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恒滨:绘画是我一生的倾注

2016-12-29 03:42刘世琪
国际人才交流 2016年5期
关键词:写实主义印象派画作

文/刘世琪

迟恒滨:绘画是我一生的倾注

文/刘世琪

迟恒滨近照

春日的暮色一点点渲染着燕园,金黄的色调从绚烂慢慢变得沉静而温柔,仿若油画中的安详与柔和。静谧的北京大学燕南园51号院在仲春中正讲述着一个有关艺术、有关美、有关生命之光的故事,正等待我们走进一位写实主义油画艺术家——迟恒滨的内心深处,探索每个人生命中独有的传奇。

初见迟恒滨只觉得他内敛沉静——一身休闲西装刚好衬出了画家应有的洒脱与随性,闪亮的双眸折射出内心的纯净与明亮。不如用《恒涉艺滨》这部画册中他精心挑选的画作来描述这位年轻画家的人生:灵动的光影辅以恰好的厚重感,细腻的笔触交织写实主义的辽阔与磅礴。

16年绘画生涯,8年异国深造。从中国到俄罗斯,又从俄罗斯返回中国,迟恒滨走过了一条荆棘丛生却又种满希望的光辉之路,一条从印象派出发最终定格在俄罗斯写实主义风格的绘画之程。而立之年已过的他在暮色刚刚倾洒的访谈室中这样说道:“绘画是我一生的倾注。”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谈起绘画风格的选择,迟恒滨笑着给出一个关键词——“缘分”。迟恒滨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北京,彼时85美术新潮方兴未艾,“人文主义”与“现实主义”两面大旗正在国际场域与本土认同之间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思想启蒙与艺术解放。迟恒滨正是在这样一个年代中开始他的创作的。1999年,迟恒滨开始真正深入接触绘画艺术。他坦言“老师领进门”是绘画风格选择的开始,带着他入门的老师,每天谈论最多的就是法国的印象派作品。印象派对光影变幻和瞬间在场感的强调,便由此与迟恒滨结缘,其痕迹在他的作品中随处可循,也成为了他个人风格塑造与主题创作的动人所在。

2003年,迟恒滨被列宾美术学院油画系录取,开启了一段崭新的绘画学习之路。曾经只熟知印象派画风的北京少年由此踏上了一片崭新的土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列宾美术学院中,迟恒滨开始了写实主义的训练。“当我看到写实主义的绘画时,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种艺术流派。”迟恒滨这样描述他与写实主义“初遇”的情景,“写实主义的主题性、思想性与印象派不同,它有批判性的主题,有历史画的创作,也有风景和人物肖像。这些画作并不是简单的对客观的描述,我从中看到了极为深刻的内涵,感受到了艺术语言的强大力量。”

“无论我的艺术创作如何变化,印象派都有我喜欢和认可的东西。它的产生打破了传统古典主义的传统,它的出现是绘画艺术对于照相术发明的回应,印象派因为其对光的捕捉和笔触的注重而奠定了绘画无可代替的艺术地位。”当迟恒滨的艺术风格渐趋成熟,我们看到了他作品中富有个人特征的部分:在写实主义的框架和构图下,他更加注重对于光和时间的把握。在风景画的创作中,他天天去同一个地点等待、寻找和观察,从而使最美好、最恰当的时刻凝固在画框中,成为不褪色的风景。

“每一条被选择的路,都有它跋涉的理由”

在俄罗斯的8年是迟恒滨艺术创作具有跨越意义的8年。在异国的土地上,迟恒滨的艺术灵感从生活的方方面面涌现出来——异国的人文风物是如此不同,无论是电线杆、菜市场,还是花园、教堂、夕阳下的小径和俄罗斯少女,再平凡普通的事物也能成为迟恒滨画布上独一无二的风景。

或许正是文化上的陌生感和距离感,给了迟恒滨一双更加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更加善于捕捉的心灵。他在列宾美院的同学这样描述他:“在列宾美院学习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在周末游玩饮酒,而迟恒滨却在俄罗斯的各大博物馆流连忘返。”在俄罗斯的岁月里,迟恒滨带着婴儿般的好奇挖掘着这个艺术帝国的绘画传统和多种艺术的交汇。音乐会、芭蕾舞、电影……他始终坚信所有的艺术都有着相通之处,艺术表达的丰富形式正决定了他创作的无限可能。“对于俄罗斯人来说,错过的演出和展览有机会再看,但于我而言时间是如此有限,我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去体验、去发现。”

被问及国外求学生涯遇到的困难时,迟恒滨这样说道:“最初的困难是语言困难,生活的需求是容易满足的,但当自己的情感无法用语言得到抒发和交流,我才真正体会一个留学生深刻的孤独感。”8年学习,迟恒滨始终告诫自己时间是有限的,要把握一切向艺术进发的可能,充实自己的留学生涯,丰富自己的艺术理解。

俄罗斯的学习生涯中,迟恒滨也曾遇到绘画的瓶颈。在毕业作品的创作过程中,他一度在俄罗斯题材和中国题材之间徘徊。由于文化的差异,中国题材的展现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如何让观画者直接用双眼解读艺术语言看到中国文化的深层次内涵?缺少教授的主题性指导是否给毕业创作制造了巨大的挑战?与此同时,俄罗斯题材虽被俄罗斯人熟知,对于他自己而言却终究是异质的文化,短短8年远不足以理解这个伟大民族的历史情结与民族精神,创作出来的画作难免流于表面而缺乏深意。不断的权衡和选择之后,迟恒滨最终选择了中国题材的创作——作为中国人,血脉中流淌的精神才是自己真正的艺术灵魂,也只有深入骨髓的情怀才能够得到最充分的抒发。

迟恒滨画作《岁月》

“山河里的记忆才是记忆,记忆里的山河才是山河”

完成了列宾美术学院的学习,迟恒滨毅然踏上了回国之路。同许多留学的画家一样,回国之后的迟恒滨经历了一段真空期。“大学是一个人世界观、历史观形成的重要时期。而这8年的时间我在俄罗斯度过,缺少了中国历史文化和人文风情的积淀,对国内的绘画领域和艺术市场也缺乏一定的了解。”真空期的迟恒滨并没有沮丧和不安,相反,他选择了旅游来开阔自己的心灵、钻研自己的技术;选择了文学来丰富自己的心灵,补习他曾缺失的故土情怀。“走出白桦林,走进黑土地”的理念始终支持着迟恒滨的职业画家之路,这条路上困难重重,需要时间去雕琢,也需要丰富的人生阅历去打磨。每一次旅行对于迟恒滨都是一次心灵的洗涤与修炼——“艺术家总是将生活与自身相连”,迟恒滨始终在风景中寻找美与生命、与绘画的契合点。

谈及《马背上的童年》的创作心路,迟恒滨说道:“美学上推崇简约为美的观念。当我到达内蒙古,当我看到葱葱郁郁的绿色草原,当我看到低矮的蒙古包和淳朴的人民,当我看到马群、牛群、羊群点缀在这一片辽阔之中的时候,我的内心有着欢喜和热爱。纵使这个民族在经济和文化上不再耀眼,但我仍然看到了它昔日的伟大与辉煌,看到了游牧民族真正的生活。”在内蒙古的众多创作元素中,迟恒滨最终选择以人与马为中心进行创作。“内蒙古是马背上的民族,每一个小孩子都要学骑马。我想借这种关系来表现母爱,表现一个母亲对于初学骑马的孩子的爱怜与呵护,表现大马和小马之间的脉脉温情,表现马与这个民族的深厚情怀。”于是我们便收获了这样一幅作品——年轻的母亲骑着大马,年幼的孩子骑着小马,两对母子相互照应,共同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前方心急的父亲也频频回眸,豪迈大气的画作之下饱含着爱的温柔。

这是迟恒滨中国题材创作的美丽开端,也增加着他对表现中国文化的信心。他最喜欢席慕容的文学作品,将文字转换成画面,把音律转化成色彩;他观看各种电影和纪录片,在不同艺术门类中发现相同点进行表达。他深知,自己在中国题材的创作方面仍略有空洞之处,在生动性、概括性、表现力方面仍然存在极大的发展空间。

问及迟恒滨对个人艺术路线的规划,迟恒滨坚定着自己成为职业画家的信念,也不断在写实主义的基础上增加着个人色彩。“现在我的创作画面的色彩更加大胆明快,从颜色和造型上增加了很多自己的特点。”此时的迟恒滨师从张文新先生,张文新老师在光学的表达上给了迟恒滨更加科学的指导,使光的反射更加具有真实感,使他的写实主义画风更加完善。

迟恒滨画作《马背上的童年》

与此同时,在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向勇教授的指导下,迟恒滨对绘画作品和市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更加深入和成熟的理解:“现在的画家不同于传统画家在画室中创作,绘画不再仅仅是一个个人行为,更是一个社会行为。一个艺术家可以用艺术元素进行文创的积累,将文创和艺术相结合。”

在接下来的创作中,迟恒滨仍然会一如既往,坚持自己的写实主义风格。他力图让每个观众不产生这幅画是什么的问题。他也坚信,艺术并不是艺术家自我的狂欢,艺术是绘画者与观画者心灵的碰撞、交流和对话。他强调,写实不是复制,而是在生动地讲述画家对世界、对美、对人生的理解,力求能够引发每一个观画者的激情和共鸣。

路漫漫其修远兮,迟恒滨在绘画的征程中上下求索,孜孜不倦。而立之年已过的他不仅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同时也有了对未来、对创作更为深刻的认识。作为北京大学访问学者,迟恒滨在北京大学举办了“恒涉艺滨”个人画展、发布了《光与滨》个人纪录片、推出了《恒涉艺滨》个人作品选集。

燕南园51号院里,故事还在继续,这是一个有关光影交织的故事,一个有关梦想生长的故事,也是一个有关探索美和生命的故事。艺术是迟恒滨的生命,绘画是他一生的倾注。

猜你喜欢
写实主义印象派画作
物以貌求,心以理应——日本写实主义的旗手圆山应举
《拉奥孔》中“诗画异质”论折射的西方写实主义传统
名家
「印象派画家」金农
学生画作欣赏
“我心中的航天梦”画作展
“我心中的航天梦”画作展
行走的时髦画作
徐悲鸿及其现代性再研究
当代美国小说中的现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