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娟
(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外语系,湖南 长沙 410208)
【语言与文化】
人体词的范畴化及认知模式
宋 娟
(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外语系,湖南 长沙 410208)
人体及其器官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其意象图式投射、隐喻化和转喻化是人类形成与表达概念的基本途径和认知世界的基本模式。本文试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探讨人体词的范畴化的理论基础、认知模式和认知特点,进一步了解人体词意义发展变化的认知规律。
人体词;范畴化;认知模式;意象图式;隐喻;转喻
认知是人类对世界认识过程中现实经验的重构,而语言则间接地反映了这些重构的构造化与认知机制。本文试从认知语言学角度阐述人体词的范畴化及其认知模式,以进一步了解人体词意义发展变化的认知规律。
认知能力是指人们对外界事物从事分类或归类的行为,即范畴化。莱可夫认为范畴化能力使得人类在客观世界和社会及精神生活中发挥自己的作用。[1]范畴化以人类心理的认知模式为基础,令人类从万千事物中发觉他们的相似性,并根据其相似性把可以辨明的有差异的事物划为相同的类型,从而形成概念。而人类心理模式的构筑来自我们已有的过往经验认识、相互关联的图式见闻及其曾经解决日常问题的模式的累积,该模式的应用是人们认知世界的重要方式。[2]莱可夫提出了四种认知模式:意象图式模式、隐喻模式、命题模式和转喻模式。人体及其器官是人类认知客观世界的根本和基础之一;随后人类又把对人体的认知模型以意象图式、隐喻、命题和转喻的方式投射到对其他事物、物品等概念的认知与理解上。
(一)意象图式模式
意象图式指的是人与客观世界事物的平素接触过程中所生成的一种简单又基础的认知结构。[3]也就是说,意象图式即为人们对自我经验知识的概念化。乔纳森提出,意象图式是人类对外界认知进程中频繁采用的结构,其构建了人们对外界理解和推理的模式。[4]
人体词作量词现象充分表现了意象图式形式,反映出我们对事物意象的一种图式表征。任一事物往往具有多维的特征与属性,在认知过程中,我们可能只会抓住其某一相对显著的特性来描述该事物,如“一头猪/驴/大象/狮子”,一提到这些动物,我们通常会将认知视角集中在它们的“头”,借此指代体积较庞大的动物,而有意或无意地忽视它们其他明显的特征。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认知世界中,我们逐渐把相对体积较大的动物抽象成一个笼统的意象图式,模式化成一种共同认知,并由此及彼,融会贯通,凡遇到体积相对较大的动物,均借用“头”这一量词来计量。同理,人体词“面”作量词时,如“一面镜子/红旗/锣鼓”,这就是将视角聚焦于这些物体的扁平状上,而不是其用途的功效或其他特征。“手”作名量词的表达方式有“一手绝活/二手材料”,都是突现“手”这一人体器官所具有的性质和功能。
(二)隐喻模式
隐喻的形成称为概念,它关系到源域和目标域两个领域。[5]源域是人类所熟知的单纯具体的事物,而目标域是暂未被人熟悉理解的、陌生的事物或是复杂抽象的概念。[6]因此,人体隐喻化语言就凭借表示具体人体部位器官物体的词来表述抽象的概念,这样就形成了不同概念间互相联系的隐喻语言和隐喻认知模式。如人先感知自己的身体器官“心/heart”,并用其指代其他事物的相似部位,如“核心”/the heart of the problem;指代形状类似物体,像“心形项链/a heart necklace”;进一步用来指代抽象的东西,如“dear heart/心肝宝贝”,“heart of stone/铁石心肠”。人类以自我为认知中心的认知规律是由近及远、由简单到复杂、由具体到抽象,以上这些人体隐喻词语是用我们熟知的器官词来认知和描绘其他无形及抽象的其他事物,正体现了人类这一认知规律。
人体词的隐喻化形式包括人体域到非人体域、非人体域到人体域以及人体域中两个器官的映射。[7]本文着重探究人体域到非人体域的两种主要模式,即人体域映射于具体域和抽象域。人体器官名称最初是用于称呼具体事物类似部位的,如墙头/head of a wall,桌脚/foot of a desk,洞口/mouth of a cave,衣领/neck of a shirt,扶手/arm of a chair,山脊/shoulder of a hill等,这些由人体域向具体域的结构映射体现了人类基于身体感知下的对两类概念间相似性的隐喻化。基于认知、表达和思维的需求,人们还将人体词映射于抽象的概念表达。如英汉意义对等的词语有头脑机灵/quick mind,口松/big-mouthed,笨手笨脚/numb-handed,有眼光/have an eye for等,这些词语均以某个器官词的特性当作始发域,而把人的个性特征为目的域。再如,眨眼间/in the twinkling of an eye,饶舌/wag one's tongue,耳根发热/my ears are burning,束缚手脚/bind one's hand and foot,与人们的感情体会或个性的目标域大致重合。
(三)转喻模式
转喻是人类基于日常经验并遵循一定系统原则的一种思维方式,其过程可阐述为投射的过程,本质上具备概念性。转喻是用同一认知模型中的一个范畴去替代另一范畴或是用一个范畴去激活另一个范畴。[8]用人体词替代具有某项突出特征的人,用部分代替整体的称呼语或绰号,使用的认知模式就是转喻。例如,经转喻后,“头/head”往往用于称呼“头头”,如“head of a state(国家元首)”;“手/hand”的转喻有a green hand(新手),short of hands(缺少人手);汉语中还有“鼻祖”“耳目/eyes and ears”“心腹”等转喻称呼,英语中也有deadeye(神枪手)、big head(傲慢的人)、dead neck(笨蛋)和longhairs(女人)等。而汉语中转喻为绰号有“硬骨头”“领头羊”“长舌妇”“白眼狼”及“负心汉”等;英语当中绰号类称呼语有Footsie(大脚板)、Big Head(大头)、Golden Mouth(金话筒)等。这种人体词和称呼语的结构映射,全是以人类对自身器官部位突显特性认知为基础,表明两个认知域间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久而久之,这种转喻化意义很多已固定普及,约定俗成,大大丰富了人类语言的表述手段。
隐喻和转喻是人类认知能力重要的、常规的方法和规律。意象图式理论是论述隐喻和转喻语言的普遍方式,是阐述我们恒久记忆中的稳固知识构筑。本文尝试阐述了意象图式、隐喻和转喻是人类一种基本的认知、思维和概念化方式。通过对人体器官词范畴化认知模式的剖释,本文所研究的与人的身体器官和肢体有关的词语(如口、眼、面、心、手/heart、eye、face、hand等)丰富多彩,他们以各种不同的表达形式(词、词组、成语、习语等)出现,已不再单纯地表达人体器官这个基本意义。因此,人体词意义的转化也就是范畴化各种不同认知模式的重要体现。任一人体词的各个含义均通过意象图式、隐喻和转喻发展得来,并形成其语义范畴。总而言之,范畴化理论为我们人类认知探索客观世界,研究语言发展带来了一个新的视角。
[1]Lakoff G.Women,Fire,and Dangerous Things[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6.
[2]徐盛桓.基于模型的语用推理[J].外国语,2007,(3):2-9.
[3]Ungerer,F. H.Schmid.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London:Longrnan,1996.128,160.
[4]Johnson M.The Body in the Mind:The Bodily Basis of Meaning,Reason and Imagination [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29.
[5]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45.
[6]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50.
[7]卢卫中.人体隐喻化的认知特点[J].外语教学,2003,(6):23-28.
[8]Ungerer F. H.Schmid.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London:Longrnan,1996.160.
【责任编辑:刘亚男】
战国 兽树纹
2015-11-05
宋娟(1979-),女,湖南长沙人,讲师,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及英语教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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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2-016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