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爱贤,王立国
(江西中医药大学,江西 南昌 330004)
·针灸经络·
“神”在针刺取效中的作用*
部爱贤,王立国
(江西中医药大学,江西 南昌 330004)
针刺治疗虽然不像药物治疗直接进入人体,但同样会产生作用,之所以能做到如《黄帝内经》所言的“夫善用针者,取其疾也,犹拔刺也,犹雪污也,犹解结也,犹决闭也” 是因为中医学认为人是形神合一的。形是物质基础,气是动力,神是主宰。同样,人的疾病也是形气神一体的。以《黄帝内经》为基础,试从“神”的角度探讨针刺取效作用。
神;针刺;取效
《黄帝内经·灵枢·九针十二原》曰:“夫善用针者,取其疾也,犹拔刺也,犹雪污也,犹解结也,犹决闭也。疾虽久,犹可毕也。”反观当今针刺治疗的现状,很多疾病治疗效果欠佳,尤其是难有桴鼓相应的效果。疾病复杂性虽是客观因素,但不是针术不精的借口,正如内经所言:“言不可治者,未得其术也。”本文认为此“术”的关键是“神”。
“神”最初是指原始宗教所崇拜的神灵,是主管天地自然变化的主宰者。随着自然科学和哲学思想的发展,“神”的概念亦变为宇宙自然的变化法则[1]。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也,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素问·五运行大论》言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素问·天元纪大论》曰:“故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阴阳不测谓之神。”自然之“神”是自然的规律和法则,人亦当与之合,故针刺之时亦需考虑自然之“神”。
《黄帝内经》扩大发展了中国古代哲学的神的概念,把人的生命活动的总规律也称为“神”。如《素问·八正神明论》曰:“血气者,人之神,不可不谨养。”《灵枢·天年》曰:“何者为神?岐伯曰:血气已和,营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百岁,五脏皆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而终矣。”对于神的生成,《灵枢·本神》有云:“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灵枢·天年》曰:“失神者死,得神者生也。”此均说明神是人体生命的主宰,是生命存亡的关键;这种主宰生命的“神”一旦失常,便会影响生命活动,甚至导致生命机能的丧失。所以《素问·玉版论要》曰:“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机。”《素问·五常正大论》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因此,针刺的的核心就是治生命之“神”。
精神心理活动是《黄帝内经》之“神”重要的内涵之一,主要包括认知过程、意志过程、情感、人格等方面[2]。如《灵枢·行针》曰:“重阳之人,其神易动,其气易往也。”《素问·脉要精微论》曰:“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素问·举痛论》曰:“惊则心无所依,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针刺中有心理的变化,需要医生和患者的认知和意志的配合,因此针刺过程是由心理之“神”来主导的。
针刺时必须要考虑自然规律,如能顺应自然规律,借助自然之力,针刺取效必然如神。比较常见的自然规律有年规律、月规律、日规律、时规律。如《素问·宝命全形》曰:“用针之服,必有法则焉,今何法何则?岐伯对曰:法天则地,合以天光。”就明确提出针刺要顺应自然规律。同时《素问·宝命全形》又提出:“今末世之刺也,虚者实之,满者泄之,此皆众工所共知也。若夫法天则地,随应而动,和之者若响,随之者若影,道无鬼神,独来独往。”因此遵从自然规律是针刺取得良好效果的捷径,针刺要得时而调之。《素问·八正神明论》曰:“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此篇给临床医师指明了方向,比如气候寒冷之时不如在气候温和时行针刺。满月之时,病情发作或加重者,常为气血壅实之证,治当采用泻法为主;若是病情减轻或消失者,常为气血不足之证,治当用补法为主。月始生或朔月之刚,若病情加重或发作,则多属气血不足,可辨为虚证;若病情减轻或消失,常为气血壅实,可辨为实证[3]。正如《素问·八正神明论》所言:“是以天寒无刺,天温无疑;月生无泻,月满无补;月郭空无治。是谓得时而调之。”“八正者,所以八风之虚邪以时至者也。四时者所以春秋冬夏之气所在,以时调之也。”后世的子午流注针刺、四时针刺,以及在五运六气指导下的时间针刺就是其具体运用。若反天时,必受其害。《素问·八正神明论》就提到:“八正之虚邪而避之勿犯也。以身之虚而逢天之虚,两虚相感,其气至骨,入则伤五脏,工候救之,弗能伤也。故曰:天忌不可不知也。”《灵枢·官能》又曰:“是得天之灵,遇岁之虚,救而不胜,反受其殃,故曰必知天忌,乃言针意。”
“神”作为人生命活动的整体表现和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是针刺取效关注的中心。针刺治疗疾病的过程其实就是调整人的生命状态的过程,也就是“治神”的过程。《素问·刺法论》指出:“刺法有全神养真之旨,亦法有修真之道,非治疾也,故要修养和神也。”表明治神是治病和养生总的要求和原则。 生命之“神”不但是针刺治疗的对象,也是判断针刺效果的体现。《灵枢·小针解》曰:“上守神者,守人之血气有余不足可补泻也。神客者,正邪共会也。神者,正气也,客者邪气也。”《灵枢·胀论》曰:“凡此诸胀者,其道在一,明知逆顺,针数不失,泻虚补实,神去其室,致邪失正,真不可定,麤之所败,谓之天命;补虚泻实,神归其室,久塞其空,谓之良工。”因此,针刺的效果不是看单一的症状缓解情况,而是要整体的看人的生命活动情况,这样针刺效果才能持久。
《黄帝内经》已明确提出疾病治疗效果不佳的原因。《素问·汤液醪醴论》曰:“形弊血尽而功不应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谓神不使?岐伯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坏神去,营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营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所以“神不使”是关键。“神不使”导致“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而“神不使”的原因是“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尤其点明了现代社会各种疾病治疗的问题所在。《灵枢·本神》也提出:“凡刺之法,先必本于神。是故用针者,察观病人之态,以知精、神、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以伤,针不可以治之也。”而针刺中,此“神”需要医患双方的共同配合来实现。首先是医生要精神集中,全神贯注,《素问·针解》中讲:“神无营于众物者,静志观病人,无左右视也。必正其神者,欲瞻病人目,制其神,令气易行也。”《灵枢·终始》也认为:“深居静处,占神往来,闭户塞牖,魂魄不散,专意一神,精气之分,毋闻人声,以收其精,必一其神,令志在针。”而不是像某些“插秧式”的医生,如果掌握的只是一根金属针的物理作用,就一定不会取得好的疗效。治神是长期的积累,非临证之单纯精神专一,这就要求医生要在日常的学习之中练好这项基本功,方能在临证之时达到理想的水平,所以说“治神”要具有高深修养的身心状态。
针刺治疗能否发挥作用,除了与医者的辨证取穴、针刺手法有关外,还与患者的心身状态有一定的关系[4]。《标幽赋》也谈到:“凡刺者,使本神朝而后入,既刺也,使本神定而气随,神不朝而勿刺,神已定而可施。”故施针者面对患者时,先要和颜悦色,“问其所苦,以便顺其志”,从而建立起信任感,针刺时才会心静神宁。针刺时患者的守神也非常重要。而现在太多的患者一边做针刺治疗,一边或看手机或聊天或干其他事情,没有神气的配合,疗效自然会大打折扣。
由此可知,针刺取效乃至取神效的关键是“神”,正如《灵枢·九针十二原》所言:“小针之要,易陈而难入。粗守形,上守神。”《灵枢·根结》曰:“用针之要,在于知调阴与阳。调阴与阳,精气乃光,合形与气,使神内藏。”《灵枢·官能》曰:“用针之要,无忘其神。”针刺,不是单纯地选几个穴位,也不是单纯强调几种手法。人类作为宇宙自然之中最高贵的生灵,依赖大自然而得以存在的同时,必然受到来自大自然的约束,通过对外界自然的意识使人能够对自然界存在的规律加以把握和认识。人类对自我的认识又使自身能够以自然规律为法则,主动调节自身以适应自然环境的变化,保证人与自然之间的协调平衡,使生命得以维持,使人体得以健康。所以,这3个层次的“神”是紧紧相扣、一一贯通、合为一体的,针刺应以精神心理之“神”为先导和入手,借助自然之“神”的力量,最终达到调整生命之“神”的目的,只有这样针刺才能“治神”以获神效。
[1]彰炫.论“神”的系统性[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01,7(2):83.
[2]王玉,刘胜.中医“神”理论在肿瘤治疗中的作用探讨[J].中医临床研究,2015,7(35):38.
[3]宁飞,许广里.时间因素对针刺取穴的意义[J].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2006,22(2):6.
[4]付艾妮,朱书秀.针刺之要重在调神——对《内经》中“上守神”涵义的理解[J].中医药临床杂志,2009,21(5):384.
1001-6910(2017)10-0043-03
R221
B
10.3969/j.issn.1001-6910.2017.10.18
王立国,讲师,wangliguo20051001@126.com
江西省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中医药科研计划项目(2013A122)
2017-06-18;
2017-08-23
(编辑 田晨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