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珞菲(湖南师范大学工程与设计学院设计学,湖南 长沙 410081)
关于踏虎凿花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基于2000-2015年的国内相关又献
严珞菲
(湖南师范大学工程与设计学院设计学,湖南 长沙 410081)
近年来,研究民间美术的学者围绕民间剪纸从多个角度进行研究。大多数学者认为,应当对踏虎凿花进行保护和传承。通过文献与实证研究,学者们认为,踏虎凿花是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的传统技艺,也值得对其进行推广以及在创作形式上进行拓展。笔者采用文献研究法,根据已有文献进行统计与分析该门技艺的研究现况,并对踏虎凿花的研究成果从五个方面来进行述评,综合研究成果对踏虎凿花进行简要的评价与展望。
民间剪纸;湘西剪纸;踏虎凿花;研究进展
踏虎凿花是湘西地区民俗艺术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丰厚的民俗内涵和浓郁的乡土气息。因源自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泸溪县踏虎村而得名。早期的踏虎凿花是作为服饰纹样模本,后发展为为服饰刺绣、嫁娶庆寿、岁时节令、祭祀服务,品种与花样丰富多彩。湖南湘西地区的民族民间的工艺历史悠久,有着深刻的文化底蕴,身为民间剪纸艺术的一种——凿花更是在民俗活动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2008年,踏虎凿花被列入第二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里一颗璀璨又内敛的明珠。随着国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度的提高,踏虎凿花这一独特的民间传统手工技艺也逐渐为人所知并加以深入研究。本文运用文献研究法,对现有国内相关文献进行综合阐述并作简要分析,以期能为之后的相关研究作出贡献。
笔者以“民间剪纸”、“湘西剪纸”、“踏虎凿花”为主题,以2000年-2015年为时间段,于中国知网CNKI进行文献检索(仅期刊与博硕士论文),分别检索到2083个、27个、17个结果。如表1所示。
从数量上看,以“湘西剪纸”为主题的文献为27篇,占以“民间剪纸”为主题的文献总量的约1.50%;以“踏虎凿花”为主题的文献为17篇,占以“民间剪纸”为主题的文献总量的约0.95%。随着民间剪纸研究的发展,学者们开始加强对民间剪纸的关注程度。近年来关于民间剪纸的研究成果呈上升趋势;关于湘西剪纸的研究较少但也在缓慢增加;关于踏虎凿花的研究自2008年踏虎凿花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才逐渐开展,而2008年之前的研究几乎处于空白状态。
如表2所示,从文献的来源上看,以“湘西剪纸”为主题的期刊类文献23篇,占以“民间剪纸”为主题的期刊文献总量的约1.46%,博硕类文献4篇,占以“民间剪纸”为主题的博硕类文献总量的约1.81%;以“踏虎凿花”为主题的期刊类文献12篇,占以“民间剪纸”为主题的期刊文献总量的约0.06%,博硕类文献3篇,占以“民间剪纸”为主题的博硕类文献总量的约1.36%。学界关于踏虎凿花的期刊类文献研究的数量多于博硕类文献,学术著作以及研究报告等数量很少,形式单一。从民间剪纸文献的总数上看,踏虎凿花的研究成果是非常少的。
表1 2000-2015年相关主题的研究进展/篇
通过对于近16年学界对于踏虎凿花研究文献的研读发现,关于对踏虎凿花研究的相关内容,学者们主要是从设计美学,民俗学等学科视角出发,主要采用文献研究法、田野调查研究法、访谈研究法等研究方法,围绕踏虎凿花的历史渊源、民俗文化背景、主题类别、表现形式、艺术特征等方面来展开研究。
表2 2000-2015相关主题文献分类的研究进展/篇
2.1 关于踏虎凿花的历史背景
剪纸在湘西苗族地区多是用作服饰绣花纹样,区别于北方剪纸的仅供观赏。在民间多被称为“凿花”或者“扎花”。凿花的出现与苗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历史上是先有绣花,后有凿花,凿花为绣花提供绣模。苗家妇女一般先要将构思好的花样剪铰出来,贴在要绣的布面上,再依绣模穿针刺绣[1]。苗家妇女多是自己剪出绣花纹样,之后才逐渐出现专门的剪纸艺人——“花客”。经过历代“花客”的不断摸索,湘西凿花以其刀法细腻、线条流畅、花样繁多、风格独特等艺术特色而享誉于世[2]。
2.2 关于“凿花”相关概念的界定
关于踏虎凿花这一传统工艺概念的界定,在国内现有研究成果中,大多数学者们都认可2008年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踏虎凿花”这一名称。沈从文早年文章《塔户剪纸》[3](塔户即踏虎)所记载的地名“塔户”,即今位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泸溪县的踏虎村。文中提及踏虎凿花“吸纳了乡村妇女大部分的剩余劳动力,也增进了她们的爱美情感,自然远比年画和窗花意义重要得多,也复杂得多”。但也有学者对“凿花”这一名称提出了质疑,田茂军、许泉[4]认为,在《说文解字》中,“凿”的解释为:“凿,穿木也。”而“锉”的解释为“锉,鍑也。”经查阅后发现,“凿”字一直都是加工“硬物”之意,而“踏虎锉花”是在平整柔软的纸质材料上进行作业,由此提出对于“踏虎凿花”用凿字是明显不对的看法。为验证“锉”更为适合的观点,查阅到《现代汉语辞典》中“锉”的动词解释为:用锉磨东西;用锉刀磨平、磨光、切断。提出用锉刀磨平,磨光,切断物体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可以从字意上看出与“凿”的明显区别。据此,作者认为“锉花”比“凿花”更为适宜。
2.3 关于踏虎凿花文化起源的研究
虽然踏虎凿花从功能上看,可大致分为用于为服饰刺绣、岁时节令、祭祀以及嫁娶庆寿四种类型服务的凿花,因凿花最早是作为服饰刺绣纹样而存在的,学者们多是从为服饰刺绣服务这一方面着手研究。张希[5]认为湘西苗族民俗社会生活信仰乃是踏虎凿花艺术的精神载体,其满足了凿花艺术对题材内容的需求。踏虎凿花很大程度上是依附于苗族服饰而存在的,其展现了形象鲜明和形式生动的美,以及深刻而又丰富的内涵。陈剑、刘育池[6]认为,从民俗文化的考索来看,湘西流行的女红尤其是服饰刺绣文化是禾库剪纸与踏虎凿花共同的渊源。它们“作为刺绣的底样,在服饰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7],湘西当地的刺绣面料一般以靛蓝染就,较之墨笔勾绘,将白纸剪制的花样糊在深色的面料上,无疑更加醒目和实用。王卓敏[8]认为,剪纸在湘西苗族被广泛应用于服饰绣花的纹饰底样,区别于北方剪纸用于观赏,民间称之为“凿花”、“扎花”。作为苗族刺绣的底样,它主要是为刺绣服务的。刺绣时,贴纸样于苗族服装的衣边、袖口及围腰、帽子和枕巾、门帘等欲刺绣的部位。苗族刺绣艺术的发展带动了凿花工艺的发展,使其更具有研究开发的价值。罗海涛[9]认为踏虎凿花的主要应用体现在服饰情结上。如帽花中的“四蝴捧寿图”;衣饰纹样中的“缓带鸟衔花图”;鞋花中的“盘长结藤图”等。
图1 “蝴蝶石榴”
图2 “湘西碾米”
2.4 关于踏虎凿花主题类别的研究
踏虎凿花的物象造型,一直保持着传统民族民间工艺美术的特性,是精神与物质的统一体现。它以花鸟虫草、飞禽走兽为载体,作用于美化生活的同时也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和表达人们的思想感情[10]。关于踏虎凿花主题分类,大多数学者都主要将其与服饰设计联系在一起进行阐述。张希[11]将凿花主题分为三类,即图腾崇拜主题、生肖崇拜主题和自然崇拜主题。蝴蝶作为苗族的民族图腾,几乎运用于苗族服饰和日常生活用品的所有装饰中。凿花作品以“四蝴捧寿”、“蝴蝶石榴”(图1)、“如意蝴蝶”等为主;生肖类主题中多见公鸡和鱼,如“共鸣富贵”、“连年有余”等;自然主题范围很广,日月星辰、鸟兽虫鱼、树木花草等各类,如“盘长结藤”、“蝶恋花”等。吴卫、张小华[12]以服饰类别为索引将踏虎凿花主题进行分类,即帽花、衣花、鞋花三类。吴卫、洪山、龙楚怡[13]在对杨桂军的凿花作品进行研究时,将其分类为以湘西苗族日常生活为题材,如“醉金秋”、“荷塘秋趣”;以湘西苗族农业生产为题材,如“抗旱图”、“湘西碾米”(图2)。
2.5 关于踏虎凿花艺术特征的研究
关于踏虎凿花的艺术特征的研究,学者们多是从题材造型、虚实构图、符号构成等视角出发来进行系统阐述和评价。以邓兴隆服饰凿花作品为例,吴卫、张小华[14]认为自然对象是凿花艺术的天然素材宝库,凿花艺术家对自然进行“观物取象”;构图布局一般上下左右对称,给人以庄重、和谐的感觉,有着力的平衡和美感;纹样线线相系就是顾此及彼,进而适形达意,并最终以意取胜;凿花根据服饰部位的不同而构形在一个限定空间里,同时各构成要素密切联系,在共形中求和谐、求韵味。由此从而得出放生造型、布局对称、线线相系、适形达意、形蕴和谐、意祈吉祥的特征结论。以杨桂军民俗凿花作品为例,吴卫、洪山、龙楚怡[15]认为杨桂军正因为对苗家民俗日常生活和农业生产有着切身体验和独特理解,其作品才形成自己鲜明的民俗凿花艺术风格,并依此总结出民俗题材、造型写实、构图多样、虚实结合的艺术特征。张希[16]认为踏虎凿花艺术依附于苗族服饰而发展,其发展又不仅依赖于苗族服饰。她总结出对称与平衡的布局、繁简得当、疏密有致、寓意吉祥的特征。王美艳、张小华、吴卫[17]从艺术心理学的角度出发,探讨踏虎凿花视觉语言的艺术心理学阐释——形式和谐、寓意吉祥,认为其艺术形式的表达与自然题材的选择都潜涵了苗族老百姓心理形成动机。
从研究视角来纵观2000-2015年近16年来的文献,学者们的研究着手角度还较为单一。踏虎凿花这张十分珍贵的国家级文化名片虽已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随着老一辈的传承人相继去世,肩负“花客”职责的年轻一辈人丁稀少,难以计数、形式多样、意蕴丰富、题材广泛、精细雅致的纹样面临失传,且对其研究又还处于初级阶段,因此,其发展现状令人堪忧。踏虎凿花是中国人民在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所沉淀出来的艺术形式,被赋予对生活的美好期望和精神寄托。国内对于这一传统工艺的研究还较少,样本搜集过程较艰涩,造成对于踏虎凿花的研究进程缓慢。
随着国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越来越重视,踏虎凿花的保护与发展成为一个需要研究并着手解决的问题。笔者认为今后的研究方法与途径可以从以下方面入手:一是研究视角可以呈现多元化,进行多方位考察,将研究从横向拓展,不要被现有的呈现形式所局限;二是对于踏虎凿花的推广,充分考虑其工艺特性并根据市场需要,从文化创意产业的角度来进行分析和建议其发展模式以及产品结构的调整,强调创新,不必非要走规模化的路子;三是可以借鉴国内外的经验,参考不同风格、不同流派的剪纸表现技巧,设计和制作出适用于现代生活的新款式样以及引进装裱和装框技术来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提高在市场当中的竞争力;四是对于传统工艺及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所存在的问题进行实地调研并归纳和整理出合理的解决措施,这将是今后在踏虎凿花的研究进程中可以进行深入、拓展和突破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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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吴卫,张小华.不用剪刀的剪纸——湘西踏虎邓兴隆服饰凿花[J].装饰,2010(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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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珞菲(1990- ),女,湖南师范大学工程与设计学院设计学硕士研究生。E-mail:529250463@qq.com
2016-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