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的代际差异及其分类管理机制

2016-12-20 02:36杨金龙
山东社会科学 2016年11期
关键词:失地农民群体维度

杨金龙

(烟台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的代际差异及其分类管理机制

杨金龙

(烟台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失地农民城市融入存在着显著的代际差异,表现为青年群体的综合融入水平高于老年和中年,且不同世代在不同维度的融入状况差别较大,其中失地老人社会和经济的融入进程相对滞后于心理和文化,特别是经济维度,成为这一群体融入城市的最大障碍;中年群体其经济融入进程相对快于社会适应、文化参与和心理认同,但是其心理认同分指数得分最低;青年群体凸显文化习得优势,文化融入水平最高,社会适应次之,而心理认同和经济融入相对较低。基于失地农民城市融入存在的代际差异,分类管理的施策建议:对于老年失地农民,构建以社会保障、精神关怀为核心的施策机制;对于中年失地农民,构建以心理疏导、稳定就业为核心的施策机制;对于青年失地农民,构建以综合发展为核心的施策机制。

失地农民;城市融入;代际差异;分类管理

在国家城镇化战略实施过程中,客观上催生出了一个数量庞大的特殊群体——失地农民,这一群体已成为当今城镇社会人口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据相关研究者的测算:到2020年,中国失地农民将超过1亿人。*《民进中央建议出台失地农民社会保险条例》,《法制日报》2009-03-09。大规模的失地农民“走向其历史的终点”转移到城市(镇)空间,其能否“落地生根”,顺畅地融入到城市社会,不仅是失地农民群体不得不面临的重大民生问题,也是中国加快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重要影响变量。

本文以生命历程理论为基础,运用同期群体原理,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考察不同生命时段失地农民在不同融入维度和总体融入水平上的基本情况;通过OLS回归方法,辨识同期群效应以及相关影响因素,厘清不同世代群体间的融入差异特征和民生需求结构。并在此基础上,尝试建构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的分类管理机制,为政府引导失地农民分层有序地融入城市社会提供实证支持。

一、不同世代失地农民城市融入差异:理论分析

作为生命历程研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范式性主题,同期群原理将年龄视为在整个生命历程中所经历的各种角色和个体历史经验的分层基础。*李强、邓建伟等:《社会变迁与个人发展:生命历程研究的范式与方法》,《社会学研究》1996年第6期。1965年,Norman Ryde首次提出“同龄群体”(cohort)概念,他认为“由于各个历史时期特点和发生事件差异、不同的教育、社会历史经验和社会化过程制造了各异的世代,他们在社会变迁中会分别通过不同的方式和路径来进行各自的结构转型。”*Ryder,Norman,1965,“The Cohort as a Concept in the Study of Social Change”,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30 : 843-61.此后,人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个体生命轨迹必然镶嵌于社会环境之中,并受同期群效应的影响。沿着这一思路,Matilda Riley(1972)将同期群体与社会结构联系在一起,提出年龄级生命模式的理论观点,强调历史进程中的社会结构会对不同年龄群体产生差异化的影响。*Riley,M . W .,Johnson,M . E. , Foner,A .,1972,Aging and Society,Vol. 3,A Sociology of Age Stratification,New York : Sage.而Neugarten(1976)则通过将生理年龄与和社会年龄的叠加,提出标准时间表的概念。即“在生命历程的每一个生命阶段,如果偏离了标准社会时间表,就可能产生一系列严重的社会后果,并受到社会的‘惩罚和制裁’”。*Neugarten BL,Hagestad GO,1976,“Age and the Life Course”,In Handbook of Aging and the Social Sciences,35-55. New York : Van Nostrand Reinhold.同期群效应的基本思想是,在面临重大社会历史事件或生活转折时,不同生命时段的群体因其成长社会历史的差异,年龄期望的差异,不仅对事件的感知存在同期群效应,而且同一历史事件对于不同年龄群体人生经历的影响也存在显著差异。

伴随着中国新型城镇化建设,引发了失地农民整村迁居进城的浪潮。而从个体生命历程的角度看,失地农民移居城市事件的发生是其生命历程的重大转折,由此产生的居住环境、经济来源、工作方式、日常互动等一系列变化与变迁将他们推向另一种命运。由于成长于不同时代的失地农民在生产生活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技能结构、职业经历、乡土记忆等不同的生命历程,这些不同的生命历程导致不同世代失地农民在城市融入中所拥有的社会机会和受到的社会限制也是不一样的,因而产生不同的转型困境与风险,影响着不同年龄时段群体的城市融入品质。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采集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来源于2015年7-9月课题组进行的实地问卷调研。为增强样本的典型性和代表性,此次调研采用随机抽样和驱动抽样相结合的调查方法,考虑到地区、经济带、城市规模等因素,调研选择了山东省的烟台市、青岛市;河南省的开封市;吉林省的吉林市等四个城市。其中,山东省烟台市和青岛市代表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河南省开封市代表中部欠发达地区,吉林省吉林市代表东北较发达地区。被访问对象是近年来在城市化背景下产生的失地农民,其特征为:(1)因城市化建设失去土地,而非自然灾害等其它致因;(2)土地是被政府征用,而非自主流转;(3)居住在城市且已拥有城市户籍;(4)调查对象包括年满18岁及以上的失地农民。在正式调研之前,首先对失地农民城市融入进行了100份问卷的预调研,并应用SPSS19.0统计软件进行了信度分析,同时对问卷中不合理的题项予以修正。正式调查问卷共发放1000份,回收937份。在剔除失效样本后获得有效问卷748份,有效率为79.8%。

(二)重要变量说明

1.因变量。城市融入是一个内涵复杂且抽象的理论概念,至今尚未形成明确的界说和统一的测量指标体系。现有研究中对于城市融入的测量,既有利用单一变量对融入的某一方面进行详细分析,也有运用具有简明性和系统性的综合指数测量融入的综合水平。本文采用第二种方法:基于心理认同、文化参与、社会适应和经济融入4个维度的分指数,及以此为基础构建的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综合指数,系统比较不同世代失地农民在4个维度的融入状况和总体融入水平的差异特征。5个因变量均为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形成的综合性指数。

4个维度分别包含多重测量变量,基于本文研究主旨,我们以既有研究成果以及失地农民的特殊性和实际可操作性作为选取测量指标的依据。心理认同包括身份认同、社区居民信任度;文化参与包括快节奏城市文化接受情况、卫生习惯和子女教育态度;社会适应包括与原市民(除亲戚之外)的交往互动、社会排斥感和社区活动参与;经济融入包括家庭年收入、社会保障满意度。

需要说明的是,既有研究一般都采用就业机会、职业地位、经济收入、社会保障等指标来测量新移民的经济融入度。由于本文旨在比较老中青三代失地农民的城市融入差异状况,而老年失地农民已基本上退出劳动力市场,故没有选取反映就业情况的指标。

2.自变量。同期群,本文将失地农民分为老中青三个世代群体。参照国家统计局对老中青年龄界限划分的标准以及目前中国失地农民养老保险缴费标准的年龄界限划分之实践,我们将18-30岁失地群体划分为青年失地农民、31-59岁为中年失地农民、60岁以上为老年失地农民。

3.控制变量。基于已有研究,本文控制个体的性别、征地前是否具有3年以上非农就业经历、受教育年限、安置方式和入住社区时长等可能影响到城市融入的诸多因素。

4.研究方法。首先,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通过提取公因子将单一变量进行整合,生成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的综合指数,并比较老中青三代失地农民在单一维度和综合融入指数上的差异特征;其次,采用多元线性回归,进一步厘清城市融入水平与世代之间的关联效应。

三、失地农民城市融入水平测度及代际差异特征

本文借助因子分析测度不同世代失地农民城市融入水平。利用SPSS19.0对标准化后的指标数据以主成分方法进行因子分析,采用最大方差法对因子载荷进行正交旋转结果显示,有4个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4个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68.001%,KMO检验值为0.682,说明可以进行因子分析(见表1)。

表1 因子分析结果

(一)不同世代失地农民融入单个因子得分的基本分布及差异特征

1.心理认同维度的差异特征。失地农民在城市融入进程中面临着比外在地理空间位移更为深层的内在心理变化,以及“自我”社会位置的重构。就总体而言,青年失地农民(51.6分)心理认同均值略高于老年(51.3分),而中年群体最低(47.6分)。从具体分布看,14.5%的青年失地农民和8.2%的老年失地农民心理认同分指数得分超过60分,超过50分的比例分别占27%和50%。而近八成的中年失地农民心理认同分指数得分低于50分,其中20.8%的人低于40分。这表明,相比于老年失地农民和青年失地农民,中年失地农民的心理最脆弱,调适不畅,心理健康不容乐观。

2.文化参与维度的差异特征。文化参与主要是指失地农民对于城市人文理念和价值观念的适应和接受。青年群体文化适应性普遍较好,85%的青年失地农民文化融入因子得分超过50,而中、老年的文化转型相对滞后,近一半的中年和69%的老年该因子得分低于50。可见,青年群体呈现出较强的文化接受与适应性,而中、老年群体乡土社会习俗的烙印更为深刻,生活中依然留有浓重的传统生活惯性,从而延宕了他们从乡土文化向现代城市文明转型的进程。此外,在调查中发现,由于失地农民的城市化基本上是自上而下的政策安排,导致少部分群体(以部分中年失地农民为主)将生活变迁中的阵痛与不稳定归结于政府,由此形成了浓厚的“等、靠、要”的依赖思想,而自我努力的动力因素不足,甚至一些人宁愿赋闲在家,也不愿外出工作。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一些失地群体仍停留于以自由、散漫为核心特征的乡土文化中,尚不能适应以快节奏、守时、竞争为基础的城市文化。

3.社会适应维度的差异特征。总体而言,青年群体的社会适应水平高于中年和老年群体,从具体分布看,62.7%的青年城市融入分指数得分超过50,而中年和老年的比例分别为56.4%、20%。值得关注的是,中年组内出现了显著的城市融入分化,其中超过60分的占19.5%,同时占19.1%的中年失地农民城市适应因子得分低于40,而大多数失地老人处于社会边缘状态。

4.经济融入维度的差异特征。经济融入是失地农民社会经济地位的综合反映,也是他们立足于城市社会的重要保障。中年群体的经济融入水平高于青年和老年群体,然而,中年群体中两级分化现象明显,组内最高分为79.11,最低分31.14,超过65分比例占13.1%;与此同时,近1/3的人低于均值。在青年群体中,55.6%的人经济融入分指数得分超过50分,其中超过60分的占24.1%。而老年组中,低于50分的比例占81.3%,其中近10%的人低于35分。可见,目前老年失地农民的经济融入状况堪忧。

(二)不同世代失地农民融入状况综合指数得分及其基本分布

全部样本的城市融入状况综合指数得分为50分,其中,青年失地农民最高,得分53.5分,老年最低45.7分。进一步详细考察融入状况综合指数得分分布则可以发现他们的差别所在,从具体分布看,5.4%的青年失地农民的城市融入综合指数得分超过60分,得分介于50~60之间的占71.8%。中年群体中一半人的得分低于50,而85%的老年群体综合指数得分都在均值之下。

上述从单一维度和综合指数两个角度对不同世代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状况进行了系统比较,结果显示,老中青三代失地农民间的城市融入水平具有显著差异,不仅表现在青年群体融入综合指数得分高于老年和中年群体,而且不同世代在不同维度的融入进程也不同步,各维度的融入状况差别较大。

就老年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状况而言,其社会和经济融入进程明显滞后于心理和文化,特别是经济融入水平最低,超八成失地老人的经济融入因子得分在均值之下,说明经济收入和社会保障成为这一群体融入城市的最大障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与老年群体相反,中年失地农民的经济融入进程相对快于社会适应、文化参与和心理认同层面,尤其是心理认同度最低,其疏离感、消极、不信任感等心态失衡问题凸显。这可能与生命阶段的特征和生活预期有关,中年群体承载着更多的社会和家庭责任,心理压力相对较大,面对失地——进城这一有悖于常态的生命事件,更容易陷入自身生命状态体验的失衡与混乱,从而增加了心理认同成本。与此同时,在中年组中,社会和经济两个维度均呈现出明显的融入分化倾向。

青年失地农民对于城市文化的接受最为敏锐与快速,显示出文化习得优势,其文化融入水平最高,社会次之,而心理认同和经济融入相对较低。需要强调的是,目前青年群体对于市民身份属性的认同度非常高,九成以上青年失地农民都将自己归属于市民,但其社区信任度却非常低,也因此拉低了心理认同因子得分。

四、城市融入与同期群效应

为进一步明晰城市融入水平与同期群之间的关联效应,本文将同期群作为自变量,并将性别、征地前是否具有3年以上非农就业经历、教育年限、安置方式、入住社区时长作为控制变量引入城市融入综合指数及四个分指数的多元线性回归方程。回归方法采用最小二乘法(OLS),具体结果如下:

(一)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综合指数的多元线性模型分析

表2报告了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综合指数多元线性模型分析结果。模型控制了性别、征地前是否具有3年以上非农就业经历、教育年限、安置方式、入住社区时长等因素,中年和青年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分别为3.590和4.599,并且均通过显著性水平为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失地农民群体内部出现了因年龄阶段造成的融入差异:老年失地农民城市融入水平显著低于中年和青年,其中青年与老年的融入差距大于中年与老年的差距,这一结果凸显当前失地农民城市融入具有显著的代际差异。

表2 社会融入综合指数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从控制变量来看,男性城市融入水平显著低于女性。通常而言,相对于女性,男性承担着更多的经济和社会压力,从而可能增加其融入成本;征地前具有3年以上非农就业经历对城市融入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教育程度越高越有助于提高失地农民城市融入质量;集中居住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不同安置方式对失地农民城市融入有着差异化的影响,集中居住不利于失地农民城市融入。其他条件不变时,入住社区时间越长,融入水平越高。

(二)失地农民城市融入4个分指数的多元线性模型分析

对4个分指数分别进行建模回归,结果显示,在不同融入维度上依然存在显著的代际差异,一些变量对四者的作用方向刚好相反,且不同维度显示的差异特征也不尽相同(见表3)。具体而言,心理认同维度,中年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而青年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为正,但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在同等条件下,中年人心理认同水平显著低于老年人,而青年与老年之间的心理认同则没有统计上的显著差异。在文化参与、社会适应和经济融入3个维度的回归结果中,中年和青年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老年群体在这3个维度上的融入水平显著低于中年和青年,其中文化适应维度,青年显著高于中、老年群体,经济融入维度,中年经济融入水平最高,而社会适应维度,青年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略高于中年的系数估计值,表明中、青年在社会适应维度的差异不大。回归分析所展现的不同世代群体在4个维度上的融入差异特征与前述研究结论基本一致。

表3 4个融入维度分指数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说明:括号内为标准差,***、**、*分别代表在1%、5%、10%的水平下显著

各控制变量对4个融入维度的影响也不完全相同。男性在心理认同和社会适应两个维度的融入显著低于女性,而文化参与水平则高于后者,这可能是因为男性就业率高于女性,因而有更多的机会学习和接受城市文化。在经济融入维度,男性虚拟变量的回归系数为正,但未能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性别因素并不会对经济融入产生显著影响。

征地前具有3年以上非农就业经历群体在文化参与、社会适应和经济融入3个维度的融入水平都具有显著优势,但其心理认同维度并未高于没有非农就业经历的群体。

受教育程度对失地农民的文化参与和经济融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于心理认同和社会适应的影响则并不显著。

在4个分指数回归结果中,集中居住的回归系数均为负,其中在心理认同和经济融入两个维度上未能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混合安置并没有显著提高失地农民心理认同和经济融入水平。但在文化参与和社会适应两个维度,集中居住者则显著低于混合居住者,对此可能的解释是,混合居住有利于失地农民学习城市文化、生活习惯,同时也能增加与原市民接触、交往的机会。

在控制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入住回迁社区时间越长,心理认同、文化参与和社会适应水平越高,但对经济融入并无显著影响。

上述研究结果揭示,失地农民的城市融入状况与年龄阶段具有显著关联。这再次证明生命历程范式中同期群原理所强调的:不同年龄阶段群体,生活期望不一,生命历程不一,故对于重大生命转折事件的反应及遭受的影响亦不同。由此表明,在分析失地农民城市融入问题时,需要对不同年龄时段失地农民的融入状态与特征加以明确区分。

五、分类管理的施策建议

其一,对于老年失地农民,构建以社会保障、精神关怀为核心的施策机制。研究显示,经济与社会保障依然是影响和制约老年失地群体生活质量和城市融入的关键变量。因此,需要切实推进失地农民养老保险政策,针对60岁以上失地农民不再承担个人缴费,并要考虑养老金的保障效度,在金额设定时应将城市物价指数作为一个参考变量;对于残疾、患有重大疾病等资源要素相对匮乏的弱势老年群体,政府可以协调引进企业设立专项扶助金,为其提供积极的保障,同时引导社会通过志愿服务、社会捐赠等方式对这类群体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帮扶,构筑多层次的社会保障网,实现失地老人幸福安享晚年,亦能减轻其子女负担,避免贫困的代际传递与循环再生产。

此外,应关注失地老人的精神文化生活。通过媒体、舆论宣传引导城市各种老年组织进入回迁社区,鼓励失地老人参与各项组织活动,增加与城市老人的交往与交流频率,丰富其文化生活,提高社会融入程度。

其二,对于中年失地农民,构建以心理疏导、稳定就业为核心的施策机制。研究显示,相对于老年和青年,中年失地农民心理认同因子的得分最低,不满、抱怨等负向情绪问题较为突出,如不及时干预,少部分人可能演变成为消极融入的高风险群体,影响城市社会的发展稳定,而内在心理、观念的变化比外在物质条件的改善更为复杂。因此,需要政府与社会多元主体共同努力,建构协同服务机制。一方面社区居委会可以定期组织活动,增加辖区成员间的交往互动,在交流互动中建立彼此间的理解与信任;通过常态化的教育工作引导失地农民树立自强、自立的思想观念,矫正其心理偏差。另一方面,发挥社会组织、志愿者的信息优势和专业优势,建立互通与共享的数据系统,甄别和评估消极融入的高风险人群,通过随访、定期走访、座谈等方式及时了解他们的民生所需和思想动向,开展跟踪分析和有效的心理疏导。

同时,应注重中年失地农民就业能力的培养。由于这类群体中大多数人知识结构单一,加之该阶段生命特征的约束,对其就业培训应以易操作且实用的技能为主要内容。例如,社会公益性服务岗位;针对有自主创业意愿的群体进行相应的创业指导和政策扶持,拓展其发展空间。在实践操作上,政府可以采用公共服务合同外包方式,向社会招标就业培训机构,提供多元化的就业与创业培训。例如,一些地区实施的“计单式”、“菜单式”等培训政策,避免单纯由政府设计培训项目所导致的供给与需求相脱离的尴尬,提升中年失地农民群体在城镇劳动力市场上的竞争力和自我发展的空间与机遇。

其三,对于青年失地农民,构建以综合发展为核心的施策机制。研究显示,尽管青年失地农民的城市融入度高于中、老年群体,但其综合融入指数并不高,表明其综合素养和经济社会地位仍处于较低水平。毋庸讳言,青年群体是社会经济良性运行的基础,承载着城市的未来与希望,在一定程度上,青年特征决定着城市的气质,影响着城市的竞争力。因此,针对青年失地农民,仅专注于职业技能培训还远远不够,应着眼于长远发展,注重包括文化教育、管理能力等综合人力资本素质的培养,使其适应现代城市发展的需求,实现与主流社会的融合。可以考虑针对青年失地农民建立专项教育支持资金,鼓励、支持他们进修学习,资金的来源可由政府、集体和引进企业按比例共同承担。同时,推动社区与高校联动,发挥高校的社会责任,为青年失地农民创设学习机会与环境,形成对青年失地农民进行系统教育以及成人学历教育的制度化运行机制,提高青年失地农民的人力资本,通过与高校教师、学生、社会成员的学习活动,建构和拓展其次级社会关系网络,进而为融入主流社会奠定良好的资本基础。

总之,失地农民城市融入是一个长期、动态的过程,而处于不同生命时段群体因其成长经历、生活期望等生命历程的差异,导致不同世代群体对失地——进城的感知及其所受到的影响也不尽相同。因此,在政策设计过程中政府需要考虑不同生命阶段期望特质及其民生需求所在,进而设计出多层次的政策组合,提高公共服务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以此实现失地农民全面融入城市社会的良好愿景。

(责任编辑:栾晓平)

2016-08-10

杨金龙,男,博士,烟台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失地农民城市融入的结构性差异与动态支持机制”(项目编号:15YJA630084)的阶段性成果。

F291.1

A

1003-4145[2016]11-01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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