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欧文短篇小说中的艺术赏析

汪海洁

摘要：华盛顿·欧文是美国文学先驱之一。他的短篇小说语言优美，风格独特。诗情画意的自然风光描绘，漫画式的人物刻画，充满着善意的揶揄和嘲讽，渗透到字里行间的天生幽默，这些是他短篇小说的最显著的特点。给读者以轻松和快乐是欧文写作的主要目的。

关键词：华盛顿·欧文； 诗情画意； 讽刺； 幽默； 娱乐

华盛顿·欧文（1783-1859）是第一个获得国际声誉的美国浪漫主义作家，他于1820年出版了《见闻札记》，这部作品显示出欧文卓越的幽默天才和优美的文学风格。欧文善于运用神话、传奇和民间小说，描绘优美的自然风光，注重幻想和现实的巧妙结合，使小说洋溢着幽默和轻快的色调。《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和《睡谷的传说》（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便是其最具有代表性也是最著名的短篇小说。这两篇小说文笔之优美、故事之幽默、画面之精彩，最能体现欧文的创作特色，也生动地描绘了当时美国的社会风貌。本文结合这两篇短篇名作，试从三个方面对他的小说风格做一分析。

一、用文雅的散文式的笔调描绘如画的自然风光

在《瑞普·凡·温克尔》开头，作者用散文般的语言来描述卡兹吉尔丛山，诗情画意的语言仿佛带读者走进一副唯美的山水油画。在《睡谷的传说》中，作者一开始就用同样的语言来描写故事发生的地点，读者眼前似乎出现一副画，一副静谧中带着神秘的油画，引人入境，同时也体现出作者的浪漫主义情怀。

二、漫画式的手法描绘奇人怪事；夸张的口吻、一本正经地叙述一个荒唐可笑的场面，使人忍俊不禁，又回味无穷

欧文笔下的人物，既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又是被夸大了的人物原型。作者呈现给读者的是哈哈镜里的人物形象：滑稽、可笑、又有血有肉。这样的描写，使他的作品中充满着一种浪漫的喜剧气氛。瑞普和克莱恩分别是这两篇小说的主人公。他们都有令人难忘的典型形象。《瑞普·凡·温克尔》里的瑞普在妻子的责骂下表现出的怯懦和软弱完全是用漫画式的方式勾勒出来的：

三、幽默和反讽手法的熟练运用，创造出晓畅动人、令人愉悦的故事

欧文的幽默和讽刺是天生的，自然地渗透到字里行间，没有雕琢的痕迹。这在这两篇小说当中便可以让人感受得到。这两篇小说读来都有一种讽刺挖苦的口吻。然而那又不是斯威夫特式的严厉的讽刺，而是美国式的善意幽默和嘲讽。对于欧文来说，他往往只是以揶揄的笔触，讽刺和夸张的口吻，给读者描绘了一幅幅生动的生活画面，刻画了一个个可笑又可爱的人物形象。

譬如，瑞普的唯一知己，名字叫“狼”的那条狗，也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形象。它那副惧怕温克尔太太、时时提心吊胆的样子是多么栩栩如生：

“其实，‘狼也具有一条体面的狗所应具有的全部精神特点，它的英勇气概，并不逊于任何在林中奔驰的动物-----可是，有哪一种勇气能够挡得住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可怕的女人的舌头呢？‘狼只要一进家门，立刻就垂头丧气，他的尾巴不是拖在地上，就是夹在腿间，它的神气像个罪犯，在屋子里偷偷地走来走去，不停地瞟着凡.温克尔太太，只要扫帚柄或水勺子微微一举，便狂吠着飞也似的奔向门外去了。”[1]6而在山顶上，当瑞普对它说：“你的女主人叫你过这样悲惨的日子，不过，这不要紧，我的朋友，只要我活着，不怕没有帮你的人！于是，“狼”就会摇摇尾巴，忧愁地望着主人的脸。”[1]7字里行间的幽默让读者忍俊不禁，但同情怜悯之心又会油然而生。人和狗此时都有着相同的待遇和命运，他们在温克尔太太面前都是夹着尾巴生活的。对于这些，欧文没有一句评论性的语言，只是用温和的幽默和讽刺笔调栩栩如生地描述。

对瑞普怕老婆的描述体现了作者美国式的善意幽默和嘲讽，增加了小说的趣味性，吸引着读者迫不及待地读下去。

现在我们来看看瑞普和克莱恩这两个人物。瑞普放任自流，听天由命，总想逃避现实中的烦恼。克莱恩懒散，贪婪，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财交好运的机会，结果却遭到戏弄。然而当我们读完这两篇小说，并不觉得这两个人讨厌，反而觉得他们有点可爱，甚至可怜，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优点。他们是那种可笑，可爱又可怜的小人物。事实上，人们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常常会遇到这样的人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个大舞台，那么在这个大舞台上，既需要有不苟言笑，兢兢业业的实干家，也需要有这种引人发笑，与众不同的丑角，这样才是真正的现实生活。而瑞普和克莱恩正是扮演了后一种角色，这大概也是人们喜欢他们的原因吧。

试看《瑞普·凡·温克尔》中那一段描写酒店主人的话：

“说真的，人们很少听见他讲话，他只是不停地抽他的旱烟管。然而他的追随者们 （因为每一位大人物都有其追随者的）完全理解他，知道如何揣猜出他的见解。任何一些念到的或讲到的事情使他不高兴时，人们会注意到他猛烈地抽他的烟管，喷出短而相连的、愤怒的烟气；但高兴时他会缓慢而安静地吸入香烟，然后喷出一阵细薄而平静的烟雾。有时候，他还会把烟管从嘴边拿开，让芬芳的薄雾环绕在鼻子上边，严肃地点点头，以表示完全的赞许。”[1]7

读这段话的时候，读者似乎觉得作者是在一本正经地叙述，却又能分明地感觉到他那不动生色的幽默！而欧文对人情世故的描写却极尽写实主义的笔调：对外人，特别是妇女和儿童来说，瑞普是个腿脚勤快、乐于助人、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然而对自家的事情和妻子儿女来说，瑞普是个十足的懒汉，毫无责任之心，难怪常被强悍的妻子骂的狗血喷头。对世事变幻，作者没有用一句评论性的语言，他只是用工笔画的方式细细地描绘瑞普困惑的眼中所看到的变了样的国旗和变了样的乔治王。令人忍俊不禁的幽默和现实主义笔调中流露出作者对现实的不满和对逝去往昔的淡淡忧愁和眷恋。

四、结束语

总之，华盛顿·欧文是一位很有特色的作家。他最大的特色就在于他那优美的语言和轻快诙谐的格调。读他的作品是一种轻松的消遣和美的享受。古罗马诗人贺拉斯说，文艺作品的作用在于“寓教于乐”。[3]82欧文的作品读起来似乎是“娱乐”有余，“教诲”不足。而事实上，欧文在作品中总是力图避免教诲（moralizing）；他写作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读者以娱乐（entertainment）。欧文的作品有其独特的魅力，这一点是谁也无法否定的。文艺作品是多种多样的。我们既需要壮烈深刻的悲剧，也需要轻松愉快的轻喜剧。或许，在读者被梅尔维尔那部寓意复杂、充满深奥的哲学玄思的《白鲸》弄得头晕脑胀的时候，读一读欧文的幽默风趣的故事，会令人顿感轻松和愉快的。

参考文献：

[1]华盛顿.欧文.睡谷的传说[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2]Marcus Cunliffe， The Literature of the United States[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

[3]张中载.西方古典文论选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82.

[4]Herman Melville， Moby Dick （Norton critical edition）[M].W.W. Norton & Company，1967，554.

[5]卢敏.美国浪漫主义时期小说类型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