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道教文化对李白诗歌创作的影响

2017-01-24 08:14邵恺芯
中国民族博览 2017年1期
关键词:道教李白诗歌

邵恺芯

(浙江省江山中学,浙江 江山 324100)

浅谈道教文化对李白诗歌创作的影响

邵恺芯

(浙江省江山中学,浙江 江山 324100)

“诗仙”李白一生与道教渊源颇深,道教对李白的影响从思想、行为到仕途、婚姻,而这一点在诗歌创作方面更是表现得尤为明显。本文以时间为线索,结合诗人的经历,分析了道教在李白传奇一生的不同时期扮演的不同角色,以及它对李白诗歌产生的重要影响。

李白;道教文化;诗歌创作

引言

李白一直以来就被人们尊为“诗仙”。同时代的司马承祯夸他“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后世也说他“谪仙乃天人,薄游人世间”,将李白与“神人”“仙人”相提并论的诗词歌赋众多。而纵观李白自己的诗歌,与神仙道教信仰有关的也俯拾皆是。

显然,这与李白一生与道教的渊源是分不开的。

李白习惯于道教中寻找精神慰籍。某种程度上来说,道教是李白情感表达的载体,是他连接内心与外界的通道,李白把对神仙世界的幻想、对现实世界的不满借助于道教的自由飘逸转化为诗情,从而形成了其仙灵化的诗歌风格。

一、少年学道,潜移默化

据考,李白在出蜀前的少年时代,率性自然尤喜学道,此时道教就已开始对他的诗歌产生影响。

首先,这与时代大背景是分不开的。在李白生活的玄宗时期,朝野上下出现了一股崇道之风。隐居深山的有识之士往往受到统治者的礼遇,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走“终南捷径”。

除了时代的因素,李白的生活经历有其特殊性。

李白的家庭带给他成长的地域环境很特别。四五岁时,李白随父亲李客从西域来到了昌明,成为蜀中的居民。传闻东汉末年,张陵入蜀,创五斗米道,标志着道教的形成,因而蜀地一直被封为道教的发源地。在唐朝,经南北改造的中原道教传回蜀地,更形成高道辈出的局面。从他自言“家本紫云山,道风未沦落”不难看出李白生长地道教文化氛围的浓厚。

另外,李白所受教育也异于常人。他“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六甲”是指役使鬼神之术,而所谓“百家”泛指各家各派的学说,说明李白自小接受的就不是传统式教育,这也许与传说中李客的商人身份有关。但无论原因为何,李白对这条以修道入仕途的道路是比较满意的,他颇为得意地自夸道,“轩辕以来,颇得闻矣”。

以修道入仕途,免不了游侠生活。此间李白游历过戴天山等不少道教名山,结交了许多道教名士。他还曾师从有仙风道骨的术士赵蕤学习帝王学和纵横术,李白的道家思想和豪侠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受这位恩师的影响。山中的禅道意境在年轻的李白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直接影响了他日后的诗歌创作。

少年时李白与道教的接触,造就了他遗世独立的飘然性格,为他一生雄奇瑰丽的诗歌创作风格定下了基调。这一时期李白与道教接触主要是客观原因。年少意气风发的李白还未体味到人世的沧桑多难。借着道教的飘然不羁,他的诗歌表达的更多的是一种凌云志向,显示出一股惠风和畅之气。

二、青年出蜀,以道求仕

开元十二年,二十四岁的李白认为“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然而,自称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李白,却没能一直保持积极入世的态度,反而醉心于炼丹、采药,以结交道士为荣,以访道教名山为乐。

首先,李白隐居学道的目的之一是为求仕。此间他与据说能跨海飞天的元丹丘一起谈玄悟道,与深受玄宗器重的道教名士司马承祯结为忘年交,还不遗余力地夸赞玄宗胞妹玉真公主,赢得了玉真公主的好感。这使李白引起玄宗注意,促成了 “白久居峨眉,与丹丘因持盈法师达。白亦因之入翰林”。

另外,这与李白此间的一段婚姻生活亦有所关联。李白自述中言:“许相公家见招,妻以孙女”,李白在这段婚姻中是入赘妻家的,夫随妻居的生活虽不愁吃穿,看似美满,但将他召进门的许圉师因不慎卷入政治斗争被贬,家道中落。在某种程度上,这位曾经的宰相将李白作为自己的政治投资对象,希望李白飞黄腾达后重振家族。妻家的期许无疑给李白造成很大的压力,天性向往自由的李白转向道教寻求精神慰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时期的李白出蜀后,本以为上了长安便能得到赏识,不想徘徊于魏阙之下不得其门而入。心灰意冷的李白无颜回家,只得东游梁宋,访道嵩山,表面过着“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的生活,内心则十分痛苦,对李白的心理状态影响很大。

虽然如此,此时李白只是暂醉心于道教,仍寄希望于将来。

李白的整个奋斗期,道教在其生活中扮演的角色非常积极。一方面,李白对通过道教实现志向的想法信心满满;另一方面,在李白暂遭困境时,道教发挥着李白的精神避难所作用。虽然此时李诗已逐渐表现出明暗交错、悲欢杂糅的色彩,但道教文化带给李白积极的情感倾向,在他的诗文中还是比较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三、郁不得志,寄情于道

天宝元年,42岁的李白,终于被唐玄宗征召入京。功成名就,本该好好享受世俗的荣华富贵,但即使春风得意,李白依旧对修道念念不忘。

一方面,受礼遇在给李白带来无上光荣的同时,也使他更受拘束。但更主要的是,李白供奉翰林只是虚职,他济苍生、安社稷的抱负得不到施展。另外,李白的恃才放旷得罪了不少人,“丑正同列,害能成谤,格言不入,帝用疏之。”李白万般痛苦,向玄宗流露出归隐的想法。高远志向与冰冷现实间的强烈反差使李白深受打击,他干脆去紫极宫受了道箓,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士。

但在归隐时,李白心里始终放不下国家的前途,最终选择三上长安,却见玄宗与群臣在玩乐中不知危亡已在旦夕,李白万念俱灰,从此更加追求道教的清境,企图用神仙世界来抗衡和批判现实世界。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诗歌前一部分描写仙界的闲适安定,与后一部分血淋淋的人间形成鲜明对比。他极尽诗才描写仙境的美好,衬托了世俗的浑浊不堪,这种风格成为李白这一时期诗歌创作的主旋律。

四、晚年颠沛,借道自慰

安史之乱,既是大唐盛极而衰之时,也是李白对尘世的希望几乎消失殆尽之际。道教在这一时期扮演的角色,转变为谪仙人在面对浩瀚宇宙时内心焦虑无助而抓住的救命稻草。

在混乱中,李白流亡到郯中,带着妻子“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骨。”但当永王璘节度东,步入晚年的李白不禁又想要在乱世中出山干出一番大事业。但不久永王便兵败被杀,李白也以从逆罪被捕,在好友的奔走努力下才保住一命,第二年长流夜郎。“孤负夙愿,惭未归于名山”。他时常流露出对未能继续隐居修道的后悔,然而过往已不能挽回。从此,“日月终销毁,天地同枯槁。”谪仙的飘逸之气逐渐沉重。

晚年的李白逐渐世俗化,虽还有许多诗歌涉及道教意象,但这不再是“五岳寻仙不辞远”的热情,而是想借助道教中超脱的层面掩盖住现实的苦闷残酷,进行精神麻醉。在晚年,道教对李白产生的影响日益消极,变为李白走投无路之时的“病急乱投医”。

可以说,晚年的李白与道教接触主要是为了求长生。他写道:“倾家事金鼎,年貌可长新。所愿得此道,终然保清真。”道教追求不死的神圣时间与空间的参照系给李白带来了沉重的时间感与距离感,使他的诗歌血泪交织,更加沉重了。

五、总结

虽在不同时期李白的心理变化很大,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李白终生都是崇道的。道教寻仙问药的信仰促使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游遍了华夏的山山水水,赋予了他笔下山水的仙灵之气和神奇瑰丽;道教逍遥自在的精神塑造了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傲岸性格,让他具有了笑傲王公的气度,使李白的诗歌显出不羁的魅力。

我们不妨把道教作为线索,纵观李白一生的起起落落。少年李白意气风发,对道教的理解还不深刻,只一心想把道教当作跳板,跳上辉煌的仕途;青年李白将少年时的蓝图付诸实践,用自己在道教中的名声四处“干谒”,碰壁后开始向道教寻求精神慰藉,但痛苦之余雄心未泯,仍想在未来的政坛中一展英姿;随着年龄的增大,李白逐渐心灰意冷,在道教中放浪形骸之外,但内心深处依旧放不下入世的情愫。李白的一生,在出世与入世的挣扎中激发起创造的才能和想象力,这直接影响了他的诗歌创作,使其诗具有鲜明独特的个性。

在李白的诗歌中,虽也时有儒家的入世思想展现,但道家思想仍主导着李白的思想,占据了李白头脑的主要地位,并通过诗文表现出来。

[1]郁贤皓.李白选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2]安旗.李白全集编年注释[M].成都:巴蜀书社,1990.

I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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