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机制研究: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

2016-12-08 03:00王建明吴龙昌
财经论丛 2016年5期
关键词:道家节水价值观

王建明,吴龙昌

(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机制研究: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

王建明,吴龙昌

(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在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中,道家文化价值观的绿色生态、自然简约意蕴最为突出。那么,道家价值观是否能推进家庭节水行为响应,这是一个既传统又现代、既基础又前沿的话题。基于杭州685名居民家庭的现场调研数据,利用AMOS 22.0构建基于协方差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家庭节水行为及其响应机制。结果发现,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可以有效地描绘家庭节水行为的响应机制;在TPB拓展模型的三因素中,整体上态度(包括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三维度)的影响作用最大,其次为感知行为控制,主观规范的影响作用最小;道家价值观可以有效激发节水态度三维度,从而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发挥着基础性作用。研究结论为政策制定者运用非价格工具推动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提供了重要管理启示。

家庭节水行为;道家价值观;TPB拓展模型;中介效应;积极情感

一、问题提出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统计数据,2014年中国水资源总量为27266.90 亿立方米,居世界第六位,但人均水资源量只有1998.64立方米,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1/4。北京、天津的人均水资源量甚至只有95.15、76.08立方米,远远低于联合国人口行动组织1993年提出的严重缺水国家标准(低于1000立方米)和水资源紧迫国家标准(1000-1667立方米)。伴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发展,水资源需求量越来越大,水资源短缺问题也愈显突出。考虑到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2015年已达13.6亿人),推动居民家庭节水非常有助于缓解水资源紧缺的严峻紧迫形势。

概括地说,推动家庭节水行为的干预政策分为价格政策和非价格政策两大类。价格政策作为调节供需关系的有效政策工具备受推崇,非价格政策由于其时效性强、使用灵活亦受到政策制定者的青睐[1]。对于价格政策,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水价上涨能促使家庭节约用水[2],中国政府也相应推出了阶梯式水价政策。然而,由于水价的牵涉面广,情况复杂,可能影响中低收入群体的生活用水需求,导致水价起点过低,第一阶梯水价覆盖的家庭过多[3]。上述障碍使价格政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家庭节约用水理念,但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促进效果并不显著[4]。对于非价格政策,学者们在研究中大都把认知因素放在首位,几乎没有将情感因素纳入考量,在特定文化价值观情境下的节水行为分析就更为少见。然而,将个人日常生活中频繁发生的用水行为完全视作认知型行为并在脱离特定文化价值观的背景下进行分析,其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可能大打折扣。为此,本研究从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特别是道家价值观)*道家价值观博大精深、内涵丰富,本研究中的道家价值观特指其天人合一、崇尚自然导向。出发,分析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机制,以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一研究领域的不足,提升节水行为推广政策的实施效果。

二、理论拓展与假设模型

行为响应机制的一个经典理论是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计划行为理论是Ajzen在理性行为理论(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TRA)的基础上引入了感知行为控制(Perceived Behavioral Control,PBC)变量,以更合理地对个体行为进行解释和预测。根据计划行为理论,行为意向有三个决定因素:一是个人态度,二是主观规范,三是感知行为控制。个体对行为的态度(Attitude Towards the Behavior)是个体对目标行为的定性判断(如好不好、有无必要、合不合适等)。主观规范(Subjective Norm)或社会态度是个体所感知到的社会压力对某一行为的支持或反对(一般是亲朋好友的意见)。感知行为控制是指个体认为自己能够控制并执行某种行为的困难或容易程度[5]。计划行为理论模型对于预测个体行为取得了一定成功,但也并非完美无缺,也存在一定的局限。特别是计划行为理论只强调态度的工具性成分(有用—有害、有价值—无价值等),忽视了态度的情感性成分(喜欢—厌恶、愉快—痛苦等)。事实上,中国这样的东方文化更偏向情感、情理(与西方文化偏向理性、物质相比)。忽视了情感因素,就不可能科学有效地理解中国人的行为模式。由此,对计划行为理论模型进行拓展,在行为模型中纳入情感因素,提高模型对个体行为的解释力,这成为行为响应的理论研究领域一个现实需要。

更重要的是,计划行为理论没有考虑文化价值观的作用。在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下,计划行为理论是否还能有效发挥作用,这值得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儒、道、佛共同形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其中,儒家价值观重视家庭、家族的和睦以及人际关系的和谐[6];佛家价值观重视众生平等、博爱和克己淡欲[7];道家价值观则重视万物齐一、道法自然和淡泊处世[8]。在这三种传统文化价值观中,道家价值观的生态伦理学意义最为突出,为后世提供了最深刻、最完善的生态智慧[9]。具体而言,道家文化基于整体主义的生态自然观和平等主义的生态价值观提出了诸多独特的生态保护思想[10],譬如“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劝诫人们以平等的身份和心态对待自然万物,将自然视作一个有机的整体,认清自己在自然界的地位;提倡“常因自然而不益生”(《庄子·德充符》)而反对“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庄子·齐物论》),强调了人类尊重大自然生物的重要性[10]。

事实上,诸多学者已经注意到了道家价值观的生态伦理意义,并对此开展了相关研究。胡化凯(2010)[8]将道家文化的生态伦理价值观凝练为三点——“尊重万物本性”、“万物平等”和“动物权利”,明确了道家价值观对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价值;张梦霞(2005)[11]的实证研究发现,道家文化价值观在诠释绿色购买行为的过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本研究认为,家庭用水行为本质上是一种购买或消费行为(因为用水者需要支付水费),只是相较于一般的产品购买而言,它的费用成本更不易被使用者察觉(水费占生活总支出比例较小,且水费的支付具有延迟性)。可见,家庭节水行为不但是一种亲环境行为(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也是一种绿色购买行为(Green Purchase Behavior)或绿色消费行为(Green Consumption Behavior)。由此,基于道家价值观对生态伦理的重视以及前人的相关研究成果,道家价值观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可能有重要的促进效应。

具体而言,道家价值观作为一种文化价值观,能够使个体形成一种较为稳定和持久的行为规范[12],这种规范通过影响人们的认知和情感得以最终改变他们的行为表现。本研究分析的道家价值观特指其天人合一、崇尚自然导向(从表1的测量题项亦可看出),因此道家价值观与主观规范、感知行为控制没有实质关联,但道家价值观对节水价值的认知态度会产生显著影响[13]。而且,道家价值观为个体喜怒哀乐等情感的产生提供了稳定而持久的判断标准,能够激发个体产生与亲环境行为相关的情感。王丹丹(2013)[14]的研究亦证实,道家价值观所倡导的“天人导向”能够有效激发或增强人们的生态情感。由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表1 量表设计

H1:道家价值观对价值认知有正向影响效应;

H2:道家价值观对积极情感有正向影响效应;

H3:道家价值观对消极情感有正向影响效应。

在家庭节水行为研究中,诸多学者均发现价值认知、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对节水行为有重要的促进作用。Gilg和Barr(2006)[15]基于1600个家庭的调研数据发现,人口特征、节水行为的价值认知对节水行为表现有重要作用;Yazdanpanah等(2014)[16]将认知态度和主观规范同时纳入规范倾向(Normative Inclination)中,发现其对节水行为响应有非常显著的促进作用;Clark和Finley(2007)[17]的实证研究证实TPB完全适用于节水行为,即认知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均能促进人们的节水行为响应。由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4:价值认知对节水行为响应有正向影响效应;

H5:主观规范对节水行为响应有正向影响效应;

H6:感知行为控制对节水行为响应有正向影响效应。

只要个体做出某种行为,必然就会产生相应的结果。因此,行为主体在行为决策时往往会预估行为后果,努力追求开心、快乐(即积极情感),尽量避免悲伤、丢脸(即消极情感)[18],即预期情感会对相应的行为决策产生显著的影响。正因为如此,Malhotra(2005)[19]呼吁研究者们在个体行为研究中不但要分析认知因素的效果,而且要重视情感因素对行为的作用。青平等(2012)[20]对武汉市居民用水行为的研究发现,生态情感对节水行为的正向推动作用是显著的。Han和Yoon(2015)[21]对人们选择入住绿色酒店的行为研究、Koenig-Lewis等(2014)[22]对消费者购买环保包装产品的行为研究以及Carrus和Bonnes(2008)[23]对居民物品回收和绿色出行行为的研究进一步证实,人们的预期情感(无论是积极情感还是消极情感)会显著影响特定亲环境行为。由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7:积极情感对节水行为响应有正向影响效应;

H8:消极情感对节水行为响应有正向影响效应。

综上,本研究的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机制模型(即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假设如图1所示。

图1 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假设

三、量表设计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研究量表主要借鉴了境外学者的调研问卷,并根据汉语的用语规范与惯例进行了本土化的修正(具体题项见表1)。其中,价值认知、主观规范、感知行为控制和节水行为响应量表参考自Song等(2014)[24],道家价值观参考自张梦霞(2005)[11]。以上题项均使用李克特9点量表,1表示完全不同意,9表示完全同意。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量表参考自Perugini和Bagozzi(2001)[25],这部分题项也使用李克特9点量表,1表示完全没感觉,9表示感觉强烈。本研究以杭州市江干区普通城市居民家庭为对象进行问卷调查,通过街头随机拦截方式进行抽样。为了确保抽取的样本符合杭州市城市居民家庭的一般特征,我们抽样时根据年龄、性别、收入、职业条件分配了相应的配额。共获得有效问卷685份。其中,男性样本占54.5%,女性样本占45.5%;18-24周岁样本占40.7%,25-34周岁样本占39%,35-44周岁样本占11.8%,45-54周岁样本占7%,55周岁以上样本占1.5%;初中以下学历样本占 5.3%,高中/中专学历样本占17.8%,高职/大专学历样本占22.5%,大学本科学历样本占46.7%,研究生及以上学历占7.7%;个人月收入3200元及以下样本占10.2%,3201元至4800元样本占18.5%,4801至6400元样本占16.6%,6401元至8000元样本占13.1%,8001元及以上样本占15.3%,其余26.1%的样本无收入(视为全日制学生);全日制在校学生占26.1%,制造、运输工人、手艺人和相关人员占10.2%,服务业人员、 商业人员、销售人员占19.6%;政府或事业单位职员/管理者占13.9%,专业技术、教育科研人员占14.7%, 个体经营者、老板、工商户或其它职业占15.5%。

四、模型估计与中介效应

(一)模型系数估算

表1汇总了各潜变量反映型指标的标准化载荷系数、多元相关平方值(Squared Multiple Correlation,SMC)、组成信度(Composite Reliability,CR)和平均方差萃取量(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温忠麟和叶宝娟(2011)[26]认为Cronbach α对研究信度的检验效果并不理想,学者们在评估研究信度的时候,如果Cronbach α的值高到可以接受,则只需报告该系数并说明CR不低于α系数就可以了。从表1可以看出,本研究并不满足这一条件,即Cronbach α在本研究中并没有实质性的存在价值。但从本研究的CR值均大于0.7可知本研究的信度是理想的[27]。此外,因为所有AVE均大于0.5,各潜变量的聚合效度比较理想[28]。表2汇总了各潜变量两两之间的相关系数及其AVE平方根。从该表可知潜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均小于0.7并且小于对应的AVE平方根,因此潜变量之间的区别效度不错[28]。

表2 潜在变量的区别效度检验

注:矩阵对角线中的数值为AVE平方根,其它数值为对应潜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

本研究使用AMOS 22.0构建基于协方差的结构方程模型(Covariance-based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运用最大似然估计法(Maximum Likelihood)进行模型估计,该方法对数据的多元非正态性有较强的鲁棒性(Robust)。由于使用CB-SEM进行大样本(N>200)分析时,P值一般都是显著的[29,30],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报告P值的必要[31]。本研究模型的卡方值为747.076,自由度为178,二者的比值为4.197,IFI为0.933,TLI为0.920,CFI为0.932,GFI为0.899,AGFI为0.869,RMSEA为0.068,模型拟合度尚可。表3显示了模型路径系数的估计结果。从该表可知,道家价值观对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的影响效应均显著;积极情感对节水行为响应的影响效应最大,其次为价值认知和感知行为控制,最后为主观规范和消极情感。可见,假设H1~H8均得到验证。此外,节水行为响应的多元相关平方(Squared Multiple Correlation)达到0.435,说明本模型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机制具有相当强的解释力。

表3 CB-SEM路径估计系数

注:“* ”表示P<0.05,“** ”表示P<0.01,“*** ”表示P<0.001。

(二)中介效应检验

由于Baron和Kenny (1986)[32]、Sobel (1982)[33]、Freedman等 (1992)[34]和Clogg等(1992)[35]的传统中介效应检验方法局限于简单的Z检验并且其检验的数据通常不符合正态分布,1.96的绝对值并不代表实务上的显著[36]。因此,本研究利用MacKinnon等(2007)[37]基于劳伦级数(Laurent Series)进行置信区间估计的方法来检验中介效应的显著性。该方法能够保持较高的统计功效(Statistic Power)和较低的型Ⅰ 错误率,特别适合多中介变量(2个或2个以上的中介变量)的中间效应检验[38]。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PRODCLIN计算可得价值认知的置信区间为(0.056,0.134),积极情感的置信区间为(0.060,0.132),消极情感的置信区间为(0.016,0.063),上述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说明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的中介效应是显著的,能够有效传递道家价值观对节水行为响应的影响作用。

根据Fritz和MacKinnon (2007)[39]在统计功效为0.8的情况下所建议的样本量充足性区间,路径“道家价值观→价值认知→节水行为响应”所需要的最小样本量区间为(125,401),路径“道家价值观→积极情感→节水行为响应”所需要的最小样本量区间为(121,404),路径“道家价值观→消极情感→节水行为响应”所需要的最小样本量区间为(404,404)。由于本研究的样本量高达685,所以不会出现样本量不足所带来的严重分析偏差,可见由PRODCLIN获得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较为可靠。

五、研究结论与管理启示

本研究从道家价值观视阈出发研究家庭节水行为响应,发展了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一个TPB拓展模型(如图2所示),它可以有效地描绘家庭节水行为的响应机制*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中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是基于家庭节水行为领域的数据检验得到。这一模型在其他绿色消费行为领域(如资源节约、绿色购买、绿色出行等)的适用性、延展性及普适性还有待我们和学者们进一步验证。。

概括来说,本模型的主要创新体现以下三方面:首先,这一模型证实了中华传统道家文化价值观在当代互联网时代依然发挥着深层、积极和正向的基础性作用。虽然很多人没有意识到道家文化价值观的存在,但“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它切切实实地影响了个体节水态度(包括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三维度),最终从远端影响着家庭节水行为响应。其次,这一模型验证了TPB拓展模型在家庭节水行为领域有较强的适用性。相对于经典的计划行为理论模型来说,本研究构建的TPB拓展模型纳入了情感因素,这有效地提高了模型的解释力(TPB拓展模型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解释力高达0.435)。最后,这一模型揭示出非价格因素(或者说非经济因素)在家庭节水行为响应中的重要推动作用。TPB拓展模型中的主要因素(如个体态度、主观规范、感知行为控制等)都是非价格因素,可见非价格因素在推进家庭节水行为响应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基于道家价值观视阈下的TPB拓展模型,我们可以进一步得到如下结论:(1)在TPB拓展模型的三因素中,整体上态度的影响作用最大,其次为感知行为控制,个体主观规范的影响作用最小。一方面,感知行为控制在节水行为响应机制中发挥着重要且显著的作用,这从侧面表明传统的理性行为理论模型在解释节水行为响应机制中的局限性。另一方面,主观规范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影响作用显著,但相对较小。根据规范焦点理论(Focus Theory of Normative Conduct),主观规范对个体行为的影响作用更大,但本研究的结论却几乎相反。笔者以为,家庭节水行为属于私人领域,它不同于公共领域的节水行为(如办公室节水行为或公共场所节水行为),由此家庭节水行为响应受主观规范的影响作用相对较小。(2)在态度三维度中,积极情感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影响作用最大,其次是价值认知,最后才是消极情感。一方面,整体而言情感因素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影响作用高于认知因素,这再次证实了青平等(2012)[20]的研究结论。这一结论也表明忽视情感因素的行为模型存在一定的缺陷。另一方面,积极情感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影响作用显著高于消极情感。可见,积极情感的扩建理论(The Broaden-and-Build Theory of Positive Emotions)在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机制中依然成立。(3)道家价值观可以有效激发家庭节水态度(包括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三维度)。可见,道家价值观并非中性,它对家庭节水态度三维度都存在显著的影响作用。且从路径系数来看,道家价值观对积极情感的影响作用要高于消极情感。据笔者分析,道家价值观崇尚“清静无为”“心性恬静”“顺应自然”,这一定程度上导致个体对浪费用水等不良行为的“容忍度”提高(即抑制了消极情感)。(4)道家价值观通过节水态度(包括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三维度)的中介路径对节水行为响应发挥着基础性作用。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价值认知、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能够有效中介道家价值观对家庭节水行为响应的正向影响效应。换言之,道家价值观——态度——行为的影响路径成立。

本研究的重要管理启示如下:首先,政策制定者在运用价格工具(如推行阶梯水价、提高水价等)推动家庭节水响应的同时还应该更多关注心理、社会、文化等非价格因素的作用,信任并发挥非价格因素对家庭节水行为的推动作用。其次,为了有效推动家庭节水行为响应,需要针对性地影响家庭节水态度、个体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事实上,这三者缺一不可)。其中,家庭节水态度的作用最为关键,值得政策制定者重视,感知行为控制则往往容易受到政策制定者的忽视。再次,推动家庭节水行为响应宜从理性驱动升华到情感驱动,也就是说应该从“晓之以理”(偏重理性说教)提升到“动之以情”(注重情感沟通,激发家庭对节水行为的积极和消极情感),这有利于更好地促进家庭节水行为响应。最后,政策制定者还应关注形而上的“道”层面之政策顶层设计,特别是向民众传播中国传统道家文化的生态自然观和生态价值观,引导民众亲近大自然、保护大自然,增强其对节约用水的价值认知和情感反应,最终有效地唤起家庭节水行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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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风 云)

Research on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s Response Mechanism: Extended Model of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Based on Taoism Perspective

WANG Jian-ming,WU Long-chang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angzhou 310018,China)

In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Taoism is outstanding in its concern for ecological ethics,simplicity and nature.It is not only a traditional and basic issue but also a modern and cutting-edge topic whether Taoism value can promote the response of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Based on the research data of 685 Hangzhou residents’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this paper constructs a covariance-based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with the use of AMOS 22.0 to analyze the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 and its response mechan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aoism.That the results are as following:The extended model of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based on Taoism perspective is applicable to describe the response mechanism of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As a whole,attitude is the most powerful influencing factor while subjective norm is the least powerful one.Taoism value has significant impact on water conservation attitude,which includes value recognition,positive affection and negative affection,and it exerts fundamental influence over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These research conclusions provides,to some extent,important management

and indights to the response promotion of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 by using non-price tool.

household water conservation behavior; taoism; extended model of TPB; mediating effect; positive affection

2015-10-2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1203192);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Y15G030053);浙江省新苗人才计划(2015R414039)

王建明(1979-),男,江苏靖江人,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士;吴龙昌(1988-),男,江西赣州人,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硕士生。

F299.24

A

1004-4892(2016)05-01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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