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情绪调节态度研究

余 成,姚雨佳，2,叶丹雯

(1.浙江工业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2.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上海 200062)



大学生情绪调节态度研究

余 成1,姚雨佳1，2,叶丹雯1

(1.浙江工业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2.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上海 200062)

选取388名大学生被试，以情绪调节内隐联想测验确定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倾向及表现程度，以情绪调节态度问卷测量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倾向，从无意识、有意识层面探究大学生情绪调节态度及性别与年龄特点.结果发现：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外显态度倾向一致，均表现为情绪表达；较之男生，女生情绪调节内隐、外显态度均倾向情绪表达，且表达程度更强；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外显态度无显著年龄差异.

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内隐态度；IAT

人们日常的言行皆伴随着情绪，情绪调节在人们社会生活之中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它与人们的生理、心理健康关系紧密，人们依靠情绪调节作用来适应社会.而情绪调节态度作为个体对情绪调节的评价倾向[1]，构成了情绪调节表征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受到研究者的广泛关注.

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是对于情绪调节的表征在无意识和有意识层面进行区分的重要指标.内隐态度是个体无法通过内省识别或精确识别的经验成分，它调节着个体因对社会对象的喜恶而产生的感受、思考和行为[2]，受到社会文化等因素影响而形成[3].外显态度则反映个体的有意识思维，以一种复杂的方式表现个体自我认同、期望和社会准则等方面的不同[4].以往的研究，大多着眼于情绪调节的有意识层面而较少关注无意识层面，因而对情绪调节态度无意识层面的研究日益成为研究者新的关注点.

Mauss等[5]采用情绪调节版内隐联想测验(ER-IAT)对情绪调节内隐态度的两种不同类别进行区分.一类态度倾向于情绪表达，即倾向于认为情绪应该得到表达.持有这类态度的个体在情绪表达上的限制相对较少，其表达情绪的频率和程度均相对较高，表现较为感性.另一类态度倾向于情绪控制，即倾向于认为情绪应该受到控制.持情绪控制态度的个体表达情绪的频率和程度均相对较低，表现较为理性.在中国文化下，情绪调节态度同样存在上述两种类别的区分[6].另外，不同年龄阶段儿童青少年情绪调节的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会随年龄的增长而产生差异，内隐态度随年龄的增长更倾向于情绪表达，而外显态度则表现出不依赖于年龄发展的稳定性；不同年龄阶段儿童青少年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具有明显性别差异，男生更倾向于表达情绪，而男女生内隐态度无差别[7].

除此之外，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的关系也是研究者们一直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以往的研究对不同态度对象进行了无意识层面和有意识层面的考察，有的研究表明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之间的相关性很高[8]，而有的研究则表明两者之间相关性很低[9]，更有研究发现两者完全不相关[10].因而，个体对于情绪调节的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之间的关系值得研究者进一步探究.

大学生作为社会中一个特殊的群体，面临着学习、工作与生活等多方面的挑战，这一阶段的情绪调节态度及其特点值得探讨.本研究立足于现有研究的成果，旨在以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为指标，从有意识层面和无意识层面共同探究大学生情绪调节态度及其特点.具体而言，本研究将探讨大学生情绪调节态度的倾向性及性别、年龄特点，分析其影响因素，并探究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与外显态度的关系.

1 方 法

1.1 被试

在浙江工业大学选取388名18～21岁在校本科生，其中男生184人，女生204人.被试年龄为(19.52±0.91)岁.被试母语为汉语，裸眼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能够熟练操作计算机键盘.

1.2 实验材料

1.2.1 情绪调节版内隐联想测验(ER-IAT)

该测验程序采用Inquisit 4.0软件编制.程序中目标词语的选取参照Mauss等[5]研究所用的材料和刘俊升[11]依照汉语语法习惯进行修正后的研究材料.情绪表达目标词为：宣泄、释放、表露、奔放、情绪化、激情.情绪控制目标词为：克制、忍耐、冷静、忍让、容忍、理智.积极属性词包括：光荣、珍贵、舒服、美丽、健康、优秀.消极属性词包括：悲惨、可怕、残忍、恶心、羞耻、肮脏.测验采用标准的七部分程序[12]，其中第四和第七部分为相容和不相容测验部分，其余为练习部分.当被试在测验过程中出现分类错误时给予反馈，纠正错误后才能继续进行分类反应测验.电脑记录被试每一次反应的时间和正误情况，采用Greenwald等[12]提出的D值计算IAT效应值(计算方法为相容部分和不相容部分反应时之差与所有数据的标准差之比，为内隐联结的指标)，D值大于0代表情绪调节态度倾向于情绪表达，且越高则情绪调节内隐态度越积极.另外，根据IAT效应值的绝对值大小将个体所具有的某一情绪调节内隐态度的强弱程度分为强(|D|≥0.65)、中等(0.35<|D|<0.65)、弱(0.15<|D|≤0.35)、极弱(|D|≤0.15).

1.2.2 情绪调节态度问卷

采用刘俊升[11]编制的情绪调节态度问卷，共9个项目，其中6个项目组成“情绪表达”分量表，反映个体对于情绪表达的态度，如“我认为人应该自由表达自己的情绪”等；其余3个项目组成“情绪控制”分量表，反映个体对于情绪控制的态度，如“我认为人应该时刻保持冷静”等.问卷采用Likert五级评分.各维度的记分方法为该维度项目的得分相加；问卷总分为“情绪表达”分量表与“情绪控制”分量表得分的反向计分之和.问卷总分越高，表明个体对情绪表达评价的积极程度越高.本研究中总量表的分半信度为0.69.

1.3 实验环境和仪器

实验在浙江工业大学应用心理学专业实验室进行.使用Inquisit 4.0软件编制ER-IAT程序实现实验材料的呈现和实验数据的采集.使用Dell台式计算机控制ER-IAT程序的进行和数据的采集，屏幕分辨率为1 024×768，屏幕刷新率为75 Hz.实验室光线柔和、隔音效果良好.实验过程中被试根据实验要求认真完成实验任务.

1.4 实验程序

被试按照要求填写情绪调节态度问卷，随后完成ER-IAT.ER-IAT采用个别施测的方式进行，被试按照要求独立完成.计算机记录被试每一次按键反应的时间和正误情况.

1.5 数据处理

将ER-IAT和情绪调节态度问卷结果通过Excel建立数据库，导入SPSS 1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2 结 果

2.1 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现状分析

2.1.1 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倾向性及程度分析

大学生ER-IAT效应值为0.25±0.53，说明大学生群体情绪调节内隐态度整体倾向于情绪表达.在

表1 不同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倾向的程度分布表

388名被试中，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倾向情绪表达共267人，121人偏向于情绪控制，分别占总体的68.8%和31.2%.个体所具有的某一态度的强弱程度分布情况见表1.

对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倾向及程度进行卡方检验，结果发现，具有不同态度的个体在强弱程度的分布上存在显著差异(χ2=19.88，p<0.001).在不同强弱程度上，倾向情绪表达的个体数量均多于倾向情绪控制的个体，但两者的差异呈现出逐渐减小的趋势：倾向情绪表达的个体在强程度上的人数最多，弱程度其次，中等程度再次，极弱程度的人数最少；倾向情绪控制的个体在中等程度的人数最多，弱程度其次，极弱程度再次，强程度的人数最少.

2.1.2 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的性别和年龄差异

表2 不同性别、年龄的ER-IAT效应值

不同性别、年龄的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男生ER-IAT效应值总体小于女生ER-IAT效应值.随年龄增长，男生ER-IAT效应值逐渐升高，而女生ER-IAT效应值则有升有降.21岁年龄段的男女生ER-IAT效应值均高于其他年龄段的同性别被试.

对性别和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强弱程度进行卡方检验，结果发现，不同性别的大学生在态度强弱上没有显著差异(χ2=2.66，p>0.05).对性别与ER-IAT效应值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有显著性别差异(t386=-3.49，p<0.05)，女生ER-IAT效应值显著高于男生.

以年龄为自变量，ER-IAT效应值为因变量，进行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不存在显著年龄差异(F3,384=1.21，p>0.05).对年龄和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强弱程度进行卡方检验，结果表明：不同年龄的大学生在态度强弱上没有显著差异(χ2=14.37，p>0.05).4个年龄段大学生之间的态度强弱没有显著差异，同一年龄段大学生的态度强弱也没有显著差异.

2.2 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现状分析

2.2.1 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倾向性分析

大学生情绪调节态度问卷总分为27.93±4.59；表达维度得分为20.57±4.96；控制维度得分为10.64±2.83.相关分析结果表明：情绪态度问卷总分和表达维度得分呈显著正相关(r=0.83，p<0.001)，而情绪调节态度问卷总分和控制维度得分呈显著负相关(r=-0.17，p=0.001).

2.2.2 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的性别和年龄差异

不同性别、年龄的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的描述性统计见表3.可见，较之于男生，女生在情绪态度问卷的表达维度上得分更高，在控制维度上得分更低，表明女生更倾向于表达自己的情绪.此外，各个年龄的被试在情绪态度问卷上的得分差异不大.

对性别与情绪调节态度问卷得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有显著性别差异(t386=-5.36，p<0.05)，女生得分显著高于男生.以年龄为自变量，情绪调节态度问卷得分为因变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不存在显著年龄差异(F3,384=1.54，p>0.05).

表3 不同性别、年龄情绪调节外显态度的描述性统计表

2.3 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的关系

对ER-IAT效应值和情绪调节态度问卷总分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呈显著正相关(r=0.22，p<0.01).对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倾向性和情绪调节态度问卷总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内隐态度倾向于情绪表达的个体的问卷得分显著高于内隐态度倾向于情绪控制的个体(t386=3.33,p<0.05).共同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一致.

3 讨 论

3.1 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及其性别、年龄特点

本研究采用ER-IAT来探究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及其性别、年龄特点.研究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总体更偏向于情绪表达，即认为个体应该自由地表达自身情绪；在不同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强弱程度上，表达倾向个体均多于控制倾向个体.其主要原因在于采用控制方式调节情绪需要个体动用更多的心理资源，因而个体更加倾向表达情绪以减少自身心理负荷.

本研究发现，较之于男生，女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更倾向于情绪表达.个体的情绪调节内隐态度是在个体所处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下形成的，社会文化的各个因素会对内隐态度的塑造产生影响[13].中国传统文化对不同性别个体的社会期望存在差异，女性的情绪表达更为感性而男性则常被冠以理性标志，因而女性表现出强烈的情绪表达倾向更能被社会所接受.相反，男性则更倾向于调控情绪以符合社会期望，即使表达情绪时其程度相对女性也较弱.

另外，本研究还发现，不同年龄大学生的内隐态度强弱程度没有显著差异.而刘俊升等[7]则发现，在初中、高中、大学阶段，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体情绪调节态度的积极程度逐渐下降，即个体更将倾向于表达情绪.大学生多数已经过青春期或处于青春期尾声，其情绪状态较之于正处于青春期或青春期早期的青少年更为稳定.同时，大学生的社会文化背景也处于稳定状态，其中各因素对于内隐态度塑造的影响较小，其活动主要集中于学习、工作等方面，人际关系也较为简单，因此大学生的内隐态度在这一阶段没有明显的变化.特别地，尽管女生总体更倾向于表达情绪，然而在情绪表达内隐态度的年龄发展方面男生表现为逐渐走高，而女生则表现出稳定的年龄趋势.就此，笔者认为，由于青春期男生情绪表现更为强烈、叛逆，因而受到外界管束较女生更多，加之传统社会期望的影响，使得男生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但随着年龄增长，男生在一定程度上逐渐摆脱束缚，其情绪调节内隐态度较之于以往更加倾向于情绪表达.

3.2 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及其性别、年龄特点

本研究采用情绪调节态度问卷探究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及其性别、年龄特点.有研究发现，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更倾向于认为情绪不应该被控制而应自由表达[7].本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结果.大学阶段是个人发展历程中的一个特殊阶段，大学生远离父母的管束与约制，大学学习、生活氛围更为轻松自由，与此同时也没有工作、家庭等压力的束缚.因而，大学生的情绪表达更少受到社会文化的制约，其外显态度的表达也更偏向于表达真实自我，其情绪调节外显态度与内隐态度一样，更倾向于情绪表达.

本研究发现，较之于男生，女生在情绪态度问卷的表达维度上得分更高，在控制维度上得分更低，女生的问卷总分也高于男生，共同表明女生更倾向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在日常生活之中，女生更为频繁地表达自身的情绪，其表达程度较之男生也更为强烈.不同的性别认同使得情绪调节外显态度也有了相应的性别特征.有研究证实，个体的性别认同会导致其在报告情绪调节外显态度时给予具有性别偏向的答案[4].除此之外，基于社会期望的因素，男性被要求表现沉着冷静并能够良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情感，而对于女性的要求则更为宽容，因而男女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存在明显的不同.

相关研究证实，个体的情绪调节外显态度具有不受年龄变化影响的稳定性[7].在年龄方面，大学生情绪调节外显态度不存在显著差异，这可能与大学生暂时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成长阶段有关.

3.3 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的关系

本研究采用ER-IAT和情绪调节态度问卷，分别测量被试的情绪调节内隐、外显态度.结果发现，ER-IAT效应值和情绪调节态度问卷得分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22(p<0.01).Mauss等[5]采用相同方法得到两者的相关系数为0.21(p<0.05)，呈现较低正相关.研究也发现，在中国文化背景下，个体情绪调节内隐、外显态度之间呈较低正相关[7].情绪调节内隐态度与外显态度分别代表了个体情绪调节无意识层面与有意识层面，大学生自我意识强，思想趋向于成熟，且大学阶段来自外界的约束减少，个体的思想、行为表现更为自由，因而大学生个体情绪调节态度在无意识层面和有意识层面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一致性.

另一方面，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之间也存在一定区别.就内隐态度而言，个体不需要花费过多的认知资源来掩饰其真实态度[4].而外显态度则无法避免意识的作用，其表现很大程度受到个体所处的社会文化的影响，倾向于有意识地改变反应而使其符合社会期许，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自己真实的感受.因此，尽管研究表明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与外显态度倾向一致，但两者的相关程度较低.

4 结 论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大学生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倾向一致，总体均表现为情绪表达，但两者的相关程度较低.较之于男生，女生无论在情绪调节外显态度还是内隐态度上均更倾向情绪表达，其表达程度也更为强烈.大学生总体情绪调节内隐态度和外显态度不存在年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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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titude of Emotional Regulation in College Students

YU Cheng1, YAO Yujia1,2, YE Danwen1

(1. College of Educ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Zheji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angzhou 310012, China;2. School of Psychology and Cognitive Science,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China)

This study selects 388 college students to be the subjects. It takes Emotion Regulation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 program to test the implicit attitude of emotional regulation tendency and its degree of subjects, and uses the attitude of emotional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 to test the explicit attitude of emotional regulation of subjects. The study aims to explore the implicit attitude and explicit attitude in emotion regul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and to research their gender and age characteristics, in a unconscious level and a conscious lev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implicit and explicit attitudes in emotion regul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tend to be consistent all showing the emotion expression. Compared with the boys’, girls’ implicit and explicit attitudes in emotion regulation tend to be emotion expression, and their expression level is stronger.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age difference between implicit and explicit attitudes in emotion regul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college students; emotion regulation; explicit attitude; implicit attitude; IAT

2016-04-07

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15YJC190025).

姚雨佳(1985—)，女，实验师，主要从事发展心理学研究.E-mail:susan580@163.com

10.3969/j.issn.1674-232X.2016.06.004

B84

A

1674-232X(2016)06-057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