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际足联腐败看商业化大潮下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监督

陈晓东

(乐山师范学院体育学院,四川 乐山　614000)



从国际足联腐败看商业化大潮下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监督

陈晓东

(乐山师范学院体育学院,四川 乐山614000)

摘要：在体育商业化大潮下，竞技体育和赞助商结成了经济利益共同体，导致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吸金能力越来越强。由于人利己的本性，国际体育单项组织内部的腐败也是不可避免的。保证国际体育单项组织阳光机制是一个紧迫的话题。国际足联的腐败表明：对于国际体育单项组织，借口民间、非营利性而游走于法律真空地带、不接受任何监督的时代应过去了。为此可采取以下有力的外部监督措施：依靠国际体育单项组织所在地或所在国司法部门进行监督；定期公开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财务账目，并由独立的审计机构进行审计；充分发挥国际奥委会、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总会、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等的监督作用。

关键词：国际足联；国际体育单项组织；腐败；监督

2015年5月27日，在第65届国际足联大会两天后将在瑞士苏黎世召开、大会将选举新一任国际足联主席之际，美国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并联手瑞士司法当局逮捕了数名国际足联官员，拉开了国际足联反腐的序幕。我们暂不去讨论此次由美国主导的国际足联反腐的合法性及其对未来国际关系准则的影响，但从美国在大会召开前果断行动、布拉特在第四次连任国际足联主席4天后于6月2日辞职和世界媒体报道来看，全球范围内最具知名度和影响力最为广泛的国际足球联合会，在世界杯申办、营销和电视转播招标等过程中行贿受贿及倒买世界杯门票等腐败是不容置疑的。

腐败是指国家、政府和组织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获取个人利益的一种社会政治现象，自阶级社会产生就开始存在。腐败侵蚀了国家、政府和组织等正常运转，影响了政策具体实施，破坏了社会公平，阻碍了国家、政府和组织等健康发展[1-3]。不管腐败起因是什么，本质上是人利己本性的表现[4]。因此，要想彻底消灭国家、政府和组织等中的腐败是不可能的，现实的做法是采取有力措施最大限度地减少腐败。

当今，体育商业化导致国际体育单项组织权力、影响力越来越大。伴随着权力、影响力的日益增大，体育竞技项目的吸金能力往往以亿美元为单位。如何保证国际体育单项组织以亿美元为单位收入的阳光机制是一个紧迫的话题。保证阳光机制、防止腐败的方法有教育、制度建设、监督和惩罚等[5]。法国政治活动家孟德斯鸠指出：失去监督的权力，必然走向腐败。可见，监督是保证阳光机制、防止腐败的重要一环。通过此次揭露出来的国际足联腐败，作者想探讨如何发挥监督的作用，以最大限度地防止商业化大潮下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腐败。

1国际足联史及性质

从17世纪后期开始，足球运动从欧洲传到世界各国，越来越多的人走向球场，投身到此运动中。随着运动的普及，1904年5月21日，在法国的首都巴黎，包括西班牙、瑞典等国在内的众多国家提出倡议，建立了国际足球联合会(Federation International of Football Association)，也就是我们现在常称的国际足联(FIFA)。国际足联现有会员数量209名，总部也在1932年迁址到瑞士苏黎世。

国际足联的章程：通过组织不同级别的比赛促进协会会员的发展和会员之间的交流，包括业余会员、非业余会员和职业会员；推进足球运动的历史进程；严格执行代表大会的各项章程以及联合会规定；严禁种族和宗教歧视；创建各国足球协会沟通和交流的平台。

代表大会在国际足联行使最大权利，代表的选举每两年举办一次，每个正式成员都有一票选择权。足联主席的任期为4年。国际足联管理权归执行委员会(设主席一人、副主席8人和执委12人)所有，委员会由21人组成，其中副主席和执委都是从各州选取出来的。

从国际足联的成立初衷可以看出：国际足联是一个纯粹的业余行业协会，并不是以营利为目的，也不属于某一个国家和组织，不在主权机构的监管范围，更没有任何上级部门的监督。

2足球魅力

据美国人口调查局的数据显示，截至到2013年1月4日，全世界有70.57亿人，而据统计，足球为地球上约4.5亿人直接或间接地创造了就业机会，可见足球魅力之大。从心理学角度，足球的魅力主要表现在以下4个方面：

2.1足球运动展现了人天生的进取性。人包含着自我扩张的本性，对处于身体生长期、生理发育期的年轻人尤其如此。在足球场上球员之间抢球和推攘的行为与原始时代捕猎和为领土而斗争的行为极为相似。足场上的战争是非常隐秘的，它在最大程度上展示了人类的本能。攻击欲望本身是不能被理解的，但是将这种欲望放在足球场上，就可以让人更加真实的了解具有原始冲动的自己。

2.2足球之所以可以消除忧郁，就是因为它将人类内心深处的冲动通过合理的方式进行释放。足球给人以一个释放自我的场所，在观看比赛时，我们的呐喊和助威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和放松。它使在城市中生活的人们有机会走出过快的生活节奏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2.3足球让人蔑视已有的社会规则使全民狂欢。观看比赛时，有的人会一边破口大骂表示愤怒，一边摔掉手中的东西。足球给这些行为贴上了合理的标签。喜欢足球的人有很多，不得不承认它使我们在压抑的工作和生活中得以放松，甚至像过节一样庆祝和激动，身处其中的感觉不言而喻。

2.4足球帮助人找到归属感、成就感和满足感。人是偏爱群居的生物，一个人要想拥有归属感必须要和其他的很多人站在同一战线。另外，精神家园对于人而言也是很重要的，现代社会快节奏的发展及转变让人很难相信自己本是归属于某一种文化。但是足球的存在可以帮助人找回这种归属感。所有看球的人一起呐喊，根据口号挥舞手中的旗帜，都是产生归属感的象征，它使人不再觉得孤独。除了归属感我们还能在看球的过程中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成就感的产生主要产生于我们寄托了期望的球队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获得成功的人，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通过别人来实现，也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同时，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一个大英雄。虽然我们不能都成为英雄，但是我们所关注和敬仰的足球明星满足了人们的英雄情结，使内心有了巨大的满足感。

3足球商业化及腐败

由于足球巨大的魅力，使足球运动成为世界上最受人们喜欢的体育竞技项目，这让敏锐的商家注意、抓住且运用于商业推广中。因为体育可以对该运动产品和服务、其他生产、生活产品和服务进行推广已为实践所证明。而另一方面，体育的发展也越来越依赖于市场运作，商业化已经成为体育竞技项目发展的一个必由之路，商业化解决了开支不菲的场地建设和维护、日常训练、运动员收入、器材、后勤保障等费用问题，促使体育竞技项目适应现代社会。而通过商业手段，体育竞技项目摆脱了经济上的困境，得到了更大的发展[6、7]。

1984年奥运会由于财政困难而陷入危机，一个以赞助商、出让电视转播权和高价销售门票的商业化运作，一举扭转了奥运会赔本赚吆喝的命运。自此，奥运会成为香悖悖，申办竞争呈现白热化。举办奥运会等大型体育运动会不仅成为举办城市改善基础设施、提高城市美学、保持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契机，而且成为光赚不赔的买卖。商业化解决了举办大型体育运动会所需的巨额资金投入，而商家则通过大型运动会让上亿双眼睛目睹了产品，从而扩大了知名度，增加了销售，结果也赚得盆满钵满。双方合作共嬴、利益共享。

1974年，代表亚非拉新兴势力巴西人阿维兰热，打败代表着传统欧洲势力的前国际足联主席而当选为国际足联主席。阿维兰热当选后，国际足联面临的窘境是：在苏黎世只有10余人工作人员，会员国的会费是国际足联的主要收入来源。但阿维兰热凭借之前成功的商业经历和之后敏锐的商业意识，利用足球巨大的魅力，大力推进足球的商业化，在自己的任期内把国际足联打造成最具影响力的国际单项体育组织，特别把名下的世界杯包装为世界上最具商业价值的赛事之一。

正是阿维兰热倡导、推进的足球商业化，让足球得到了进一步的普及，如从1991年开始举办女足世界杯。但这位主席在执政后期因ISL公司(International Sport and Leisure)事件而陷入腐败丑闻。ISL公司成立于1982年，主要的业务范围就是赞助、宣传足球赛事，同时也拥有很多界世界杯的转播权。由于管理混乱于1999年宣布破产，欠下大量债务。瑞士检察官在对ISL公司十年的调查后发现：于1998年退休的阿维兰热及他的女婿特谢拉(从1989年起就成为巴西足协主席，1994年进入国际足联执行委员会)从ISL公司收受贿赂1800万欧元。

瑞士检察官的证据让关于国际足联的丑闻得到证实，其腐败的根源也公布于世。但是，由于国际足联是一个民间组织和超国际性机构，既不接受任何监管，又不是一个有限责任的经济单位，属于法律的真空地带。尽管证据确凿，却也无可奈何，俩人以支付500万的赔偿金后不了了之。

1998年，在阿维兰热的支持下，时任国际足联秘书长瑞士人布拉特接过了国际足联主席的权杖。布拉特当选后，凭借电视观众数以亿计为单位(自2006年德国世界杯以来，电视观众达25亿人次以上)的世界杯，和各类实时转播的机构以及各国政府和赞助商达成合作协议。纵观1995年到1998年CNN的数据，我们可以看到在此期间国际足联的收入达到3亿美元，而在2011年到2014年这三年之间已经变成了41亿，由此可见国际足联赚钱能力超群。

在商业化的推波助澜下[8]，在全球范围内，人们对足球的狂热和崇拜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世界杯的举办权成为炙手可热的东西。尽管举办一次世界杯需要大量的资金，而比赛使用的场馆通常在举办国家的多个城市，大大增加了举办的综合成本。另外，自2010年南非世界杯之后，国际足联已经拥有固定的经营方案以确保收入的最大化。比如和某一国家签订承办协议之后，就同时期签订利于国际足联运作的相关协议，举办国家并不一定能获得巨大收益。如国际足联在南非仅纪念品销售一项上就攫取了40亿美元，还享受免税。2014年巴西世界杯，再到2018年即将在俄罗斯举办的世界杯和4年之后的卡塔尔世界杯，承办国家都与国际足联签订了相关的利益条约，以保证国际足联攫取大部分利润[9]。

但举办世界杯，举办国还是有利可图：改进基础设施建设；建筑业的发展；增加就业；助推旅游业等。如德国政府统计，2006年德国世界杯期间，德国增加了100亿欧元的国民收入。

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为了获得世界杯的举办权，一些国家和政府贿赂有投票权的国际足联执行委员会委员。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调查：赞成南非举办2010年世界杯的投票中，其中3票是以1000万美元贿选得到的；卡塔尔足协主席哈曼为获得2022年世界杯举办权，向国际足联官员行贿多达500万美金。

世界媒体还指出：不仅在世界杯举办权投票过程中，有投票权的国际足联执行委员会委员私相授受；还存在体育用品公司和国际足联官员之间行贿受贿和吃回扣；国际足联执行委员会委员倒卖世界杯门票；国际或者洲际足协改选中暗箱操作。

4如何保证国际足联阳光机制

竞技体育发展到今天，已经不仅仅是赛场上的较量，在更大程度上是站在比赛背后的无数赞助商盘根错节的利益体。由于人的利己本性的表现，竞技体育在商业化大潮下的发展过程中，要想彻底消灭腐败是不可能的[10]，最现实的做法是采取监督措施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腐败。这方面国际奥委会已开了良好的先例。

1998年11月，奥委会委员揭发2002年冬奥会申办城市盐湖城多位组织者向奥委会委员行贿。从此，奥运会申办者与国际奥委会委员之间的腐败披露于阳光下。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向公众进行道歉，并宣布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并设立“奥林匹克道德委员会”进行监管，同时更改了宪章中不合理的地方。国际奥委会在1999年3月召开会议，此次会议结束以后有4名委员主动辞去职务，9名委员得到不同程度的警告，同时还开除了6名委员。自“盐湖”事件发生之后，奥运会的申办程序也脱胎换骨：原先的国际奥委会委员访问候选城市这一步骤取消，而国际奥委会申办考察团完成，并且申办的过程也更加透明。这次整顿和改革并没有使奥委会因为盐湖城“贿选”腐败而失去民众、商家的信任。并且从这件事情以后，不管是申办夏季的奥运会还是冬季奥运会都没有再出现类似的腐败事件。

从国际奥委会的自我矫正可以看出：国际体育组织的自我监督是何等重要。事实上，国际足联的官员也不可能对媒体有关其腐败的报道熟视无睹，为此于2006年6月，在第56届国际足联代表大会上，修改国际足联章程，增设了“道德委员会”以便使国际足联有自己的审判司法机构，发挥自我监督的作用。由于“道德委员会”不是独立的司法和法律部门，当国际足联在组织层面上出现腐败时，“道德委员会”又能发挥多大作用呢？仅流行于纸面和程序而已。

研究认为，保证国际足联阳光机制，要发挥外部独立的监督作用，可以采取以下措施：

4.1去掉“除非国际足联规程特别规定，任何事务不得求助于普通法庭”的章程，让国际足联自己根除“保护伞”和自作自划的基础。

4.2每年公开国际足联的财务账目和收支流向，并由独立的审计机构对其财务进行审计，增加其透明度，充分发挥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总会、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等对国际足联的监督作用。

4.3参考奥运会举办城市的投票相关要求。由全体代表大会共同决定举办城市，而不是只由估计足联执行委员会的成员进行投票表决。

4.4接受国际足联总部所在地区相关司法管理部门的监督和管理。国际足联的总部现位于瑞士的苏黎世。因此，监管国际足联的工作就落在了当地司法部门的身上。这会遇到没有法理基础的难堪。国际足联成立时被定性为公益性、非营利组织，而瑞士本土的法律《反腐败法》并没有对非营利性组织活动进行管理和规范，并且有类似于“非盈利组织不适用贪污罪”这样的条例。这就使得FIFA的调查受阻，没有合理的法律条例作为支撑。这就是ISL公司倒闭后，在阿维兰热和他女婿特谢拉收受1800万欧元贿赂的确凿证据面前，腐败案仍不了了之的原因。但对于一个在苏黎世占地4.5公顷、触角遍及世界范围的庞大体育-商业帝国——国际足联，在南非世界杯仅纪念品销售一项上就攫取了40亿美元，如果瑞士司法部门还把国际足联当作非营利性组织，似乎在助纣为虐、推卸责任。

4.5如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在2018年俄罗斯、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过程中有贿选行为，将取消两国的举办权。

5结语

5.1在商业化大潮下，竞技体育和无数赞助商已结成了经济利益共同体。体育商业化导致国际体育单项组织权力、影响力越来越大。伴随着权力、影响力的日益增大，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吸金能力也越来越强。

5.2国际足联贪腐丑闻由来已久，只是由于其巨大的影响力和独特的“跨国组织”性质司法部门难于介入调查。事实上，无论是国际足联、奥委会还是其他国际体育单项组织、洲际体育委员会，由于人利己的本性，受贿、操控比赛、暗箱操作等腐败行为都是公开的秘密。

5.3国际足联的腐败表明，对于超国际性的国际体育单项组织，在体育商业化大潮下，借口民间、非营利性而游走于法律真空地带而不接受任何监管的时代应过去了。

5.4国际足联的腐败丑闻证明了：绝对权力，没有监管，滋生腐败。为此可采取以下措施：依靠国际体育单项组织所在地或所在国司法部门进行监督；定期公开国际体育单项组织的财务账目，并由独立的审计机构对其财务进行审计；充分发挥国际奥委员、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总会、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等的监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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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马杰. 足球反腐世界难题[J].中国体育，2012，508：153-159

Supervision of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from FIFA Corruption under the Tide of Commercialization

CHEN Xiao-dong

(leshan normal university sports institute, leshan 614000,China)

Abstract：In the tide of commercialization, sport and sponsor have formed the interest community, so that income of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increases greatly. Because of man's selfish nature, the corruption is inevitable in the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It is an urgent topic to ensure the sunshine mechanism of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The corruption of FIFA shows: for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the era on the excuse of civil and non-profit, without any supervision is past. The following effective and external supervision measures can be used in order to supervise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judicial authority supervision of area or country where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is located; financial account opened regularly and audited by the independent institution; 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 General Association of International Sports Federations, Court of Arbitration for Sports and so on should play supervisory roles.

Key words：FIFA; international sport organization; corruption; supervision

中图分类号：G8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323X(2016)02-0036-04

作者简介：陈晓东(1973-),男,四川乐山人,讲师,硕士

收稿日期：2015-12-11

研究方向：体育教育训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