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层次的影响因素

孟德锋，廉俊霞，李丹

（1.南京审计大学金融学院，江苏南京211815；2.沁阳市水利局，河南沁阳454550）

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层次的影响因素

孟德锋1，廉俊霞2，李丹1

（1.南京审计大学金融学院，江苏南京211815；2.沁阳市水利局，河南沁阳454550）

采用江苏和河南两省893户农户调查数据，分析了参与式灌溉管理中3个规则层面的农户参与行为及其影响因素的差异。结果显示，用水协会成员的总体参与率为61.93%，宪政选择规则、操作规则和集体选择规则的农户参与率依次降低，但都在40%以上；影响农户参与行为层次性的因素主要是农户自身的因素，性别、非农劳动力比例、家有村镇干部、耕地质量、交通距离、灌溉技术是正相关因素，而其他水源、自然灾害和高产作物呈现出负向影响；随着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提高，耕地质量和其他水源的影响也在升高，而非农劳动力比例、交通距离、高产作物的影响逐步减弱，性别的影响先高后低，而灌溉技术的影响先低后高，家有村镇干部和自然灾害的影响主要在集体选择规则层面表现显著；地区差异是影响农户宪政选择规则层面参与行为的重要因素。

参与式灌溉管理；农民用水者协会；制度安排；参与行为层次

1995年，世界银行贷款项目在湖南、湖北等省援建了我国第一批试点的农民用水者协会（简称用水协会），开启了我国农民用水户参与式灌溉管理的分权改革。水利部等部委2005年下发《关于加强农民用水户协会建设的意见》，2014年下发《关于鼓励和支持农民用水合作组织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在政策的引导、推动和规范下，我国用水协会数量迅速增加。2014年，全国农民用水者协会达8.34万家，其管理的灌溉面积约1 893.33万hm2，占全国耕地灌溉面积的29.2%[1]。

这种自上而下的分权式改革在试点地区一定程度上实现了预期政策目标，如减轻了农民的水费负担，提高了水费收取率[2-3]，也节约了灌溉用水量[4]，提高了灌溉频率和灌溉及时性[5]，从而提高了灌溉用水效率[6]。有研究表明，在更加充分、及时的灌溉条件下农作物的产量可以提高[7-8]，因此，农户参与式灌溉管理改革提高了作物产量，特别是需水量大的作物，进而提高了农户种植业收入[9]。但是目前全国用水协会中，大约只有1/3的协会运作较有成效[10]。参与式灌溉管理改革强调“用水户参与”，因此，农户参与机制是否有效是造成用水协会成效差异的主要原因。而一些研究发现，大部分农民还是被动地接受用水协会[11]，造成农户的参与率较低，平均参与率不足10%[12]，这成为阻碍参与式灌溉管理改革的关键问题。

针对以上问题，学者们深入讨论了农户参与用水协会意愿的影响机制，如张兵等[13]研究认为，户主的文化程度、户主对参与式灌溉管理认知程度、非农劳动力占家庭劳动力比例、农户社会资本、政府支持力度等因素能显著提高农户参与意愿；孔祥智等[14]研究认为，农户种植经济作物的面积越大、拥有的可灌溉耕地面积越大、农业支出占年总支出的比例越大，越倾向于选择参加用水者协会；而农户拥有的耕地总面积越多、对现有小型农田水利设施状况越满意，越不倾向于参加用水者协会。周利平等[15]区分了农户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的逻辑层次，认为参与态度、村灌溉渠系完好率是表层直接因素，农户对协会性质与功能认知、农户对权利与义务认知是中间间接因素，文化程度、经营规模、非农就业人数和村经济发展水平是深层根源因素。黄玉婷等[16]研究认为，户主年龄、户主文化程度、劳动力人数、农田完整率、用水协会成立时间、用水协会规模以及用水协会成立时是否征求农户意见等因素与农户参与用水协会行为有显著的正相关，与水田种植作物的选择呈显著负相关。张宁等[17]研究认为，农户的文化程度、农业收入占家庭收入比例、农户周围人参与管理比例等都与农户参与意愿正相关，而农户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和所在地区经济发达程度，则与农户参与意愿负相关。有少部分学者对农户参与意愿不做细分，重点聚焦于某一特殊群体或者某一影响因素。郭玲霞等[18]重点关注了妇女群体参与用水协会管理的意愿，认为妇女参与程度低但参与意愿强烈，主要与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家庭成员的态度、心理素质正相关，与年龄、家庭规模负相关。许朗等[19]从社会资本角度，证实社会信任指数和社会网络指数与农户参与意愿正相关。万生新等[20]研究认为，关系维度社会资本和认知维度社会资本都对农户参与用水协会具有积极的正向作用。

目前对农户参与机制的研究仍停留在农户是否加入用水协会，或者是否参与灌溉管理改革意愿的单一层面上，但是，灌溉管理活动是一系列有层次、有规则的规范化的管理活动，相应地，农户的参与认知、意愿和行为也会体现出明显的层次性和系统性，而对此没有深入的研究。因此，有必要深入讨论这一问题，具体分析在用水协会不同制度安排层面的农户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的差异。这对于提高农户的满意度，促进用水者协会持续、健康发展，以及灌溉制度改革和新农村建设的顺利进行，具有现实意义。

1 材料和方法

1.1 参与式灌溉管理中规则体系与农户参与行为的层次性

奥斯特罗姆的公共池塘资源自主治理理论中，每一个层次的规则都对应着农户不同层面的参与行为。奥斯特罗姆等[21]研究认为，规则体系中从低到高，由操作规则、集体选择规则和宪政选择规则3个层次组成，其中，操作规则直接影响行动场景中参与者做出日常决策；集体选择规则通过决定操作规则活动参与者的资质与改变操作规则所使用的具体规则来影响操作活动与结果；最高层面的宪政选择规则，通过确定集体选择活动参与者的资质与设计集体选择规则所使用的规则来影响集体选择规则，并进而影响操作活动与结果。

与规则体系的3个层次相对应，农户参与行为也分成3个规则层面的参与活动。Mushtaq等[22]以塘坝管理的集体行动为例，认为最高层面的宪政选择活动包括了用水者组织的设计和建立、确定权利框架结构和决策方式，以及选拔塘坝管理员的机制；集体选择活动包括确立塘坝运行维护的规则，以及用水分配规则、塘坝蓄水决策、水价决策、冲突解决方法等活动；操作活动则是在实施塘坝的运行、维护、融资、争议解决以及塘坝的设施改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具体的决策和行动。

本研究选择和3个层次的规则体系相适应的农户参与行为的典型活动。宪政选择活动选择参加用水者大会和会长选举2种活动，集体选择活动选择参与灌溉设施维护计划决策、用水分配计划决策、水费价格决策以及冲突管理决策等4种有代表性的活动，操作活动选择协助灌溉设施维护、用水协会巡查偷水情况、参加灌溉管理培训以及协助实际解决用水冲突等4种有代表性的活动。本研究对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的分析限定在用水协会成员这一群体上。

1.2 农户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的变量选择

本研究选取农户参与行为的影响因素主要是户主的个人特征、农户家庭特征变量、农业生产特征变量和灌溉组织特征变量。

1.2.1 户主的个人特征因素此类因素选择性别、年龄、教育水平、参与其他组织等4个变量。性别上，传统家庭分工的角色差别使男性更注重生产和管理中的支配者角色，因此，男性可能比女性更倾向于参与灌溉管理活动，而且更可能参与更高层次的规则活动。年龄上，随着年龄提高，农业生产管理经验在增加，对农业用水分配权应该更重视，其参与灌溉管理活动以及参与更高层次的规则活动的倾向性更强，但是超过一定年龄以后，由于自身精力体力下降，参与意愿及参与行为的层次性可能都会降低。教育水平越高，农户对用水协会的组织结构和运营管理等认识了解越全面，对参与的成本和收益等分析就越深入，可能会提高其参与活动意愿及参与层次。参与其他组织变量主要考虑农户是否已经有过类似的集体行动的行为，有此经历的农户，其参与活动意愿以及参与行为层次性都会提高。

1.2.2 农户的家庭特征因素这类因素选择老幼比例、非农劳力、家有干部3个变量。农户的老幼比例越大，家庭劳动力比例越少，抚养负担越重，更希望在灌溉高峰期能获得有保障的水资源分配权，因而，参与意愿越强，而且在更高层次的规则活动能带来更合理的用水分配的预期条件下，其提高参与层次的动力就越大。农户劳动力资源中，非农劳动力的比例越高，从事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越大，因此，通过加入用水协会节省家庭劳动力资源，同时保障足量用水进而保持正常作物产量的愿望就越强烈。但是，因为提高参与层次需要农户付出更多的劳动力资源与时间，所以，农户提高参与层次的动力会减弱。家有干部反映了农户的社会资本，社会资本越高，农户实现预期水资源分配权的可能性就越高，农户提高其参与水平和层次的可能性更强。

1.2.3农户的农业生产特征因素这类因素主要选择耕地的自然条件——耕地质量、地理位置、其他水源、交通距离、自然灾害等5个不变因素和生产条件——灌溉技术、高产作物等2个可变因素。耕地质量越高，作物产量对灌溉用水的依赖越强，

农户对灌溉用水的需求越强烈，其参与意愿及参与活动层次就可能越高；耕地的地理位置位于村庄支渠下游，灌溉条件相对较差，农户公平分配灌溉用水的意愿强烈，其参与行为层次会相对提高；耕地有其他水源，农户对河水灌溉的需求越小，其参与灌溉管理的动力也越小，且参与更高层次的灌溉管理活动的可能性就越低；耕地的交通距离衡量了农户灌溉付出的交通成本和时间成本，交通距离远的农户成本更高，获得更好的灌溉用水条件的意愿更强烈，其参与灌溉管理活动会更多，提高参与行为层次进而保障灌溉用水需求可能性也更大；自然灾害的影响不确定，遭受旱涝灾害的农户对用水协会的需求更大，提高参与更次的动机更强，而遭受虫灾、雪灾等灾害的农户，和灌溉关系不大，因而，其参与意愿低，提高参与层次的意愿更低。灌溉技术更高的农户，对灌溉用水及时性要求更高，通过提高参与层次保障这一需求的动力就更大；高产作物的影响不确定，一般来说，高产作物需水量更大，农户参与意愿和参与层次会因保障更足量的用水而更强烈，但也有农户会认为一般雨水及现有灌溉条件能满足正常产量，对灌溉用水量的要求降低，因而，参与动力不足。

1.2.4 灌溉组织特征因素这类因素选择组织规模、河流下游、灌溉设施、灌溉方式等4个变量。组织规模以灌溉面积为代表，有研究认为，规模越大的团体，成员异质性更强，其协商的交易成本更高，产生集体行动的可能性越小，而且在促进成员参与层次上，动力越低，但结合我国自上而下的用水协会试点，政府水利部门推动用水协会的建立，主要目的是促进水费收取，因而支持灌溉面积大的灌区成立用水协会的可能性更高，更会通过一些政策引导或者要求用水协会加大农户的参与层次，因此，组织规模对农户参与意愿及参与层次的影响不确定。处于河流下游的农户，地理位置是天然劣势，所以，会比河流上游农户更倾向于参与更高层次的规则活动以保障自身的水资源分配权。灌溉设施越好的地区，用水协会用于灌溉设施维护的费用较低，能降低农户的直接参与成本，所以，农户参与灌溉管理意愿更高，但会存在灌溉设施能保证用水需求从而降低参与层次的可能性。灌溉方式上，井灌方式更容易计量，因而灌溉纠纷概率降低，自流灌溉农户花费的水费少从而参与成本低，这都比提水灌溉表现出了更高的管理效率，所以，农户参与层次的意愿会提高。

1.2.5 地区虚拟变量这类因素以南京地区作为参照，设立盐城、焦作、济源3个虚拟变量。各个变量的具体说明和描述统计列于表1。

表1 变量说明及描述统计

1.3 计量模型设定

本研究考察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层次性的影响因素的基本函数形式为：各规则层次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f（农户户主个人特征变量、家庭特征变量、农业生产特征变量、灌溉组织特征变量、地区变量）。

本研究的因变量设置为3个规则层面的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即农户是否参与相关规则层面的典型活动，具体来说，宪政选择层面农户的参与行为变量设定为农户至少参与2种宪政选择活动的一种，集体选择层面参与行为变量设定为农户至少参与4种集体选择活动的一种，操作层面参与行为变量设定为农户至少参与4种操作活动的一种。3个变量的结果都只有参与和不参与2种，是一个二元变量，可令参与为1，不参与为0，因此，选择较为常用的Logit计量模型。基本模型设定如下。

式中，P为农户参与灌溉管理各规则层次的典型活动的概率，X1是农户户主个人特征变量，X2是农户家庭特征变量，X3是农户农业生产特征变量，Z是灌溉组织特征变量，D是地区虚拟变量，α为常数项，β1～β5为参数项。

1.4 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用数据来自于2012年7—8月，南京审计大学农村水利改革课题组对江苏、河南两省进行的用水户参与式灌溉管理的相关调查。调查选择在每个省确定2个地区，每个地区确定1～2个县（市），都是参与式灌溉改革已经进行试点较长时间的地区，最终选定了江苏省南京市六合区和溧水区、盐城市滨海县和射阳县，以及河南省焦作市博爱县和沁阳市、济源市济源县。

南京审计大学农村水利改革课题组在每个样本县平均选择3～5个用水协会，共计27个用水协会，另外在每个地区至少选择1个村作为对比组共5个对比组，总计32个灌溉组织。在每个灌溉组织平均选择30户左右的农业种植户进行问卷调查，详细询问了农户的家庭收入支出、家庭财产、种植结构、作物的单产和成本、灌溉次数以及对用水协会运行的具体了解等方面，共调查了1 076户农户（含对比组农户183户），其中，用水协会成员893户，包括南京121户，盐城312户，焦作312户，济源148户。

从表2可以看出，被访农户95%以上为男性户主，年龄大多在40岁以上，其中，50～59岁之间的户主最多，接近1/2的农户教育水平在7～9 a，相当于初中水平。农户家庭人口仍是传统的大家庭结构，4～5人最多，6人以上次之。农户的耕地面积多为≥0.2＜0.4 hm2和0.2 hm2以下，超过1/2的农户2011年种植业纯收入在5 000元以上，其中，≥5 000＜10 000元和1万元以上的几乎各占1/4。

表2 用水协会成员的基本情况

2 结果与分析

2.1 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层次的统计分析

2.1.13 个规则层面之间农户参与行为的比较本研究对用水协会成员的参与行为在3个规则层面共选择了10种典型参与活动，以至少参与一种典型活动统计，农户总体参与的比例为61.93%，参与程度较高。

表3 不同规则层面之间的农户参与率

从农户参与规则层面的数量来看，农户只参与单一规则层面活动的参与率总计为19.93%，农户参与任意2个规则层面活动的参与率总计为20.72%，农户参与所有3个规则层面活动的参与率为21.28%（表3）。总体上，随着农户参与规则层面的数量增加，参与率出现小幅增加的趋势，但变化幅度不大。可以认为，在农户参与10种活动的总体参与率为61.93%的情况下，参与单一规则层面活动、参与2个规则层面活动和参与3个规则层面活动的参与率，各自占到1/3左右。

在参与单一规则层面活动中，宪政选择规则活动的参与率最高，为13.77%，说明农户对3个规则层面的单一比较中，更注重宪政选择规则层面；在参与2个规则层面活动中，集体选择规则和操作规则2个层面的组合，农户参与率最高，达到12.32%；从参与规则层面的数量上看，参与所有3个规则层面活动的参与率最高。这可以说明，更多的农户选择参与更多规则层面的管理活动。

2.1.2 每一个规则层面内部农户参与典型活动数量的比较本研究进一步考察各个规则层面内部，农户参与典型活动的不同数量所对应的参与率的差别，这一统计结果列于表4。从一个规则层面农户参与至少一种典型活动的参与率来看，3个规则层面的参与率相差不大，宪政选择规则层面最高，为43.45%，而集体选择规则层面最低，也达到了40.31%。但是，各个规则层面内部，由于农户同时参与典型活动数量不同而带来的参与率的差异则较大。在宪政选择规则层面，农户同时参与所有2种典型活动的比例最高，为37.07%，这远高于只参加其中1种典型活动的6.38%的参与率。在集体选择规则层面4种典型活动中，同时参与3种典型活动的农户所占比例最高，达到16.80%，其次是参与2种活动和只参与1种活动，而同时参与4种活动的农户所占比例最低，只有5.15%。在操作规则层面，只参与1种典型活动的农户所占比例最高，达到17.36%，同时参与4种操作活动的农户所占比例排在其次，为13.77%，同时参与3种典型活动和同时参与2种典型活动的农户参与率分别只有5.94%和4.37%。

表4 各个规则层次的典型参与活动数量对应的参与率

2.1.3 农户参与每一种典型活动的参与率比较从表5可以看出，在所有10种典型活动中，宪政选择规则层面2种典型活动的农户参与率最高，参与用水者大会和参与领导选举的农户参与率均在43%以上。在集体选择规则和操作规则层面，各个典型活动的参与率差别比较大。集体选择规则层面，用水分配计划决策的农户参与率最高，为33.93%，其次是水费价格水平决策和用水冲突解决决策，分别为25.31%和21.84%，最低的是参与灌溉设施维护计划决策的18.70%，这说明农户更关心灌溉用水的分配和水价决策环节，对灌溉设施维护的关心程度有一定欠缺。操作规则层面，灌溉管理培训的农户参与率最高，为33.71%，协助巡查偷水和解决用水冲突的农户参与率最低，均不到20%，说明操作规则层面农户更注重参与实用性更强的灌溉培训，但较少花费时间来监督灌溉过程。另外，操作规则层面参与灌溉设施维护的农户所占比例为22.17%，高于相关决策部分的18.70%，说明农户可能在灌溉设施实际维护中，投入了较多的资金和劳动力。

表5 各个规则层次的典型参与活动的农户参与率

2.2 实证结果分析

表6给出了3个规则层面的农户参与行为的Logit模型的估计结果。结果表明，似然比卡方检验值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而且伪R2的值在0.04～0.33，模型整体拟合较好。

2.2.1 户主个人特征因素性别是影响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主要因素。按参与层次从高到低，性别变量的系数值分别为1.00，2.28和1.61，在10%水平上显著，说明男性户主的参与意愿更强，而且这种性别差异随着参与层次的提高先增大后减小。宪政选择规则层面的性别差异最小，其原因在于由援助项目或者政府部门推动建立的用水协会强调了领导层中的女性领导数量，因此，女性户主更多的参与了参加用水者大会和领导选举，减弱了这些活动的性别差异。这也说明，在另外2个层次较低的活动中，女性户主参与比例较低，对于用水协会日常管理决策的集体选择活动关心较少，这就需要改进。

2.2.2 户主家庭特征因素非农劳动力比例、家有干部是影响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主要因素。非农劳力变量的3个系数值均为正值，且随着参与层次的提高系数值逐渐减小，只在较低的2个规则层面上统计显著。这说明非农劳动力比例更高的农户，参与意愿的确更强，但参与意愿随参与层次提高而减弱，这些农户主要关注和灌溉用水直接相关的巡查偷水、解决用水冲突等具体的监督活动，以及用水分配决策等关键的集体选择活动，其他则较少关心。家有干部变量的系数值在宪政选择活动模型中为负值，而在集体选择活动和操作活动模型中都为正值，且在集体选择活动模型中在10%的水平上显著。这说明社会资本比较高的农户对用水分配和灌溉设施维护决策的关心程度更高，但由于用水协会的选举更强调一般程度社会资本农户的参与性，因而，在宪政选择规则层面社会资本更高的农户表现出积极性减弱的倾向。

2.2.3 农业生产特征变量耕地质量、其他水源、交通距离、自然灾害、灌溉技术、高产作物等6个变量是影响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重要因素。耕地质量变量的3个系数值均为正值，其数值随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提高而增加，但只在宪政选择活动模型中在5%水平上显著。其他水源变量3个模型中的系数值均为负值，其绝对值随着农户参与层次的提高而逐渐增大，只在宪政选择活动模型中的系数值在10%水平上显著。灌溉技术变量的3个系数值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且为正值，随着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提高，呈现出先减小后增大的特征，和规则层次体现出近似一致的特征。交通距离变量的3个系数值均为正值，但随着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提高，其数值逐渐减小，而且只有集体选择活动和操作活动2个模型中的系数值在10%水平上显著。说明农户地块离家距离越远，其参与各项活动的可能性越高，但离家距离远的农户，参与更高层次的灌溉管理活动的积极性却逐渐降低。

高产作物变量在3个模型中的系数值均为负值，其绝对值随着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提高而逐渐降低，但只在操作活动模型中在10%的水平上显著。这说明农户认为自然降雨和一般的灌溉已经能满足高产品种需要，可以保证农户的预期产量，因此，参与各项灌溉管理互动的动力较弱。自然灾害变量只在集体选择活动模型中通过了1%水平的统计检验。这说明农户在集体选择规则层面，2011年农户受虫灾、风灾等和水资源无关的灾害较多，因而对用水分配计划决策和灌溉设施维护计划的积极性不高。

表6 不同规则层面的农户参与行为的Logit模型估计结果

2.2.4 地区因素地区差异也是农户参与灌溉管理行为的重要因素。地区变量中盐城和焦作2个变量系数值，只是在宪政选择活动模型中在1%水平上显著且为正值。这说明盐城和焦作的农户对宪政规则活动的积极性比南京地区更高。南京地区用水协会成立较晚，灌溉以塘坝的提水灌溉为主，而盐城地区用水协会成立时间较早，灌溉以苏北灌溉总渠的渠水灌溉为主，盐城是江苏接受世界银行援助建立用水协会最早的地区之一，用水协会的运行多数是按世界银行援建的标准建立的，因此，规范化运行程度高，农户对用水协会的认同程度也更高，

所以，对于参加用水者大会和领导选举等规则层次最高的参与活动积极性要更高。焦作地区以自流和井灌为主，有2家用水者协会也属于世界银行首批援建我国的用水协会，而其他用水者协会都是在2010，2011年刚成立的，自流、井灌方式收取水费比提水灌溉更加容易计量，减少了水费纠纷，在当地水利部门的推动下，用水者协会在解决水费收取中起到了较大作用，因此，农户对用水协会的认同度较高。

2.2.5 灌溉组织特征灌溉组织特征变量的系数值均没有通过10%的统计检验，因此，在用水协会内部，提高农户参与层次和灌溉组织特征因素关系不大。

3 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利用江苏和河南两省的893户用水协会农户调查数据，实证分析了参与式灌溉管理改革中农户在宪政规则、集体选择规则和操作规则3个制度安排层面的参与行为及其影响因素，并区分了其影响差异。结果表明，参与式灌溉管理中，用水协会的农户参与率较高，为61.93%，单一规则层面的参与率、2个规则层面的参与率和所有3个规则层面的参与率，基本各占1/3。在各规则层面之间，宪政规则层面的农户参与率最高，为43.53%，操作规则层面的参与率次之，为41.43%，集体选择规则层面的参与率最低，为40.31%。各个规则层面的典型参与活动中，宪政选择规则层面的2项活动——用水者大会和领导选举的参与率都较高，集体选择规则层面上用水分配计划决策参与率最高，操作规则层面上灌溉管理培训的参与程度最高。

在用水协会中，影响农户参与行为及其层次性的因素主要是农户自身的因素，和灌溉组织特征没有关系。农户个人特征和家庭特征因素中，性别、非农劳动力比例和家有村镇干部都是影响农户参与行为的正向因素，但是，按照参与行为层次由低到高，性别因素的影响呈先增高后降低，非农劳动力比例的影响呈逐渐降低，家有村镇干部的影响部分增高。

农户生产特征因素中，耕地质量、交通距离、灌溉技术对农户参与行为产生了积极的正向影响，而其他水源、自然灾害和高产作物则呈现出了负向影响。随着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提高，耕地质量的正向影响和其他水源的负向影响都在升高，而交通距离的正向影响、高产作物的负向影响都在逐渐减弱，灌溉技术的正向影响呈先降低后升高，但是自然灾害的负向影响只在集体选择规则层面上表现显著。

地区因素是影响农户参与行为及其层次的重要因素。在建立用水协会时间较早的盐城地区和以自流、井灌等灌溉费用更容易计量的焦作地区，比建立用水协会较晚、以塘坝提水灌溉为主要方式的南京地区，农户参与宪政规则层面的典型活动的积极性更高。

根据以上结论，本研究提出2点建议：第一，保持用水协会正常运营，进一步提高农户的参与层次，需要注意各规则层面典型活动的组织形式，宪政选择规则层面需要更注重用水者大会和领导选举的积极作用和规范性，集体选择层面要多注重用水分配计划决策的合理性，操作规则层面要更多的加强灌溉管理培训，都能进一步提升农户的参与积极性。第二，从农户参与行为层次的影响因素来说，需要更多关注农户自身因素。男性参与行为虽然目前比女性更高，但是，今后需要进一步提升女性在用水协会管理中的作用，减弱性别差异，这也是世界银行援建用水协会的一个引导方向。对用水协会来说，加大对非农劳动力比例较高的农户家庭的关注，尽量满足其在灌溉用水使用上的需求，使其通过资金等方式持续参与，是非常有必要的。和农户个人特征和家庭特征相比，农户的农业生产特征因素更为重要。不断提高耕地质量、持续改进灌溉技术、减少自然灾害的影响，都可以增加农户参与用水协会运营的层次等等。

总之，用水协会这种组织要获得长久发展，需要不断提高农户参与的水平和层次，当地政府除通过水利项目等方式帮助用水协会改善灌溉设施外，还需要通过改造中低产田等方式逐步改善农民的农业生产条件，以吸引农户不断提升参与灌溉管理改革的深度和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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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luating Factors Influencing Farmers'Participatory Behavior on Different Levels of Participatory Irrigation Management

MENGDefeng1，LIANJunxia2，LI Dan1
（1.College ofFinance，NanjingAudit University，Nanjing211815，China；2.Qinyang Water Conservancy Bureau，Qinyang454550，China）

Based on 893 farmers'survey data in Jiangsu and Henan province,this paper evaluates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farmers' participatory behavior on three regular levels of participatory irrigation management.The results show that farmers'participation rate is 61.93%in all,decreasing in turn by constitutional actions,operational actions and collective choice actions.Some factors are positively associated with farmers'participatory behavior,such as gender,the proportion of non-farm labor in the household labor force,some family members are village cadres,cultivated land quality,transportation distance,irrigation technology,etc.,others are negative influence factors including other water sources,natural disasters and high yield crops.With the increase of the rule level of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the impacts of cultivated land quality and other water sources on farmers'participation behavior rise gradually,but the influence of the proportion of non-farm labor in the household labor force,transportation distance,high yield crops are decreasing, moreover,the influence of gender on farmers'participation behavior first rises and then falls,but the influence of irrigation technology just is opposite.The effects of family rural cadres and natural disasters are mainly significant in the collective choice rule level.Regional difference is important factor influencing farmers'participation behavior.

participatory irrigation management;water users associations;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participatory behavior level

F323.213

A

1002-2481（2016）10-1568-09

10.3969/j.issn.1002-2481.2016.10.35

2016-08-1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1&ZD010）；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103091）；江苏高校品牌专业建设工程项目“金融学”（苏教高[2015]11号）；江苏省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项目“应用经济学”（苏政办发[2014]37号）

孟德锋（1979-），男，河南沁阳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区域金融和农村经济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