包容性制度:实现可持续增长的基础保障

2017-04-25 21:26何立胜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包容性制度政治

何立胜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 教务部,上海 201204)

包容性制度:实现可持续增长的基础保障

何立胜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 教务部,上海 201204)

制度安排与经济增长存在逻辑关系。汲取性制度与包容性制度是介于一系列制度安排的两端,汲取性政治、经济制度与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之间的不同组合构成了多元化的现实制度安排。汲取性制度可以实现经济增长,甚至高速增长,但不能够实现持续的经济增长。包容性制度克服了汲取性制度下阻碍增长的条件或因素,为长期经济增长创造条件,实现从汲取性制度到包容性制度的转化,促使制度变革的卡尔多-希克斯改进,则是经济长期持续增长的必要条件。

汲取性制度;包容性制度;持续增长

引言

许多经济学家非常强调制度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如亚当·斯密认为:“人类社会经济增长的动力有赖于劳动分工和专业化所带来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以及市场的深化和扩展。由于劳动分工提高了生产率,从而推动经济增长。对提高生产效率作用最大的分工和资本配置会在市场力量的作用下自然形成和有效实现。”[1]57“政府的任务应该是维护稳定的法律制度和市场秩序,为经济增长提供制度保证。”[1]76科斯在《社会成本问题》一文中提出:“在交易成本大于零的情况下,产权的清晰界定将有助于降低人们在交易过程中的成本,改进经济效率。”[2]358换言之,如果存在交易成本,没有产权的界定和保护等规则,则产权的交易与经济效率的改进就难以展开。道格拉斯·诺斯从有效的制度安排这一角度阐释西方世界的兴起,第一个鲜明地把制度性因素作为经济增长的源泉,从而把经济增长与制度变迁联系起来。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诺斯的制度变迁理论也是一种经济增长理论,并认为“制度是决定长期经济绩效的根本因素”。[3]147“制度对经济增长是重要的,一个私人财产没有受到有效保护的国家,经济社会是很难持续稳定发展的。”[4]164要求应该重点研究经济增长背后的、能驱动经济增长的 “由制度派生出来的激励结构,而这种激励结构就是可以降低交易费用进而推动经济增长的产权体系”。[4]18他与罗伯特·托马斯合作的经典著作《西方世界的兴起》,重点考证了英国和荷兰的情形,认为西方产业革命的发生和经济的迅速增长背后是包括产权保护在内的一系列制度创新,并认为“决定经济绩效和知识技术增长率的,是政治经济组织的结构。那些基于人类各种合作与竞争形式及实施、并将人类活动组织起来的制度,正是经济史的中心,即国家理论和所有权理论。事实上,出现所有权是国家统治者的期望与交易双方为减少交易成本的努力之间紧张状态不断加剧的后果”。[4]73-74除诺斯外,从制度的视角分析经济增长的学者还不少。熊彼特认为:“推动经济增长和发展的源动力,在于创新活动,而创新活动最终能否实现,则取决于创新者是否能够得到金融上的支持,而有效的资本市场的背后,却是一整套有效的金融制度。”[5]141奥尔森则从集体行动的视角阐释了分利集团导致国家失败的作用机理,直接地提出:“充满活力的市场经济绝对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它需要一系列当今绝大多数国家都不具备的制度安排。最繁荣的国家碰巧均拥有这些制度安排。这些国家拥有一组精心设计的‘公共’机制,用以保护‘私有’机制。在这类社会中的个人或企业同时相信,他们对私人财产所拥有的权利必会得到公职人员的保护,后者将会、而且也应该运用政府的强制力量以保护这些权利。”[6]“国家的贫富差别可能是由于两个原因,一是资源秉赋的不同,二是公共政策和体制的不同。好的政策能够保证私人产权的保护及合同的公正实施,杜绝任何形式的掠夺。”[7]他们揭示了制度对经济兴衰的影响与关系,褒奖私有产权保障功能,但在不同类型的政治、经济制度之间的变化与经济增长之间逻辑关系,以及实现汲取性制度向包容性制度转化路径分析上,依然具有讨论的空间,这也是本文的研究目的。

一、制度二分:汲取性制度与包容性制度

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2012年)则把国家失败和成功与制度联系在一起,在其 《国家为什么会失败:实力、富裕与贫困的根源》著作中着重提出了国家贫富兴衰的关键是国家的政治经济制度,而政治经济制度是国家兴起的必要条件与国家衰败的充分条件。他们依据制度安排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同把制度实施二分法,即汲取性与包容性制度,具体而言是汲取性经济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汲取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政治制度,并从政治、经济的维度对制度进行仔细刻画,分析了汲取性经济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汲取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政治制度的特征,以及不同政治经济制度的组合关系,[8]Ⅳ可以运用象限图表示,如下图。

1.汲取性、包容性经济制度与汲取性、包容性政治制度。

首先,汲取性、包容性经济制度之特征。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不同国家之所以在经济成就上存在差异是由于采用了不同的经济制度,采用了影响经济运行的不同规则以及不同激励制度,并结合大量的实例分析了汲取性与包容性经济制度的差异。汲取性经济制度之所以称之为汲取性经济制度 “是因为这些制度的设计,从根本上就是为了从社会一部分人那里汲取收入和财富,让一部分人收益”。[8]53这种经济制度是由当权者、统治者或者精英人物制定出来的经济制度,其基本特征是分利集团为自身利益往往牺牲多数人利益;缺乏激励生产性的制度安排、缺乏机会与规则平等,实施管制;统治者依靠其强制力征税、凭借各种垄断权、专卖权、市场控制等掠夺生产者,使得生产者只能够得到所生产产品的一少部分甚至得不到所生产的产品,生产性激励不足;政府没有能力也不愿提供公共设施与公共服务、人们缺乏生产与创新的动力;国家难以提供基础性的公共服务,社会缺乏公平的环境等。而包容性经济制度是指“必须保护私有财产、公正的法律制度与提供公共服务的特征,能够为人们交易和签约提供基础”;[8]52必须允许新企业进入,允许人们自由选择职业;任何人都没有通过垄断、专卖或市场控制获得超额利润的机会;具有生产性的激励,人们都可以获得生产性收益的大部或全部,人们具有很高的生产性激励,所有人都有可靠的财产权和经济机会。契约保障、税负稳定、公平竞争,资源配置有效的竞争性市场制度形成。因为“国家是跟经济制度无情地绑在一起的,它们是法律秩序、私人产权与契约的实施者,也是公共服务的提供者”。[8]53

其次,汲取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政治制度之特征。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政治是社会赖以选择治理规则的过程,而政治制度决定谁在社会中有权力,权力被用于实现什么目标。汲取性政治制度是指广大民众没有决策权或表决权,既没有选择当权者或统治者的权利,也没有选择政治制度或经济制度的权利,当权者或统治者的产生,要么是世袭的,要么是通过革命由军阀或军人担任的,精英人物或既得利益者在制度的选择或政策制定中起着重要作用,所选择的制度或制定出来的政策成为一部分人实施管制并攫取利益的工具。该政治制度的基本特点是政权结构的排他性,统治者仅由精英或分利集团参与,缺乏对社会公众的开放与吸纳;实施集权统治、缺乏民主程序与透明原则;政治制度运行不稳定、出现内讧频率与运行波动性大;没有完善的法律制度来保障人权、产权等。包容性政治制度是指“具有足够集权性和多元化的政治制度,只要其中一个条件不满足,就称之为汲取性政治制度”。[8]57为什么要有足够的集权,因为,国家是社会中的“合法暴力的垄断者”,如果没有这种垄断及其必要的集中程度,国家就不能够成为法律秩序的实施者,更不用说提供公共服务、管理或监管经济活动了。这种政治制度的基本特点是广大民众具有政治权利,能够参与政治活动,选举领导人或当权者,选举政策制定者;包容性政治权力是开放性的,民众的政治权力得到法律保障,权力赋予大众,倾向于根除为了少数人利益而征用其他人的资源、建立准入壁垒和抑制市场作用的经济制度;政府治理有效,且能够提供有效公共服务与制度安排等。依据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分析,世界历史上大部分国家的大部分时期内采取的是汲取性政治、经济制度。如光荣革命前的英国、大革命前的法国、殖民地时期的北美、南美及拉美、非洲以及亚洲。还有历史上欧洲殖民者对南美洲秘鲁、巴西和北美洲墨西哥等的殖民,欧洲殖民者从非洲大量贩运奴隶到美洲、亚洲等国家或地区进行奴役等,殖民地的土著居民被剥夺了所有的政治、经济权利被迫为殖民者工作,他们建立起来的是典型的汲取性制度。历史上,许多国家通过革命或改革建立了包容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如南北战争后的美国、光荣革命之后的英国、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大革命之后的法国等国家均如此。

2.汲取性政治、经济制度与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之间的组合。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较为为常见的制度组合是介于汲取性与包容性经济制度之间的安排,是介于二者之间的诸多模式。

第Ⅰ,汲取性政治制度与汲取性经济制度之间的互促关系带来了一种强反馈循环:“政治制度能够让精英控制选择经济制度的权力,几乎不存在约束或反对力量。汲取性经济制度使这些精英阶层致富,他们的经济财富与权力又帮助巩固他们的政治优势。”[8]57如利用汲取的财富建立军队或安全部队来捍卫他们对政治权力的绝对垄断。汲取性政治制度与汲取性经济制度是对应的,如果一个国家或地区采取汲取性政治制度,那么其很有可能建立起来的是汲取性经济制度,二者相互支持并且会越来越强化,而事实上汲取性政治制度与汲取性经济制度之间的互促关系则要复杂得多。

第Ⅱ,包容性政治制度与汲取性经济制度相结合的国家,这种情况不存在,因为如果一个国家采取的是包容性的政治制度,那么,它就不会采取汲取性经济制度了。

第Ⅲ,包容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之间的组合。“包容性经济制度是在包容性政治制度基础上形成的,包容性政治制度把权力广泛分散于社会,并限制滥用,这样使破坏包容性制度的基础更加困难,控制政治权力者也不能够运用这种权力为他们自己的利益建立汲取性经济制度,同样,包容性经济制度使资源分配更加平等,也有利于包容性政治制度的存续与发展。”[8]57同样,包容性经济制度既不支持汲取性政治制度,也不被汲取性政治制度所支持。一个会转变成为掌权的少数利益集团谋取利益的汲取性经济制度,它们产生的经济动力将会破坏汲取性政治制度的稳定,为包容性政治制度的出现开辟道路。包容性经济制度也会逐渐减少精英阶层通过控制汲取性政治制度所享受的利益,因为那些制度在市场上将会面对竞争,会受到契约和社会其他人产权的约束。

第Ⅳ,汲取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相结合的国家是指那些进行经济改革而没有进行政治改革的国家,但这种国家的包容性经济制度难以长期存在,很快就会由于汲取性政治制度而发展成为汲取性经济制度。因为这种制度安排往往是为了刺激人们的生产性激励而制定的包容性经济制度,但不会从根本上触动既得利益者或者当权者的利益,而他们刺激生产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有更多可以汲取的资源。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构成社会经济发展的最优制度条件,而汲取性政治、经济制度构成最劣制度条件。《国家为什么会失败》分别以“良性循环”和“恶性循环”为题,以英国、北美、澳大利亚以及“二战”后的德国和日本为例,将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如何促成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发展;运用近代西班牙、近代法国以及拉丁美洲和非洲的案例,将汲取性政治、经济制度如何引致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失败进行了深入精辟的分析。

3.包容性与汲取性政治、经济制度之间的关系。依照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分析范畴,包容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之间,汲取性政治制度与汲取性经济制度之间的互促关系带来了反馈循环。那么,政治制度与经济制度二者关系如何呢,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尽管经济制度对决定一个国家的贫富非常重要,但是政治制度决定了一个国家有什么样的经济制度。”[8]2“支持经济增长的包容性政治制度是持续繁荣的关键,”[8]57包容性政治制度倾向于支持包容性经济制度;反过来,汲取性经济制度受到了高度汲取性政治制度的支持,社会最终采取哪些规则是由政治决定的:谁拥有权力以及这种权力如何运用。政治是社会赖以选择治理规则的过程,当存在制度冲突时,会出现什么样结果取决于哪些人或集团赢得了政治博弈——谁能够得到更多的政治支持,获得更多的资源以及形成更有效率的联盟。总之,谁会胜出取决于政治权力在社会中的分配。当政治制度包容时,它们能够创造出对抗偏离包容市场运动的力量,如,“包容性经济制度要求的不仅仅是市场,而且是能够为大多数人创造公平竞争环境和经济机会的包容性市场,包容性经济制度为包容性政治制度的繁荣提供了基础,而包容性政治制度则限制包容性经济制度的偏离。”包容性政治制度与包容性经济制度之间有着动态的正反馈,使得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之间相互支持。与此同时,“汲取性制度也创造了它们持续不断的强大力量,即恶性循环的过程”。[8]241包容性政治制度确保经济增长的稳定性与持续性,因为包容性的政治制度使得政治权力是既有限又足够广泛地分散,这使得创造出繁荣的激励因素的一系列经济制度能够出现。由于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的形成往往经历较长的时间,所以须经过渐进式或激进式改革才能实现。在汲取性政治制度下,许多独揽政治大权的人,基于政权稳定或治理的需要,大多愿意实现其统治之地的财富快速增加,因此,他们会采纳一些包容性经济制度,以提升生产性激励。正是一个国家所采取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差异,决定了这个国家的经济绩效进而决定了与其他国家在经济绩效上的差异。

二、汲取性制度不能实现经济持续增长

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国家贫困的根源是汲取性制度,因为汲取性制度通常会造成停滞与贫困,但汲取性制度可以实现经济的增长,甚至是高速度增长。这是为什么呢?首先,因为汲取者需要有汲取的资源,也有实现经济增长的强烈动机。这样,在汲取性制度下,统治者或当权者也有发展生产、促进增长的动力,只不过他们发展生产、促进增长的动力可能不是基于劳动者自愿而是通过对劳动者的强制进行的。如农奴制度下的西欧和东欧社会,统治者通过农奴来发展生产;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南方通过黑奴来发展生产;殖民地时期的美洲、非洲等,殖民者都是通过对殖民地劳动力的强制劳动生产产品然后占有。其次,在汲取性制度下,统治者确信转向包容性经济制度不会威胁他们的政治权力时,他们也会允许进行某些变化,也不阻止实施较为包容性的经济制度,这样能够利用权力在短时间内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实现最大限度的经济增长。比如苏联在早期的经济增长中,通过集体农场强制劳动、降低农产品价格并提高工业品价格等强制收购政策,把资源从使用效率不太高的农业领域转移到工业领域,实现了工业的迅速增长。再次,尽管统治者实施的是汲取性政治制度,但认为促进经济增长会使政权更安全时也会向包容性经济制度转型。

在汲取性制度下,汲取者推进经济增长的能力不能够持续,不能实现长期可持续性经济增长,其原因如下。

一是生产者的激励制度安排缺乏,经济增长动力不足。汲取性制度下生产者或劳动者是通过外部强制实现努力劳动或者工作的,不是来自劳动者劳动绩效的激励或收入分配制度的安排,结果是劳动所创造出来的成果越来越少。生产者即使表面上努力劳动,也会在实际上勤奋努力不足。比如以私人占有为目的的农奴制度下的劳动制度与封建制下的劳役地租制度虽然实现了经济增长,但增长缓慢。还如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平均主义、干多干少一个样的“大锅饭”制度,虽然也曾经实现了经济的高速增长,但因对劳动者的激励与约束动力机制缺乏,其劳动边际效用越来越小,因为劳动者会想出越来越多的办法对付强制他们劳动的人,“出勤不出力”导致劳动生产率下降等。

二是缺乏经济持续增长的制度安排。如政府不能提供有效的产权保障,缺乏良好的市场秩序,缺乏契约精神,缺乏完善的法律保障,也缺乏政府的公共服务与良好的通信、道路、水电等公共设施。个人与企业没有创新的意愿,促进经济持续增长的充分条件不具备。此外,在汲取性制度下,权益、责任分配的不对称性,缺乏增长成果的共享制度安排,使得其增长的内生动力不足,增长也多是外在的、强制性的,达到一定程度或极限,增长就具有不可持续性。

三是缺乏创造性破坏相伴的那类增长。“当政治制度与经济制度都是汲取性时,创造性破坏和技术变革的激励就不会存在。国家暂时可能会通过法令配置资源和人口而创造经济快速增长,但这个过程天生具有极限性”。[8]66当限制出现时,增长就停止了。如20世纪70年代的苏联,尽管实现了经济快速增长,但因把大量资源投向军事部门,而大部分经济领域几乎没有技术变革,没有创造性变革,没有广泛技术革新的增长难以持续。

四是结构性限制。在汲取性制度下,汲取者通过政治手段或者经济手段进行汲取。通过政治手段汲取,比如统治者或当权者征收高额的赋税,通过法律等手段对劳动者劳动力的剥夺,是一种通过武力、暴力机器或其他强制手段的直接汲取。通过经济手段汲取,比如通过垄断、关税等途径控制市场价格以获得高额的垄断利润。无论是通过政治手段的汲取,还是通过经济手段的汲取,其实都是寻租活动或直接非生产性寻利活动。因为,在政治制度方面,民众缺乏对汲取性利益集团的制衡,既得利益者为维护既得利益而展开竞争,非既得利益者为获得汲取机会也会参与竞争,但汲取者之间竞争往往是非市场化竞争或非生产性竞争,竞争导致利益冲突。

五是难以破解中等收入陷阱。汲取性增长多发生在后发展国家赶超型发展的初期阶段,通过输入技术、资本,甚至仿制并输出低端产品,经济有可能快速腾飞。但这种增长模式极有可能跌入 “中等收入陷阱”,因为经济快速增长、民众收入提高,其消费需求层次必定提高,而满足其需求的中高端产品的研发和生产不足,对创新的激励与保护不足;另一方面收入分配不公导致贫富差距拉大,社会分化加剧,不仅需要经济政治制度深化改革,也需要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模式创新,而这些改革或创新的阻力很大。在汲取性制度下,经济增长的速度可能会越来越慢,最终不再增长,甚至出现经济的停滞或倒退。因此要保持经济持续增长,必须真正触动既定的利益集团格局,减少乃至消除寻租活动,建立包容性的政治经济制度。

三、包容性制度能够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

阿西莫格鲁与罗宾逊认为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是实现长期持续增长的关键,是经济持续繁荣的发动机。要实现经济的持续增长,其前提是实现制度的转化,从汲取性制度转为包容性制度。那么,包容性制度为什么能够实现经济长期持续增长呢?阿西莫格鲁与罗宾逊给出了众多理由。

一是生产者的激励性制度安排。在包容性政治、经济制度下,生产者有充分的激励从事生产活动,因为生产者能够占有所生产产品的大部分或者绝大部分,并且对此有稳定的预期。生产者从事生产活动的激励完全是内生的,不需要强制,这种生产具有稳定性和持续性,能够长久进行下去。

二是包容性制度避免了汲取者不受约束的掠夺式汲取。包容性经济制度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清晰界定的产权;二是产权要受到良好的保护,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掠夺(Olson,2000;奥尔森,2005)。在包容性制度下,没有汲取者,当权者或统治者不是汲取者,而是议会等机构的代理人或议会等机构决策的执行者,这就避免了汲取性制度下统治者、当权者或任职者通过个人权力或权威进行汲取的行为。如果当权者不按照选民的意志行事或者做了违背选民意志的事情,就会受到选民的抵制、弹劾,不能够再次当选。正是通过这种包容性制度,避免了汲取性行为,提高了生产者之间的激励。同时还避免了汲取者之间的非生产性活动,并促进了生产性活动的发展。

三是破坏性创新的实现。因为包容性经济制度保护产权、维护契约、创造公平环境、鼓励企业创新,同时也鼓励技术与教育。在包容性制度下,人们更多的是从事生产性活动,通过发明、新技术等的采用获得有利的生产条件,而不是通过从别人那里汲取来维护既得利益或者获得额外收益,这样能够鼓励创新、发明和新技术、新的生产条件的采用,进而促进生产。如美国的比尔·盖茨(Bill Gates)就主要是通过技术创新或发明创造来获得超额利润而成为世界首富的,在他成为世界首富后还经常受到美国联邦法院等的反垄断调查或诉讼并且时刻面临着微软被分拆的危险。

四是经济增长成果的可分享。不同的制度对一个国家的贫富、财富如何分配、谁拥有权力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包容性政治制度源于多元主义与法治的内在逻辑,使法律平等适用于每个人、每个集团。包容性政治制度让广泛的社会阶层更有权力,使政治竞争环境更加公平。而实施汲取性制度导致经济增长成果广大民众难以分享,政治权力难以参与,一部分人的“获得感”建立在另一部分人的“失落感”甚至“被剥夺感”之上,造成不同社会群体对立,甚至社会被撕裂,国家内斗不断,民族纷争不止,内耗使这些国家的发展步履异常沉重。在包容性制度下,经济增长不仅是新技术替代旧技术、制造更多更好的机器、实施创造性破坏相关的转型过程,而且是民众收益、福祉增加的过程,广大民众享受教育、医疗、养老更多更好的过程,包容性的制度决定了广大民众积极参与政治权力结构,共享经济增长成果,创新受到保护。包容性经济制度促进了包容性法治,使资源分配更有效、更平等,让人们受教育与获得技能积极性更高。如此,国际社会纷纷提出了 “基础广泛的增长”“分享或共享型增长”“亲穷人的增长”与“包容性增长”等理念。

总之,包容性制度是实现长期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一个国家或地区要实现长期经济增长,需要包容性政治制度和包容性经济制度并存。

四、打破汲取性制度锁定,实现包容性制度转变

在现实中,不同国家制度差异造成了它们之间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与不平等。为什么有些国家能够建立起包容性的政治、经济制度,而有些国家没有呢?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虽然找到了造成许多发展中国家或落后国家不发达的根源,但认为在哪些国家建立起包容性制度并非必然,而是历史的偶然,甚至用“制度漂移”来解释,并认为各不相同的模式取决于关键点的事件和制度漂移的相互作用。

1.制度演进的非帕累托状态。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一个国家只要采取了汲取性的政治、经济制度,那么注定会失败,而要改变汲取性制度,改变经济落后或国家失败的充分条件,是非常困难的。制度路径依赖意味着历史的重要性,“一种制度一旦形成,不管是否有效,都会在一定时期内持续存在并影响其后的制度选择,就好像进入一种特定的‘路径’,制度变迁只能按照这种路径走下去。”[9]路径依赖,在制度经济学中,一般可分为良性的路径依赖和恶性的路径依赖。良性路径依赖是指初始制度设计比较合理且会随着条件的改变而进入一种良性的发展路径,实现经济增长,达到收益递增的目的,从而出现路径依赖的正效应。恶性的路径依赖是指由于原初制度配置不科学,致使其沿着错误的路径越走越远,使自己陷入了“闭锁”的路径循环状态,导致社会发展迟缓,经济停滞不前,从而出现路径依赖的负效应。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在许多采取汲取性制度的国家,在暂时转向包容性制度之后又退回到汲取性制度,原因在于既得利益者阻碍新制度的建立或者新的既得利益者也有维护既得利益的要求。汲取性制度使寻租活动、利益集团成为常态,对长期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负面影响,是造成许多发展中国家或落后国家不发达的根源。

2.跳跃性制度变迁是包容性制度产生的途径。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跳跃性制度变迁与偶然事件、强制性制度变迁有着密切的关系。“偶然事件经常是制度发生跳跃性变迁的前奏。在一定程度上偶然事件象征跳跃性制度的开始。如果偶然事件所产生的影响足够强大,则跳跃性制度变迁是不可避免的,之所以称之为偶然事件,是因为它已经突破了事物原有的发展方向。”[8]78他们用制度漂移说明制度形成过程的偶然因素的作用。两个国家或地区的制度本来可能基本一样,但它们的发展变化可能会在各种偶然因素的影响下渐行渐远,并最终导致了本质的差别。如北美洲和南美洲都同为欧洲人的殖民地,在欧洲殖民之前,这些地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西班牙人最先到达了南美洲,并且开始了掠夺性殖民地的建立过程,到处搜刮黄金、白银以及其他各种贵重物品,西班牙人迅速致富。当英国殖民者到达北美洲的时候,试图学习西班牙人在南美的殖民做法,但是由于资源分布和人口分布的差别,没有能够学习西班牙人的殖民模式。结果,北美洲和南美洲走向了不同的发展道路。西班牙人能够从南美洲获得大量的黄金、白银等,英国人却不能够采用那种方式,结果西班牙人在南美洲的殖民方式就是掠夺性的,而英国人却不得不在北美发展生产,通过生产获得可以攫取的资源。这导致了北美洲能够发展起生产活动、开发出先进的技术等,而南美洲却在资源受到严重掠夺的情况下越变越穷。跳跃性制度变迁更多地表现出一种强制性,有时制度内成员并不情愿,但内外的强大力量迫使制度产生跳跃性变革,而后制度成员逐渐去接受和适应这种变革。这种变迁导致了欧洲不同地区之间制度的差异。如光荣革命发生在英国而没有发生在西班牙,就是因为面对奢侈的王室生活和战争等威胁,英国王室相对于西班牙王室面临着更大的财政压力,而不得不跟议会妥协以获得更多的征税许可,但是西班牙王室不需要,因为它们从美洲获得的大量金银使其国库充足。由于光荣革命首先发生在英国,使其最早建起了包容性政治制度,进而建立包容性经济制度,结果工业革命最早发生在英国而不是欧洲其他国家。按照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观点,包容性制度的建立具有偶然性,虽然有些历史宿命论的色彩,但并没有否认从“汲取性”实现 “包容性”的制度转型或许需要一次“政治革命”,如英国的光荣革命、美国的南北战争等。实践中的跳跃性制度变迁不仅有外部因素,而且有内在的因素。发生重大变革的原因很多,但意识形态悄悄地解构与重构往往是不可或缺的原因,制度外的强大作用主要是通过影响或改变制度内的成员的普遍预期来实现的。外在因素的巨大冲击使得成员认识到外在制度的强大力量,进而产生全新变革的激励。当人们普遍认识到本国在生产率和创新方面与外国竞争者存在明显差距或长期衰退,迫使参与人感觉到有必要提高生产率或其他绩效指标时,路径依赖的成本节约机制就难以阻止全新变革而带来的巨大预期收益。由于路径依赖的收益不是由所有社会成员获得,维持旧的制度通常只符合既得利益集团的暂时利益,如果旧的制度被广泛认为是恶劣境况的原因,就会发生相当快的跳跃性制度变革。以道格拉斯·诺思为代表的新制度学派将科斯的交易费用概念运用到经济增长历史的分析中去,认为制度的变迁激励了创新活动,并带来了技术的变迁与产业革命的爆发。马克思特别强调技术对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的作用,提出 “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机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 ”。[10]108技术是以其载体或物化形态劳动资料出现的,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

3.强大的突发性因素是打破汲取性制度锁定的主要方式。“包容性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不是自己出现的,它们通常是抵制经济增长和政治变革的精英与希望限制当前精英经济和政治权力的那些人之间产生重大冲突的结果。”[8]247其主要方式有两种。一是政治性革命。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没有给出汲取性制度能否转向采用包容性制度的明确答案,也没有为找到摆脱制度困境的途径进行深入分析,与诺斯一样非常强调历史的重要性,这体现了制度变迁的历时性特征,即人们对过去做出的选择决定了他们现在可能的选择。但从其著作论述中发现:通过政治性革命能够从汲取性制度走向包容性制度,比如光荣革命之前的英国、大革命之前的法国、独立革命之前的美国以及明治维新之前的日本等。外在的强大力量经常会使系统内的制度发生急剧变化。“历史上,许多国家通过革命建立起了包容性政治制度和包容性经济制度。”[8]229如英国1688年发生了转变政治进而转变经济的革命,通过限制了国王与官员的权力,进行权力分配,向社会各阶层的人开放政治体系——创造了第一套包容性的政治制度,进而促使经济制度具有包容性。诺斯也提出战争、革命、入侵和自然灾害等是这种间断性制度变迁的原因。由于外在的强大力量“入侵”,在一定程度上使维持具有路径依赖倾向制度的成本急剧提高。如果外在的力量足够强大,社会中一些正式的内在制度可能会经历根本性变革。奥尔森也强调几十年发生一次的革命、外敌入侵、对外开放等不稳定可能会打破国内利益集团等发生经济政治变革,如美国经过南北战争、日本和原西德经过二次世界大战和对外开放打破了国内的利益集团形成包容性的制度,导致经济可持续增长。二是破坏性的产业或技术革命。制度变迁的历史性的跨越必须依赖于新产业革命或破坏性的技术创新。如18世纪英国的产业革命是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历史性转变。工业革命的主要特征在于生产的机械化,大机器生产造成了物质生产方法的转变,产业革命带来的不仅是生产效率在量上的巨大提高,而且主要是生产方式在质上的根本转变,包括生产工具、方法、动力、劳动对象、劳动产品的一系列变革,是生产方式的全面变革。产业革命实质上是生产力和生产方式的飞跃与变革,但它却离不开制度的转变尤其是经济体制的变革,它一方面推动生产方式发生了质的飞跃,另一方面也推动经济体制发生了重大转变和创新。经济体制上的创新,微观上就是资本集中、企业制度的形成;宏观上就是生产者激励机制、生产要素市场的形成。与此同时,政治法律制度也发生了相应的转变。如通过产业革命,英国制定了完整的专利体系,正是完善的专利制度激发和保护了人们的发明创造热情,使喷泉般涌现的新发明和新创造不断地转化为新的生产力,极大地促进了产业革命的发展,促进了持续经济增长。

4.从汲取性制度走向包容性制度的变迁是制度内外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汲取性制度与包容性制度是制度演进变迁中的两端,实际上许多国家的制度体系是介于两端之间的组合。虽然外在偶然因素为制度变迁提供了强大的刺激和适合的外在条件。但是实现包容性制度完成惊险一跳最终需要制度内成员的努力,国家制度的内在因素才是跳跃性制度变迁的根本原因和动力。因为在包容性制度的国家,一个繁荣和充满活力的社会,需要一套共同的信念作为强有力的支撑,没有共同信念,社会终将动摇。不仅如此,还需要一套促进经济增长、促进社会福祉增加,民众权益切实得以保障的制度体系。在包容性的政治、经济制度背后,也有太多制度选项之间的紧张和冲突。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既没有解释为什么包容性制度内部也会出现矛盾,也没有给出当这种内部制度体系难以兼容出现时的解决方案,而这也恰是中国经济政治体制改革问题的挑战所在。

5.中国正步入包容性制度。经济制度改革的功效在于通过一系列的规则来界定交易主体间的相互关系,减少不确定性和交易费用,进而保护产权,增进生产性活动,使交易活动中的潜在收益成为现实。中国正走向现代市场经济体制,这是包容性经济体制的基础,也是市场创新活动的前提。为此需要进一步构建良好的市场竞争环境与产权保护体系,确保生产者或创新者的激励制度安排,完善政府权力清单、责任清单以及对企业、个人的负面清单的制度安排,保持必要政治集权与多元开放的权力结构,提高政府公共产品与公共服务的能力。建构包容性的政治、经济制度是持续增长的必要条件。从宏观上看,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使得其经济制度更为包容,从计划到市场的改革,从封闭到开放,释放了劳动者的自由及附着在他们身上的创新精神,市场要素流动尤其是劳动力市场的形成,城乡劳动力界限的打破,为城市化、工业化、经济的快速增长带来动力,加上越来越明确的产权保护、放宽市场准入、鼓励投资,从而造成了持续的快速增长。经济制度的包容性因素在持续增加、包容性水平不断提升,并不断促进包容性政治制度的构建、完善。正在深化的经济政治社会体制的改革,有充分的预期促使政治经济社会制度走向更具包容性,尽管实现的道路不平坦。而通过政治体制改革的深化,进而促进经济体制改革达到预期目的,二者具有协同性、系统性的内在要求。包容性的制度要社会与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必须现代化,这不仅是目标,也是过程。中国改革发展的特定背景与环境要求构建包容性制度的路径选择,必须是全面深化改革。目前,我们借助加强政府适度集权来构建包容性制度来实施政府体制改革有其客观的必要性,重要的是把握其适度性,前提是构建治理体系、治理方式的科学化、法治化与民主化,提高政府承诺的可信度和政府执行的公信力,政府转变职能,坚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把有效市场和有为、有限政府相结合,明晰经济发展新常态下政府职能的重新定位,把政府活动全面纳入法治轨道,在新发展理念引领下使政府转型发展,从而为包容性经济增长提供支撑。构建完善的权力结构、治理体系、治理方式来完善包容性的政治、经济制度,需要做到以下几方面。一是约束、治理政治权力,制定良法,以良法治国入手,建立有法律效力的“权力清单”“责任清单”,以确定政府和市场的合理边界,为市场、社会伸展打开足够的空间。二是提升公民的实际参与政治的能力与机会,完善制度安排,继续培育多元治理的社会体系,提供有利于社会组织发育发展的环境,容许并鼓励新闻舆论监督,有效发挥社会监督政府权力的作用。三是政府投资应更多用于公共品与公共服务,加大分配和再分配力度,增加公民的社会财富,进而提高公民的实际政治实力,谋求权力结构的均衡。现实中的收入与财富的巨大差别不仅有步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危险,又会威胁到民主政治制度,甚至会销蚀民众对改革中经济体制的信心,同时也会扭曲政治体制与治理结构的平衡及其在民众中的影响力。四是深化推进政治经济社会体制的协同改革。转型中的经济体制深化变革,需要政治制度为其提供平台、提供包容的空间。严格而言,任何一个国家的制度均具有包容与汲取的二重性,关键是政治、经济制度的架构及其治理体系的安排内在是否兼容。包容性的经济制度必须是一个持续增长的经济体,必须是一个充满包容开放经济体,向所有符合市场准入的个人与企业开放。一个持续增长的经济体,必须是一个自由、平等、透明的市场经济体制,无论何种属性的企业均机会、规则平等,负面清单之外皆自由。一个持续增长的经济体,也是以个人或企业充满狂热的创业活力激发出的创新精神为动力的制度安排。包容性的经济制度必须保障经济增长惠及社会大众、社会下层,使全体民众有“获得感”。社会的和谐与进步发展,不仅需要包容的经济制度,而且需要包容的政治制度,即政治集权与多元参与的社会权力结构。包容性的政治制度是具有一套共同的信念作为强有力的支撑,有共同信念,有一套促进经济增长、促进社会福祉增加,民众权益切实得以保障的制度体系。在包容性政治制度下,民众的广泛参与,既不是理论抽象,也不是激励的口号,一定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与载体,体现在一定程序与具体事务上。政府所提供的公共产品与服务,如基础医疗、卫生、教育、扶贫救助等是包容性政治制度的必需品。这些必需品必须公平分配给所有需要的民众,产权尤其是知识产权保护,民众权益的保障、自由选择,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各类市场主体竞相发展,既是包容性经济制度,也是包容性政治制度的要求。

[1][英]亚当·斯密.国富论[M].孙善春、李春长,译.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1.

[2][美]R.科斯,A.阿尔钦,D.诺斯.财产权利与制度变迁[M].刘守英,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3][美]道格拉斯·诺思.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M].杭行,译.上海:格致出版社,2008.

[4][美]道格拉斯·诺思,罗伯特·托马斯.西方世界的兴起[M].厉以平,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9.

[5][美]约瑟夫·熊彼特.经济发展理论[M].何畏,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6]M.Olson,Mancur,1992,“Preface”,“A Hiden Path to Economic Success”,in The Emergence of Market EconomiesinEastern Europe,ChristopherClague and Gordon Rausser(eds.), Cambridge:Blackwell Publishers.

[7]M.Olson,“Big Bills Left on Sidewalk:Why Some Nations are Rich and Others Poor”,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 Vol.10,No.3,1996.

[8][美]德隆·阿西莫格鲁,詹姆斯·A.罗宾逊.国家为什么会失败[M].李增刚,译.湖南:湖南科技技术出版社,2015.

[9]周业安.政治过程中的路径依赖[J].学术月刊,2007(8).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责任编辑 李冲锋]

Inclusive Growth System:a Fundamental Guarantee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HE Lisheng
(Department of Teaching Affairs,China Executive Leadership Academy Pudong,Shanghai 201204,China)

There has been an internal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nomic system and economic growth.The extractiv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ystem,as well as inclusiv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ystem,makes up a diversified social system.The extractive economic system can promote the rapid economic growth but not a sustainable one.By overcoming hindering factors in economic growth,the inclusive economic system offers favorable conditions for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nomy.Therefore,the transition of economic system from exclusive system to inclusive one is the pre-requisite for a long-term economic growth by promoting“Kaldor-Hicks efficiency”.

extractive system;inclusive system;sustainable development

F061.2

:A

:1674-0955(2017)01-0120-09

2016-10-10

何立胜,男,河南太康人,中国浦东干部学院教务部主任、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

猜你喜欢
包容性制度政治
包容性法律实证主义、法律解释和价值判断
“讲政治”绝不能只是“讲讲”
浅探辽代捺钵制度及其形成与层次
夜经济要有“包容性”
“政治攀附”
“政治不纯”
政治不过硬,必定不可靠——政治体检不能含糊
某些单位的制度
构建好制度 织牢保障网
一项完善中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