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论《宠儿》中宠儿角色的残缺性

2016-11-26 17:22汪鹏飞
小品文选刊 2016年20期
关键词:宠儿奴隶幽灵

汪鹏飞

(吉林大学 吉林 长春 130000)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论《宠儿》中宠儿角色的残缺性

汪鹏飞

(吉林大学 吉林 长春 130000)

在托妮莫里森的小说《宠儿》中,对比于书中其他三个女性角色,宠儿的形象是残缺的。她的身上看不到人的伦理道德约束,社会交流交往能力,以及对爱的付出,甚至于她的形象都是模糊不清的。这个角色深入人心,但却没有人真正的可以说出宠儿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形象,真正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身后所代表的广大黑人女性过去所遭受的深刻苦难。宠儿一切的任性和贪婪都源于她遭受的那些苦难,这些苦难是她无理取闹的资本,而这种有恃无恐本身就是性格残缺的一种体现。而在书中这种空洞表象下所显露的黑人女性过往的遭遇使人深思,同样正是这种角色的残缺促使了自由平等的思想的不断解放,以及对光明未来的追求。

托妮·莫里森;宠儿;角色缺失;原因

《宠儿》是托妮.莫里森描写黑人女性悲惨命运的扛鼎之作。作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用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刻画了一个美国黑人女性在男权主义和种族主义夹缝中苦苦挣扎的悲惨命运。而她的女儿——宠儿,出于内心的怨恨和对命运的不甘,身上体现出了某些特质,比如她的贪婪,同情心缺失,而她的母亲都心甘情愿的承受。“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而宠儿之所以被偏爱不过倚仗她的母亲对她深沉的爱以及无穷的痛苦与内疚之上,这些特质也是性格残缺的体现。

1 宠儿本身形象与角色的缺失

宠儿形象的来历及隐含历来众说纷纭,她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十八岁女孩。她告诉世人的名字是她母亲用身体换来刻在石碑上的字。宠儿,被宠爱的却恰恰因此失去了性命,死亡却成为爱最好的体现,这是最大的讽刺。她身着白衣,人鬼莫辨,飘忽不定。她在书中以两种形象出现:第一种是十八年来飘忽在124号的鬼魂形象。她并没有固定的形态,这种奇异的存在使124号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鬼屋”。是的,宠儿是某种程度上的一种灵魂,一个幽灵。所以那些世俗的法规以及传统的伦理道德可以用来限制生者的自由和权力,但是却无法约束和掌控一个幽灵的行径。所以,作为一个幽灵,宠儿代表的无论是被塞斯亲手扼杀的三岁孩童还是过去忍受欺凌痛苦的六千万黑人奴隶女性,这种幽灵般的存在本身向世界昭示着世人已经没有权利去要求一个幽灵拥有健全的人性和性格。既然过去残酷的历史和现实使他们一个个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的幽灵,那么他们自然可以不断的索取而毫无罪恶感。第二种则是一个身着白衣,而肤色和婴儿一般无异的十八岁女子。她自己称自己为宠儿,但她作为人形的角色也并不丰满。在书中,作者没有描述出她的表情,她的语态,她的心理变化,这并不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形象,即使是在最终消亡她也是一个迷茫而混沌的样子。除了索取,我们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作为人类这本身就是一种残缺。作者塑造宠儿的形象时,创造出一个空洞的角色。而正是这样空洞的一种形象才需要所有的偿还和弥补。宠儿所代表的的是黑人奴隶女性的过去,那些女性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痛苦,她们在过去本身便是一种个性和角色的残缺。这是过去的一个体现,在宠儿身上作者没有设置其他的性格,因此她的贪婪,她的空洞和缺陷便无限的被放大开来,清晰明白的展露在读者面前,也就使人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2 宠儿在伦理上的缺失

伦理是人类独一无二的存在的显著标志之一。而宠儿在伦理上几乎是完全的缺失。她是塞丝的女儿,但是她对塞丝除了无穷无尽的占有和压榨外,并没有任何的宽慰和付出,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折磨和提示塞丝她曾经所遭受的苦难。她是丹芙的姐姐,但对于丹芙的亲近,她却没有丝毫的接受和敞开心怀。她强制性的占有了塞丝。宠儿身上最大的特点是贪欲,她除了一味的追求自己内心的欲望之外,什么都不会顾虑。宠儿作为一个“讨债者”自然而然的享有塞丝的爱甚至于最终独占她的爱,她不会考虑别人的处境与感受,辛苦与辛酸。这种只为自己考虑,自我自主为中心,与他人交往甚少本身便是一种伦理的缺失。这同样是黑人女性奴隶在过去的真实反映,黑人女性奴隶在过去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她们频繁的生育自己的孩子却并不能给予孩子应有的母爱。正如宠儿的祖母赛格斯,她一生和六个不同的男人生育了8个孩子,她无法选择自己的伴侣以及自己孩子的存留。奴隶作为一个工具,在奴隶主的眼中,这只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手段,和动物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宠儿的死亡却源于伦理上母亲的爱,所以作为黑人,伦理并不适用。这种伦理上的丧失正是过去黑人女性的真实写照,被作为动物或工具的她们,拥有这伦理的天性,却并没有伦理的权利和能力。

3 宠儿在社会交往交流中的缺失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脱离外部,脱离别人而存在。在宠儿的社会交流中,她局限于124号的小房子里。她虽然和别人进行短暂的交流,但人们仍然无法探知她从何处来,她的过去究竟如何,到了最后她除了索要食物外,疯狂的颠笑外在也没有其他的交流方式。没有人可以探知她的内心世界,或者知道是否有她内心世界的存在。宠儿却割断了她与外界的全部联系。她是一个漂泊的没有灵魂的幽灵,对于很多事情采取一种理所当然的状态。除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作为过去代表的她,根本不具有社会交往的能力。所以我们知道,她最终将会灭亡,但是灭亡的过程却让所有曾经饱受苦难的人有了警醒。一个人的生存需要他自身对外部的付出以及索取,一个人需要别人且被别人需要才是一个人真实存在的状态。而宠儿在社交方面几乎为0, 亲人,朋友都无,这种社交方面的空洞也可验证在过去黑人奴隶们的交流是受到限制和约束的。奴隶,奴隶主的附属品,奴隶主的财富和工具,他们不配也不应有这种奢求。即使是在奴隶制废除之后,同样曾经是奴隶的人也对此讳莫如深不愿深谈。他们的彼此就像一面镜子,彼此映照着互相最惨烈的过往,只能照映出自己的过往有多么的不堪。这种伤痛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各自的心中,他们将它隐藏于心却不能合理的消化它,只能任岁月的沉淀,一点点的在他们心中绞磨,偶尔刺痛最深重的伤。这是一种全体黑人奴隶的残缺,是历史和现实给他们留下的人权掠夺和侵害。

4 宠儿身上爱的残缺

宠儿身上各种的空洞和残缺可以归结为她心中爱的残缺。塞丝认为“要么爱,要么不爱,浅薄的爱根本便不算爱”她对宠儿的爱深沉而浓烈,即使手段惨烈而血腥。她辞掉了自己的工作,陪宠儿在124号欢笑,出自一种偿还的心态来补偿,而宠儿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怜悯或收敛。爱是宽容,如果她的心中有爱,那么早该明白母亲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宠儿对塞丝的独占是一种贪欲,却并不能被称为爱。爱应该是付出,而不是索取。爱应该是怜悯,而不是不管不顾;爱是偿还,而不是一昧的报复。宠儿后期的一系列荒诞奇怪的形象更多的来源不是爱,而是一种不甘,不忿。黑人女性在过去,对于爱是缺失的,她们不能选择自己的伴侣,生下的孩子可能转手就被卖掉,爱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天性,对她们来说却是天方夜谭。这种爱的残缺充分显示的是过去奴隶制度对人性的掠夺。宠儿身上爱的残缺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一种被掠夺后痛苦的报复以及疯狂的吸取。对一个人最残酷的掠夺并不是物质和身体上的掠夺,而是掠夺一个人的天性与精神。宠儿的爱被掠夺的十分彻底,在她的内心中甚至她连自己都不爱,最凉薄莫过如此。

对于宠儿的“偏爱”更多的是对宠儿身上残缺性的一种愧疚,一种弥补。宠儿身上对于伦理,社会交往,性格以及形象的的缺失都是历史的展现,是每一个黑人奴隶身上都曾有过苦痛的集中体现。宠儿是一面社会的镜子,这面镜子体现了过去的残酷和血腥,昭示着曾经黑人女性所承受的苦痛。宠儿的角色及性格的残缺揭露了黑人群体解放后表面上安然无恙的皮肤下,有些伤口仍然没有愈合。但也时刻警醒着当时的人们朝着新思想,朝着自由民主前进的急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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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鹏飞(1992-),性别:女 民族:女 籍贯:吉林省吉林市,学历:研究生,单位:吉林大学,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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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8-00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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