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链协同对产品创新的影响

龙 勇，赵玉竹

(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重庆 400030)



供应链协同对产品创新的影响

龙 勇，赵玉竹

(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重庆 400030)

以中国141家制造企业为研究对象，实证分析供应链协同对企业产品创新的影响，并进一步探索信任与承诺在这些影响路径上的调节效应。结论表明：供应链协同显著提升两类企业产品创新；能力信任显著正向调节渐进式产品创新且促进渐进式产品创新；善意信任显著正向调节突变式产品创新且促进突变式产品创新；承诺显著负向调节企业突变式产品创新而显著正向调节渐进式产品创新。

供应链协同；产品创新；能力信任；善意信任；承诺

全球性竞争、产品生命周期压缩以及竞争优势易逝性等市场特征催生了福特、波音等制造企业的供应链协同产品创新实践。但供应链协同产品创新实现过程与协同创新影响因素也较为复杂[1]。因此，对供应链协同产品创新影响因素的系统性识别及实证分析对中国制造企业协同产品创新实践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现有研究依然存在以下不足。首先，Buyukozkan[2]研究指出，主流研究对协创新影响因素的讨论主要集中于组织结构、战略、技术能力等组织内部因素。其次，就供应链协同主体选择问题，主流协同产品创新的实证研究侧重于孤立考察供应商参与或合作对产品创新的影响。最后，新兴经济体特殊市场环境下制造企业供应链协同创新过程更倚重关系治理，而对于信任、承诺等关系因素对合作创新效果的影响，学界还存在广泛争议[5]。因此，本研究探讨：制造企业供应链协同是否影响其产品创新？在供应链协同到两类产品创新生成路径上，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的能力信任、善意信任及承诺是否有显著的调节效应？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能力信任、善意信任是否直接影响产品创新？

1 研究假设

1.1 供应链协同与产品创新

供应链协同产品创新特指为实现供应链整体产品创新目标，供应链节点企业共同制订实施策略、运作规则与计划安排并全面参与产品创新活动，以确保节点企业创新技术、资源与信息协同共享及供应链环节间无缝对接[6-7]。现有研究表明，供应商通过向制造企业提供创新性部件、技术并参与开发，帮助制造企业提升产品功能、设计及质量，并压缩新产品开发时间；通过全新技术、工艺知识的输出，供应商可帮助制造企业实现突变式产品创新的差异化战略[8]。此外，用户反馈，对新产品克服设计缺陷及功能性改进大有裨益，通常偏向于支持渐进式产品创新[9]；商业客户为避免产品及渠道切换成本与风险，偏向助推渐进式产品创新[10]；领先用户群体的前瞻性创新观点、理念以及价值视角往往能引发突变式产品创新[11]。因此有假设1a：供应链协同促进制造企业渐进式产品创新；假设1b：供应链协同促进制造企业突变式产品创新。

1.2 信任

(1)能力信任。能力信任体现了对被信任者完成合作任务以及兑现承诺的能力的肯定，其强调被信任方的专业技能、技术知识以及诸如电子商务能力的其它相关能力，且能力信任随着合作经验及成功项目的正反馈的累积而增加。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能力信任在协同产品创新路径上的调节效应主要体现为强化伙伴创新资源投入、加深信息共享及便利沟通三方面。具体地，Pulles[13]等的实证研究表明供应商创新资源投入与供应商对制造企业的能力信任显著正相关。Greer[14]的研究表明制造企业具有将客户偏好、感情以及高价值见解理解、消化并最终生成可行性产品概念的能力，也被视为客户创新资源投入的直接影响因素。其次，Levin[15]等的研究指出能力信任对信息共享具有显著提振效用，而这些信息的分享、转移利于产品生产成本削减及产品质量、技术水平提升，进而助推渐进式产品创新。最后，信任使协同伙伴间沟通更为便利、透明与高效，这提升伙伴间知识交换。相关研究表明能力信任与渐进式产品创新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因此有假设2a：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能力信任水平越高，供应链协同对渐进式产品创新的提振越强烈；假设2b：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能力信任促进渐进式产品创新。

(2)善意信任。善意信任与被信任方的正直、友好、忠诚及仁爱有关，其更多反映对交易伙伴的无私、自身利益导向弱化以及不以自我为中心等行为特征的肯定。Roy[16]等的早期研究表明善意信任能强化供应链合作伙伴间创新资源分享，特别是与产品创新密切相关的关键性知识的分享[17]。这些知识多指半默会或默会知识。而表征合作深度的关键知识分享是实现产品突变式创新的重要基础。善意信任正是通过提升合作深度，强化供应链协同对突变式产品创新的影响。其次，善意信任作为一种“自约束”合作治理机制也可以抑制合作风险。此外，Terpend[19]等的实证研究表明，善意信任直接关系到制造企业更高强度产品创新的实现。因此有假设3a：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的善意信任水平越高，供应链协同对突变式产品创新的提振越强烈；假设3b：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的善意信任促进突变式产品创新。

(3)承诺。承诺反映供应伙伴通过资金、实物资产及其它相关资源的投入，表达建立与维持供应链合作关系的意愿以及对维持高价值性合作关系的态度。Kwon[20]等研究指出供应链伙伴间长期合作关系的维持以及共同目标的达成均需要建立在承诺基础之上。Fawcett[21]等注意到供应链成员管理层承诺会遏制合作抑制性因素的效用。承诺对供应链协同产品创新的调节功能主要体现为三个方面，即增强合作关系亲密性、塑造长期合作信念与协作信任及强化供应链伙伴间在供应链功能及结构方面的合作。在客户与供应商对制造企业给予较高关系承诺情形下，制造企业产品创新得到伙伴的认同与赞许，并创造亲密的合作氛围。这提振了供应链伙伴对协同产品创新的主观导向性与能动性。其次，长期合作导向及协作信任约束下，产品创新对应的风险被克服，信息的透明度、准确性、适时性得到提升。最后，伙伴间基于供应链结构与功能的合作，增强供应链的恢复能力与柔性，这帮助协同创新网络应对不可预见性环境风险冲击并有效遏制了协同创新的系统性风险。因此有假设4a：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承诺水平越高，供应链协同对渐进式产品创新的提振越强；假设4b：供应链伙伴对制造企业承诺水平越高，供应链协同对突变式产品创新的提振越强。本研究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假设模型

2 研究设计

2.1 抽样

从重庆、上海、深圳及西安等四个地区随机抽取域内制造企业作为调研对象。问卷的主要变量与指标设置参考权威期刊相关研究，严格翻译与回译，确保变量概念、题项表意清晰。通过小范围预测试与调整形成最终问卷。2014年2月至5月，结合电话确认、代表性制造企业筛选与问卷电子邮件投送，共向目标企业电邮问卷300份，实际收回有效问卷141份。样本企业涉及的行业分布：医疗、外科器械制造(行业代码：3684)26家、运动防护用具制造22家、汽车整车制造(行业代码：3721)4家、实验分析仪器制造(行业代码：4114)33家、电子计算机整机制造(行业代码：4041)39家及化学药品制剂制造(行业代码：2720)17家。问卷受试对象设置为供应链经理、CEO及研发经理等熟悉企业供应链采购、制造、分销以及客户、供应链关系管理的高级管理人员，受试人员职务分布：首席执行官19人、研发经理34人、运营主管41人、供应链经理47人。样本企业规模分布：100人以下13家、100～200人33家、200～500人38家、500～1000人39家、1000～2000人13家、2000～5000人5家、5000人以上0家。

2.2 变量测度

主要变量测度采用Likert七级量纲(1=完全不同意；7=完全同意)，测度量表参考现有文献中的成熟量表，结合具体研究情景对部分题项进行修正。①供应链协同。从供应商合作与客户合作两个维度测度供应链协同。②突变式产品创新，提取6个指标以测度。③渐进式产品创新，拟以4个题项测度渐进式产品创新。④善意信任。反映了主要供应商及客户对制造企业在协同创新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道德行为及善意的认可与信念，拟以6个题项测度之。⑤能力信任。反映主要供应商及客户对我方企业践行合作行为中所展现的业务能力、技术水平的认同，共4题项。⑥承诺。承诺反映了主要客户及供应商希望通过自身努力维系并保持与我方企业特定合作关系的意愿，共6个指标。⑦企业规模。将企业规模列为控制变量，因为Lau[29]等的研究表明在中国内地与香港，企业规模与产品创新性存在直接影响关系。企业规模以Lg(N)表征，N=企业员工人数。主要变量测度指标及ɑ系数见表1。

表1 变量测度指标及ɑ系数

续表1

2.3 信度与效度检验

运用LISREL8.51对主要变量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EFA)表明，供应链协同与承诺变量均具有两个主成分因子且探索性因子结果如表2、表3所示。验证性因子分析(CFA)中各拟合指标：χ2/Df=1.63,GFI=0.94,CFI=0.96,IFI=0.97,RMSEA=0.056，模型可以接受。如表1所示绝大多数因子载荷﹥0.70，且t值﹥2.0。收敛效度通过检验。变量AVE值的平方根(见表4黑体数字)大于该变量与其余变量相关系数，变量判别效度通过检验。Cronbach α系数(见表1)均大于0.7，表明变量具有较高的信度。

表2 供应链协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表3 承诺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

3 数据分析及结果

3.1 描述性统计

如表4所示，变量间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供应链协同与渐进式产品创新(r=0.28，p<0.001)及突变式产品创新(r=0.35，p<0.001)显著正相关。能力信任与渐进式产品创新(r=0.06，p<0.05)显著正相关，且善意信任与突变式产品创新(r=0.04，p<0.05)也显著正相关，为研究假设验证提供了初步证据。

3.2 假设检验及讨论

采用SPSS13.0对主要研究假设进行层级回归分析。对自变量与调节变量做均值中心化处理。表5为多元回归结果，表5由以突变式创新为因变量的左半表(模型1A～5A)与以渐进式创新为因变量的右半表(模型1B～5B)组成，并最终获得完整模型(模型5A与模型5B)。

表4 变量均值、标准差及相关系数

注：N=329;*p<0.05;**p<0.01;***p<0.001双侧检验。

表5 层级回归结果

注：N=329;*p<0.05;**p<0.01;***p<0.001双侧检验。

供应链协同与突变式产品创新(r=0.325，p<0.001)显著正相关，假设1b通过检验；供应链协同与善意信任组成的交互项(r=0.052，p<0.01)及善意信任(r=0.021，p<0.01)皆与突变式产品创新显著正相关，假设3a、3b同时成立；供应链协同与承诺组成的交互项(r=-0.070，p<0.05)突变式产品创新显著负相关，假设4b未获得支持。供应链协同(r=0.200，p<0.001)、能力信任(r=0.060，p<0.01)、能力信任与供应链协同组成的交互项(r=0.095，p<0.01)以及承诺与供应链协同组成的交互项(r=0.036，p<0.05)皆与渐进式产品创新显著正相关，因此假设1a、2a、2b及4a都获得支持。

实证结论表明：基于供应商合作与客户合作的供应链协同助推了制造企业产品的渐进式与突变式创新。在制造企业突变式产品创新中，供应链协同与善意信任是直接影响因素。承诺的负调节效应可被理解为伙伴间长期性的关系锁定，不利于企业知识、资源的更新拓展，易导致惯性思维及能力陷阱，最终阻碍突破性创新。在渐进性产品创新中，供应链协同是直接影响因素。而承诺强化了供应链协同对渐进式产品创新的影响。

4 管理实践意义及研究展望

4.1 管理实践指导意义

对企业突变式产品创新，应注重客户合作、供应商合作、外部善意信任的协同，还需保持合作网络的柔性与适时更迭以满足企业对于全新创新资源的诉求。重视合作伙伴遴选、更迭，合作机制设计，以及合作平台搭建；通过伙伴帮扶、利益照顾等措施营造充满善意的供应链协同氛围。对渐进式产品创新的实现，企业应重视供应商、客户合作与能力建设三者的协同，同时，鼓励基于承诺的网络强化。

4.2 研究不足与未来研究方向

首先，只从制造企业内部选择受试者完成相关问卷，可能造成数据同源偏差，未来研究应在目标企业及主要供应链伙伴选择多重受试者，以提升数据质量。其次，对于过度信任是否会对产品创新造成负面影响，这一问题还留待未来研究给予解答。此外，能力信任对突变式产品创新无显著作用，后续研究将对其进行探索。最后，受制于企业行业分布局限性，所得结论的普适性还有待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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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传忠)

The Impact of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on Product Innovation

Long Yong,Zhao Yuzhu

(School of Business and Economic Administration,Chongqi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30,China)

Taking trust and commitment as the moderators,it empirically tested the impact of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on product innovation.The conclusion shows that:Firstly,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 i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related to both radical and incremental product innovation;Secondly,capability-based trust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linkage on incremental product innovation,and improves incremental product innovation directly;Goodwill-based trust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on radical product innovation,and improves radical product innovation;Commitment nega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on radical product innovation but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linkage on incremental product innovation.

Supply chain collaboration;Product innovation;Goodwill-based trust;Capability-based trust;Commitment

教育部高校博士点基金项目“基于供应链协同的联盟模式与创新类型关系研究”(2011019111003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整合TCE与RBT视角下的战略联盟资产类型与治理关系研究”(71172081)。

2016-02-26

龙勇(1963-),男,重庆人,博士生导师、教授；研究方向：战略联盟、供应链运营管理。

F272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