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东征与抗日战争(连载)

2016-12-13 19:01王雷平
文史月刊 2016年12期
关键词:东征阎锡山抗日

王雷平

从促成阎锡山联共抗日,到山西抗战特殊局面的形成

实现“经营山西”战略,将山西打造成巩固的抗日根据地和支持华北抗战的战略支点,其中争取阎锡山联共抗日,是关键的一环。与山西当局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实际上是“经营山西”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真正使得阎锡山再次感到面临深刻的统治危机,使他重新思考、选择生存之道的是红军东征战役。党对阎锡山政策的调整,争取与阎锡山建立抗日统一战线,促成阎联共抗日,是在红军东征期间开始的。

到1936年2月东征时,阎锡山统治山西已达20多年,作为“山西王”,阎锡山的政治态度如何,对山西的政治走向有决定的影响。要和山西当局建立统一战线,携手共同抗日救国,阎锡山是绕不开的。

阎锡山既是一个独霸一方的封建军阀,也是一个一贯顽固反共、反马克思主义,奉行“存在就是一切”生存哲学的政客。大革命失败后,他大肆在山西残酷镇压共产党。还在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之前,他就在全省成立了12个“防共保卫团”,并执行蒋介石的命令,派遣5个旅的兵力渡河协助东北军、西北军“进剿”陕北红军,大力实施“军事防共”“政治防共”“思想防共”。华北事变时,亲日反共的阎锡山不仅对日态度暧昧,而且在反共问题上与日本帝国主义保持一致。因此,共产党要争取与阎合作抗日,显然决非易事。

正是红军东征,如同一石击起三重巨浪,促使阎锡山不得不在“降日”还是“抗日”、“迎蒋”还是“拒蒋”;“反共”还是“联共”这三个关乎他政治统治的重大问题上开始思考其政治取向,并作出政治抉择,而不能再像过往一样骑墙、暧昧、闭关自守。

首先,红军东征不仅在一夜之间摧垮了他苦心经营的黄河防线,一个多月内即纵横晋南和晋西北,重创晋绥军,并曾一度有直捣太原之势,使他真切地体会到了红军的凌厉攻势和强大的战斗力;而且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政策和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爱国主张,国民党妥协退让的卖国政策和蒋、阎阻拦红军抗日的不义之举,既激起了全国各界爱国民众愈加高涨的抗日救亡运动,更深刻地影响和动摇了山西的军心、民心,甚至撼动、分化了晋绥统治集团的领导核心,给阎锡山造成了一种强大的政治压力。

其次,红军东征的勇猛攻势和快速推进,特别是中共倡导和大力宣传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停止内战、一致对日的新政策、新主张,东征的战略目标更是立足山西,直向绥、冀,实现直接对日作战,从而引起了日本从内阁、陆军本部、外务省到侵华日军关东军、中国驻屯军、各特务机关和使领馆的极度不安和恐慌。东征期间,日本军、政、特各色人等频繁进出山西,侦察、收集红军作战和进军的情况、情报,诱使、逼迫阎锡山“共同防共”,并威胁如果阎锡山拒绝,将支持冀察方面出兵山西,夺山西的地盘,取阎而代之。接着,1936年4月,日本大举增兵华北,5月,又开始策动对绥东晋绥军的进攻,这使阎锡山深感日本侵略对山西日益迫近的威胁,认为:“日人对绥远晋北,在所必取。”因此他“很知山西要有绝大的危难”。

再次,应阎锡山之请,蒋介石借增援晋绥军剿灭东征红军开入山西的10个师中央军,由此赖在晋南不走,并利用山西内部派系矛盾,暗中收买阎锡山部下的军政要员,策动河东道独立,以期达到多年来未能达到的消灭异己、“统一”山西的图谋。对此,阎锡山洞若观火,哀叹“我不亡于共,也要亡于蒋”。因此,阎、蒋矛盾再度激化。

由于阎锡山一贯的反共立场,其又积极配合蒋介石派兵赴陕北“围剿”红军,并集中重兵拦阻红军东征抗日,因此从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直到东征前期,中国共产党的口号一直是“打倒卖国贼阎锡山”,战役的部署首先是在山西击破晋绥军主力。同时,在东征前线大力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新政策,公开申明:“一切爱国志士,革命仁人,不分新旧,不分派别,不分出身,凡属同情于反抗日本帝国主义者,本军均愿与之联合,共同进行民族革命之伟大事业。”“本军主张停止一切内战,红军、白军联合起来,一致对日,凡属爱国军人,不论积极的与本军联合抗日,或消极的不反对本军及爱国人民抗日者,本军均愿与之进行协商、协定或谅解。”党中央虽然一再释放出愿与一切有志抗日者、包括晋绥当局共同抵御外侮的善意,但这时尚未与阎锡山就建立抗日共同战线有直接的沟通。随着东征战役的发展,尤其是东征之后日方的步步进逼、蒋方企图的日趋明显,党和毛泽东审时度势,科学分析阎在面临急速变幻的政治形势,日、蒋、共三方的重重压力并难以解脱的困境,特别是在中共坚决抗日的爱国行动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新政策的影响下,既为求自保,又顺应山西人民和全国人民要求抗日的大势,有可能转变政治态度,接受共产党的共同抗日主张。因此,东征后期,毛泽东即“曾数数致书”阎锡山及其一些军政要员,虽“久未得复”,但从此开启了直接而切实的争取阎锡山的工作。

回师陕北后,毛泽东、党中央将开展北方统一战线、主要是针对掌握军权的地方实力派的抗日统战工作提上重要议事日程。尤其是对晋绥方面,更是将之“放在第一位”,通过各种渠道,趁热打铁、不失时机、持续不断、坚持不懈地加紧开展了对阎锡山的多方争取。

一是由毛泽东亲自做阎锡山的工作。作为中国共产党的主要领导人,毛泽东从5月回师陕北不久到当年底,先后多次通过亲笔致函致电、派遣代表和释放阎方被俘军、政人员赴晋面见等方式,直接与阎锡山本人及其部属军、政要员沟通协商,坦诚表达共产党和红军与之联合抗日,并望共组抗日联军,红军为国愿受其调遣的真切意愿。提出“先生如能与敝方联合一致,抗日反蒋,则敝方同志甚愿与晋军立于共同战线”“成立谅解,对付共同之公敌”。表示“当前急务抗日第一,抗日所急在于援绥”,红军“愿附翼尾与国仇相见,于绥、察之间共组抗日联军,推先生为统帅,各军指挥调遣惟先生之命是从。”在山西困局难以解脱的情况下,毛泽东和共产党此时所彰显的无私无畏、团结抗战的民族大义,很大程度上触动了阎锡山本人及其领导核心和骨干人员。在其核心组织自强救国同志会成立之后召开的一次会议上,阎锡山要求与会者表明是“联日反共”还是“联共抗日”的态度,结果是绝大多数成员赞同“联共抗日”。

二是由北方局派遣人员赴山西做从阎锡山上层到基层民众的抗日统战工作。1936年秋冬,根据党中央和毛泽东确定的方针政策,北方局紧抓机遇,指示薄一波等一批刚刚出狱,并已公开声明“脱党”的共产党人接受阎锡山之邀,回山西“共策保晋大业”。薄一波等接办和改组“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后,不仅促进阎锡山事实上开放了民众抗日爱国运动,对推动阎及其统治集团转变政治态度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通过牺盟会这个“官办团体”的有利平台,举办各种训练班、训练团,脚踏实地地开展发动群众工作,一方面使山西本省的群众性抗日救亡运动迅速发展,另一方面吸引全国20多个省的大批爱国青年纷纷奔赴太原,使山西一时成为华北抗日救亡的中心。从而为全国抗战爆发后山西抗战特殊局面的开创创造了坚实的组织基础、干部基础和群众基础。

三是通过民族革命大同盟等民主党派的朋友做阎锡山的工作。从1936年2月到年底,经毛泽东亲笔致函请托和北方局根据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真诚联络,民族革命大同盟华北办事处主任朱蕴山先后三次赴晋面晤阎锡山,对说服阎接受共产党的共同抗日主张、取消防共保卫团等反共组织和对陕北苏区的封锁、创建牺盟会、促使山西当局加快与中共达成通信、通商、建立联络站等协议发挥了有力作用。

四是通过张学良做阎锡山的工作。红军东征之前、之中、之后,张学良曾先后5次赴山西密访阎锡山,一方面力陈日本侵略对山西的严重威胁,游说阎锡山接受东北沦陷的教训,避免重蹈东北军的覆辙,以使阎成为他规劝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收复失地的同路人;另一方面转达共产党的主张,现身说法介绍共产党和红军真心抗日的义举,对促进阎锡山走上联共抗日的道路产生了积极效果。

经过上述党中央、毛泽东的精心运作和多方渠道的合力争取,阎锡山反复权衡利弊,最终在1937年初实质上接受了共产党的主张,走上了一条“联共抗日”的正确道路。

与山西当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关系的建立,为近半年后国共两党两军密切合作,共同开创山西在华北乃至全国团结抗战的特殊局面,创造了关键的前提。

随着全国抗战的兴起和日军攻入山西并向山西腹地的快速推进,一方面阎锡山急切希望八路军及早开赴抗日前线,协助他扼制日军的凶猛进攻;另一方面共产党和八路军从团结抗战、共御外侮的真诚愿望出发,积极创造条件,尽力发挥优势,配合正面战场作战。

第一,主动协商,奠定八路军在山西发挥最佳战略作用和两军团结合作的有利条件。抗战全面爆发初始、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尚未形成之时,毛泽东就及时主动地致函阎锡山,与之沟通“关于坚决抗战之方针及达到任务之方法问题,红军开赴前线协同作战问题”,并得到了阎锡山“愿与先生同赴国难”的积极回应。1937年9月初,周恩来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奉命赶赴山西前线,先后多次或单独、或与朱德携同,就八路军入晋抗日的诸多事宜与阎锡山协商。最终双方议定:八路军在有利条件下配合友军进行运动战,首先以第一一五师主力配合平型关战役,另派支队出晋东北游击;第一二○师王震旅东进河北阜平地区,贺龙率张宗逊旅开赴晋西北,驰援雁门关。阎锡山同意八路军在太行山北端创建根据地,开展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允许驻区的群众工作由八路军独立负责,并可实行减租减息,不好之县长可更换,所组游击队可发枪;组建有共产党、八路军代表参加领导的战地总动员委员会;第二战区为八路军补充军需物资,兵站帮助运输。这些协议的达成,为随之而来的山西团结抗战特殊局面的开创奠定了基础。

第二,同舟共济,共谋战胜民族敌人。忻口战役是抗战全面爆发后国共合作的典范,也是共产党八路军与阎锡山晋绥军团结抗战的集中体现,更是山西抗战特殊局面形成的显著标志。一方面,阎锡山积极邀请周恩来等帮助其制定作战计划,参与战役决策;同时,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毫无保留地、真诚地为帮助山西打胜再不能失败的忻口战役,包括整个太原保卫战建言献策,多次建议蒋介石、阎锡山改变战略战术,加强统一指挥和各部间的协同配合,鼓舞国民党中央军、晋绥军树立夺取和坚持抗战胜利的信心。这些充满智慧和战略远见的建议虽大多并未被其接受,但确实反映了双方为国家、为民族团结抗战的友好态度。

第三,合力齐心,携手共赴抗日战场。八路军开上前线时,山西战局急转直下,危如累卵,尽管国民党军各部大都奋力抗击,但仍难挡日军的疯狂进攻,急需八路军发挥优势作用,配合正面战场作战。根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的命令,八路军不惜代价,尽遣三师主力先后在晋东北和北同蒲路、正太路沿线展开。初上抗日战场,第一一五师首战平型关,即取得歼敌1000多人的重大胜利,有力地配合了阎锡山的内长城防线战役计划。接着,在忻口战役中,第一一五师、第一二○师、第一二九师主力在北同蒲、正太两路侧翼和晋西北、晋东北、察南、冀西敌后广泛开展游击战争,相继在雁门关、阳明堡、长生口、两次七亘村、黄崖底、广阳、户封等一系列战斗中重创日军,给予正面战场以极大的配合,赢得了国民党参战官兵的高度赞誉。

虽然由于国民党战略战术、战役指挥和战场配合上的失误,八路军参与的平型关战役和忻口战役最终还是失败了。但从出师山西,到太原失守,这一时期无疑是共产党和八路军与国民党及其中央军、阎锡山及其晋绥军团结合作最好的一个时期,而这个最好时期的形成,显然是山西团结抗战特殊局面成功开创的结果。这个来之不易、难能可贵的结果的最大意义,是为八路军在山西的战略展开,开展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创建以山西为中心的各敌后抗日根据地,以及以山西为战略基地、战略依托和战略支点,进一步向华北实行战略展开,开辟广阔敌后战场,创造了有利的环境条件。山西抗战特殊局面的开创,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这根本的是因为有红军,其次则是阎锡山与我们结合起来。”而其转换的源头和开创的起始,则应该是来自一年多前的红军东征。

从反蒋抗日、抗日反蒋,到逼蒋抗日、联蒋抗日和全国抗战的兴起

近10年的国共内战,由于国民党始终实行斩尽杀绝的反共政策,特别是在华北事变及其之后,中华民族面临的存亡危机更加严重的情况下,仍然继续执行其“攘外必先安内”、一味对日妥协退让的误国政策;在中共中央率领中央红军立足陕北之后,《八一宣言》的精神已经在国内传播的情况下,蒋介石集团仍然调集重兵,继续大力剿灭红军。因此,中国共产党虽然在瓦窑堡政治局会议上确立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政策,但从这次会议一直到红军东征战役发起之后,对国民党蒋介石依然实行“反蒋抗日”或“抗日反蒋”的政策,将蒋介石和日本帝国主义同时作为党、红军和中国人民当前的主要敌人。

随着日军在华北的步步紧逼和蒋介石调集重兵加紧开赴山西拦阻红军,党中央日益意识到国共两军如果继续兵戎相见,双方对打,只能徒耗国防力量,令亲痛仇快,民族危机更加深重;只有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才能挽救民族于危亡之际。因此,在东征前线,根据中日民族矛盾正在上升为主要矛盾的新形势,开始认真考虑改变对待蒋介石的态度,逐步调整对国民党统治集团的政策。4月9日,毛泽东、彭德怀致电张闻天,提出“目前不应发布讨蒋令”,“在此时机发讨蒋令,策略上把我们自己最高的政治旗帜弄模糊了。我们的旗帜是讨日令,在停止内战旗帜下实行一致抗日,在讨日令旗帜下实行讨蒋,还是最便利于实行国内战争与实行讨蒋的政治旗帜,中心口号在停止内战。在这口号之外,同时发布主张内战的讨蒋令,在今天是不适当的。”可以看出,这实际上是党中央第一次由“反蒋抗日”到“抗日反蒋”的改变。4月25日,中共中央发表《为创立全国各党各派的抗日人民阵线宣言》,首次公开把国民党列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对象。5月5日,在主动脱离内战,回师陕北的同时,毛泽东、朱德向全国发表《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指出:“国难当前,双方决战,不论胜负属谁,都是中国国防力量的损失,而为日本帝国主义所称快。”“为了保存国防实力,以便利于迅速进行抗日战争,为了坚决履行我们屡次向国人宣言‘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为了促进蒋介石氏及其部下爱国军人们的最后觉悟,故虽在山西取得了许多胜利,然仍将人民抗日先锋军撤回黄河西岸,以此行动向南京政府、全国海陆空军、全国人民表示诚意。我们愿意在一个月内与所有一切进攻抗日红军的武装队伍实行停战议和,以达到一致抗日的目的。”在这里,中共不再称蒋介石为卖国贼,而称其为蒋介石氏,实际上是公开宣布党的抗日反蒋政策已开始向逼蒋抗日政策转变。

1936年下半年,在发生两广事变、其内部派系利用抗日旗帜发动反蒋,全国人民的抗日救亡运动更加高涨、促蒋抗日的压力更加重大的情况下,蒋介石不得不改弦更张,开始转变其多年来实行的对日妥协政策。对共产党和红军,蒋虽然仍顽固坚持“剿灭”的政策,但同时又继续于上半年开启的双方秘密谈判。根据形势的变化和蒋介石较之过去所展露出的一些进步表现,中共中央进一步坚定了实施逼蒋抗日的方针。8月12日,毛泽东、张闻天、张浩、周恩来等致电仍在长征途中的朱德、张国焘、任弼时,提出关于今后战略方针的建议。其中强调:“继续停战议和请蒋抗日的号召”,“一切统一战线的谈判,以忠诚态度出之。”8月25日,中共中央发出由毛泽东起草的《中国共产党致中国国民党书》,表示“我们愿意同你们结成一个坚固的革命的统一战线”,我们“早已准备着在任何地方与任何时候派出自己的全权代表,同贵党的全权代表一道,开始具体实际的谈判,以期迅速订立抗日救国的具体协定。”30日,毛泽东、张浩、张闻天、周恩来等再电朱德、张国焘、任弼时,强调当前党的基本方针是“迫蒋抗日,造成各种条件使国民党及蒋军不能不与我们妥协,以达到两党两军联合反对日本的目的。”9月1日和17日,中共中央先后向党内发出《关于逼蒋抗日问题的指示》和《关于抗日救亡运动的新形势与民主共和国的决议》。更明确提出:目前中国的主要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帝国主义与蒋介石同等看待是错误的,“抗日反蒋”的口号也是不适当的。在日本帝国主义继续进攻,全国民族革命运动继续发展的条件下,蒋军全部或其大部有参加抗日的可能。我们的总方针应是“逼蒋抗日”。在逼蒋抗日的方针下,我们愈能组织南京以外各派军阀走向抗日,愈能实现这一方针。此后,毛泽东、党中央愈加重视并加速进行对山西、河北、山东、绥远和东北军、西北军、两广、西南各省地方实力派,以及南京政府抗日派、西北“剿总”中央军各部将等各方力量的抗日统战工作和联合工作,以形成强大的政治压力,迫使蒋介石尽快走向抗日。

12月12日,西北“剿共”以来逐步接受共产党的主张,走上反对内战、联共抗日之路的张学良、杨虎城,在西安发动兵谏,扣留了专程到西安逼张、杨继续“剿共”的蒋介石。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发生后,在国内引起强烈而复杂的反响,宁、陕之间剑拔弩张,更大规模的内战危机一触即发。面对当时国际国内紧张而复杂的政治形势,中共中央确定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

经过作为中共中央全权代表周恩来参加的西安与南京方面的谈判,最后达成蒋介石表示同意,包括改组国民党和国民政府,驱逐亲日派,容纳抗日分子;停止“剿共”政策,联合红军抗日等内容的释蒋的六项条件。

“西安捉蒋翻危局,内战吟成抗日诗。”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粉碎了亲日派和日本帝国主义者的阴谋,促进了中共中央逼蒋抗日方针的实现。从此,十年内战的局面基本结束,国内和平初步实现。在抗日的前提下,国共两党实行第二次合作已成为不可抗拒的大势。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是民族之幸、国家之幸。

西安事变后,中国共产党一方面积极促进蒋介石履行西安事变和平解决时的承诺,一方面开始执行联蒋抗日的方针。从1937年2月到7月全国抗战爆发前,先后多次派周恩来、叶剑英等同国民党代表顾祝同、贺衷寒等谈判,大力促进国民党早日实行联共抗日的政策,推动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国共两军团结抗战局面的实现。

7月7日,全国抗战爆发。经过艰难谈判,国共双方达成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的协议。8月下旬,八路军开始挺进山西抗日前线,国共两党两军共赴国难、团结抗战的局面终于实现。9月23日,蒋介石就《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发表谈话,事实上承认了中国共产党在全国的合法地位,标志着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的正式形成,也标志着如蒋介石所说的“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的举国抗战局面的兴起。

从国共十年内战到两党两军携手合作“抗日诗”的“吟成”,自始至终是中国共产党全力推动、不懈奋斗的结果,经历了艰难曲折的历程。而其间中共对国民党、蒋介石政策的调整和改变,则始于红军东征。红军东征所产生的重大战略作用及其对民族抗战的历史贡献,将永载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不朽史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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