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中,美军为何痴迷搜罗日军头骨

2016-12-15 07:10
新传奇 2016年41期
关键词:战利品人头骷髅

二战中,美军为何痴迷搜罗日军头骨

很难知道太平洋战争期间究竟有多少颗人头被当作战利品获取。“猎获纪念品”和“战场剥夺”无处不在。其中一个人把一颗珊瑚卵石抛进一个阵亡士兵敞开的颅骨里。“每次抛掷都真真切切地听到那个可怕容器里传来雨水的轻微溅泼声。”

为了战利品而战斗

1944年5月,在布干维尔岛,美国飞行员查尔斯·林德伯格驱车经过一条新修的美国公路,公路两旁的旗杆上悬挂着一排排日本人的头颅。它们是在推土机把一些浅坟推平之后挂上去的。美国战地记者马克·莫里斯曾注意到,一个骷髅被固定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一个工程帐篷正中央的柱子上;它戴着一顶头盔,前面印有“东京制造”字样。

很难知道太平洋战争期间究竟有多少颗人头被当作战利品获取。据一份法医报告估计,1984年从马里亚纳群岛被送回本国的日本战死者当中,有60%的尸体丢失了头颅。一位日本神父在战后几十年里定期探访硫磺岛,举行纪念死者的仪式,据他报告,很多遗骸的头骨都被人拿走了。

早在1942年9月,获取战利品人头的情况就非常严重,以至于美国海军指挥官威胁手下的士兵说,如果他们获取敌人的身体部件作为纪念品,将“严惩不贷”。夏威夷是回国美军的必经之地,那里的海关官员例行公事地询问士兵:他们的行囊里有没有骨骸,至少有一次,他们在搜查时发现了两个“发绿的”日本人骷髅。而在战场上,大多数士兵都知道发生过此事,并认为在那样的环境下这是不可避免的:值勤几周之后,他们看到的情况更加糟糕。

“猎获纪念品”和“战场剥夺”确实是无处不在。一位美国军人开玩笑地对马克·莫里斯说:“如果日本鬼子之前不知道的话,他们现在应该知道了,美军是为了纪念品而战斗。在那里,他们会朝一个日本鬼子开枪,后者会跳起来,还没等他落到地面上,他们便一拥而上,为了获得纪念品而对他进行搜身。”这是真的——有时候,美国人等不及受害人死去,便把他们的口袋和背包掏空,拿走他们的枪、刀子、旗子、头盔、照片、身份牌,敲下他们的牙齿,有时候甚至割下他们的耳朵,他们的手指,偶尔还有他们的头颅。

尤金·斯莱奇是一个海军陆战队士兵,曾在贝里琉和冲绳打仗,他写过一本著名的战争回忆录,描述了在战斗之后如何高效率“剥光”那些受害者。他们“幸灾乐祸地观看、比较、常常还交换他们的战利品……这不仅仅是猎获战利品或洗劫战死的敌人,更像是印第安勇士在剥头皮。”

美军士兵在日军尸体群中休息

没杀死你也会让你发疯

总的说来,1940年代第一次到达太平洋诸岛的士兵们不得不适应随处可见战利品和纪念品的环境,这些新兵对他们某些战友的行为深感震惊。迪安·拉德当时刚刚登陆西南太平洋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海岸,即将参加太平洋战役最激烈的战斗之一,彼时距离他的23岁生日只有一个月,他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一个小伙子漫步走过,手里挥舞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拴着一个已经晒白的日本兵骷髅”。

这个海军陆战队员衣衫褴褛、消瘦憔悴,就像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服役的所有作战部队一样,但是,当他看到那些新兵蛋子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只是咧嘴笑了笑,在自己的头顶上快速旋转那个骷髅。难道战争把他逼疯了么?“没错,是的——但也并非如此,”拉德得出结论。“大多数人不是这样。不过很快,我们就会懂得在当时的环境下,那个小伙子做的没错。”

一周后,他正在吃饭,渴望吃上一口热饭热菜,即使身边环绕着数以百具正在腐烂的日本人的尸体,机关枪和迫击炮在开火,炮弹在远处爆炸,而此时拉德的目光却落在了附近地面上一只戳出地面,穿着靴子的日本士兵的脚上。这具尸体几乎被泥土所覆盖。他没有理睬它,继续吃饭。他也没有理会这样的消息:战死的日本人漂浮在马坦尼考河上,就在他刚刚灌满水壶的那个地方的上游。无论如何,他反正是喝了水壶里的水。“就像那个小伙子挥舞着那个骷髅,我正在适应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条件。我在这座岛上已经待了7天。”

历史学家乔安娜·伯克曾写到战场上的杀戮所带来的极度兴奋,以及战争培养出来的狂欢氛围。战斗装束,脸部彩绘,以及“没完没了的反复重申:人必须变成‘动物’”,所有这一切都代表了一种令人兴奋的道德秩序的颠覆。

敌人的尸体就在那里等着获取

还有这样一句名言:“激烈的生存之争……侵蚀了文明的虚假外表,让我们全都变成了野蛮人。”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生活环境导致了某种程度的社会退化。人的身体部件成了稀松平常的寻常事物,敌人的尸体就在那里等着获取。

换句话说,道德景观就像身体景观一样超现实,因为士兵们失去了在国内框定他们生活的所有正常的社会结构。他们被死人所环绕,他们奉命杀人,他们认为自己即将死去:在这种环境下,用历史学家乔纳森·格洛弗的话说,人们“逃离了道德身份的约束”,他们对周围的环境变得麻木不仁。

例如,当斯莱奇和他的部队在贝里琉向敌军阵线进发时,偶然发现了一个日本机关枪手战死在自己的阵地上,看上去仿佛正要开火射击,依然顺着机关枪的瞄准器注视着前方,即使他的头顶已经被炸掉了。正当斯莱奇和一些参加了这场战斗的美国枪手说话时,他注意到,其中一个人把一颗珊瑚卵石抛进了那个阵亡士兵敞开的颅骨里。“每一次抛掷我都真真切切地听到那个可怕容器里传来雨水的轻微溅泼声。”但是,正如斯莱奇所指出的那样,这个美国人就如同国内一个小男孩在雨水坑里玩石子儿,因为他的动作是如此漫不经心,“他的行为中没有任何恶意的东西”。

如果说盟军部队都成了“野蛮人”,那么在他们眼里,日本人就几乎不是人。日本人在美国公众和武装部队的心目中被彻底非人化了。在宣传中和媒体上,他们被描绘为有着非理性自杀倾向的武士,对丛林战有着一种美国人无法理解的喜爱。一位海军陆战队员评论道:“我希望我是在跟德国人战斗。他们是人,像我们一样……但日本鬼子就像动物一样……他们习惯于丛林,仿佛他们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像有些野兽一样,在他们死去之前你绝对见不到他们。”

当战士们在现代战争中攫取战利品人头的时候,通常有一个强烈的种族因素。在19世纪的战争期间,英国和德国的军队曾从非洲的南部和东部带回人头,但欧洲白人却很少收集其他欧洲白人的头。迄今为止,美国法医科学家们所记录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所有战利品骷髅全都是日本人的,没有记录表明欧洲战区有人猎获过战利品人头。种族主义并不是士兵们获取敌人首级的唯一原因——毕竟,战士们接受的训练就是要在战斗中杀人,所有对手都在某种程度上被非人化了——但种族主义是一个最常见的因素。

根据 1929年的《日内瓦公约》,亵渎敌军的阵亡将士是公然违反国际法的。它违反了惯常的战争法则,也违反了日美之间关于如何对待阵亡者的现有的双边承诺,但海军最高司令部在反应上行动迟缓。陆军部确认,亵渎日本阵亡者是“对法律和礼仪的严重违反”,但与此同时,阻止发表关于“纪念品”的故事的理由是:它们可能导致战场上的报复行为。这既强调了谨慎的需要,同样也(即便不是更佳的话)认识到了体面的需要。

同时,指挥官们奉命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防止这种非法而残忍的行为”,调查并惩罚违规者。

他们的司令官,这些曾带领军队在一场数百万人丧命的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他们,认为“骷髅问题”相对来说并不重要。有些军官期望他们的人做坏事,另一些军官则选择对证据视而不见:本着狂欢节的精神,从战场上捡回一个骷髅常常被视为“合法违规”。

这就是当时的现状。

(《人类砍头小史》秦传安/译,海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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