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水城县勺米镇初级中学/吴剑
雪后,我走在高山河谷
贵州水城县勺米镇初级中学/吴剑
雪后,我爬上积雪山岭。
仰望时,云层很厚,厚过我的向往。
北风吹响的叶笛,在山岭间徘徊。几点寒鸦,抖落几处残缺的风景。
踏雪而行。
寻找那些纸砚可以依托的写意。
镜头伸缩处,一声长啸从邈远赶来,空茫的山岭开始涨潮。
林静,山空。
松林铺开一路遐思,云深处滚过一团迷蒙,散开,雪松与自己的影子叠合、舞动。
“哟——嗬——”一声,群山开始亢奋,回声此起彼伏。
积雪的乡村,宁静。
一群群喜鹊飞来飞去,纵跳树梢,或寻觅于竹林,或与鸡一起啄食。
和谐悄然溜达。
竹林深处,雪悄然滑落,散落细碎梨花。
鸟鸣响起,炊烟恬静。袅袅而上的,还有一声声拉长了的呼唤。
一声狗叫窜出村落,在远处的山顶驻足,塑一柱雪峰,顶撞天的阴冷。
这时,浓雾散开。宁静,蔓延开来,渗进每一寸肌肤。
一棵漆树,在雪中伫望。
刀痕翕张,是一声声对寒潮浅浅的讽笑,还是对阳春的呼唤?
雪堆积在枝干,是漆树难得的挂饰吗?
清瘦的漆树,站得有些孤独,抑或有些落魄。风吹来,一只鸟落在树顶,轻轻啄着枝条。
我分明看见漆树轻轻颤动。
黑漆刀痕仿佛在嗔怪鸟的顽皮,笑意爬满粗糙的树纹。
一条河穿过时空,停泊蓝幽幽的心事。
漾动的波纹,慢慢荡开。
疲累,开始滑落桥下,被几只鸥鸟叼了去,撒进水的深处。
鸥鸟翅膀拍击,声音,足以跟呼呼的北风抗衡。
一幅倒映,映出两山犄角。挑动的风色,扬起季节疯长的触须。
心事相继停泊。打捞,或者粘贴,波纹中荡漾的弦音。
河蚌形孤岛,落满雪花。
甲壳,黑白相间,篆刻艰难走过的旅程。
一幅精妙的水域探寻图啊!
隐藏的生命,放射执拗和坦然,打造一种高度的完美。
这时,雪,已不分节令,在时光的航道上漫游、燃烧。蒸腾的态势,漫过苍穹。
三棵松树,在山顶一字排开,形同一家三口在雪中散步。
雪,落满树身,仿佛采撷的一束束百合。
白雪皑皑中,三棵松树成为三个人影,幸福、温馨,在雪中伫望。
我诧异了:原来,幸福到处存在,只要用心体会,就可以探触到幸福的真实。
默默仰望三棵被我命名为“幸福”的松树,内心的那根弦被弹拨得颤动不止。
一只白纹巨龟闯入眼帘,静静游于水域。这是一道神似老龟的山岭。黄白相间的纹理,刻画岁月流逝的无奈。
似乎隐于水底的四足,游过四季轮回,游过千百万年,却游不出群山围裹与铁青,游不出千百万年的寂寞。
但它仍在不停地游动。目光锁定的地方,是那山外辽阔的海。
归途,已经不重要了。
一路赞叹,一路凝思,走不出一场雪景。
走过高山,走过河谷,走不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的高原雪景,更走不出身为高原人心底存储的一张张底片。
这一场雪,让我从孤独落寞走向生命的另一阶梯,触摸到了生命的宁静和悠远。
面对雪后高原,我挥挥手。从指尖到足底,涌出另一种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