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强,邱晨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1100)
地方性知识视角下农村水利影响因素分析
李文强,邱晨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1100)
以地方性知识视角分析我国农村水利发展影响因素,主要指出我国农村水利发展不仅仅要考虑经济因素、政治因素、技术性因素,地方性知识因素也是影响农村水利发展的关键。无论是水资源缺乏的北方地区,还是河网密布的南方地区,农村水利都与不同地区的地方性知识有着重大的关联。经济学、政治学等学科都从农村水利的技术、制度、政治等方面分析农村水利发展的影响因素,但笔者认为,唯有加入地方性知识状态分析,综合考量各种影响因素的比例,才能更加准确把握农村地方水利发展的影响因素。
农村水利;地方性知识;影响因素
一直以来,农村水利对于农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对于基本上“靠天吃饭”的我国传统农业更是如此。维护农村水利的良好发展态势,对于增加农民收入、稳定农村发展环境、实现农业现代化有着重要的意义。农村水利发展状况越来越为国家所重视,如2016年水利部办公厅印发的《2016年农村水利工作要点》通知指出:2016年将启动实施“十三五”农村饮水安全巩固提升工程,大规模推进农田水利建设,加快区域规模化高效节水灌溉发展,进一步全面深化农田水利改革,农村水利改革与发展任务非常艰巨、责任重大。然而,当前我国农村水利发展过程中出现许多问题。甘琳等[1]立足于我国农村水利基础设施现状,从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融资模式方面出发,认为我国农村水利设施普遍落后,不能满足农村发展需要,关键问题在于资金缺乏。刘欣[2]则参考国外经验指出,由于农村水利公共设施的投资者缺乏利益驱动机制,而农民对水利公共设施的需求不断增加,导致农村水利公共设施供给和农民实际需求不对称。
当前对于影响农村水利发展的因素分析主要集中在经济学、政治学上,具体可以聚焦于2个部分:农村水利兴建前期和兴建后期。前期主要涉及农村水利的资金问题(资金困境、投融资机制等)、水利设施供给制度等;后期涉及对水利设施的管理(主要是产权问题)问题等。地方性知识层面很少涉及。因此,笔者从地方性知识视角出发,分析农村水利发展的影响因素。
地方性知识(Local knowledge)是指在一定情境(如历史的、地域的、民族的、种族的等)中生成并在情境中得到确认、理解和保护的知识体系。它具有地域性、整体性、授权性、实用性等特点[3]。对地方性知识的研究着眼点或者说是争论点在于普遍性上。地方性知识与科学知识相比是否具有普适性。我们往往认为,科学知识就是普遍性,地方性知识有着较强的地域性,其形成和发展都具有地域性特点。然而,从科学实践哲学的视角看,如果将科学看作是具体的实践活动,那么普遍性的知识根本不存在,任何知识都是地方性知识。因为任何普遍性的科学都是科学家在科学实践的基础上探究出来的。在对地方性知识的普适性问题上,人类学和科学实践哲学都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地方不仅仅是一个地域概念,也是一个文化概念,它包括了“地方公民间的文化联结、惯例认同和心理归属等文化和心理的内涵,这些是维系地方整合与发展所需要的传统、地方性知识和观念”[4],因此,地方性知识是在特定地理区域范围内形成的,它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可能是成文的,也可以是约定俗成的,但它总能对人的行为选择产生一定影响,甚至相较于正式法律制度更有效力。自人类学创始以来,“文化”一直都是它的核心概念,现代人类学对于地方性知识的关注来源于人类特有的文化定义和文化观[5]。
美国著名的解释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Clifford Geertz)[6]认为,文化分析是寻求意义解释的学科,其目的是“理解他人的理解”,由于人们常赋予事物以特殊的社会意义,多数情况下事实是多重的。它一方面是“生性的事物”,即事物原初的属性,另一方面又是人为的事实,即人们所赋予事物的象征意义,包括行为系统的分析、分析之后要对异文化的读者说什么,甚至也包括读者的理解。在他的著作《地方性知识》中,探讨了各地和各国的法律,他利用阐释人类学的观点和方法,充分探讨了伊斯兰法和印度教法律的地方性特性。特别是对印度教的法律的探讨。格尔茨认为“······法律与人类学······两者都致力于在地方性实际状况中看到概括性的原则”。但格尔茨的观点也有明显的缺点,他所提出的人类学的地方性知识概念最大问题是地方性知识无法普遍化,无法具有普遍性知识所具有的地位[7]。科学实践哲学对于地方性知识也有一定的定义,其代表人物为劳斯。对于地方性知识的观点,劳斯受到格尔茨思想的启发,在他的著作中有引用格尔茨的“深度玩耍:关于巴厘人都记的笔记”,但其思想和格尔茨的观点又有所不同,劳斯吸收了库恩关于当缺乏一致解释时科学知识包含于使用具体范例能力之中的主张,也吸收了新经验主义者的洞见,即科学中的技术控制的扩展并不依赖于对这种控制所做出的理论扩展的特定发展;还特别吸收了海德格尔关于处于地方性、物质性和社会性情景中的技能与实践对所有的理解和解释都是重要的说明的观点[8]。同样在谈到普遍性时,劳斯承认普遍性,他认为普遍性的知识是存在的,然而普遍性是基于地方性的结果。在劳斯看来,科学知识是普遍性的知识,但从科学实践哲学角度看科学知识又是“地方性”的、“语境性”的和“主题索引性”的[7]。
影响农村水利发展的因素较多,资金、地方性知识、市场机制是很多学者关注的焦点。这三者也构成了分析农村水利的分析背景,对于农村水利发展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2.1 资金因素
任何水利建设无论大小都需要一定的建设资金,作为公共设施的建设,其启动运转资金是单个个体难以提供的。因此,资金是影响农村水利发展的首要因素。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村水利投融资机制发生了一系列的历史演变。王光深[9]对于1949年以来我国农村水利投融资机制发展历史进行了总结发现,我国农村水利投融资机制从最初的政府负责逐渐转变为国家投资和农民投劳并重同时涵盖企业、个人、外资等多渠道的投融资机制。
农村水利在资金上面临的问题主要表现为资金不足,国家鼓励和支持农村水利投资,积极完善多渠道投融资机制,但是为何农村水利仍旧面临资金不足的问题?问题在于农村水利设施的供给和需求不平衡。刘欣[2]研究指出,由于农村水利设施的收益-成本机制不够完善,投资主题缺乏利益激励,因此,我国农村水利建设资金并不充足。具体表现在:官员存在政绩观,形象工程偏好使得农村水利带来的社会效益大打折扣;现有水利基建产权不明,分配不合理问题突出;水利基建的隐性收益不能纳入成本-收益核算指标体系中,妨碍投资主体和受益主体对水利基建的收益-成本衡量,供给和需求不能在有效信息的状态下达到均衡;私人资本缺乏利益激励。
资金不足和农村水利建设本身性质有着必然的联系。农村水利建设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政府,小部分来自于农户自行集资,同时由于农村水利规模相对较小,其产生的直接经济效益在分散到各个农户时变得微乎其微,使得农村水利难以吸引私人投资,资金来源单一性。因此,农村水利发展一直处于不愠不火的状态。
农村水利基建规模小、收益时间长、利益变现周期长,同时单个农户难以承担其建设成本,对于相对贫困的地区,地方政府财政难以提供充足资金,使得农村水利在资金问题上始终处于尴尬的境地。作为公共性基础设施建设,其资金的主要来源应该是政府部门,因此,资金因素实质上也可以定义为国家因素。国家对于地方财政的支持不足,相对贫困地区的政府部门没有足够的资金进行工程建设,由于地域的限制,私人资本又难以引入,这使得很多地区的水利建设项目难以开展,严重影响了农民的经济收入。地方性知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这种尴尬境地。林耀华[10]指出,宗祠有祖产,为全族人所有。祖产包含2个部分:一是不能生产的东西,诸如祠堂器具、宫缩、桥梁、河道、族谱、文件等;另一个是可以生产的东西,诸如祭田、园林、屋宇、池塘、蚬埕等。我们说祖产,多半是指后者。宗祠的收益可用于宗族的公共开支,为农村水利提供部分资金,保证水利基建的开展。
2.2 地方性知识
农村水利发展建设模式能够普遍化,满足各地农户对水利基础设施的需要是当前农村水利政策的最终目标。然而,普遍化的农村水利发展模式是难以实现的,排除水利建设过程中的技术性、物理性因素,地方性知识对于不同地区的农田水利建设有着重要的影响。地方性知识可以理解为地方性文化,其本身就有着自身的地域特征,在具体的村庄中水利基建的开展往往受到地域文化的影响,其中突出表现在农村风水学中。1960年以前对于我国风水的研究主要代表人物有李约瑟(J·Meedham)、弗雷泽(J·Frazer)、涂尔干(E·Durkheim)、莫斯(M· Mauss)等,他们大都对风水持不同程度的否定态度;1960年后以弗里德曼(M·Freedman)、王斯福(S·Feuchtwang)、裴达礼(H·Baker)、李亦园、马丁(E·M·Ahern)、渡边欣雄等为代表的学者开始对我国的风水进行了肯定,认为风水是一种中国特有的文化。在农村地方水利兴建过程中,风水是其重要的影响因素。杨懋春[11]在对山东台头村调研时发现,村民认为将祖先埋葬在一个风水好的地方,祖先将从地底下吸取神秘的富饶给予他们,因此,风水观念在农民思想观念中尤为重要。
水利基建的选址有时候难免会侵占居民心目中风水好的地方,冲突在所难免。杜靖[12]的田野调查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集体化时代山东2个宗族村落围绕农村水利引发冲突。在水利兴建过程中,村民的宗族观念、风水观念以及国家意志相互交错,揭示了国家如何隐藏在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概念背后悄然进入乡村世界。弗里德曼(Maurice Freedman)(简称“弗”)[13]研究认为,种植稻米而有盈余,容许稠密人口的生长,而水利灌溉系统的建立需要更多的劳力合作,因此,会促进土地的共作与宗族的团结,在他看来,水利工程与宗族产生有着直接的联系。
地方文化权力网络也会影响水利基建。杜赞奇[14]在对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调查后提出权力的文化网络。他认为,文化网络由乡村社会中多种组织体系以及塑造权力运作的各种规范构成,它包括在宗族、市场等方面形成的等级组织或巢状组织类型。这些组织既有以地域为基础的强制义务的团体(如某些庙会),又有自愿组成的联合体(如水会和庙会)。文化网络还包括非正式的人际关系网,如血缘关系、庇护人和被庇护人、传教者与信徒等关系。在我国传统社会中,地方乡绅对于农村水利发展有着重要推动作用,张仲礼[15]指出,绅士作为一个居于领袖地位和享有特权的社会集团,也承担了若干社会职责。他们视自己家乡的福利增进和利益保护为己任。在政府官员面前,他们代表了本地的利益。他们承担了诸如公益活动、排解纠纷、兴修公共工程,有时还有组织团练和征收赋税等许多事务。农业对农村水利设施的强烈需求同传统乡绅文化相互需求,一方面农村水利设施缺乏,需要有人带头筹资兴建水利;另一方面乡绅通过组织兴修水利提升自身权威,二者相得益彰。传统乡绅文化与农村水利之间的这种需求逻辑推动着地方水利的进步与发展。
2.3 市场机制
市场机制影响着水利基建的始终,前期可通过市场进行水利建设的投融资,后期一些水利设施的相关产品也通过市场定价。在计划经济时期,我国通过户籍制度形成城乡二元发展结构,农村地区在很多方面存在严重的政策不足,对于农村水利而言,基本建设主要依靠政府投资,融资结构单一化,水利基础设施的数量不能满足农村需求,严重影响着农业正常生产和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同时,村与村之间存在一定的地方保护性,对于单姓的宗族村显得尤为突出,每逢大旱之年村落之间因为争水而发生械斗的例子不甚枚举。此时地方性知识在农村占主导地位,市场机制难以发挥作用,农村水利市场混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实行市场经济体制,农村水利市场有了根本性的突破。市场的进入打破了地方性知识的垄断地位,农村水利基建开始按照市场化运营方式发展,投融资方式多元化、水利产品市场化等让农村水利在数量和质量上发生了质的改变。
从表1可以看出,自1997年以来我国农田耕地的有效灌溉面积呈逐步增长趋势,这与对农田水利建设投资逐年增长有直接关联。农村水利要想发展,必须有充足的资金投入,而市场给予一个自由的资金流动空间,因此,其发展必须重视市场的作用。杨得瑞等[17]依据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水利事业的发展必须做好两个“更”即更多发挥市场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表1 1997—2008年我国农田水利投资基本情况[16]
但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农田水利开始逐渐产生一系列问题。罗兴佐等[18]研究认为,当前我国农田水利面临着市场失灵和政府缺位的双重困境。自20世纪80年代国家实行了市场化取向的水利体制改革后,国家逐渐减少了对农田水利的投入,但是由此产生了市场失灵和国家缺位的现象。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我国水利体制市场化改革,改革中凸显的市场失灵现象主要是一种急速的、自上而下的单方制度变迁,他忽视了乡村社会的内在特征,使农业用水市场难以顺利建立起来。面对市场失灵,原本应该通过国家介入予以校正,但在水利市场化改革中,国家却缺位了,即政府失灵不是由于政府干预过多或干预不当,而是由于政府长期以来执行一种“放”和“甩”的策略,导致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严重不足。王英辉等[19]研究认为,我国农村水利设施就区域发展而言,存在严重的发展不平衡,其根本性原因在于农村水利设施在建设和使用过程中的负外部性的存在,只有将负外部性转为内部性才能解决当前的矛盾和低效率问题,而负外部性的存在是由于作为公共产品的农村水利设施的产权界定不清楚所造成。
在文化多元的中国,对农村水利不能单单分析其技术性要素,水利建设也不仅仅是一种市场行为,它镶嵌在地方社会结构中,融入到地方政治、经济、文化中,因此,对农村水利影响机制的分析必须全面考虑。在分析影响机制时,大部分学者主要关注地方政治和经济同农村水利的关系,例如,魏特夫[20](Karl AWittfogel)“东方暴君论”的想象,提供一种水利与社会构成之间的关系,杜靖[12]认为,国家通过对水利基本建设逐渐将乡村从传统宗祖及风水习俗的桎梏中解救出来,纳入国家管理范畴。但地方性知识同样对农村水利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例如,王铭铭[21]提出“水利社会”的观点等。因此,唯有加入地方性知识状态分析,综合考量各种影响因素的比例,才能更加准确把握农村地方水利发展的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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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Rural Water Conservanc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ocal Knowledge
LI Wenqiang,QIU Chen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Hohai University,Nanjing211100,China)
The paper mainly explain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rural water conservancy from the sociological perspective, meanwhile,not only the economic factors,political factors,technical factors should be considered,but the local knowledge factors also is the key factor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ural water conservancy.The rural water conservancy always has tightly relationships with the local knowledge in different areas,whether it is lack of water resources in northern areas,or the river over the southern region.Economics, political science and other disciplines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water conservancy development from technology,system, political and other aspects,but the author thinks that only join local knowledge state analysis,comprehensive consideration of various factors affecting proportion,can more accurately grasp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rural water conservancy development.
rural water conservancy;the local knowledge;influencing factors
F323.213
A
1002-2481(2016)10-1550-05
10.3969/j.issn.1002-2481.2016.10.31
2016-05-19
李文强(1990-),男,山东莱芜人,在读硕士,研究方向:城乡社会学。邱晨为通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