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马鸡：花翎为官戴 勇气被人夸

◎田野

褐马鸡：花翎为官戴 勇气被人夸

◎田野

“斗死不怯”“毅不知死”这些词，并非是古人在赞美哪路英雄好汉，而是评价一种栖息在我国北方山区的珍禽。这种鸟古称“鹖（hé）”，虽然和孔雀是近亲，面相也不是威风派的，但性格却一直被人与猛禽相提并论。它是我国特有的“褐马鸡”，被誉为鸟类中的“国宝”。

孔雀近亲 颜值高

褐马鸡是中国特有的珍禽，在国际上与大熊猫齐名，可谓国宝级物种，同时还是山西省的省鸟。历史上，它们不仅在华北大部有着大而连续的分布区，在西北、东北甚至长江以南还有少量根据地。如今，褐马鸡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中属于“濒危”级。

褐马鸡在动物分类系统中属鸡形目-雉科-马鸡属，因主色调为褐色和形似马尾的尾羽而得名。它身上的羽毛呈深褐色，头和颈为灰黑色，头顶有似冠状的短羽，两颊（眼部周围）裸露无羽，呈艳红色，其下方有一对白色的角状羽簇伸出头后，就像洁白的小围嘴。褐马鸡身长90～110厘米左右，重约3公斤，雄性略重于雌性，是鸟类家族中体型较大的类群。

作为和孔雀同科的物种，褐马鸡的颜值也不逊色，它最引以为傲的是那22根发达而靓丽的尾羽。尾羽的主体是银白色，末端则是泛着紫蓝色金属光泽的黑色。羽支下垂，披散时像马尾，被称为“马鸡翎”。整个尾羽向后翘起时形似竖琴，尽显美艳富贵之气。

鸡形目鸟类普遍擅走不擅飞，褐马鸡也不例外。它的两翼不够长，身材也略显笨重，飞不远也飞不高，通常只能做一只“滑翔鸡”，飞越较窄的山谷到达对面的山坡。但是它们双腿强壮有力，可以从容奔走在中低海拔的（1000～2500米）山区，在林间找一些植物的叶、嫩茎、幼芽、花蕾、浆果、种子等素菜果腹，如沙棘、龙胆、柴胡、车前等，偶尔也啄几只昆虫换换口味，属于杂食性鸟类。

它们十分机警，在油松、白皮松、松栎林、华北落叶松、山杨、桦树等植被组成的针阔叶混交林地带，挑选灌木丛和枯枝堆筑巢，再铺点儿茎叶和羽毛当垫子，“装修”比较粗糙。

一打架 就死“鸡”

褐马鸡的领地意识极强，通常每对儿占领一个山坡，领域面积约0.7～1.3公顷。每只雄鸟都是血性十足的纯爷们，当领地遭到同类入侵或者心仪的“妹子”有其他追求者时，雄鸟之间往往会发生激烈的搏斗，几乎是不斗死一只决不罢休的架势。搏斗中，褐马鸡会发出粗厉而嘹亮的叫声，在山间甚至可以传出一两公里远。它们奉行一夫一妻制，获胜的一方与雌鸟形影不离，共同筑巢并分工繁育下一代。

每年4～6月是褐马鸡的繁殖期。3月中旬，雄鸟发出求偶叫声，4月初开始占区，雌雄鸟常成对活动和觅食，并出现交配行为。每窝产卵多的17枚，少的4枚，平均为6～9枚，通常间隔一两天产1枚卵。卵呈椭圆形，淡赭色、鸭蛋青色或鱼肚白色，光滑无斑，平均重量50多克，比普通鸡蛋稍大。雌鸟负责孵卵，雄鸟则在巢穴附近活动和警戒，雏鸟经过27天左右的孵化，破壳而出。褐马鸡和鸡鸭等家禽一样是早成性雏鸟，小褐马鸡出壳后第二天就能离巢随亲鸟活动了。

除了繁殖期外，褐马鸡都喜欢抱团活动，尤其是在生存环境相对恶劣的冬季。每年12月份至翌年春季到来之前，为了解决温饱并防御天敌侵害，褐马鸡始终选择群居活动。天亮下树后，它们常沿固定的路线，排成不太整齐的队伍向觅食地进发。

因为褐马鸡敢于豁命拼斗的性格，从战国赵武灵王开始，历代帝王便将褐马鸡那又长又漂亮的中央尾羽装饰在帽子上（称为“鹖冠”）赐给武将，以激励他们像褐马鸡一样骁勇善战，“虽死不置”。曹操在《鹖赋》中就曾说“鹖鸡猛气，其斗期于必死，今人以鹖为冠，象此也”。清宫戏里常说的“花翎”，也是由褐马鸡（和孔雀）的尾羽做成的，用来彰显官员的等级。这种“鹖冠之制”沿袭了上千年。放到近现代，褐马鸡的尾羽依旧被许多人视为名贵装饰品。

人抢沙棘致断粮危机

近代以来，受利益驱动而滥捕滥杀野生动物已成动物制品市场的套路，有着靓丽尾羽的褐马鸡当然不会缺席猎物清单。据文献记载，上世纪60年代，有人曾一个月就捕杀了300多只褐马鸡；1972年，海关从天津港截留的褐马鸡，一次就达200多只。直到1988年中国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大规模猎杀褐马鸡的现象才被遏止。

另外，人类经济活动的侵占也给褐马鸡生存带来极大的压力。在山西，沙棘的浆果是冬季降雪封山以后褐马鸡的主要食物。由于人们对沙棘的开发利用，许多褐马鸡遭遇“断粮”危机。褐马鸡的繁殖期，也正是繁殖地村民上山采药、砍柴、挖菜等活动频繁的季节，许多村民在丛林中发现褐马鸡的巢就连窝取走，或追逐驱赶孵卵的雌鸟，严重威胁其繁衍生息。

杀戮和抢地盘的双重夹击，使褐马鸡的生存空间急剧萎缩，只有陕西的黄龙山、山西的芦芽山和吕梁山、河北西部小五台山以及北京西部的东灵山和百花山等少数山区，才有褐马鸡的踪迹，分布区极为狭窄且不成片。1987年的调查显示，野生褐马鸡种群规模仅有数百只。

可喜的是，通过建设保护区、加强执法和宣传保护等措施，目前褐马鸡家族已经渐有复苏之势。2009年的文献显示，中国野生褐马鸡数量接近1.8万只。其中，陕西韩城市的褐马鸡数量由1998年的100余只增至2010年的近2000只，原2001年设立的韩城褐马鸡省级自然保护区也因此升为国家级。但是相比高原山地的珍稀物种，褐马鸡栖息的海拔不高，离人类生活区域较近，少了很多天险阻隔，保护这些华丽神鸟的工作仍是一场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