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
(四川师范大学 民间文化艺术保护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四川 成都 610068)
判官戏中的“跳判”形态
李阳
(四川师范大学 民间文化艺术保护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四川 成都 610068)
“跳判”(“舞判”)表演,其源甚古,与镇邪驱傩有关,是宋代诸军百戏的遗绪,有一套舞式可循,进而形成了固定的程式动作,并融合了吹气、喷火等特技性表演,在人物和脚色的转换中体现出跨行当的喜剧特性。
判官戏;“跳判”;程式动作
判官在判官戏中以净色应工,形式多样,种类繁复,如北杂剧《庆千秋》之水部判官、清宫大戏《劝善金科》之哑判官、昆剧《九莲灯·闯界》之阴阳判官……从首服到体服,从砌末到饰物,判官的扮相更为丰富多变,可穿红袍,可佩蓝蟒,可戴红扎,可戴黑短满,可戴假面,可套阴阳脸子,可勾元宝脸……其“扎扮”造型,为净行中的特型装扮,用特殊的塑性扎扮来改变演员的形体,外形奇特,引人注目。以“跳判”(“舞判”)为基点的舞蹈身段,更为细腻紧凑,不仅体现出动作程式化的严谨,更兼具跨行当自如的、炫技性的发挥,表演独特,自成一格,为我们呈现出极富感染力的舞台艺术形象。
“跳判”,或称“舞判”,是判官最具典型性的表演动作。如《牡丹亭·冥判》中的胡判官唱【混江龙】曲时,“啸一声,支兀另汉锤馗其冠不正;舞一回,疏嗤沙斗河魁近墨者墨”。“支兀另”形容啸声,“疏嗤沙”形容舞蹈时的声音和舞姿。判官以自嘲的心态,自比钟馗与河魁,从“啸一声”到“天上消灾”,且歌且舞,即所谓“作笑舞介”,直至此曲唱毕才“进桌坐”。这段表演正是“舞判”。至今搬演于舞台的各种钟馗戏和判官戏,其基本的表演程式均由“跳判”(“舞判”)发展而来。
何谓“跳判”(“舞判”)?又源自何时?《东京梦华录》卷七《驾登宝津楼诸军呈百戏》条载:
又一声爆仗,乐部动《拜新月慢》曲,有面涂青绿,戴面具金睛,饰以豹皮锦绣看带之类,谓之“硬鬼”。或执刀斧,或执杵棒之类。作脚步蘸立,为驱捉视听之状。又爆仗一声,有假面长髯,展裹绿袍靴简,如钟馗像者,傍一人以小锣相招和舞步,谓之“舞判”。[1]
以上所记有“爆仗”的场面渲染,有“假面长髯”的装扮,有“小锣”伴奏,有一定的“舞步”,可知北宋时期,“舞判”是一种带有节奏性的舞蹈动作。
《雍熙乐府》卷十七《醉太平·风流乐官》,亦有“能歌时曲能踏爨,能翻古本能装判”[2]。“装判”和“吹曲”“踏爨”等一样,是风流乐官足以卖弄展示的一种才艺和技能。
戏剧史家周贻白释“舞判”有言:爆仗一声,一人戴面具,长髯。穿着宽大的绿袍和靴子,手执牙笏,好像古画上钟馗的样子。旁边一人敲着小锣,作为招引,使戴面具者做出各种架子和步法的舞蹈。并指出《牡丹亭·冥判》“净作笑舞科”的胡判官,其出场表演时,即为“舞判”。《目连救母戏文》中的“净上舞介”,亦和“舞判”的一套功架有相通之处。①周贻白《中国戏曲与杂技》,载《周贻白戏剧论文选》,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22-141页。
徐扶明亦称:“昆曲《九莲灯》中的《火判》,《牡丹亭》中的《冥判》,《天下乐》中的《钟馗嫁妹》,京剧《闹天宫》中的红蓝判官守宫对舞,都是在古代舞判的基础上作了进一步的艺术加工。”[3]
据此可知,胡判官的“跳判”表演其源甚古,是宋代诸军百戏的遗绪,有一套舞式可循。民间广为流传的“跳判”表演,现代舞台上我们所看到的火判、钟馗的程式动作,即源于此。
图1 山西花腔鼓“五鬼闹判”①图片摘自王潞伟、王妹《山西襄汾赵雄花腔鼓调查报告》,载《中华戏曲》第40辑。
“跳判”(“舞判”)又因何发生?
首先,它与镇邪驱傩有关。傩是古人驱逐瘟疫的仪式。秦汉时期,方相氏及十二神兽索室驱疫。唐代大傩,方相氏变为四人,又有十二人“各执麻鞭、辫麻为之,长数尺,振之声甚厉”[4]。北宋时,民间傩仪进一步娱乐化,出现了集沿门逐疫、乞讨、卖艺为一体的“打夜胡”。《东京梦华录》卷十《十二月》条云:“自入此月,即有贫者三数人为一火,装妇人、神鬼,敲锣击鼓,巡门乞讨,俗呼为‘打夜胡’,亦驱祟之道也。”南宋承其旧例。吴自牧《梦粱录》卷六《十二月》条云:“自入此月,街市有贫丐者三五人为一队,装神鬼、判官、钟馗、小妹等形,敲锣击鼓,沿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5]贫丐者装成神鬼、判官模样,于岁末巡游于大街小巷,沿门除邪消灾、镇鬼驱傩。
有清一代,这种习俗在江南一带更为风行。乾隆年间《奉贤县志》说,腊月初一日,“乞人始偶男女傅粉墨妆为钟馗、灶王,持杆剑,望门歌舞以乞,亦傩之遗意”②转引自殷伟、任玫编著《钟馗》,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第319页。。
“跳判”,亦作“舞判”,“跳钟馗”等,系古代岁末驱傩活动的一种,亦是带有一定情节的鬼怪之舞。随着驱傩活动的世俗化及娱乐化,多出现于民间社火舞队中,由唐宋至明清一直流传至今。
驱鬼逐疫、祈福禳灾的民间活动是人类文化史上的一种共生现象。诸如“跳判”等驱鬼活动,在各地各民族都有遗留,虽然名称不同,但实质相似。如北方黄河流域有“斩旱魃”“打黄痨鬼”,南方长江流域有“跳五猖”“跳灶王”“跳魈”,云南、贵州彝族有“跳虎”,湘桂地区苗族、土家族、瑶族有“跳盘王”“跳丧”,东北满蒙地区有萨满“跳神”。[6]
“跳判”多出现于中元节、端午节等迎神赛社、岁时节庆中,用于驱邪纳吉,气氛喜庆欢快。扬州社火杂戏中有“跳判”,《真州竹枝词引》云:“纱帽红袍,蹲圈椅背上,或起或坐,演出各样身段者,曰‘跳判’。”[7]江苏省北部盐阜地区,历史上每年农历五月初五端阳节都有“跳判判”的习俗,也称“跳判官”,即由一人扮“判官”,一人扮演“小鬼”。[8]462江苏淮安的“跳判官”,由十二人共舞,其中有文武两名判官。前有两小鬼敲大锣,四小鬼手执钢叉,后跟文判官一名。文判戴面具,挂红须,穿绿袍,一手拿笔,一手拿摺子。接着是四名脚夫抬一判架,武判坐在上面,一手拿阴阳扇,一手拿朝笏,宽肩,挺胸,捺屁股。[8]452-453“舞判”历史悠久,盛传不衰,流传广泛。在表演形式上,各地不一。有的戴假面,有的画脸谱,有的制成巨型的假形,丰富多样。舞蹈动作也各具特色,一般还配上五个机巧伶俐的小鬼,嬉戏打闹,组成群舞。与其他表现鬼神的舞蹈不同,其喜剧色彩很浓。“舞判”在天津、河南、山西、江苏、浙江、山东、青海、安徽等地都有流传。(表1)
表1 民间“跳判”表演流传区域及形式举隅
民间社火舞队中的“跳判”流传广泛,形式多样,有一定的表演模式,但各地根据演出条件和观众的喜好有所变通。各地“跳判”的伴奏、步法、舞笏的动作基本相同,穿戴、扮相和表演程式相类。[9]
“跳判”(“舞判”)这种舞式,其表演形态究竟如
何?又如何形成了净脚擅用的表演动作和身段?
明人田汝成《西湖游览志馀》卷二十《熙朝乐事》谓:“丐者涂抹变形,装成鬼判,叫跳驱傩,索乞利物。”[10]装鬼判以驱傩,其意甚明。“叫”和“跳”更发展成为后世戏曲舞台上“跳判”表演最重要的特技。乾嘉时期扬州徐班大面周德敷,以红黑面笑、叫、跳擅场,笑如《宵光剑》铁勒奴,叫如《千金记》楚霸王,跳如《西川图》张将军。江班“大面范嵩年,为周德敷之徒,尽得其叫跳之技,工水浒记评话,声音容貌,摹写殆尽。后得啸技,其啸必先敛之,然后发之。敛之气沈,发乃气足,始作惊人之音,绕于屋梁,经久不散”[11]。可知红黑面多表现夸张的气势,注重声口的叫、笑以及身段的跳。
齐如山在《国剧艺术汇考》中把“跳判官”与“跳加官”“跳灵官”“跳魁星”等列入舞式,称这些表演“大致都是吸收旧有的舞式。戏界中人叫法,一人或少数人曰跳,多数人曰堆”[12]。这是从表演规模的角度诠释“跳“这种动作与形态。
首先,“跳”与驱傩有关,一个“跳”字,概括了傩舞的形态。从“跳”的发出者来说,如加官、灵官、魁星、罗汉、门神、灶神、各种动物形等,都为神仙鬼怪,多为祀神、求吉、驱傩、辟邪。从“跳”的动作特征来讲,火爆热烈,原始粗犷。康保成在《傩戏艺术源流》中提出一种净的舞步——“趋抢”,从文献中细致勾稽了“趋抢”,也即踉跄、趋跄,是与“净”的涂面化妆相配合的一种跌跌撞撞、如痴如醉的舞步。又引吴曼云《江乡节物词小序》:“杭俗,跳灶王,丐者至腊月下旬,涂扮墨于面,跳踉街市,以索钱米”,认为“跳踉”即踉跄、趋抢、趋跄,又同于跳梁,跳梁后来成了丑角的舞步,即商羊步,源于“跳神”的“商羊舞”。[13]
净丑同源,“跳灶王”与“跳判官”等同为民间傩的遗绪,“跳踉”虽发展为昆剧丑角的“商羊步”①“商羊步即独角行走……右手举纱帽,左手提靴,一腿平抬,一足跳跃下场,就是商羊步。”见华传浩《我演昆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61年,第27页。,即单脚跳,但这种源于巫舞的舞步,亦为判官表演所常用。“五鬼闹判”中,判官的站姿是单脚立,基本步法为:左(右)脚向前迈一步,另一脚上至前脚旁,脚尖点地,膝稍屈。走的就是“碰脚”。[14]绍兴上虞哑目连戏的扫台仪式“跳判”,扮演鬼王的演员身穿短裤,手执追魂牌,单脚立地在台上蹦跳颠撞一番,就算完成了扫台的任务。[15]明本潮州戏文《荔镜记》里有一幅“跳判”的插图,判官单脚立地。②转引自黄天骥、康保成主编《中国古代戏剧形态研究》,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10页。
“趋抢”或言“跳踉”,这种舞态在民间社火舞队中仍可寻其踪迹。明清至近代盛行于江苏淮安车桥乡的“跳判”舞队,于庙会时在行进中或广场上表演,由十一至十三人组成。舞队最前面是两个敲大锣的,后面是二至四名手执钢叉的“小鬼”,接着是戴青面红胡子面具的文判。文判身着绿袍,一手拿笔,一手拿生死簿,走“8”字形路线,东倒西颠,犹如醉汉。文判后面是四名轿夫,抬着判架,判架上坐着武判。[16]在这里,文判的醉步即与文献中所记“趋跄”“跳踉”等相类。
其次,“跳”这种动作经常由鬼神戏中的鬼神发出。
从民间傩舞、巫步衍生出的“跳”,不仅仅局限于傩戏、开场戏等泛戏剧形态中,也往往出现在传统鬼戏中,且不局限于“判官”。如清代査慎行《阴阳判》中第二十一折《阴拘》,不但是丑角,各个角色都有跳。“旦扮異鬼跳舞上”“外扮判官生扮使者执旗随上”“外签票掷下”“生接票同旦跳下”“掷牌生接同旦跳下”“外跳下看介”“外跳下怒看足踢杂怕闪介”“外跳下拱手介”……判官跳、异鬼跳等,此处的“跳”,可能是由驱傩衍生出的鬼类所惯用的一种舞态。
图2
源于驱傩的“跳判”,逐渐被戏曲艺术吸收,在舞台上不断地锤炼与打造,从而形成了特定的表演程式。评剧《黄民女游阴》,京剧《李慧娘》《乌盆记》,昆曲《火判》《冥判》《钟馗嫁妹》中都有“跳判”的动作。江苏梆子《阴阳报》中有《跳判》一折,为花脸行当重头戏,塑造了一个爱憎分明、耿直率真的鬼判形象。出场时,判官高兴地接受阎王的召见。以右袖遮面,左手拈右袖,小碎步到台前亮相,右腿骑马式,吐舌睁眼,左右看,转身云步半圆场走至阎王面前,右单腿跪在阎王腿上,阎王与之耳语交待任务。判官异常高兴,手舞足蹈,小碎步迅速来到桌前,双手搭在桌角,随着音乐节奏,抖动双肩,四处观看,头不住地微微摇动,最后窜至桌上亮相。[17]574浙江调腔的传统剧目中,《冥判》被更名为《闹判》,表演强烈热闹。出场前,锣鼓配以【梅花牌子】,造足声势,先声夺人。紧接着,鬼卒跳跃而出。在【目莲号头】哀远悠扬的乐声中,胡判官腆肚翘臀,手持马鞭,从九龙口倒退而出,台前亮相,面目狰狞、粗蠢,表情喜悦。开口唱【点绛唇】“十地官差”,至台窥看,再到九龙口张望,再唱“要把善恶分”。上马,趟马,下马……[17]454
据《中国戏曲志·北京卷》,判官的“跳判”表演程式为:判官在【四击头】中上,左水袖遮脸,亮相。走判官步,至台口,再亮住。左水袖落下,露出面目,掸靴,撕扎,理耳毛,退步至台中心,左转身,撕扎,吐火;右转身,撕扎,再吐火;左转身,吐第三口火。背向台口,取出火筒。拿出牙笏,在【走马锣鼓】中扯四门斗,牙笏向里一磕,转身至下场门,右手撕扎,左笏高举,亮高相。转身至下场台口亮低相。转身至上场门台里跨左腿,踢右腿,向中场站住亮相。牙笏一磕至上场门,亮高相,再向上场门台口亮矮相。跨右腿,踢左腿向堂桌处,转脸向正场,屈膝,用靴尖走S形,搬腿,三起三落,射雁,探海,亮相。[18]作为一部唱做并重的花脸戏,其中的蹉步、涮步、扭步、涮腰、拧肩等身段表演,已在民间杂舞的基础上大大提高,成为一种重要的表演程式。
经过舞台上不断地锤炼与衍化,“跳判”(“舞判”)逐渐成为净行判官的一种常规化、程式化的动作,其发生、舞态,相传有自,别具一格。此外,判官还经常使用“吹气”“喷火”“耍牙”“耍扇”等特技性、炫技性的动作,此类动作多为鬼神发出,较为契合判官的身份,进一步印证了戏曲中的“跳判”表演源自民间傩、社火舞队,且有百戏杂陈的遗风,高度的技巧性更体现了戏曲与杂技的渊源。大凡判官戏,多冠以“戏”“打”,以戏谑、调侃为主,充分显示出其喜剧性的一面。净角判官不仅声音气局雄浑气派,唱功做表不凡,且时常有着诙谐调笑的喜剧性科诨,如《牡丹亭·冥判》(图2)中的胡判官,虽面目狰狞丑陋,却通情达理,极富人情味。粗丑中不乏妩媚,豪放中露出温柔。其往往杂以旦行的动作,如抬腿造型多用勾脚面,极少绷脚面,讲究雄豪中不失妩媚之态。综上,考其源流变化之迹,判官的“跳判”(“舞判”)形态,体现出脚色行当的独特魅力,不仅有艺术化的抽象和变形,且具有典型性和类型化的特征,是在多元的历史民俗文化与长期的舞台锤炼中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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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中国戏曲志》编辑委员会,中国戏曲志:北京卷[M].北京:中国ISBN中心,2000:577.
(责任编辑、校对:关绮薇)
AProbeintothePresentationofTiaopanPerformanceinMagistrate-themedDrama
LiYang
The performance of tiaopan and wupan for getting rid of evils enjoys a long history dating back to the military drama of Song dynasty.With set movements and composed of such stunts as blowing and flame spouting,it shows comedic features ofrole-shifting.
Magistrate-themed Drama,Tiaopan,SetMovements
J809
A
1003-3653(2016)04-0119-04
10.13574/j.cnki.artsexp.2016.04.015
2016-04-28
李阳(1981~),女,河南周口人,博士,四川师范大学民间文化艺术保护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讲师,研究方向:中国戏剧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