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应征御医汪守正侍诊慈禧太后疾病轶事考述

2017-01-14 11:05山西省大同市新建康医院大同037006
中医文献杂志 2017年4期
关键词:皇太后慈禧太后慈禧

山西省大同市新建康医院(大同,037006)

周益新

晚清应征御医汪守正侍诊慈禧太后疾病轶事考述

山西省大同市新建康医院(大同,037006)

周益新

通过对晚清应征御医汪守正的生平及其参与侍诊慈禧皇太后疾病的过程、医疗特点、赏赐情况等的考述,以窥汪氏医学特点及晚清宫廷医学之梗概。

汪守正 御医 侍诊 慈禧太后 晚清 清宫医事

汪守正(1829- 1894年),字子常,浙江钱塘(今杭州)人,清代光绪六年(1880年),时任阳曲知县的汪守正经山西巡抚曾国荃举荐,应征入宫为慈禧太后治病。本文拟对此诊疗过程、诊疗特点作一简单考述,有助于对这一史实有更全面的认识。

事情的缘起

光绪六年(1880年)二月,北京紫禁城内忽然传出消息:西宫慈禧太后身体不适,患病甚剧,已逾数月,叠经太医院进方调理,尚未大安。礼部侍郎宝廷上奏“请召中外大臣博访名医以闻,令随同太医诊视”。光绪帝采纳了其建议,并征得慈禧太后本人同意,诏令各省府尹、督抚等举荐名医会诊,详细延访“讲求岐黄、脉理精细者”,“如有真知其人医理可靠者,无论官绅士民,即派员伴送来京,由内务府大臣率同太医院堂官,详加察看”,保举入宫。还特别要求路途较远的江苏等省资送之人,要走水路、乘坐轮船进京,以期迅速。[1]92

数日之后,全国各地名医经督抚举荐应征入京者共有八名,按入京时间先后排列如下: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举荐了前山东泰武临道薛福辰(字振美,号抚屏),山西巡抚曾国荃举荐了阳曲知县汪守正,江西巡抚李文敏举荐了江西县丞赵天向(字德舆),江苏巡抚吴元炳举荐了江苏武进职员孟河马文植(字培之),浙江巡抚谭钟麟举荐了浙江鹾尹薛宝田(字心农)、浙江淳安县教谕仲学辂(字昴庭),湖南巡抚李明墀推荐了湖南新宁知县连自华(字书樵),湖北巡抚彭祖贤推荐了湖北盐法道程春藻(字丽芬)。随即被准许入京,与太医李德立、李德昌、庄守和等人共同组成医疗小组,为慈禧诊病。此外,丁忧在籍的前湖北巡抚潘霨也被举荐诊视,但他到京后就称病回避了。[2]158- 162

诊疗过程

应召赴京的御医们既经督抚保荐,还要进行一系列的考较,先由内务府大臣率同太医院堂官,详加察看面试,然后才得以请脉,诉说病原,拟方供御览,分析定夺。而所拟药方事后尚须抄送军机及亲王府审核。从光绪六年(1880年)六月薛福辰到京请脉开始,至光绪八年(1882年)十二月薛福辰、汪守正外任为止,整个医疗过程历时两年半之久,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应征医家到京请脉至九月三十日(11月2日)懿旨钦令赵天向、薛宝田、仲学辂、连自华各自回省为止,历时77天。应召看病的医生,薛福辰最早到京,六月廿四日(7月30日)请脉。汪守正第二个到达,六月三十日(8月5日)请脉。他们和太医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昌组成一个团队,每天集体为慈禧太后看病。其余的医生则在八月份陆续抵达,加入专家组。

诸医替慈禧请脉在77天的治疗过程中,从马培之《记恩录》所载可知,慈禧所患之病为心脾两虚,兼有肝木失荣,《经》所谓“二阳之病发心脾”也,治疗着重在调养心脾,兼疏肝木,先后使用了归脾汤、逍遥散、归芍六君子汤等几个基本方剂,加减调方,终于使慈禧疾病渐次痊愈,基本恢复了健康。在这个治疗过程中,起主要作用的是薛抚屏、汪子常、马培之三人,从《纪恩录》记载可知,从八月二十九日(10月3日)开始,基本是薛、汪、马和程丽芬四人请脉,每天除一人夜班下班外,其余三人请脉,轮流交替,另外四人不与矣。到九月十九日(10月22日),“内务府大臣恩面奉慈禧皇太后懿旨:“赵天向、薛宝田、仲学辂、连自华均着各回原省,钦此。”[3]73说明经过考核试用,已不认可其诊疗水平,钦令回省,而后来论功赏赐也未有其人。嗣后,薛、汪、马、程四人继续轮值请脉,以四君、理中加减调理脾胃为主。九月二十七日(10月30日),程春藻因回答皇太后询问寸脉部位错误,次日即斥退,钦命立即回原省。[1]117

薛福辰光绪六年八月初曾写给轮船招商局会办沈能虎(字子梅)的信,其中提到,在他入京之初,薛宝田、仲学辂、连自华、程春藻到京之前,慈禧太后已经内定他和汪守正为主治大夫,“惟沅公所荐汪令,颇为小兄得力之帮手耳。”其他人不过是虚设名头,在方剂上列衔而已。[2]166可见汪守正之医术得到薛福辰的认可,二人惺惺相惜,尚能共同参议协商,密切合作。这也是徐一士《壬午两名医》为二人合传的原因,其言慈禧“幸而疗治获痊,遂复绵历垂三十年之寿命。盖薛福辰、汪守正两名医之力为多。斯二人者,其关系亦殊巨已。”[4]288

因此,经过3个多月的考察和遴选,懿旨最终裁定薛福辰、汪守正、马文植3位医生留在京城,与太医院医生一起,继续对慈禧的疾病进一步调治。

第二个阶段,从光绪六年十月初一日(1880年11月2日)至光绪七年六月二十五日(1881年7月20日)为止。慈禧在九月三十日(11月1日)下旨:“诸医各回原省,留马文植及薛福辰、汪守正照常请脉,嗣后分为两班,太医院一班,马文植、薛福辰、汪守正一班,进诊两日,下班一日。钦遵!”[1]117在第二阶段的治疗过程中,马培之先因病请假一月,后萌退志,翌年三月初一(1881年3月30日)疾病再犯,请假二十五天,二十六日(4月24日)恩准告归籍。惟薛、汪二人始终参与其事,使西宫之疾,渐趋痊愈。马培之回籍后,又经过三个月,在薛福辰、汪守正等人的精心治疗和调理下,病恹恹的慈禧圣体终臻痊愈。辛巳(光绪七年)六月二十五日(7月20日),以病体初愈报大安,清廷颁布上谕予以奖赏,汪守正“着记名以知府遇缺题奏,并赏加盐运使衔”,后得简江苏扬州知府,仍留京继续医治。慈禧太后为了感谢为她治病的大夫,还向他们赐赠了亲书的匾额和“福”字,汪守正获得的匾额题“业奏桐雷”。[2]177- 179

第三阶段,从光绪七年六月二十六日(1881年7月21日),一直到光绪八年(1882年)十二月,一年多来,汪守正、薛福辰与太医院院判庄守和等,随时调摄,以善后为主,到壬午(光绪八年)十二月,慈禧病乃完全痊愈,报万安。特沛恩施,以示奖叙。汪守正著赏加二品顶戴,调补直隶天津府知府,即行赴任。其移官近地,盖仍备将来宣召也。徐一士先生认为,“道员加头品,知府加二品,均不循常例,可谓破格之奖。”“当是时,薛汪医名著于海内”[4]289,响彻南北。

慈禧疾病缠绵不愈的原因

自古以来“太医难当”,诊断时四诊不能合参,用药时顾虑重重,害怕承担责任,因帝后喜怒无常,用药不当或无效,则要责难或问罪。诚如《后汉书·方术列传·郭玉传》中所说“夫贵者处尊高以临臣,臣怀怖慑以承之”,因此临证遣方,多平和之品以塞责,不疼不痒,绝少虎狼之药、峻厉之方。治疗效果自然难以令人满意。慈禧之病,亦不例外,虽经治疗,有所好转,日臻康复,但时有反复,未能遽庆复元。不外乎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一是不遵禁忌,操劳忧虑不息。慈禧皇太后自同治初元年垂帘听政三十年来,值太平天国余寇未殄,海禁大弛,时事孔棘,加之晋冀水旱洊臻,长期以来天灾人祸,外忧内祸,惊恐忧思不断,积劳成损,酿成肝郁脾虚之疾。光绪六年(1880年)春,中俄两国因交涉收回新疆伊犁,双方剑拔弩张,局势危急,更是雪上加霜。而慈禧太后劳心焦虑,“思虑伤脾,眠食俱损”,但事关大局,只得带病亲理朝政,无法宁心静养,节食慎思,酿成病魔缠身,病势缠绵,故太医连续治疗,病情始终未见好转。如“十八日甲寅(9月22日)……因皇太后昨日召见诸王公大臣、六部九卿、翰詹科道,论中外交涉事,劳神夜寐不安也。”[3]58- 59“二十一日(9月25日)……皇太后昨日召见军机王公大臣,议俄国交涉事宜,忧勤形于脉息。”[1]110医者频频告诫“总求节劳省心,不日大安。”[3]52“皇太后万几亲理,宵旰不遑,似宜稍节忧勤,天君自泰。”[1]116而慈禧亦自道:“我岂不知?无奈不能。”[3]52可见当时慈禧太后内外交困,“庙算勤劳,日夕不遑,大安之效,尚难速奏。”[1]123

二是诊断不全面,仅凭脉诊以推测病机,判断病情,指导用药。观慈禧所有医疗档案只有脉象如何的描述,从脉象推论病情,并不四诊合参,更绝无望诊中至关重要的舌诊,四诊不全,疾病定性肯定难以准确。为慈禧诊脉,固然不是“悬丝诊脉”之不经之谈,但亦是膝行跪伏,隔帷仅伸手而诊。加之诚惶诚恐之心,岂能平心静气诊出病情。

而且即使是脉象,人言人殊,不尽相同。如光绪六年七月二十六日(8月31日)的诊疗情况:先由“师、广、恩、志、广大人带进薛福辰、汪守正请得慈禧皇太后脉息两手仍静,左寸、关沉取稍大而微弦。”然后是“马文植请得慈禧皇太后脉息两寸虚细,左关沉而微弦,右关沉小带滑,两尺沉濡。”最后是“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昌请得慈禧皇太后脉息滑缓,两寸无力。”[5]

当日太医们三组所诊脉象不同,开出的药方自然不同,同行之间亦免不了意见相左,如,八月十一日(9月15日),马培之因“圣躬气痛虽愈,夜间少寐,谨于原方加枣仁一味,而同征者颇不谓然。”[1]107

三是慈禧师心自用,“自用意而不任臣”,对治疗横加干涉,自然也影响了疗效。征医们公议拟方后尚需慈禧定夺,“草稿呈内务府太医院与诸医,看后用黄笺摺子楷书,进呈皇太后御览。所用之药,内务府大臣用黄签在本草书上标记。御览后,御药房配药。”[3]52慈禧一向猜忌、专断,且略知医道、药性,其审阅后,自行决定服与不服或是否增减药物。八月十二日(9月16日)诊后,“奏请皇太后于秋分前后三日宜用人参一钱或八分,清晨进服。皇太后懿旨云,不愿服参。复奏,待节后请脉,臣等谨议。退出,李卓轩私谓余曰,枣仁为太后常服之品,昨因汝等争论,药未曾服。”[1]107- 108而且往往自以为是,横加干涉,凭个人的喜恶,擅自改药,薛宝田记载“初八日甲辰,……余与薛抚屏、汪子常、马培之请脉。出,公议立方,进御。皇太后命去续断,改当归,遵旨更换。”[3]54八月初二日(9月6日)诊毕,“公议佥云,脉症与昨相仿,宜用原方时,太医院李卓轩云,人参未服。”[1]104九月二十三日(10月26日),“谨议用理中和肝之剂,宗四君汤加蜜柴胡、香附、归芍、砂仁、鸡金、橄榄,进呈。奉旨着去鸡金,加神曲。钦遵缮进。”[1]116十一月二十五日(12月26日),“会议立方,谨仍六君子加神曲、鸡内金,进呈。内监传旨云:鸡内金,命换一味。谨遵改用焦山楂进呈。”[1]123所以众医们议定方药上呈后,而由慈禧宸衷独断,或服或不服、或凭己意增减变更,增加了治疗的困难。这也是慈禧身体不适、屡经调治、效果不佳的原因之一吧。

汪氏的医疗特色

汪守正的诊疗经验未留下任何记载,但我们可以从其参与慈禧的医疗过程中窥知一二。

1.技术精湛,任用始终

汪守正从举荐,到察试,最后得到留用,从始至终参与了慈禧的医疗过程,并取效而获得赏赐。试想,汪氏如没有过硬的医术,如何能折冲其间,始终信任如初。从陈可冀先生《清宫医案研究》可知,为慈禧诊疗的通常是由以汪守正为首,包括马文植、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昌、薛福辰等6位太医组成的“医疗小组”;其中又尤以汪守正出场的次数最多。廖育群先生查阅研究清宫医疗档案慈禧太后的医疗记录发现,在光绪六年至八年(1880- 1882年)慈禧的数百次医疗档案记载中,汪守正几乎每场必到,有时亦将其单独传入,或他人诊疗之后,复由其再诊治,可见对其倚重之甚。[6]如光绪六年6月30日的情况即是在薛福辰、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昌4人诊疗之后,复由师大人、广大人、志大人一同将汪守正单独带入再行诊治,听取其意见。可见对其信任有加。

2.尊重同行,活络圆通

汪守正为附郭省城的首县阳曲知县出身,最善于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在侍诊的过程中,也显示出了这一特点。其善于协调,摒弃提防、猜忌,与诸征医及太医密切合作,集思广益,同心协力,使西宫之疾,渐趋痊愈。

在治病过程中,翁同龢光绪六年庚辰六月二十三日(7月29日)日记云:“旨下直省荐医,李相荐薛福辰,曾沅浦荐汪守正,与御医李德立同至长春宫,召见请脉。”二十四日(7月30日)云:“薛与汪议论抵牾。薛云西圣是骨蒸,当用地骨皮等折之,再用温补。汪亦云骨蒸,但当甘平。”[4]290马培之《记恩录》又记载:八月十五(9月19日)中秋节进内诊毕出宫,“回寓料理饮馔,酉刻,薛抚屏、汪子常、赵德舆、薛莘农、仲昂亭俱到,酒半以往,余询诸君云:‘累日恭清皇太后脉象仍是细缓,此是虚热,抑是虚寒?因何而见五味之气,且有腥味?请各抒己见,主以何方?’汪子常云:‘我与薛抚屏皆主甘温,子意谅主甘寒。’余云:‘非主甘寒,目下当先以甘平之味,清其虚热,俟热退再进甘温。我等同沐皇太后天恩,当以圣躬早报大安为要。’诸君然之。”[1]108- 109上述记载虽然不一,但说明汪守正对于慈禧太后的疾病用药,既有自己的见解,又熟稔同道的用药规律,并不是随声附和。事实上,慈禧发热不退,缘于脾胃气虚所致,治宜甘温除大热之法,寒凉药尤宜慎用,否则会伤脾败胃。从马培之《纪恩录》所载可知,就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马氏与诸医宴席讨论后,八月十六日(9月20日),为慈禧“请脉出,公议立方,去益智仁,加霍石斛一味”[1]109;而十七日(9月21日)请脉,“退出,公议立方,去石斛,加苍术、木香”[1]109,恐怕是用甘凉的石斛养胃生津、滋阴清热亦有碍脾胃的运化,次日不得不改弦易张,去石斛,加苦温的苍术、木香健脾燥湿理气。可见,汪氏所持是有道理的,慈禧平素嗜食瓜果生冷,脾胃虚寒,患病后更宜谨慎。作为熟稔慈禧疾病太医院判李卓轩,九月二十日(10月23日)亦私谓马培之云:“生冷果品,有妨脾气,明日请脉,务宜以节饮食进陈。”[1]115马氏以为然,随即在处方中加益智仁、灶心土进呈。

汪氏做人处事圆通活络,对同仁尊重,不仅受到薛福辰认可,与观点不同的白衣医士马培之相处亦颇为融洽,汪守正乘问疾之机,还将患春温重症的儿子托治于马培之,此时其子患春温已经十日,病势发展急速,已臻邪热内陷,当见神昏、动血、动风之证,病已濒临危境。面对同僚的坦荡信任,马培之不顾自己病体虚弱,抱病疏方,倾全力挽狂澜于既倒。二日后,汪守正郎君病势即得以减退,又二日,病已向愈,无大虞矣,汪氏登门相谢[1]135。有此一层关系,二人情谊倍增,因之马培之欲告病脱身回籍时,汪守正在朝廷面证“马文植委实病重,臣等亲见”,为马培之得以奉旨回籍助了一臂之力。

3.仕而兼医,医乃余事

古代医学与现代医学大不相同,通医乃知识分子、文化之人的“常识”。正如俗话说“秀才学医,笼中捉鸡”,手到擒来,全不费力。汉代恒宽所撰《盐铁论》中群儒论对,毎以疾病之理、治疗之策为喻,来阐述治国大道,谓之“缘医以知政”;尤其是宋代范仲淹“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倡导下,文人仕宦皆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从慈禧病重、宫中太医束手时,从各地招来的医生竟然全部是知县、候补道台、教谕、学官之辈,足见“儒者通医”何等普遍。其行游于医宦两途,遇有机缘,侍奉针药,于宫廷中大展折肱神技、深得帝王赏识与信任,赏赐累加,车服第宅,号为鲜丽。当然倘有差池,亦会祸从天降,横遭不测。

汪守正属于儒医队伍,仕而兼医,医乃余事。幸运地治好了慈禧皇太后的疾病,加官进爵,得补实职。从政之余,仍然发挥着他的岐黄妙术。据载,当时主持旅顺军港建设的袁世凯之叔父袁宝龄,五年来因日夜操劳,履冰践雪,登凭版筑,忍辱负重,无片刻闲暇,心力交瘁,中风病倒晕厥复苏,后延请汪守正诊治,方渐康复。[7]

汪守正命运的结局

汪守正“顾以医国之手小试医人之技,而卒以医人之效竟成医国之名。”[3]19但其以医术之“奇技淫巧”进身,藉“方技”邀恩,因奖获擢而从政,欲宏济艰难,为主流社会所不容,士大夫终以方技轻之,此是相沿一种风气。

在这种环境下,汪守正自觉满腹经纶,未能展布,亦未能以医见业而显亲扬名,最终被李鸿章找借口打发到宣府,投闲置散,晚节落寞,终难酬志,“不数岁,郁郁以终”,赍志以没。徐一士先生评论曰:“守正则由令而守,颇为峻擢,而以迕上官见疏,终于一郡,晚节尤形落寞焉。”[4]296此汪氏之悲剧,亦时代之悲剧,令人唏嘘。

[1] 马文植.纪恩录[M]//张如表,陈娟娟,校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国中医古籍整理丛书·医案医话医论21.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5.

[2] 姜鸣.秋风宝剑孤臣泪:晚清的政局和人物续编[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

[3] 薛宝田.北行日记[M]//张如青,陈娟娟,校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国中医古籍丛书·医案医话医论21.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5.

[4] 徐一士.一士类稿[M].//中华书局.近代史料笔记丛刊.北京:中华书局,2007.

[5] 陈可冀.清宫医案研究(上、下册)[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6:918- 919.

[6] 廖育群.繁露下的岐黄春秋:宫廷医学与生生之政[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2:139.

[7] 姜鸣.龙旗飘扬的舰队:中国近代海军兴衰史(甲午增补本)[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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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4737(2017)04- 0056- 04

2016- 10-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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