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如山：她让“植物人”女孩站起来

惠之

2004年，一个从东北来浙江仙居打工的女子出了车祸，当时身为医院护工的项菊香负责护理她。因大脑重度受损，女孩变成了“植物人”。家境贫寒的项菊香借钱为她做了手术，将无亲无故的女孩带回家照顾。如今，这个叫宋雨薇的女孩奇迹般恢复意识，并重新站了起来。

当护工却领回一个“植物人”

现年61岁的项菊香老家在仙居农村，有两个儿子。由于家里经济困难，大儿子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小儿子在县城当了保安。项菊香不放心小儿子一个人生活，就和老伴跟着进了城。项菊香经人介绍，去仙居人民医院当了护工。

“2004年5月9日下午，我听到护士长大声叫喊，‘项阿姨，快！这个车祸患者你来护理照看一下，我跑过去看到一个女孩躺在急救室昏迷不醒。”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项菊香印象深刻。

从身份证上了解到，女孩名叫宋雨薇，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人，29岁。当时医院通过公安部门，几经周折终于联系到了她的家人，但未见宋雨薇老家来人。宋雨薇的医药费在一天天增加，后来交警部门虽然抓住了肇事者，因其家庭条件差，只赔付了8000元的医药费，很快就用完了，法院判决也无法执行。而宋雨薇仍深度昏迷。

医生说，宋雨薇还需接受脑部修复和左手尺桡骨等二次手术，但即便能活下来，她可能也是个植物人。手术至少也得四五万元费用，为此，医院领导也十分头疼。

“看着年轻轻的一个姑娘昏睡不醒，我一定要救！”项菊香一咬牙说，“这个费用由我出。”主治大夫惊讶地说：“项阿姨，你几个月的护理费都还没拿到啊……”项菊香从银行取出家中仅有的两万元积蓄，又向妹妹借了两万元，把四万元钱交到住院部替宋雨薇做手术。

宋雨薇动了两次手术，虽然被抢救过来了，但成了一个“植物人”。由于床位紧张，宋雨薇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正当医院一筹莫展的时候，项菊香提议由她领回家照料。此话一出，医院领导又吃惊又担忧，“这是一个多大的包袱啊，即便是亲属也很难做到，更别说项菊香与宋雨薇无亲无故！”“没人管她，总不能扔大街上吧。”项菊香对宋雨薇的遭遇很是心疼，她同丈夫商量，先领回家照顾，以后再作打算。

2004年8月下旬，项菊香带着这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植物人”离开了医院。回到家中，小儿子见母亲带来一个陌生的瘫痪病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本想劝说阻拦，但看到母亲为宋雨薇铺床、倒水、导尿管，忙得满头大汗，便把话咽了下去，用沉默表示了同意。

山穷水尽之时仍不放弃

邻居见项菊香把一个陌生瘫痪病人领回了家，都感到不可思议。项菊香只想着如何照顾好宋雨薇。久躺不动的病人身上最易生褥疮，项菊香就每隔两个小时为宋雨薇翻身擦背，倒尿盆、换纸尿裤……

在项菊香的悉心照顾下，宋雨薇终于苏醒过来。一开始，宋雨薇只能吃流质食物。项菊香为她买来奶粉和炼乳，还有营养麦片。等能正常进食后，项菊香就为她做猪肝面、鸭汤面、猪肉烧豆腐、豆腐炖鸭蛋等菜，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2004年下半年，项菊香发现宋雨薇的双腿僵硬，关节明显肿大。“我下决心学针灸，听医生说过针灸可以防止肌肉萎缩。”项菊香没上过学，不识字，年纪大了，视力也不好。扎针灸是个细致活儿，要学会难度可想而知。但为了照顾宋雨薇，项菊香憋足一股劲，拜医生为师学起针灸来。终于学会后，项菊香一天给宋雨薇扎两次，每次半小时。听邻居说有种草药能活血祛肿，项菊香便每日去摘，捣好敷在宋雨薇各处关节上。半年后，宋雨薇的下半身有了知觉，双手也微微能动了，项菊香非常欣喜。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07年3月，项菊香的丈夫老周突发脑中风造成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并且需要大量的医药费，对这个贫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生活快要山穷水尽，项菊香迫不得已分别向仙居县民政局和人民法院求助。2007年11月，在民政部门的帮助下，宋雨薇被暂时送往当地养老院照料，项菊香也总算拿到了两万元的护理补助费，可以把老伴送进医院治疗了。

然而相处多年，一时分开，项菊香异常想念宋雨薇。2008年2月底，项菊香安顿好出院回家的老伴后，立马去养老院探望宋雨薇。“当时，看到她孤单一人坐在草席上，流着口水，头发散乱，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而宋雨薇见到项菊香时，突然张口叫了一声“妈！”项菊香闪着激动的泪花，对宋雨薇说：“来，我们回家！”项菊香泪汪汪地对院长说：“院长啊，我对雨薇毕竟有了感情，还是把她带回家吧。”

2009年6月，项菊香正式办理收养手续，与宋雨薇成了母女关系。每月民政局支付项菊香800元，当作生活费和护理费。有了这项支援，项菊香更坚定了，“只要我的身体还行，我就要把她当作自己的亲闺女来养！”

令人震撼的生命奇迹

从养老院把宋雨薇带回家后，项菊香对她的照料更加悉心。每天上午料理完家务后，项菊香就为宋雨薇按摩和扎针灸。在项菊香的精心照料下，宋雨薇的语言功能恢复得不错，到2014年初，基本能正常交流了。

项菊香家的卧室是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小房间，摆了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项菊香生病的老伴，另一张床上是宋雨薇。

同时要照顾两个卧床病人，项菊香积劳成疾，身体落下了很多毛病：肩周炎、颈椎病、气管炎、胃病，最严重的是四肢的风湿病。

2013年，项菊香的老伴再次住院，家里东凑西借又花了近五万元。尽管家中经济捉襟见肘，但项菊香对宋雨薇从不吝啬，宋雨薇被养得白白胖胖、气色红润。无法想象，当年她被项菊香带回家时，体重才40多公斤，现在有60多公斤，而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和营养不良，项菊香的体重从当年的60多公斤降到了40多公斤。

项菊香像一个斗士一样，克服各种困难，照顾着两位重症病人。2015年春节后，当年为宋雨薇治疗的医生上门替她进行体检，发现宋雨薇各项体征指标正常，谈吐如常人一般，在旁人的搀扶下甚至能站起来。医生简直难以置信，“这是项阿姨创造的生命奇迹啊！”宋雨薇乐呵呵地对医生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碰到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项菊香非常低调，很少有人知道她家的情况。直到2015年9月，小儿子公司的老板意外了解到他家情况，给他们找了一个免费住处，同时将项阿姨十多年照顾陌生瘫痪女子的事“捅”了出去。仙居县委书记感慨万分：“她把一个无亲无故、素昧平生的病人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抚养，这非常难能可贵！为常人所不能及。”

项菊香的事迹被“曝光”后，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很多人很多机构组织为她家捐款捐物。“真的谢谢大家，我家每月已经有县民政、残联的补助，请不要再给我们捐款了。”项菊香饱含热泪地说。

2016年1月，项菊香当选“最美浙江人”，跻身“中国好人榜”。当媒体详细了解情况后，无不为她对陌生人的这份大爱深深震撼……

（杜启荣荐自《时代邮刊》2016年10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