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中期预算规划评述

2017-01-10 07:13孙红霞
山东工会论坛 2016年6期
关键词:参与度缺口澳大利亚

孙红霞,从 容

(1.山东财经大学 财政税务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省水利科学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014)

【经济研究】

澳大利亚中期预算规划评述

孙红霞1,从 容2

(1.山东财经大学 财政税务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省水利科学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014)

中期财政规划作为我国当今财政预算改革的重要战略之一,在实践过程中却频繁受阻,使得多年滚动预算框架束之高阁,不见实效。为此,本文在介绍澳大利亚中期预算规划框架基础上,提出了三点经验以资参考:一是经济规划应考虑经济周期调整的重要性,对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的构成及其影响因素做深入分析。二是经济预测要重视预测方法的科学运用。对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度、劳动时间采用HP滤波趋势模型进行预测,而劳动年龄人口规划则采用标准队列组合模型进行。三是财政规划要进行事前评估。财政部门需根据影响经济走势的人口、劳动参与度、劳动生产率,以及新的政治举措等参数适时调整收支计划,实现财政规划与经济发展的动态连贯性。

澳大利亚;中期经济规划;中期财政规划;理论基础

一、引言

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国内外环境错综复杂,财政可持续发展面临较多挑战,财政收入增速下降,与支出刚性增长矛盾进一步加剧,现行支出政策考虑当前问题较多,支出结构固化僵化。为解决上述问题,2015年1月3日,国务院下发了《关于实行中期财政规划管理的意见》[1]。该《意见》要求中央各部门在编制2016年部门预算时,同步编制2016—2018年部门滚动规划,特别是要在水利投资运营、义务教育、卫生、社保就业、环保等重点领域开展三年滚动预算试点。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计划单列市财政部门要比照中央做法,编制地方中期财政规划。各级各部门、省级以下地方财政部门条件较为成熟的,也可分别编制省级部门三年滚动财政规划和当地中期财政规划[2]。然而,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实践工作中仍然存在着规划内容落实难、规划程序不细致、规划方法陈旧等一系列难题。为此,借鉴发达国家,特别是澳大利亚政府在实施中期规划方面取得的成功经验就显得格外必要。

二、文献简述

当前,国内外关于澳大利亚预算管理改革的研究颇多,尤其在绩效预算管理、预算编制体系以及财政预算公开度等领域展开的相关研究不胜枚举。比较而言,关于澳大利亚中期规划方面的研究较少。国外研究成果主要散见于政府报告及其财政部官方网站的工作文件中,侧重研究三大内容:一是探究澳大利亚中期经济和财政总规划方法及模型。例如,JaredBullen、JacintaGreenwell等人(2014)将经济调整周期纳入经济规划理论,推导了潜在产出、产出缺口、劳动参与度、劳动年龄人口以及就业、工资、价格等规划模型,并借此对澳大利亚2014—2015财年中期经济发展状况进行了重新预测和规划[3]。DavidWoods、MaryFarrugiaandMitchellPirie(2009)以2009-2010年预算报告、代际报告以及年中经济与财政展望中的预测估计为起点构建了中期财政总规划模型,该模型仍然将人口、劳动参与度和劳动生产率作为经济规划框架的主体要素,探讨了这些变量对未来经济发展以及预算规划的影响[4]。与此同时,澳大利亚财政部的一些政府报告:诸如《2009-2010年度政府预算报告》、《2013年选举前经济与财政展望报告》、《2015-2016年财政战略与展望报告》、《2015年澳大利亚代际报告》、《生产技术报告》等也有关于中期规划方法的详细介绍。二是分析中期财政收支具体模型设定。GeorgePRothman(2012)认为人口老龄化问题已经对澳大利亚退休收入制度的稳定性造成了一些阻力,因此从长期来看应建立一套基于退休收入体系的税收支出规划方案[5]。除此之外,JohnClark、CarolineGibbons等人(2013)、NUNUWin、SimonDuggan等人(2013)分别对预算评估中的不确定性、结构性预算平衡等给出了模型分析和解释。三是研究开放经济条件下的贸易规划方案。JaredBullen、MichaelKouparitasandMichalKrolikowski(2014)在介绍2013-2014年年中经济和财政展望报告中的潜在贸易规划方法基础之上,提出了关于澳大利亚主要出口商品的价格和规模预测模型[6]。类似地,WilsonAu-Yeung、MichaelKouparitsas、NghiLuu、DhruvSharma(2013)利用新型非参数模型以及基数度量方法测度了开放经济条件下澳大利亚与贸易伙伴国在2012-2050年间的长期相对劳动生产率[7]。

近些年,国内也有不少学者参与研究澳大利亚财政预算体系、组织框架以及政府预算改革成效,但对该国中期财政规划关注较少。在少数研究成果中具有代表性的当属卢真、陈莹(2015)编著的《澳大利亚政府预算制度》一书。该书较全面地研习了澳大利亚中期滚动预算的引入背景、形式、编制方法以及特点,为我国开展中期财政规划提供了重要的参考素材[8]。同年,高翔(2015)详细解读了滚动多年期远期预算,并认为滚动多年期远期预算是澳大利亚年度预算体系的基础,提出了编制远期预算的要求和方法[9]。此外,赵早早(2014)对澳大利亚持续三十年的财政预算改革进行了梳理,发现中期预算框架是其改革的精华,突出表现为“自上而下”的预算编制规则和管理制度、预算支出总额控制制度和以结果为导向的公共支出绩效管理制度[10]。张俊伟(2013)在归纳澳大利亚绩效预算改革经验时提到了中期滚动预算概念,认为中期滚动预算是遏制各部门支出扩张冲动的有效手段[11]。参与类似课题研究的还有陈志斌(2012)、周美多、金笑驰(2013)等人。

总体来看,现阶段关于澳大利亚中期财政规划的专项研究并不多见,国外侧重技术分析,习惯运用中期经济和财政总规划模型,以及分项支出规划模型对澳大利亚未来支出进行综合预测和整体规划。在我国,由于中期财政规划兴起不久,因此对它的研究尚属于初期阶段,研究深度和广度有待进一步提升。本文在参阅大量国内外文献基础之上,梳理和归纳了澳大利亚中期经济和财政规划的战略思路和具体方法,以期为实践和深化我国财政预算改革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依据。

三、澳大利亚经济规划的战略基础

目前,在澳大利亚盛行的宏观经济预测与规划理论主要有两个:一是经济周期波动的宏观经济预测及规划理论;二是以政府预算报告为代表的宏观经济预测及规划理论。两大理论运用的方法论基础是一致的,区别在于在对经济调整周期的认识不同。前者认为在进行经济中期和长期规划时,要充分考虑经济本身由真实水平过渡到潜在水平的缺口调整问题。后者则认为规划阶段的真实经济要素将按照稳定的增长途径接近长期潜在水平。由此得出,两大理论对预测和规划时期的划分标准是不同的。以下重点对这两大理论以及澳大利亚经济实践规划经验做一详细介绍。

(一)基于经济波动理论的宏观经济预测及规划

澳大利亚财政部预测框架实施二十一年以来,一直将近期预测和远期预测严格区别,制定了近期财政预测期(thenear-termforecastperiod)(年度预算的前两年)和远期规划期(thelonger-termprojection)(预测期后两年至未来三十六年)。两个期限依次顺延,没有交叉,其中短期预测主要采用基础加增长的简易方法,中长期规划围绕澳大利亚《代际报告》相关内容展开。近年来,随着国际经济环境发生变化,澳大利亚宏观经济出现了周期波动特征,为使预测更加精准,规划更加合理,财政部要求加大经济调整期(theadjustmentperiod)的关注力度,以使国内产出在调整期内逐渐接近潜在均衡水平。JaredBullen、JacintaGreenwell、MichaelKouparitsas等人(2014)在《Treasurey’sMedium-TermEconomicProjectionMethodology》一文中详细描述了经济调整期内各个宏观经济变量的预测与规划方法[12]。研究的理论基础和经验分析值得我们借鉴。

1.经济预测与规划的任务目标

JaredBullen、JacintaGreenwell、MichaelKouparitsas等人认为经济规划过程中应充分考虑经济周期调整的重要性,因此宏观经济从预测到规划可以划分为预测(Forecast)、经济调整(Cyclicaladjustment)和长期规划(Long-runprojection)三个阶段。其中后两个阶段属于规划过程。每个阶段实施重点不同,前期预测阶段主要预测实际产出(output)和潜在产出(potentialoutput),并在预测阶段结束估计两者间的缺口差距(outputgap),经济调整阶段应围绕缩小产出缺口问题进行因素分析,力图在调整期限结束时产出缺口为零。之后根据潜在产出和周期产出预测长期经济实际产出水平。

表1 经济预测和规划阶段的任务目标(以2014年预算年度为例)

上表中,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是经济规划的核心变量,也是经济发展理论和周期波动理论的关键要素。为此,在经济预测与规划不同阶段,需要对这两个变量的构成及其影响因素做深入理论分析。

(1)预测和规划阶段内的潜在产出

JaredBullen等人使用总生产函数的线性形式对国内产出进行模型化。

其中,yt代表国内产出水平;αt为希克斯中性技术进步率,服从一阶自回归过程;zt为哈罗德劳动技术进步率,服从有漂移项的单位根过程;θ为劳动产出比重;kt为资本存量;nht为总劳动时间。当所有变量趋于长期变化时,潜在产出可以表示为(2)式:

从长期来看,资本相对价格和实际利率水平保持固定不变,因此在长期均衡状态下资本产出率为常数,存在关系式。将其代入(2)式可以得到潜在产出的变形形式为又由于为劳动生产率。于是结合(2)式中的条件方程,潜在产出最终可以表达为:

(2)评估经济调整阶段内的产出缺口

经济预测与规划除了要把握潜在产出,还需在预测期结束时评估经济波动引致的产出缺口。产出缺口等于预测产出与潜在产出之差额。Stone、Wheatley和Wilkinson(2005)认为产出缺口服从一阶自回归过程,于是有:

根据上式中的产出缺口、潜在产出变化可以预测中长期实际产出水平。接下来,JaredBullen等人融合Hutchings、Kouparitsaa(2012)、StrandandDernbwr(1964)、Gruben,Pagan和Thompson(1999)以及Beames、Koupartsas(2013)等人学术观点找到了与产出缺口相关联的劳动生产率缺口()、就业缺口(失业缺口劳动参与度缺口(工资、物价变化以及进口贸易的关系表达式。

①劳动生产率缺口

JaredBullen等人认为劳动生产率(qct)等于实际劳动生产率(qt)与潜在劳动生产率(qTt)之差,并且服从一阶自回归过程:

②就业和失业缺口

Hutchings、Kouparitsaa(2012)提出经济调整期的就业缺口与产出缺口、劳动生产率缺口之间存在的关系。于是,根据(4)—(7)式,参照历史数据即可求得整个调整期内的就业缺口,从而估算中长期的就业水平。再依据奥肯定律量化失业缺口与产出缺口的关系,并借助长期均衡失业的预估结果,便可以估测出经济调整期内的实际失业水平。

③劳动参与度缺口

StrandandDernbwr(1964)提出了“气馁工人效应”,认为劳动参与率()缺口与就业率和劳动年龄人口之间存在等式关系,又由于,于是可得:

结合劳动力市场的历年数据,实证检验上式参数,即可大体评估出经济调整期内的劳动参与度缺口,进而得出该时期内的实际劳动参与水平。

④工资与物价水平

澳大利亚政府中长期财政规划的重点是根据名义产出配置资本和劳动比例份额,因此,通货膨胀水平和工资、失业率就成为了经济规划的前提要件。Gruben,Pagan和Thompson(1999)在研究菲利普斯曲线基础上得出工资与劳动生产率、通货膨胀率以及失业率之间的关系:

按照同样研究思路,以(9)式为实证模型,采用历史数据检验得出失业率对工资和相对价格的影响参数,以此作为后续预测工资、价格水平的重要依据。

值得注意的是,一国经济波动不仅受到本国经济投入要素的影响,而且很大程度上受到国际进出口贸易及其相对价格的冲击而起伏不定。因此,结合Beames、Koupartsas(2013)的引致需求框架,便可得到进口与国内总产出、国内外相对价格差异之间的关系:

自此,分析长期经济规划和短期经济波动的理论基础即由上述(3)-(10)式模型

给出,这一结论为后续实证检验和经验分析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参考。

2.经济预测和规划参数的检验方法

澳大利亚的经济预测和规划框架不仅需要科学的理论原理做基础,更需要利用现实数据对预测/规划模型参数进行检验赋值。

(1)经济长期发展趋势参数的确认方法

根据前文(3)式可知,影响潜在产出的因素有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度、劳动年龄人口、劳动时间和失业率。其中,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度预测方法采用HP滤波趋势模型分析方法(季节数据参数λ=1600)。劳动年龄人口规划过程则采用澳大利亚政府2010年《代际报告》中的标准队列组合模型(Standardcohortcomponentmodel)[13]。该模型充分吸收了生育率、死亡率和净海外移民率。劳动参与度则是依据理查德曲线将参与度按照劳动年龄、性别、职业等进行五年队列组合排序。劳动平均时间的预测估计仍然以HP滤波趋势模型为主,按照时间序列进行规划。对失业率的预估往往采用菲利普斯曲线方法,比照2010年《代际报告》中的5%失业水平进行中长期规划。

(2)经济短期调整参数的确认方法

经济短期调整参数的实证估计模型基本沿用前文(4)—(10)式。如:劳动参与度调整参数的实证模型为:,其中参与度缺口、劳动力趋势及其滞后阶数等时间序列,采用最小二乘法进行参数模拟。类似地,劳动生产率调整参数、工资与价格调整参数、进口规模调整参数的实证模型依次采用(8)、(9)、(10)形式。检验方法除工资与价格调整模型使用最大似然估计方法外,其他估计模型均使用最小二乘法。

3.经济预测和规划的实践经验

在上述理论基础和实证检验基础上,JaredBullen、JacintaGreenwell、MichaelKouparitsas(2014)等人借助与人口统计相关的历年数据对预算年度10年后的经济发展趋势进行预测和规划。首先以1978年至2013年的劳动参与度、劳动年龄人口数、劳动生产率与劳动时间、失业率等季度数据为样本资料,根据(3)式预估2014-2015预算年度及其往后的10年潜在产出水平。之后,借助前文产出缺口及其影响因素缺口模型表达式,赋值历年数据并实证检验相关参数。最后,结合规划阶段的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数值,估算该阶段的实际产出水平。直到产出缺口消失,实际产出与潜在产出一致。当经济进入长期过程时,利用“3Ps”与产出之间的关系进行经济产出长期过程规划。

(二)基于澳大利亚《预算报告》的中期经济预测与规划

澳大利亚《2009-2010预算报告》第三篇“财政战略与展望”(Statement3:FiscalStrategyandOutlook)简要介绍了中期经济规划分析方法。随后DavidWood,MaryFarrugia和MitchellPirie(2009)《在澳大利亚财政总规划模型》一文中对该方法的运用条件给出了具体说明。结合上述两个材料,以下对澳大利亚2015年的中期经济规划方案进行图示分析。

1.经济预测和规划阶段划分

澳大利亚2015年的《预算报告》将经济预测与规划分为前期评估(Forewordestimatesperiod)和中期规划(Medium-termprojectionperiod)两个阶段,其中,前期评估又分为预测阶段(Forecastperiod)(本期预算年度及下期预算年度)和初步规划阶段(Projectionperiod)(下期预算年度2年后的规划时期)两个子时期。与表1内容比照可知,尽管《预算报告》与经济调整理论所呈现的阶段划分标准不同,但是对于整个规划时期而言,对应的经济发展趋势和任务规划目标基本相同,都是在经济发展缓慢的情境下,力图通过各种规划手段(影响3Ps路径)来促使经济快速增长,缩小产出缺口,以致达到均衡产出,保持持续发展。

表2 《预算报告》与“经济调整理论”经济预测与规划对比情况

2.经济预测和规划阶段的任务目标

如表2上半部分内容显示,经济预测阶段(Forecastperiod)的任务目标是预测2015-2017年经济趋缓的基本走势,为初步规划2017-2019年经济增长任务做足准备。之后将规划目标延长至中期规划的前四年,实现失业率达到自然失业率水平,经济发展达到均衡状态,最后调整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度和劳动年龄人口等人口统计参数以适应中期阶段经济持续稳定发展。

四、澳大利亚财政预测与中期规划框架

澳大利亚政府《代际报告(2015)》中指出:“人口因素将对该国经济造成影响,进而经济又将对财政预算产生影响。”[14]该报告显示,未来40年澳大利亚人口总量将以1.3%的速度不断增加,老龄化现象较为突出。囿于人口因素,劳动参与度也将持续下滑,难免将对未来经济走势造成下行压力。为此,借助财政预算力量对人口规模及其结构进行适度调控就十分必要。解决实践问题需要成熟的理论框架做基础,澳大利亚的财政总预算规划模型值得我们借鉴。

如图1所示,中期财政规划准备阶段需要对财政收支情况进行提前预测评估,而财政预测评估是以经济预测结果为前提,政府部门根据影响经济走势的各种参数(人口、劳动参与度、劳动生产率),以及新的政治举措来调整财政收支计划。之后,随着经济参数的改变,中期预算规划将做出相应变更[15]。因此,为提高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度,促进经济持续稳定增长,澳大利亚的预算战略定位必然与经济发展规划相协调、相呼应。

图1 财政预测与中期规划框架

(一)中期财政收支的理论规划

1.财政收入理论规划

澳大利亚财政收入由税收收入和非税收收入构成。其中税收收入为主体收入,占到财政收入的94.1%。自2000年到2008年期间,澳大利亚所得税占据总税收收入的71%,间接税占到总税收收入的29%。非税收入由商品和服务的销售额、利息、股息、石油特权使用费和铸币税等构成,整体份额为财政收入的5.9%。2015年以前的《代际报告》中规定澳大利亚财政收入占GDP比重在前期评估阶段结束后仍为常数,这种提法是基于税收收入相对GDP变化在过去30年相对稳定。并且这种规划思路是以假定税收政策不发生变化为前提的。然而实际中生活中,税收收入将随着个人所得税的边际税率累进而提高,其增长速度可能快于GDP速度,导致税收占GDP的比重高于实际水平。正由于税收收入与名义GDP的相关性,对其进行中期规划时应充分考虑相对价格、工资、就业、营业盈余、名义消费等因素对税收收入产生影响。

2.财政支出理论规划

中期财政支出规划是在实现预算盈余后,财政支出规模和结构按照《代际报告》中的卫生保健、国家伤残保险、老人看护、社会养老保险、教育和培训、幼儿护理、政府雇员退休公积金等模型依次展开。在设定模型时不仅要依据澳大利亚政府的财政战略,而且要反映出人口统计与经济变化对财政支出的影响。另外,与财政支出有关但与人口规模无关的国防、政府开发援助以及基础设施等项目规划则主要取决于政府的灵活决策[16]。下文以卫生保健支出规划和收入援助支出为例做简要说明。

(1)卫生保健支出理论规划

澳大利亚卫生支出规划采用的是个体组件模型(Individualcomponentmodels),即将公共卫生、医药福利、医疗保健、私人健康保险返还等卫生医疗支出先按照性别、年龄进行个体价格指数化,之后通过组件模型折算为卫生支出总规划指数。该模型框架下的卫生支出占名义GDP的份额为常数。然而,实践中,由于卫生支出构成成分之间增长变化情况不同可能导致规划期限延长。

为此,近些年,澳大利亚对卫生支出规划方法进行了局部改进,形成了总规划模型,该模型特点表现在[17]:①医药福利支出规划仍采用线性趋势分析方法,医疗保健支出规划改为指数趋势分析方法。②医疗机构经费规划要与政府医疗改革步调一致,同时参照往年消费价格指数以及人口因素的增长变化进行测算。③私人健康保险返还规划以每年消费物价指数或保险费用实际增长进行指数化处理。④其他卫生保健支出与GDP保持固定比例。

(2)收入援助理论支出

收入援助支出涵盖职工伤残救助、家庭税收优惠、幼儿福利、职业津贴、青少年津贴等支出项目。对这些支出项目规划通常采用覆盖率趋势模型(Coveragetrendmodels)。该方法可以在人口规划以及费用标准成本化中使用。另外,当考虑政策变化对支出项目产生影响时往往采用边缘聚合(RIMGROUP)模型。该模型用于阐明未来支出政策变化对收入和资产的影响,可以测算退休金的积累程度、估计非退休金的储蓄以及养老金支出等情况。至于其他的支出项目,例如教育与培训支出规划、国家残疾人保险规划、国防规划等详见澳大利亚《代际报告(2015)》相关论述。

3.债务规划理论模型

澳大利亚政府为满足财政支出需求,每年通过债务规划模型对新债务赋予债券额度,并进行价格指数化处理。《代际报告(2015)》指出,债务模型中的关键投入要素是每年的财政任务、预测评估期结束时的联邦债券发债规模以及联邦债券收益率曲线。其中,每年的财政任务是根据财政总规划结果而定,任务内容包括现金余额(除去联邦债券利息支付)和其他财政资金融资需求所构成。预测评估期的联邦债券收益率曲线采用基准收益率曲线,其他时期的收益率曲线被假定每年向长期收益率(10年期债券利率的6%)曲线以缩小四分之一的速度收敛。

(二)中期财政的实践规划

宏观经济将每20年经历一次衰退,衰退所积累的财政赤字将超过GDP的10%。因此,在经济周期内保持财政盈余(占GDP的1%)对于稳定经济具有重要作用。借助上文理论框架,澳大利亚根据经济发展趋势对本国中期财政状况进行了实践规划。规划的重点是:转变支出方向、界定财政边界、加强资产负债管理。其中,财政支出定位于提升政府投资质量以促进劳动生产率和劳动参与度的提高。界定财政边界以降低政府行为对资源配置的干预程度,让市场充分发挥调节作用,促进就业和经济增长。而加强资产负债管理主要体现在逐步改善净资产价值。

1.预算盈余的实践规划

澳大利亚预算计量方法有收付实现制和权责发生制两种。2000年以后,主要以权责发生制为主。从《财政战略和展望报告(2015-2016)》中反映的相关数据来看(如表3所示),澳大利亚为完成中期预算盈余任务,必须争取在前期评估阶段,使收付实现制下计量的潜在现金赤字从2015-2016年的351亿澳元(约为GDP的2.1%)降低到2018-2019年的69亿澳元(约为GDP的0.4%),权责发生制下的财政赤字从330亿澳元(约占GDP的2%)降低到32亿澳元(约为GDP的0.2%),以确保到中期规划第一年(2020-2021年)实现适度预算盈余。然而在实践过程中规划结果可能会遭遇税收收入账面价值下降造成不小阻力。特别是在2013-2015期间,澳大利亚国内商品价格持续走低,工资增长因经济转型而缓慢,导致名义GDP增长率较之上年(4%)下滑至(1.5%)[18],进而可能间接影响税收收入的增长空间。尽管困难重重,澳大利亚政府仍然保持积极乐观态度,通过科学预测、合理规划,以期实现潜在现金余额和财政双盈余的目标。

表3 澳大利亚广义政府部门前期评估阶段的现金流量及财政总预算

2.财政支出的实践规划

作为提振经济的重要引擎之一,财政支出的贡献功不可没。根据澳大利亚2015年部署的财政战略,中期预算支出定位于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劳动参与度,为此,澳大利亚政府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方案措施,例如《就业和小微企业一揽子促进计划》、《家庭扶持计划》等。依据这些计划措施,政府将投资55亿美元用于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难、增长缓慢等问题;45亿澳元的家庭扶持支出用于提高家庭劳动参与度。除此之外,《南部澳洲基础设施计划》也将有助于引导私人部门参与澳洲南部主要基础设施项目中来,极大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贸易与投资计划》对于增强澳大利亚综合经济实力,提高贸易竞争力将发挥积极作用。澳大利亚政府中期财政支出方案及其规模详见《预算(2015-2016)》第二部分“支出措施”[19]。

澳大利亚政府一贯恪守财政边界,减少市场干预。为提高市场配置资源效率,增加就业水平,促进经济快速增长,澳大利亚在2015初至2018年底整个前期评估阶段将力争使总现金支出占GDP比重由25.9%降低到25.3%(见表3),并于中期规划时期(2019年初到2015年底)控制比重至25.4%。

3.资产负债的实践规划

政府债务占GDP比重反映一个国家经济的健康程度,是衡量财政稳定性的关键指标。从1995—2014年间澳大利亚与OECD国家财政债务水平的对比情况可知(如图2所示),澳大利亚相对加拿大、法国、意大利、日本、美国、英国等国家政府债务水平较低。就该国自身而言,尽管近年来经济增长十分强劲,但是澳大利亚联邦政府的净负债规模依然不低,相对比重逐年升高。从《澳大利亚2016-2017年政府预算报告》数据显示来看,1995—1996年澳大利亚联邦政府的净负债水平达到历史高值,约为958亿澳元,占GDP比重为18.1%,此后,净负债水平不断下降。到2005—2006年,实现了财政盈余,以净负债表示的财政盈余为-453亿澳元,随后三年保持净盈余水平。然而2009—2010年,澳大利亚联邦政府财政状况出现了重大转折,净负债规模迅速上升为423亿澳元,占GDP比重为3.3%。并且在此后四年净负债水平一直高位徘徊,居高不下。预测2015—2016年净负债规模约为2857亿澳元,GDP比重为17.3%(见图3)。迫于财政压力,澳大利亚政府将加强资产负债管理作为改善净资产价值的重要突破口。并于《财政战略和展望(2015—2016)报告》中提出了未来三年以及中期净资产规划方案。如表4所示,从2018年开始,澳大利亚计划将净负债比重降低到16.8%,到中期规划结束(2025-2026年),确保净负债规模为2010亿澳元,约占GDP的7.1%。

图2 澳大利亚与主要OECD国家政府债务水平比较(1995—2014)

图3 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债务水平比较(1995—2016)

表4 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净负债水平的预测和规划 单位:十亿澳元、%

五、小结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澳大利亚预算改革成效斐然,不但使多年积累的财政赤字得到抑制,财政稳定性逐步提高,而且为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奠定了坚实物质基础。这其中完整、规范、科学的中期预算体系功不可没。尤其以经济评估为基础,以基线预测为核心方法,以财政战略目标为导向[20]的多年滚动预算框架值得借鉴。借鉴经验总结如下:

一是经济规划应考虑经济周期调整的重要性,对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的构成及其影响因素做深入分析。其中,潜在产出水平与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参与度和劳动年龄人口有关。造成产出缺口的因素除了上述三者外还包括工资、物价以及进出口贸易等因素影响。

二是经济预测要重视预测方法的科学运用。根据澳大利亚经验,劳动生产率、劳动参与度、劳动时间一般采用HP滤波趋势模型进行预测;劳动年龄人口规划则采用标准队列组合模型(Standardcohortcomponentmodel)进行。

三是财政规划要进行事前评估。具体做法是,财政部门根据影响经济走势的各种参数(人口、劳动参与度、劳动生产率),以及新的政治举措来适时调整财政收支计划。之后,随着经济参数改变,中期预算规划将做出相应变更,保持财政规划与经济发展动态适应。

可见,在澳大利亚经济和财政规划过程中,前期评估的预测技术和手段是关系整个规划成功的关键要件。为保证技术操作的准确性和科学性,需要参照经济、人口等统计参数做基线预测,并结合国家经济和财政发展战略,为中期预算方案提供技术支持。

[1]国务院.国务院关于实行中期财政规划管理的意见(国发[2015]3号)[EB/OL].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官网,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5-01/23/content_942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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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Australian Government Productivity Commission.Technical Paper3:Cohort analysis[R],Available on line:http://www.pc.gov.au/inquiries/completed/ageing/technicalpapers.

[1 4]T h e H o n o u r a b l e J.B.H o c k e y M P,2 0 1 5 Intergenerational Report Australia in 2055[R].Working Paper,2015(3):XXiii.

[15]Australian Government The Treasury.Pre-Election Economic and Fiscal outlook (2013):Appendix F:Mediun-Term Projections[R].Available on line: http://www.treasury.gov.au/PublicationsAndMedia/Publications/2013/PEFO-2013/Report/Appendix-F

[16]The Honourable J.B.Hockey MP,2015 Intergenerational Report Australia in 2055[R].Working Paper,2015(3):57.

[17]The Honourable J.B.Hockey MP,2015 Intergenerational Report Australia in 2055[R].Working Paper,2015(3):118-126.

[18]The Honourable J.B.Hockey MP.Budget(2015-2016):Statement2:Econmic Outlook[R].Budget Paper No.1,12,2015(5):2-18.

[19]The Honourabe J.B.Hockey MP.Budget(2015-2016):Budget Measures(Part 2:Expense Measures)[R].Budget Paper No.2.12, 2015(5):33-183.

(责任编辑:张会荣)

Review of Medium-term Budget Plan in Australia

Sun Hongxia, Cong Rong

As one of the important strategy of budget reforms in our country, the medium-term fiscal projection has frequently encountered many difficulties in practice, which resulted in rolling budget framework being put on the shelf and losing actual effect.For this reason, based on the medium-term budget plan in Australia, the authors put forward three points of experiences to be reference.Firstly, the importance of the adjustment of the economic cycle should be considered for the economic planning, and potential output and the composition of output gap and their influencing factors should be analyzed deeply.Secondly, it should be paid more attention on the scientific application of forecasting methods in economic forecast.The labor productivity, labor participation and labor time should be predicted by the HP filtering trend model. The working age population planning is predicted through the standard queue combination model. Finally, the financial planning should be assessed in advance.The financial sectors need to adjust timely the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plan according to the parameters of population,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and labor productivity affecting the economic trends and new political acts to achieve the dynamic coherence of fiscal planning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ustralia; medium-term economic projection; medium-term fiscal projection; theoretical basis

本文受山东省校人文社科计划项目基金“关于货币交易速度的规律模型拓展及其微观影响机理研究”(项目编号:J13WF04)的资助。

F811.3;F812.3

A

2095—7416(2016)06—0074—10

2016-11-24

孙红霞(1980-),女,山东济宁人,经济学博士,山东财经大学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财政理念与政策。从容(1968-),女,回族,山东单县人,管理学硕士,山东省水利科学研究院高级工程师,主要研究方向:社会保障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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