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五国：为未来的权力布局做准备

孙壮志

2016年整个中亚地区在政治领域的突发事件比较多。最大的政治事件就是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去世。很多专家一直担心中亚的政权交接和“老人政治”可能会引发政治动乱，指的就是长期执政的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和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卡里莫夫“身后”的政治安排。但乌兹别克斯坦的政权交接非常平稳，议会很快确定总理米尔济约耶夫代行总统权力。12月4日总统选举如期举行，自由民主党候选人米尔济约耶夫当选总统。

乌兹别克斯坦在中亚人口最多，经济、文化相对较为发达，地理位置特殊，这次执政者的新老更替对整个地区影响非常大。

哈萨克斯坦这几年不断发生恶性恐怖事件，成因比较复杂。2016年6月初一群武装分子在阿克托别袭击武器商店和国民警卫队，造成近20人死亡。哈内务部将此事件定性为恐怖活动。虽然哈内务部认为，袭击者可能是宗教极端势力所为，但更多的分析人士把该事件与此前在多地发生的针对政府土地改革的抗议活动联系起来。这说明哈已经进入了一个社会矛盾的多发期，一些社会群体开始公开与政府对抗，新出台的《土地法》胎死腹中，这是哈第一次出现政府决策被否决的情况。类似由施政行为导致的群体性事件已多次发生。哈还在下半年对重要岗位进行了较大幅度的调整，表明对未来政治走向的担忧。

吉尔吉斯斯坦2017年要举行总统选举。现任总统阿坦巴耶夫希望通过修改宪法，强化他领导的社会民主党的权力，进一步打压反对派，以保证明年卸任后能够以其他方式在政治舞台上发挥作用。但修宪遭到反对派的抵制。12月11日要就此进行一个全民公决，同时还要进行地方议会选举，可以说是下一年总统大选的预热。不难看出，各种政治力量的博弈、斗争非常激烈，特别是围绕大选可能会进入一个权力斗争的新阶段，有可能出现新的动乱。

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在2016年主要是通过修改宪法和出台新政策强化现任总统的执政地位。塔修宪的基本目的就是取消总统的任期限制，保证拉赫蒙总统能够终身执政。拉赫蒙总统也获得了“民族领袖”称号，成为中亚国家中继纳扎尔巴耶夫之后第二个得到“民族领袖”称号的领导人。但是，塔面临的挑战非常多：首先是国内局势不稳，2015年发生了国防部副部长组织的“叛乱”，反对派伊斯兰复兴党被取缔；其次是地区矛盾较为尖锐，东部的巴达赫尚和北部的索格特州都对现政权不满；最后就是面临来自阿富汗的毒品和恐怖主义现实威胁。

土库曼斯坦9月批准了新宪法修正案，核心内容是把总统任期由五年延长至七年；取消年龄70岁的上限，实际上使现任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可以终身执政。在政治上也做了一些改革，如过去土只有民主党一个政党，2012年、2014年又先后成立两个党——工业党和农业党，2017年将举行总统选举，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希望除了他自己作为民主党的候选人以外，让工业党、农业党各推荐一名候选人，这样在土将第一次出现多个候选人竞选总统的情况。尽管如此，执政当局实际上是要通过2017年的总统选举进一步强化现任总统的地位。

这是中亚五国2016年政治的情况，总体上是稳定的，也经受住了一些考验。应该说五国都在为未来的权力布局做准备，继续增强总统个人的权力。

从经济上来说，中亚国家还处于比较困难的时期，一方面是俄罗斯经济的严峻形势直接传导到了与俄经济联系非常密切的中亚国家，另一方面，中亚国家都以能源和原料的生产、出口为主，现在国际市场的能源价格、原料价格持续走低，也对中亚国家经济造成直接冲击和影响。哈萨克斯坦整体经济情况处于低谷，吉尔吉斯斯坦经济形势也不乐观。其他几个中亚国家从前九个月的统计数据来看不错，但中亚各国都遇到了新困难，比如就业形势严峻，侨汇收入减少，财政状况不佳，作为土库曼斯坦经济支柱的天然气收入也在减少。

应该说，现在中国跟中亚的关系发展非常顺畅，2016年虽然高层互访不是特别多，但是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活动，说明了中亚在中国外交中的特殊性。习近平主席6月对乌兹别克斯坦进行了国事访问并参加上合组织峰会。习主席在乌议会对“一带一路”的早期成果做了一个梳理和总结，并且对加强中国和中亚国家的合作关系进行了明确的阐释，特别讲到了中亚国家对“一带一路”建设的贡献，这对下一步“一带一路”建设会起到直接的促进作用。李克强总理11月到吉尔吉斯斯坦参加了上合组织总理会晤，并顺访哈萨克斯坦，进一步强化了中哈产能合作。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9月还应中方特别邀请到中国杭州出席20国集团领导人峰会，双方签署了“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对接合作的文件。

概括来说，中国与中亚国家的经济合作、政治合作、安全合作都在顺利推进。未来中国和中亚的关系在双边层面会达到更高水平，中国已经是中亚国家最重要的贸易和投资伙伴之一。这些国家在外贸形势不佳的情况下，对华贸易却稳中有升。另外，“一带一路”项目在中亚落地比较多，会不断夯实中国与中亚长期睦邻友好合作关系的物质基础。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党委书记、中国社科院上海合作组织研究中心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