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分析——基于CGSS调查数据的实证研究*

2016-12-22 06:32同春芬
关键词:农村居民健康状况社会保障

同春芬 栾 丽

(中国海洋大学 法政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分析
——基于CGSS调查数据的实证研究*

同春芬 栾 丽

(中国海洋大学 法政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文章利用201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数据,运用Logistic回归模型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进行了定量分析。结果发现社会经济地位因素、价值观念因素、社会支持网络因素及社会保障因素的不同方面都对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有重要影响。实证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高、有工作、年收入水平高、中间社会等级的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相对较高;生活相对幸福的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相对较好;家庭经济状况处于中上水平、与亲人朋友联系非常密切的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更高;没有参加社会保障项目(城市基本医疗保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公费医疗)的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更好。

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社会影响因素

一、问题的提出

健康是促进人全面发展的必然要求,关系千家万户的幸福;健康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目的,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手段。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居民的健康状况得到了改善,但在居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也出现了一系列的健康问题,其影响因素既包括自然的因素,也包括社会的因素,以及这两者的共同作用。近年来,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日益引起学术界的关注,部分学者指出社会因素是影响健康的间接决定性因素,在2005年世界卫生组织成立“健康社会决定因素委员会”之后,关于健康社会影响因素的研究更是屡见不鲜。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观点是“健康社会决定因素(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具体是指对健康产生影响的全部社会因素。

国外关于健康社会决定因素概念界定方面的研究较多,不同的研究对其进行了不同的界定,以更好地描述和分析社会因素对健康风险的影响。Krieger(2001)将影响健康特性和途径及通过特定行动改变个体健康的社会因素定义为“健康社会决定因素”。[1]Raphael(2004)将影响个人、社区和立法的健康的经济和社会因素定义为“健康社会决定因素”。[2]Kindig(2007)将健康社会决定因素定义为生命全周期的健康决定因素模式。[3]世界卫生组织(2005)定义“健康社会决定因素”为影响人们健康的居住和工作的社会环境。[4]而且在2008年进一步完善了这个概念,将其定义为“在那些直接导致疾病的因素之外,由人们居住和工作的环境中的社会分层的基本结构和社会决定性条件产生的影响健康的因素,它包括贫穷、社会排斥、居住条件、工作环境及全球化等不同方面”。[5]同时指出,健康社会决定因素是影响健康的间接决定性因素。

国内有关健康的影响因素的研究相对较多,但有针对性地研究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的成果相对较少。尽管如此,仍有许多研究直接或间接描述了社会因素对健康的影响,为今后我们深入研究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傅崇辉、王文军(2011)以全国老年人口健康状况调查项目2002-2005年纵向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对中国老年人社会健康的影响因素进行多维分析。[6]研究发现,老年人自身的经济条件是影响其社会健康最重要的因素,而心理健康是影响其社会健康的关键因素。吴振华(2012)利用2006 年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CHNS)的截面数据,描述了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并采用Ordered Probit模型分析了农村居民的健康风险影响因素,包括家庭因素、工作因素、生活习惯、就医决策、医疗保险等。[7]储雪玲、卫龙宝(2010)基于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的面板数据,利用非线性动态随机效应估计模型,对影响我国农村居民健康的医疗、收入和教育等社会经济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8]研究发现,性别、年龄、收入、医疗投入、教育、家庭等因素对农民的健康存在着显著的影响。

上述研究表明,社会因素越来越成为影响我国居民健康风险的决定性因素,其与健康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影响关系。对此,国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影响人类健康的社会决定因素进行了不同的概念界定,研究的侧重点不同,定义有所不同,但可以看出健康风险的影响因素是多元的,各因素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比较而言,国内的研究刚刚起步,现有的研究成果大多属于描述性的,直接或间接描述了社会因素对健康的影响,缺乏深入地分析和解释,尤其是全面系统地研究健康风险的社会决定因素的成果相对较少。关于占据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方面的研究更是相对欠缺。那么,我国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如何?哪些社会因素会对我国农村居民的健康产生影响?具体是如何影响的?近年来我国相继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包括《关于深化医疗体制改革的实施方案》、《建立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等,对于改善农村居民健康状况、降低农村居民的健康风险起着怎样的作用?这些都是本文所关注的问题。

二、数据来源及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的是201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的截面数据进行的分析,数据共有11438个样本。由于本文重点探讨的是农村居民的健康风险,故研究样本只筛选了农业户口居民的数据,共6333个数据样本,约占全部样本的55.4%。同时,考虑到评价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时需要受访者具备一定的自我认知能力和主观选择能力,本文只选取了18岁以上、80岁以下的人群。再剔除调查中缺乏有关健康、性别、年龄或收入等重要变量的观测值和奇异值,本文所用数据包含了2710个样本,其中2710个样本都拥有完备的分析所需变量信息。

根据本文的研究目的,并非所有的样本都适用,因此需要根据研究的需要来选择合适的样本。首先,剔除问卷中缺失的数据,其中包括填写“不适用”或“不知道”以及“拒绝回答”的样本;其次,剔除异常数据,剔除一些极大值或极小值。经过对样本的剔除,共筛选出2710个有效样本。一方面,样本性别的分布比较均匀,其中男性人数为1382,占全部样本的51%,女性人数为1328,占全部样本的49%;另一方面,样本年龄的分布也比较均匀,其中青年(18-40岁)的人数为918,占全部样本的33.8%,中年(40-60岁)的人数为1170,占全部样本的43.2%,老年(60-80岁)的人数为622,占全部样本的23%。

(二)变量选择

1.因变量的选择

在学术界,健康的测度问题一直是一个存在争议的问题。尽管健康是个十分常见的概念,但是对于健康的测度,很难有一个统一的指标。通过对CGSS问卷的分析以及数据的可得性,本文将采用自评身体健康状况这个指标来测度健康。自评身体健康状况是受访者对自己身体健康状况的评价,五个可供选项分别为很不健康,比较不健康,一般,比较健康,很健康。为了研究的需要,本文将回答为“很不健康”、“比较不健康”、“一般”定义为“不健康”,“比较健康”、“很健康”定义为“健康”。经过重新的分组并赋值,上述指标成为离散型变量,而且只包括“0”和“1”两个变量值,前者代表不健康,后者代表健康。

2.自变量的选择

参考世界卫生组织(2008)提出的影响健康社会决定因素概念框架,并根据以往的文献以及所釆取数据的可得性,本文所选取的自变量包括四个方面,分别为社会经济地位、价值观念、社会支持网络和社会保障。其中社会经济地位包括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收入水平、社会等级;价值观念包括幸福感、宗教信仰;社会支持网络包括家庭经济状况、与亲人朋友联系;社会保障包括社会保障满意度、社会保障项目。

本研究样本中,自评健康状况较好者占全部样本的63.8%,健康状况较好者的比例高于较差者。性别方面,男性受访者占全部样本的51%,女性占49%,接近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性别比例(国家统计局,2011)。年龄方面,青年(18-40岁)的比例为33.8%,中年(40-60岁)的比例为43.2%,老年(60-80岁)的比例为23%,年龄的分布比较均匀,且中年人所占比重最高。有关变量的具体定义和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本文有关变量的代码、名称、取值和描述性统计

数据来源:根据2013年中国综合调查数据整理而得。

(三)模型构建

由于本文所选取的自评身体健康状况这个因变量只存在健康与不健康两种情况,是一个分类变量,所以本文采用的是离散因变量数据计量经济模型或称为离散回归模型。具体根据因变量种类的多少,离散回归模型可分为二元回归模型和多元回归模型。由于本文中的因变量只存在两种选择(健康与不健康),因此本文采用了二元回归模型。而二元回归模型又分为两种,一种是Logistic回归模型,另一种是Probit回归模型。鉴于本文所选取的自变量中包含连续变量(社会保障满意度),所以选用Logistic回归模型更合适。因此本文最终釆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根据本文对自变量和因变量的设定,将釆用如下式所示的计量模型:

其中,P表示农村居民自评身体健康的概率,1-P即为不健康的概率,i表示第i个影响因素,β为第i个影响因素的偏回归系数,α为常数项。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

由于本文所选取的自变量较多,在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之前,需要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多重共线性是指自变量间存在近似的线性关系。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由于要考虑的自变量是多个,因此,自变量之间要达到完全独立很难达到,低度的相关对回归结果的影响会更小,如果当变量间共线性非常严重,会对模型的拟合带来严重影响。若存在严重共线性,方程便无多大意义。由上表可以看出,方差膨胀因子VIF小于10,容忍度Tolerance接近于1,因此自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在可容许界限之内。

(二)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根据上述分析模型,本文利用SPSS 23.0 对上述相关数据进行了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表2 自变量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

数据来源:根据2013年中国综合调查数据计算整理得出。

表3 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注:(1)被解释变量为自评身体健康状况;(2)括号中的变量为参照组;(3)*、**和***分别表示在0.05、0.01和0.001的 水平上显著,+代表不显著;(4)社会保障满意度为连续变量,故没有在此表中显示。

数据来源:根据2013年中国综合调查数据计算整理得出。

1.社会经济地位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

第一,受教育程度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表3可以看出,受教育程度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在0.001的统计检验水平下具有显著性影响。由于回归系数B均为正数(大于0),说明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的高低与其健康水平有正相关性,也就是说随着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其健康水平是逐渐提高的。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和大学及以上受教育程度的农村居民健康的发生比是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农村居民的1.510、2.651、3.434、5.928倍,说明农村居民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其对健康的正向影响越大。究其原因可能是较高的教育水平,使农村居民对自身健康的重要性有更深入的认识,更懂得如何利用医疗卫生服务资源和社会关系网络资源来改善自己的健康状况,从而在日常生活中更加注重自身健康的维护。

第二,工作状况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工作状况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在0.001的统计检验水平下具有显著性影响。回归系数B小于0,说明该变量对健康为显著的负向影响,即没有工作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小于有工作的农村居民。且没有工作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是有工作的农村居民的0.630倍,即相对于没有工作的农村居民来说,有工作的农村居民发生的健康比率更高,也就是说没有工作的农村居民更容易产生健康问题。一方面是因为有能力参加工作的农村居民一般健康状况相对较好,因此在评价自身健康状况时往往倾向于选择良好;另一方面,健康状况相对好的人群拥有的就业机会相对多一些,而没有参加工作的人群一般是健康水平较低的人群,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能力参加工作。可见,对于农村居民而言,参加工作不仅无损于其健康,反而有益于其健康。

第三,收入水平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上表可得,收入水平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在0.001的统计检验水平下具有显著性影响。回归系数B均大于0,说明随着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其健康水平也是逐渐提高的。年收入5000-20000元和年收入20000元以上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是年收入5000元以下的农村居民的1.667和2.001倍,表明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越高,其对健康的正向影响越大。因为一方面,有较高收入的群体的生活压力相对较小,不需要拼命工作来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自身的健康问题;另一方面,随着人们收入的提高,其在饮食、锻炼等方面的支出会增加,从而改善了个体的健康水平。

第四,社会等级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总体上来看,社会等级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是显著的,而且随着农村居民社会等级的提高,个体发生健康的比率是增大的。但处于社会最底层(1-2级)和社会最顶层(7-10级)的农村居民,其社会等级对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社会等级处于3级、4级、5级和6级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是处于社会最底层(1级)的农村居民的1.602、1.674、1.654和2.385倍。因为处于社会最底层(1-2级)的农村居民的生活压力比较大,解决自身的温饱问题对他们来说都是十分困难的,因此他们很少有精力去关注自身的身体健康;处于社会最顶层(7-10级)的农村居民的生活十分安逸,大多数人都追求更高的精神层面的需求,而不用担心自身的健康问题;而处于中间社会等级(3-6级)的农村居民既不会被自身的生存问题所困扰,也不能完全不关注自身的健康,其健康状况受社会等级的影响比较明显,且社会等级越高,其健康水平越高。

2.价值观念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

一方面,幸福感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总体上来看,幸福感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是显著的,而且随着农村居民幸福感程度的提高,其健康水平也是逐渐提高的。但是幸福感相对较低的农村居民的幸福感对其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而比较幸福、非常幸福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是非常不幸福的农村居民的3.359、4.671倍,表明生活相对幸福的农村居民的幸福感越高,其对健康的正向影响越大。究其原因可能是生活相对不幸福的农村居民很难有精力去考虑自身的健康问题,因此其幸福感对其身体健康的影响不是十分显著;而生活相对幸福的农村居民更加关注自身的健康状况,且随着其幸福感的提升,其心理健康水平会逐渐提高,进而其身体健康水平也会随之提高。

另一方面,宗教信仰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从以下几点可以看出,首先,国外学者对宗教信仰和健康之间关系的研究还不是很成熟,很难形成相对一致的结论。Hwang et al.(2011)认为,现有的研究之所以无法得到一致的结论,其主要原因在于没有解决宗教信仰与健康之间的内生性问题,即人们究竟是因为健康问题而信仰宗教,还是因为信仰了宗教进而影响了健康,一直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9]其次,国内关于宗教对居民生活影响方面的研究还相对较少。乐君杰和叶晗(2012)利用2002年的CHIPS数据研究了中国农村居民宗教信仰对非农收入和农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10]但是他们的研究使用的是截面数据,这使得其研究结果可能存在偏误,且具体偏误在什么地方难以验证。而且国内学者尚未关注宗教信仰对居民健康,特别是对农村居民健康的影响。

3.社会支持网络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

一方面,家庭经济状况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总体上来看,家庭经济状况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在0.05的统计检验水平下是显著的,而且农村居民的家庭经济状况越好,个体发生的健康比就越大。但是家庭经济状况处于平均水平以下和远高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的家庭经济状况对其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而家庭经济状况高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健康发生比是家庭经济状况远低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的1.887倍,表明家庭经济状况高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的家庭经济状况越好,其对健康的正向影响越大。究其原因可能是家庭经济状况处于平均水平以下和远高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对自身健康的关注较少,他们通常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养家糊口或者完全不用担心自身的健康问题,因此其家庭经济状况与其自身健康的影响关系不是十分显著;而家庭经济状况高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可以通过家庭提供的经济支持,更好地维护自身的健康,改善自身的身体健康状况。

另一方面,与亲人朋友联系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总体上可以看出,与亲人朋友联系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在0.05的统计检验水平下是显著的,而且农村居民与亲人朋友联系越密切,个体发生的健康比就越大。但是与亲人朋友联系相对不密切的农村居民与亲人朋友联系对其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而与亲人朋友联系非常密切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是与亲人朋友联系非常不密切的农村居民的2.848倍,表明与亲人朋友联系密切的农村居民与亲人朋友的联系越密切,其对健康的正向影响越大。究其原因可能是与亲人朋友联系相对不密切的农村居民相对缺少来自亲人朋友的经济和精神支持,其与亲人朋友联系对其健康状况的影响不是十分显著;而与亲人朋友联系非常密切的农村居民得到很多来自亲人和朋友的经济和精神支持,为其健康提供了良好的保障,提高了其健康水平。

4.社会保障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影响

一方面,社会保障满意度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通过分析结果可以得出,社会保障满意度变量在回归模型中未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产生影响。尽管一些研究者提出社会保障的满意程度会影响农村居民的健康风险,认为社会保障满意度相对高的农村居民比社会保障满意度低的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更好,但这一假设未能通过模型检验。笔者认为,这一方面是由于无论农村居民对社会保障的满意度是高还是低,广大农村地区都缺乏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尤其是健全的医疗保障制度,不能完全解决农村居民面临的健康风险;另一方面,信息的不对称性可能导致大部分参加社会保障的农村居民都是健康水平相对较低的人群,因此其对社会保障的满意度并不能反映其自身的健康状况。

另一方面,社会保障项目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表3可以看出,社会保障项目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在0.001的统计检验水平下具有显著性影响,且没有参加社会保障项目(城市基本医疗保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公费医疗)的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高于已经参加了社会保障项目的农村居民。没有参加社会保障项目的农村居民的健康发生比是参加了社会保障项目的农村居民的1.847倍,即相对于参加了社会保障项目的农村居民来说,没有参加社会保障项目的农村居民发生的健康比率更高。这可能是逆向选择造成的结果。即相对于一般人群,拥有更大损失风险的人群对保险会有更高的需求意愿,造成医疗保险市场高风险者“驱逐”低风险者。[11]在我国,逆向选择已成为医疗保险领域一个十分常见而突出的问题,在农村地区更是如此,健康状况相对较差的农村居民更愿意参加社会保障项目,而没有参加社会保障项目的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反而相对较高。

四、结论与建议

通过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社会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可知,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社会影响因素是多元的。从总体上来说,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1)在社会经济地位因素中,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收入水平、社会等级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具有显著性的影响,受教育程度高、有工作、年收入水平高、中间社会等级的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相对较高。(2)在价值观念因素中,宗教信仰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而生活幸福感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性的影响,生活相对幸福的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相对较好。(3)在社会支持网络因素中,家庭经济状况和与亲人朋友联系密切程度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性影响,家庭经济状况处于中上水平、与亲人朋友联系非常密切的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更高。(4)在社会保障因素中,社会保障满意度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没有显著影响,而社会保障项目参加情况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有显著性的影响,没有参加社会保障项目(城市基本医疗保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公费医疗)的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更好。

在此基础上,为了提高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本文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提高农村居民的社会经济地位。在我国社会经济的转型期,由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收入水平和社会等级等构成的社会经济地位指标对农村居民健康风险的正向影响十分显著。因此要提高农村居民的文化水平,保证农村居民实现充分就业,提高农民居民的整体收入水平及其自身的社会地位,使农村居民对自身健康的重要性有更深入的认识,更有能力和资本在日常生活中加强对自身健康的维护,提高自身的健康水平。

第二,提升农村居民的主观幸福感。农村居民的主观幸福感与其健康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即二者具有相互促进的作用,可形成良性的循环。通过回归结果发现,主观幸福感好的农村居民,精神状态较好,生活积极乐观,对未来充满希望,有利于其身心健康。但对于长期处于不幸福感的农村居民,则易忧虑成疾。因此,必须要发挥农村居民的主观能动性,引导农村居民的自我完善,提高他们的幸福感,进而提高他们的健康水平。

第三,增强农村居民的社会支持网络。社会支持网络包括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支持,农村居民的社会支持网络对其健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其健康离不开家庭的物质支持和亲人朋友的精神支持。一方面,改善农村居民的家庭经济状况,通过家庭为农村居民提供物质和经济支持,改善其健康状况;另一方面,鼓励农村居民进行社会交往,人类社会是典型的关系社会,人与人之间是在不断地相互作用和影响下共同成长的,若要解决自身的健康问题必然要从他人或社会那里获得支持和帮助。

第四,完善农村地区的社会保障制度。农村居民社会保障制度尤其是新农合制度的参与情况对其健康有显著的影响。我国为了实施新农合制度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但现实中对农村居民健康状况的改善效果仍然有限。因此,新农合制度仍具有很大改进空间,应扩大其覆盖范围,逐步促进其规范化、法制化发展,保证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公平性。以保证每个农村居民都能够享有医疗保障为目标,不断完善新农合制度,从而改善农村居民的整体健康状况。

[1] Kreiger, Nancy. A glossary of social epidemiology[J].Community Health, 2001, (55): 693-700.

[2] Raphael D. Introduction to the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 In D Raphael(ED),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 Canadian Perspectives[J].Toronto: Canadian Scholar's Press, 2004: 1-18.

[3] Kindig D. Understanding Population Health Terminology[J].Milbank Quarterly, 2007, (85): 39-161.

[4]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Towards a Conceptual Framework for Analysis and Action on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 Discussion Paper for the Commission on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R].May 5,2005. www.who.int.Accessed:January 2009.

[5]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Closing the Gap in a Generation-Health Equity Through Action on the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R].http://www.who.int/social _determinants/the commission/ final report/en/index. html. Accessed: Dec 2009.

[6] 傅崇辉,王文军.多维视角下的老年人社会健康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11, (5): 124-131.

[7] 吴振华.我国农村居民健康风险影响因素研究[J].社会保障研究,2012,(3):79-85.

[8] 储雪玲,卫龙宝.农村居民健康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的动态分析[J].农业技术经济,2010,(5):37-46.

[9] Hwang. K, J. Hammer, R. Cragun. Extending Religion-Health Research to Secular Minorities: Issues and Concerns[J].Journal of Religion and Health, 2011, (50): 608-622.

[10] 乐君杰,叶晗.农民信仰宗教是价值需求还是工具需求[J].管理世界,2012,(11):67-76.

[11] Athearn, Pritchett. Risk and Insurance[M].St. Paul: West Pub Co, 1989:315-363.

责任编辑:鞠德峰

Analysis of Social Factors on Health Risk of Rural Residents: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CGSS Data

Tong Chunfen Luan Li

(School of Law and Political Science,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266100, China)

Based on data from the CGSS in 2013, this paper makes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social factors on health risk of rural residents by using the logistic model. The study indicates that factors such as socioeconomic status, values, social support network and social security factors have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health risk of rural residents. The results of empirical research show that rural residents with a high level of education, a job, high income, and of middle social hierarchy enjoy better health; rural residents living a happy life are more healthy; rural residents who have middle and upper family economic background, and keep in touch with relatives and friends have better health; rural residents who do not enjoy social security programs (urban basic medical insurance/new rural cooperative medical insurance/public health) are more healthy.

rural residents; health risk; social factor

2016-09-28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依法治国背景下我国海洋渔业管理制度改革研究”(15BZZ049)阶段性研究成果

同春芬(1963- ),女,陕西渭南人,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农村社会学、农民社会保障方面的研究。

C921.2

A

1672-335X(2016)06-008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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