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骏, 付少平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人文社会发展学院, 陕西 杨凌 712100)
农民的行动逻辑
——基于《秋菊打官司》中人物的“成本-收益”分析
张 骏, 付少平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人文社会发展学院, 陕西 杨凌 712100)
通过研究人物之间的对话, 对其进行语义分析, 可以理解人们日常行为和生活中的风俗习惯、 心理变化等。 基于《秋菊打官司》中人物的“成本-收益”分析, 试图发现农民日常的社会交往互动背后的文化和心理。 所谓的“成本-收益”并非指纯粹经济学意义上的含义, 换言之, 它并非狭义的经济价值付出的成本与获得的收益间的比较, 而是一种广义的“成本-收益”的含义, 它也包括日常生活中的“脸” “面子”等心理价值意义的“成本-收益”。 这种道德性的“脸”与社会性的“面子”之间的互动, 在人际交往中产生了微妙的作用, 长脸、 丢脸、 给面子、 留点面子在日常生活中也常常提及。 农村的事情千头万绪、 错综复杂, 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比较复杂, 而在于解决方式本身的受限制性, 因此, 理解了农民的行动逻辑, 对于解决基层纠纷具有重要意义。
《秋菊打官司》; “成本-收益”; 讨说法
19世纪德国法学家耶林说: “被害人为提起诉讼而奔走呼号, 不是为金钱利益, 而是为蒙受不法侵害而产生的伦理痛苦。 ……重要的不是区区标的, 而是他的人格, 他的名誉, 他的法感情, 他作为人的自尊。” 电影《秋菊打官司》中, 秋菊要讨个说法, 那么秋菊究竟要讨个什么说法, 什么理?难到就为了村长一句道歉的话?那么, 从村长的视角来看, 村长为什么就不能说句面子话?秋菊、 村长和庆来对“讨说法”这件事情上不同的反应和态度, 又说明了哪些问题, 背后更深层次的因素有哪些?
1.1 情节回顾
电影《秋菊打官司》中的主要人物是秋菊男人万庆来、 秋菊、 村长王善堂、 李公安、 严局长、 律师几人。 秋菊家是种辣子的, 想盖辣子楼, 村长不批, 说是有文件不让盖, 双方发生口角。 庆来骂道: 村长下辈子也断子绝孙, 还抱一窝母鸡。 (背景: 村长王善堂生了四个女儿, 计划生育在该地又刚开始推行。)村长踢了庆来下身, 庆来受伤, 去医院就诊, 秋菊找村长讨个说法, 村长不搭理, 秋菊就一步一步地接连上访, 从乡上到县上, 再到市里讨说法。 在秋菊不断的上访过程中, 案件的性质改变了, 从最初的民事调解: 乡公安局——县公安局——市公安局; 到刑事诉讼: 市基层人民法院——市中级人民法院。 到乡上调解, 乡上判村长赔庆来医药费、 误工费200元。 本来事情就该这样了结, 村长说了一番难听、 不服气的话, 还把钱扔在地上, 秋菊不服, 决定继续到县上讨说法, 县上维持乡上的调解。 李公安带来小点心, 说算是村长来赔礼道歉了。 后来秋菊发现点心是李公安买的, 心里不服, 决定到市里找说法。 秋菊经房东指点, 找到市公安局严局长, 遂登门拜访。 市里基本维持乡上的调解方案, 判村长赔偿万庆来误工费、 医药费250元。 不知何故, 判决书经村长之手告知庆来市里的调解结果, 秋菊追问判决书的事情, 村长说道: “一张判决书, 给谁都一样。” 秋菊不服, 再次找严局长, 局长支招, 可以找律师打官司。 于是, 秋菊找了局长介绍的律师来打官司。 此时案情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 从民事调解转向刑事诉讼。 市基层人民法院基本同意原民事调解, 秋菊依然不服, 接受严局长建议, 提出上诉。 市中级人民法院来秋菊家调查取证, 让庆来去医院拍个片子, 不久后秋菊难产, 村长帮忙, 秋菊顺利产子, 最后市中级法院判村长行政拘留15天, 秋菊打官司到此结束。
1.2 线索分析
纵观事件的整个过程可知, 乡里一开始的调解是有效的, 在一个熟人社会中, 农村社区是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 碍于人情、 面子等因素, 村里人一般都是遵循“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的行动逻辑。 秋菊一开始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如果村长不把钱扔在地上, 这事也就结束了, 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秋菊一次又一次上访的事情。
导致秋菊不断“上访”的转折点有如下四次: 第一次是因为村长把钱扔在地上, 还说道: “理?你以为我软了, 我是看在李公安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 给他个面子。 20张钱, 你捡一次就是给我低一回头, 低20次, 这事也就完了。” 秋菊没得到个说法, 更加生气; 第二次是因为秋菊发现小点心不是村长买的, 而是李公安自己买的, 也就意味着村长没有道歉; 第三次是因为市公安局的判决书先经村长之手, 秋菊觉得可能村长和上面串通好了, 上面在包庇村长; 第四次是因为严局长说: “秋菊, 你完全可以这样怀疑, 我们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差错, 你要是不服, 倒是有个办法, 可以向法院直接起诉。” 秋菊找到严局长介绍的律师, 提出上诉。 经分析可知, 这些转折点的表面根源是秋菊没有得到一个说法, 即村长没来道歉。 秋菊就为讨个说法, 可为什么这个说法迟迟不肯到来?
2.1 场域与讨说法
观察秋菊在不断上访过程中的种种行为, 秋菊对于上访的诉求类型发生了改变。 结合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1]131-133, 笔者将秋菊上访的过程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场域、 第二场域和第三场域, 具体内容如表 1 所示。
表 1 秋菊打官司场域分析表
2.2 秋菊的逻辑
2.2.1 第一场域
第一场域发生的地点是在乡、 县、 市的公安局, 即民事调解系统中。 “要是这, 那就啥也不说了, 我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 “我怕李公安偏向村长, 我要求县上处理。” “我就是不服, 你看, 这事情, 我告到乡上、 县上, 又到你这里(市里), 结果都一样, 都没有让村长给我认个错, 我就不是多图个50元钱, 我就是不明白, 村长怎么就不能给我认个错, 我是老百姓, 你们都是公家人,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底下都商量好了。” 这三段是秋菊分别在三个不同场合讨说法时所说的话, 可以看出秋菊从乡到县再到市里, 讨说法的逻辑基本没有改变, 属于一种维权型的上访, 但她对判决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从最初对判决基本满意到后来的有点不满意, 原因是秋菊始终没出了这口“气”。
2.2.2 第二场域
第二场域发生在市人民基层法院。 其中房东的一句话很有意思:“秋菊, 我看这个形势对你有利, 行政诉讼法刚颁布不久, 总得找个民告官的例子, 就把这法给普及了, 这肯定是上边的意思。 要是秋菊输了, 那以后谁还相信这个法。” 从这里可以看出, 百姓虽然不懂法律, 但是他会从不同的角度去揣测政府的态度。 对于房东这位老于世故的城里人的言语, 秋菊一个从未去过城里的乡下人还是比较认同的。 “我不去, 我是跟村长打官司, 严局长是好人。” 秋菊一个农村妇女是不懂法律的, 但她认为公家人就应该秉持公正的态度处理她的事情, 为她出口气。 基层法院原则上维持乡里的调解, 之后电影没有说明为什么秋菊上诉的其它原因, 而是借严局长之口说出可以接着上诉。 笔者认为, 此时的秋菊对于法院的判决持有不满意的态度, 房东的说辞、 律师的帮忙、 局长的认可等诸多因素促使秋菊对于讨说法的逻辑发生了一点改变, 从维权型转到博弈型。
2.2.3 第三场域
第三个场域发生在市中级人民法院。 在法院判决之前, 秋菊难产, 村长帮忙让秋菊顺利产下了孩子。 “领导重视, 这次就有个说法了吧?”“我就是要个说法嘛, 我就没让他抓人, 他怎么把人抓走了。” 很明显, 秋菊对法院的判决很疑惑, 当然也是不满意, 她就是要个说法, 怎么就把人抓走了, 这从另一个角度体现了农民对法律的陌生, 闹到最后, 秋菊还是没得到个说法, 等到的结果是村长被行政拘留了。 整个上访过程中的公家人, 可能只有李公安最知道秋菊想要什么, 也从中做出了妥协, 秋菊和村长都知道秋菊想要什么, 可是大家就是秘而不言。 当国家实行送法下乡的时候, 当乡规民约遇上国家法律的时候, 如何协调好这两者的关系, 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从整个上访过程来看, 国家政权的各层机关在处理事件的方式上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行动逻辑, 基层国家机关表现出关注基层的自我调节, 而高层国家机关则更加关注法治的运作。
3.1 “成本-收益”
本文所谓的“成本-收益”并非指纯粹的经济学意义上的含义, 换言之, 它并非狭义的经济价值付出的成本与获得的收益间的比较, 而是一种广义的“成本-收益”的含义, 它包括日常生活中的“脸”“面子”等心理价值意义的成本—收益。 这种道德性的“脸”与社会性的“面子”之间的互动, 在人际交往中产生了微妙的作用, 长脸、 丢脸、 给面子、 留点面子在日常生活中也常常提及。 当双方产生冲突时, 彼此常常会说到“给脸不要脸”等话语, 当第三者介入调解时, 常常会说到“看在我的面子上, 大家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吧”[3]58-60。 农村里很多的冲突事件都是由伤了“面子”引起的, 因而有必要讨论“面子”的丢失或获得。 翟学伟教授认为, 脸是指个体为了迎合某一社会圈认同的形象, 经过印象整饰后表现出来的认同性的心理和行为。 “面子”是在个体做了出脸的行为后由此带来的他人判定, 而在他人心目中形成的地位序列, 即所谓心理地位。[4]129-131黄光国在《面子——中国人的权力游戏》对面子也进行了很深入地研究。[5]106-108笔者认为, 秋菊打官司症结也就在这“脸”和“面”之上。
3.1.1 心理价值意义上的“成本-收益”
“我今天来, 就不是要钱的, 我就是要个理。” “事情本来就算过去了, 村长把钱扔在地上, 还说那些难听的话, 我就不信没个说法了。” “钱不钱我都不在乎, 我就是要个说法。” “我就是不服, 你看, 这事情, 我告到乡上, 县上, 又到你这里(市里), 结果都一样, 都没有让村长给我认个错, 我就不是多图个50元钱, 我就是不明白, 村长怎么就不能给我认个错, 我是老百姓, 你们都是公家人,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底下都商量好了。” 分析秋菊的话语可知, 秋菊是不在乎或基本不在乎经济意义上的“成本-收益”, 从头到尾都坚持要讨个说法, 不在乎那些钱, 就是要个理, 也即心理价值意义上的“成本-收益”。 秋菊一个从外村嫁来的媳妇, 应该说没有受到本村太多的村规民约所束缚, 村庄很少有争端, 几乎很少事情是通过诉讼解决的, 除非极个别比较严重的事情。 寻找法律帮助的家庭十有八九须花去他们为数不多财产的大部分, 大量的故事劝导农民不要打官司。 在中国的农村地区, 私人调解至今仍是最重要的合法途径。 对于农民而言, 打官司是很“神秘”的, 很多的农民根本就不懂法律, 打官司对他们而言是耗时、 耗财和耗人力的, 除非是迫不得已, 否则根本就不会去诉诸法律, 所以说, 民事调解是村民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合法途径和最有效的解决矛盾的方法。 秋菊从公安局到法院, 可以说打破了这一常规, 她自己也不懂得两者的区别, 对她而言, 只是讨说法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可以说秋菊是电影塑造的一种农民的“理想类型”, 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存在么?答案是肯定的, 但屈指可数。 俗话说: “人活一张脸, 树活一张皮。” 改革开放以来, 人们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 出现了一些如阎云翔在《私人生活的变革》一书中提到的生活的变革。[6]123-126秋菊如此坚定地要讨个说法, 换个角度来讲, 秋菊是在为自家的权利抗争, 权力与权利之争, 胜利在于公众一致认为她是对的, 对方是错的。 只有赢得这点, 任何损失都可以忽略。 重要的是你的对手必须承认错了。 “秋菊们”应该学会用法律的力量争取自己的权利, 说明送法下乡的现实意义, 这也许是电影想要表达的另外一层意思。
3.1.2 庆来的逻辑
“啥事好商量, 他是村长嘛, 俺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再说日后都得在一个村上过, 没完没了的没啥意思。” “最后一回了, 他是村长嘛, 都是上面逼他认个错, 反过来, 他不定怎么整治咱呢。 好坏咱经济上不吃亏, 争那闲气有啥意思呢?” “都闹到市上去了, 结果还不是这样, 你还能闹到北京去?还没过年呢, 辣子都卖的差不多了, 亏了多少冤枉钱, 村里人怎么看咱们, 说的那话难听的很。” “再这么弄, 旁人都觉得咱们不好处了。” 从庆来的话语中可以看出, 庆来一开始是为了出口气, 而之后就比较重视“成本-收益”的衡量, 前后态度的改变很正常, 符合普遍的农家人的做法。 对于一个一直住在本村, 生于斯, 长于斯, 很可能也逝于斯的农家人而言, 长期受到本地传统的熏陶与束缚, 一方面, 庆来对村长的权力是认可的, 村长在他面前有很强的权威, 另一方面, 庆来很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 希望与乡里乡亲搞好关系, 不想得罪任何人, 即使村长踢了他, 他也没想着要与村长撕破脸皮, 还担心村长反过来报复, 很有斯科特所描述的“生存小农”的一些特性, “弱者的武器”发挥了作用。[7]233-235斯科特在研究东南亚的农民时指出, 在“安全第一”的生存伦理下, 农民所追求的决不是收入的最大化, 而是较低的风险分配和较高的生存保障。[8]145-146可以说, 电影中庆来这一形象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中国同时代农民的面貌。
3.1.3 村长的逻辑
“理?你以为我软了, 我是看在李公安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 给他个面子。 20张钱, 你捡一次就是给我低一回头, 低20次, 这事也就完了。” “有啥事乡里解决不了, 凭啥要到县里臭我的名声, 再说, 我大小也是个干部, 以后在村里我没法工作嘛。” “庆来, 我听说秋菊把局长的小汽车给坐了, 闹了半天, 不就是让我多出50元嘛, 我跟你说, 我不怕你们告, 我是公家人,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 上面不知道?他不给我撑腰, 给谁撑腰?” 村长明知道自己理亏, 不应该动手打人, 愿意承担经济赔偿, 但死活不肯说句面子话。 村长为什么就不能给说个面子话或者当面道个歉? 笔者给出了如下几点考虑: ①村长顾及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我大小也是个干部, 以后在村里我没法工作嘛); ②觉得自己上面有人(我不怕你们告, 我是公家人,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 上面不知道?他不给我撑腰, 给谁撑腰); ③因为庆来骂他下辈子断子绝孙, 气不过。 电影中的王村长是一个在家“专断”, 有大男子主义的人物形象, 当县里维持乡上的判决时, 村长本以为判决要加重, 后来发现判决一样, 助长了他觉得自己是公家人, 上头会给自己撑腰的气焰, 更加不愿意低头认错。 在村长的生活逻辑里, “面子”是个核心词汇, 因为村长大小是个干部, 基于这个原因, 村长一直没有拉下“面子”。
3.2 礼物的流动
既然当面认错是很困难的, 那么送礼可以解决这个困境。 贝尔认为, 礼物交换同时具有表达性和工具性的功能。 阎云翔认为, 礼物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仪式性的礼物——大事(包含庆典性的, 因而是制度化的送礼), 另一种是非仪式性的礼物——小情(日常生活中的馈赠事件)。[9]144-148秋菊打官司中出现的礼物的流动, 第一次的小点心主要体现礼物的表达性功能, 即赔礼道歉, 是阎云翔所谓的非仪式性的礼物, 正如李公安所说的, 人家是干部, 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点心往这一搁, 等于来人给你赔礼道歉了。 第二次的礼物流动也是属于非仪式性的礼物, 同时具有一点工具性的功能, 秋菊去拜访严局长, 觉得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送些水果(可食用)和镜子(具有象征意义), 希望局长重视她的诉求。
从基层上看去, 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10]6-7送礼、 走后门在中国社会是很常见的事情, 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皆有, 空手去拜访他人会被认为不懂礼貌, 不管是亲戚、 同学、 领导或者其他人, 这已是一种世俗化的制度, 约束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动逻辑。 当然, 送礼行为代表的含义很丰富, 可以分为象征性的送礼和工具性的送礼, 或者仪式性的礼物和非仪式性的礼物。 秋菊、 庆来、 村长都是电影虚构的人物形象, 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逻辑, 我们也不能妄加指责, 唯有同感才能理解人物的行为逻辑, 这也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 农村的事情千头万绪、 错综复杂, 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比较复杂, 而在于解决方式本身的受限制性, 理解了农民的行动逻辑, 对于我们解决基层纠纷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1][法]皮埃乐·布迪厄. 实践与反思: 反思社会学导引[M]. 李猛, 李康, 译. 北京: 中央编译出版社, 1998.
[2]赵晓峰. 农民上访诉求的三层分析——基于已有研究文献的再阐释[J]. 长白学刊, 2014(2): 106-113.
[3]杨懋春. 一个中国村庄——山东台头[M]. 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2.
[4]翟学伟. 人情、 面子与权力的再生产[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3.
[5]黄光国, 胡先缙. 人情与面子——中国人的权力游戏[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
[6]阎云翔. 私人生活的变革[M]. 上海: 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6.
[7][美]斯科特. 弱者的武器. [M]. 郑广怀, 张敏, 何江穗, 译.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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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阎云翔. 礼物的流动[M].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0.
[10]费孝通. 乡土中国[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2.
Farmers’ Action Logic——Based on “Cost -Benefit” Analysis to People fromTheStoryofQiuJu
ZHANG Jun, FU Shaoping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Development, Northwest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Yangling 712100, China)
We can comprehend people’s behavior, habits and psychological changes through analyzing dialogue among characters. This paper tries to find the farmers’ culture and psychology behind the interaction in daily life based on the frame of “cost-benefit”. Actually, The so-called “cost-benefit” does not refer to the meaning of a purely economic sense. In other words, it is a generalized “cost-benefit”, which includes “face”, “mianzi” and other significant psychological value.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moral “face” and the social “face” had a subtle effect in interpersonal exchanges.Have face, loose face, give face, save face, they are often mentioned in their daily lives. The reasons of rural things are complicated and intricate is not because the thing itself, but that solution itself is limited. It is important for us to understand the logic of action from farmers for solving grassroots disputes.
TheStoryofQiuJu; “cost-benefit”; explanation
1673-1646(2017)01-0046-04
2016-09-18
张 骏(1990-), 男, 硕士生, 从事专业: 社会学。
C912.82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7.0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