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茂
(武汉大学 湖北 武汉 430072)
《中国国家形象片角度篇》传播策略探讨
王思茂
(武汉大学 湖北 武汉 430072)
早在2011年,《中国国家形象片人物篇》在被称为“世界的十字路口”的纽约时代广场的登陆引起了国内外巨大反响和争议。与此同时,其姊妹篇《中国国家形象片角度篇》,却在运用另一种传播策略来传递中国形象。不同于《人物篇》用精英的群像脸谱来代表国家形象的做法,《角度篇》放弃了精英视角,从政治、经济、社会、教育、科技等多重角度勾勒了中国社会的历史进程和全景的社会面貌,直面回应了国际社会对于中国的指责和疑惑,在承认差异中寻求他人的认同,在提升国家软实力的同时也淡化了国际社会对于中国硬实力的担忧。
如果说《人物篇》是一段自我陶醉的“独白”的话,那么《角度篇》则是一段强调主体性的“对话”。“对话”优于“独白”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自我标榜和自说自话,而是表明中国作为国际社会的一员,从本国的立场出发,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表明自身的观点或者是倾听辩驳别国的立场,不以任何一国的观点为是,最终是为了深化相互之间的理解来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共识。
美国政治学者肯尼思·布尔丁认为不能简单地把国家形象等同于外在的国家形象,而是强调国家形象既是一个国家公众对于自己国家的认知和认同,也是国际体系中其他行为体对于这个国家的认知和感受,布尔丁在他的著作《国家形象与国际体系》中明确地把国家形象归结于人类社会交往与互动的产物,直言国家形象是在一系列的信息输入和输出过程中产生的,是一个结构非常明确地信息资本,是自我认知和国际认知博弈的结果。中国与世界对于中国国家形象的认识一直存在着很大的鸿沟,可是对于国际的认知我们只能引导,不能左右,因而我们需要采取适当的宣传策略。我们应该看到,造成这种鸿沟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他人的故意曲解,很大程度上我们对外宣传策略的不善也加深了这种认知的差异,而采取了不合适的宣传策略可能正是因为我们自己也没有准确而全面地认识自己。相比以前的宣传通过笼统的数据和指标一味地自我赞扬,《角度篇》的做法就要合理得多,《角度篇》用“开放而有自信”等8 个章节系统地展示当下的中国社会,对资源消耗、贫富差异、宗教问题、言论自由、民主法制、阶层分化这几个常引起国际社会对中国质疑的问题一一作出了回应,这表示我们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试着用他者的视角来反观中国社会,也不断强调“责任心”、“世界公民”、“梦想”、“多样性”来寻找中西作为地球人的共通之处,表现中国的勃勃生机和负责任的大国形象。
认识自我使我们有了交流的内容,接下来我们需要的是开放地与他人的对话,通过沟通了解他人想法和逻辑,以发掘新的事实和想法。《角度篇》在与想象中的观众开展对话式交流,自信却不强势的态度让人与人之间,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之间信息得以自由流通。德国宗教哲学家马丁·布伯一直所说的,对话的生命在于“在对话中被联结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定明确地互相转向对方”,所以真正的对话是“从一个开放心灵者看到另一个开放心灵者之话语。唯有此时,真正的共同人生才会出现”。①正是由于对话建立“共同的人生”如此重要,《角度篇》在开篇就如同在对话的开始提出一个可供讨论的问题:“传统是一种背负,还是推动发展的动力?文化的传承是太受到关注,还是太漫不经心?你看到的是冲突还是融合?是回忆还是未来?”对于传统和现实的思考,就在形象片里构建一种“我-你”的对话关系,将主体置身于相互间的对话中。此外,形象片中加入了很多采访,被采访者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还有几位外籍人士,他们都面对镜头,目光直视观众,仿佛在透过镜头直接和观众交流,这种直接话语也许能够增加外国观众对信息的接受度,从而获得较好的传播效果。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中国的对外传播环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西方国家仍然牢牢地占据着定义世界的国际话语权。如果我们仍然像以前那样忽略差异去寻求一致性,企图让处于强势地位的国家放弃自己的差异性,向我们的行为准则和价值体系靠拢,目前来说这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能的。以前,我们认为差异性是影响主体之间实现对话的障碍,而在这个宣传片里,一直强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依存,差异性却是构成了对话的前提和基础,国家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着自己独立而难以融合的观点和意识,它们都是有自己充分价值的,这也恰恰揭示了人类生活的多样性,如同在合唱团里,每个声部用不同的调子唱着同一首歌曲,共同创造了完美的视觉享受。
《中国国家形象片角度篇》诚然是中国更加自信和主动地来展示自己新形象,从而争夺更多地国际话语权,它在很多方面吸取了以前的不足和教训,为以后的对外宣传做了一次较好地示范,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问题的回应过于简单,对问题的解决一般遵循一个“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问题解决”的模式,但在这个形象片仅仅只是告诉观众存在哪些问题,接着马上说问题已经解决或是即将被解决,不合理地回避了中间关键的两步,缺少对问题出现原因的分析以及解决的过程的描述。我们自身不应惧怕和隐藏负面的事物,因为那是我们民族记忆不可抛弃的一部分,正如著名东方学家赛义德所说,任何想在现代文化的格局中寻求发展的文化圈层,都要学会“有意识地介入世界文化话语,并对其进行改造,使其承认被边缘化的或被压抑、被忘却的历史”。②我们其实可以把解决问题的曲折历程加进文本中,不仅使文本更有戏剧性,也能唤起观众的历史记忆来寻求理解和共鸣。我们在媒体上可以看到两个中国:一个是西方媒体极力丑化的中国,一个是中国媒体构建的中国,这两个中国和实际上的中国都是有差别的。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程度就是呈现出一个真实的中国,既有正面的内容,也不回避负面的内容,正面的内容是为了展现正在发展和进步中的中国,负面的内容则是不自我封闭和自说自话,国家形象既不是我国自己的媒体高歌猛唱就能事如人愿,也不是西方媒体极力丑化就能木已成舟,任何单方面的塑造都不会成功。国家形象的塑造需要的是双方合力,需要的是如同《角度篇》这样真诚的对话,一切都是可以商榷和讨论的,唯一的就是绝不能把塑造中国国家形象的主动权拱手让人,我们不去刻意揭露与隐藏,而是用影像语言真实地记录当今中国社会中的各种存在,以开放心态来审视当今中国的真实状态,以开放的心态,积极对话,引导他人参与到中国新形象的构建中来。
注释:
① 马丁·布伯:《我与你》[M],陈维刚译,北京:三联书店,1986,16-30
② 赛义德:《赛义德自选集》[M],韩少波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24
王思茂(1993—),男,汉族,湖南长沙人,硕士,武汉大学,研究方向:广播电视理论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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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9-005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