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春龙
诗意在物界上舞蹈——评丫丫的《中国节气》
文/黄春龙
《中国节气》是潮州诗人丫丫及物于日常物界的一组近作。我认为,这组作品的创作,意味着丫丫从用语词传递自我精微而复杂的个体生命内涵的诗写向广阔物界延伸,融入诗人对日常的普遍认知与独我体悟。她不再满足于在语词的“变奏”与“舞蹈”中播撒狂野、甚至撕裂的快感,她跋涉到对事物的诗意解读与把握点上来。从这点看,丫丫的诗写化解抽象为具实、走向普遍物界,诗思胸怀显然更加开阔。
如果“节气”为广阔而丰富的大写者,是冠名于时间变化的意会词,那么诗人则是大写者眼下自拟的勇敢表达自我、自由舞蹈的小顽皮,以其富于节奏的语词诠释广阔物界的诗意可能。
在这组诗里,“廿四节气”的及物对象为四季各节点,实则对应于自然事物与人文世界。节气之于大地、自然,促动事物发生微变,给日常个体生命造成直接的冲击,更重要的是让个人情感思想在“节气”中发生微变。丫丫从“变奏”的语词核心来到大地,以舞者的节奏在大地上触摸生态物界,让此在的生命、现场之我以及万古反复的时间与自我体验在交汇处发生诗意审美作用。丫丫是一位善于用自己的经验与想象在句子里表现节奏、并赋予事物诗意内涵的诗写者,而想象力的发挥能够引向新知识。《中国节气》涵括了她对物界的总体认知与细微把握。诗人更在意于如何实现诗意的表达,因此她对每个“节气”点的介入与及物上,颇见匠心之工。如《立春之诗》由“一只喜鹊”而起,到“一只喜鹊”而止,对应着“立春”与“喜”的异质同构美学,舒展为自我对“节气”内涵的精微把握;《雨水之诗》用“雨水这次来真的”阐明“我哭了”的缘故,感动浩然普众心灵;《春分之诗》表达出“幸福和忧伤平分。各有入口”的感受,何以幸福?因为节气之变带来种种新奇之象;何以忧伤?因为节气之变带来种种裂变之痕;《清明之诗》里传情的“苦楝花”;《小满之诗》中赋予特质的“开始发育”的乳房,等等。诗人游刃于“节气”的内涵中,游刃于自我对事物的把握中,以独特的及物塑造澄明的诗歌境界。这与追求语词拼凑刺激时期的丫丫显然不同。一个成熟的诗人必然会从语词中解脱出来,用全新的诗意视角来解读世界,现在丫丫正是用整体的诗意与深刻的体悟展示她对广阔世界的诗歌审美。
丫丫对这个“澄明”物界的诗意领会尤在其轰然而出的语录式觉悟表达,如“苦楝花是另一个世界递过来的一簇簇张望/湛蓝的草木邀请我们好好做人”“走着迷信结束,停下依赖开始”(《清明之诗》)、“神躺下,万物曲线凸显”(《立夏之诗》)、“生命总有一种可怕之美随时来临”(《谷雨之诗》)等等。由此确证,诗人丫丫对世界的把握已不止于语词;认识物界、及物理思、诗意观照,丫丫在更加开阔的世界舞蹈。
(责编:郑小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