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海苦行
日前,许新民老师来电话,说是年事已高,准备收笔了。但打算在收笔之前出最后一本书,把自己评别人的与别人评自己的一些文章收集起来出个集子,给自己画个圆满的句号。他说给一些学生去过电话,希望大家给他写点什么,放到集子里去。确实,教了一辈子书,桃李也好,小草也罢,自己过去总是评说学生这样那样,到头来,也想看看学生对自己的评价。这样做也是古今中外一些为师者通行的做法。至于“收笔”一说,权当是戏文,如同嗜烟者说“戒烟”一样,是一时的念头而已。
记得南宋朱熹先生首次把《大学》《中庸》从《礼记》中抽提出来单独成篇,与《论语》《孟子》合编称为《四书》,并亲自注释。据说,他直到去世前一天还在进行修订。朱熹死后,朝廷便将他的《四书集注》定为官书,作为全国考试取仕的标准。还听说法国有位大作家,在临行前恳求上帝应允假期八天,说是还有本小说没有写完云云。真正做学问的人,如同农人作田、工人做工,写文章出书是当然的事情。况且,许老师是个十分勤奋的人,几十年来,教书育人写作著书,硕果累累。这笔收得了吗?
我们年轻的那个时代,是一个火红的时代,到处红旗飘飘,歌声嘹亮。1970年,我初中毕业了,考虑到家庭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全家七口人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于是,我决定响应政府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农村广阔天地里去。但是,由于当时我才15周岁,不符合上山下乡必须年满16周岁的基本条件,没有通过下乡的审查,并于1971年被安排进武冈五金厂工作。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我开始自学迎接高考,1979年上半年进武冈三中高十四班插班复习。当时许新民老师是十四班的班主任,他还兼任语文教师,与数学老师张秀春、物理老师王慈作、化学老师刘志华、政治老师周孝先等给予了我精心的辅导,并且不厌其烦地解答我的个别提问。自此,我于同年7月考取了湖南师范学院生物系。
打开记忆的盒子,里面有许多珍宝。几十年里,许老师一直对写作充满了激情。记得他第一篇发表在省级以上刊物的文章,是在《湖南教育》上,时间大约在1980年左右,内容是关于学生教育的,是写不要热处理与学生的矛盾冲突方面的文章。当时,我在湖南师院读书,他为“磨”这篇稿子,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先后三、四次亲自到长沙请教杂志社的编辑老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从他那里得知《湖南教育》有位编辑老师叫方春耕,还有一位编辑部负责人叫刘光裕。遗憾的是,我后来到省教育厅工作也没有去打听和结识这些优秀的编辑老师。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论语·述而》)孔子提倡的“学而不厌”的学风与“诲人不倦”的教风真正地在他们身上得到了生动的体现。
这篇文章见刊后不久,许老师对我说他想收集一些可供写作时参考的词汇,供自己、初学写作的人和学生们写作时参考。最初我记得他把它命名为“描写词典”,只是分了几类,油印了4页(32开的)给我学习,后来逐渐地多起来,类别也越分越细。这是一项工程浩繁的专家型技术性的工作,为此他收集了不少的词典、词海、词源之类的辞书经典,看了许多古今中外的优秀作品,然后遴选精华,定性入类,分类编辑。可以说,编著《写作类典》花去了他二三十年里的休闲时间。《写作类典》最终于2014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全书共100万余字,分人文、社会、文化、事物、景物、名句6个部分48个类别,共收集词语10000余条,短语、成语、谚语、歇后语等800余则。当我拿着这部沉甸甸的著作时,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正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矣!
许老师才思敏捷,精力旺盛,追求执着,成就斐然。单从写作方面说,其可赞可歌、可圈可点的地方就不少,你既可以点赞他的散文、传记,实乃行文流水、心中有情;也可以欣赏他的电影评论、文学评论,真是文笔畅快、观点犀利;还可以评说他的文学辞典,确实凡心独具、如珠如缕。这些都是他的生活与心血的结晶、人生与价值的体现。
新民老师,衷心地祝愿你健康长寿!
(周德义,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南省教育科学院博士后指导教授,湖南省教师教育学会会长)
周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