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林
纪实文学岂能弄虚作假
◎唐小林
对于当代文坛某些作品中日益严重的胡编滥造,众多学者和广大读者早已是深恶痛绝,对此,笔者早在2012年2月就在《文学报·新批评》发表过《天花是如何乱坠的》一文,并以孙见喜的贾平凹纪实文学作品为例,对这种败坏文学声誉,在文坛上制造神话的写作进行了一针见血的批评。吊诡的是,这种凭空捏造的纪实文学,居然将笔者的写作也牵扯进了由陕西作家健涛先生所撰写的《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贾平凹》(以下简称《告诉》)一书中。该书中凡是涉及到笔者的内容,几乎都是子虚乌有的凭空捏造。这种肆意的歪曲和想当然的写作,极大地损害了文学的尊严,无疑是对读者有害的误导。与此同时,健涛先生还在文章中恶意歪曲笔者的文章是“仅凭从别人书籍中获得的一些支离破碎的不实信息,再加以庸俗的想象。”并用“打工仔”这样带有歧视性的称谓来贬低笔者,从而妖化笔者的文学写作。(见《告诉》第007页。据百度百科词条:打工仔是指“一般没有很高的学历,从事辛苦、薪水较低的工作”是传统观念上狭隘思考的产物,带有一定的贬义。)以下为该书严重失实的部分和妖化我的文字(文中的着重号为笔者所加):
“2011年6月2日,上海《文学报》创办了《新批评》专刊,首期即针对贾平凹新出版的长篇小说《古炉》发表了四篇批评文章。而后又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除了零散发表批评贾平凹文章外,先后对贾平凹进行了三次集约式轰炸。在批评王安忆《天香》的同时,仍不忘拿贾平凹的《古炉》来垫背。首届《文学报·新批评》优秀评论奖获奖的8篇文章中,就有两篇是批评贾平凹的。来自深圳街道打工族的草根评论家唐小林,因其批评贾平凹的《天花是如何乱坠的?》一文获奖进而声名大噪。
唐小林自称是从一个贾平凹的‘粉丝’转变成为贾平凹批评者的,自从1997年发表《伪名士贾平凹》后,就开始收集能够买到的所有贾平凹作品、贾平凹传记和评论,开始系统‘研究’贾平凹。仅从网上能够搜索到的唐小林已经发表的批评贾平凹的文章,就达近十篇之多,据说还计划出版一部《贾平凹作品批判》的专著,似乎与贾平凹较上了劲儿。(笔者按:所谓较劲,是指作对、闹别扭和对着干。笔者严肃的学术批评,却被健涛先生妖化成为了我与贾平凹之间的个人恩怨。这完全是将我的文学批评污蔑为是存心要与贾平凹过不去。这种变相造谣的卑劣手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比较认真地阅读过唐小林一篇篇批评贾平凹的文章,感到作者提出的一些问题并非完全站不住脚,其中不少正是当今文坛不只是贾平凹一个人存在的弊病。但是却有相当一部分是把评论贾平凹与批评有关贾平凹纪实文学搅合在了一起,其论据也是从写贾平凹的纪实文学作品中搜寻到的。这些所谓的论据,有牵强附会的胡拉硬扯,也有贾平凹纪实文学事实不确被误读,还有是因为某些作品毫无原则肆意神化贾平凹而造成的恶果。”(见《告诉》第015页)
凡是读过笔者文章的读者都知道,笔者在首届《文学报·新批评》获奖的文章《天花是如何乱坠的?》主要针对的是当前传记文学中胡编滥造的不良之风,其具体个案就是孙见喜的有关贾平凹传记文学作品。笔者批评孙见喜作品中的弄虚作假,怎么就成了批评贾平凹
呢?迄今为止,笔者在国内众多报纸和学术期刊上发表过大量的文学评论,批评过的作家和批评家不在少数,健涛先生是在没有认真读过笔者几篇文章的情况下,就匆忙遽下结论,还是为了与贾平凹的私情,不顾事实地故意胡言乱语呢?健涛先生说笔者的文章“有牵强附会的胡拉硬扯”,请拿出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胡乱开口,这无异于是在罗织罪名,对笔者的文章进行恶毒的攻击。笔者对贾平凹的作品,如《带灯》的批评,完全是根据文本细读,用艺术分析的方法得出的结论。这与健涛先生所说的受贾平凹纪实文学的影响而产生的“误读”丝毫都没有联系。笔者批评贾平凹创作弊病的诸多文学评论,是在经过广泛的阅读和认真的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这些文章早已引起了国内众多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和好评,其中一部分已被收录在日前由湖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贾平凹创作问题批判》一书中。健涛先生这种不负责任的主观臆断和胡乱猜测,有违学术公德,其撰写出的所谓的纪实文学作品,与孙见喜的贾平凹纪实文学作品,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作为一个稍微懂得艺术批评的作者,健涛先生如果有铁证证明我的文学评论有如此严重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学术争鸣的方式讨论,而绝不应该采取无中生有的卑劣手法,利用所谓纪实文学作品的幌子来误导读者,对笔者发表在众多报刊杂志上的批评贾平凹的文章大泼脏水。(笔者按:《伪名士贾平凹》一文,也并非如健涛先生在书中所说的发表于1997年)
我认真阅读了《文学报·新批评》上关于批评贾平凹作品的所有文章,虽然不能完全赞成批评者们的观点,但也看到了不少一针见血的独特见解,有许多意见确实值得贾平凹参考。同时,我也看到了一种偏激现象,那就是把贾平凹近年来出版的长篇小说《古炉》和《带灯》批得一钱不值。这是自李建军博士“逢贾必打”以来,又出现的一种完全否定贾平凹的新倾向。我认为这也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不但作者难以接受,就是广大读者也不会认同。(见《告诉》第284页)
以上这段描写,看似非常的公允,事实上却是一段故意颠倒黑白的文字。在《文学报·新批评》同期批评《带灯》的作者,实际上只有石华鹏和笔者。之后该报还发表过一些反批评文章。对于一篇文学作品,从来就是见仁见智,批评与反批评,都属于正常的学术争鸣,健涛先生出于与贾平凹的个人私情,居然不顾文学和学术常识,将批评贾平凹作品的文章强制定性为“不是实事求是的精神”,并且私自代表民意地得出荒唐的结论说:“就是广大读者也不会认同。”
唐小林在批评贾平凹的文章中,多次说到贾平凹“骨子里透露的却是一副名士派头”,“娶新妇,生爱女,其乐融融,衣食无忧,风光八面”,“用闭门造车的方式来写小说”,“真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很显然,唐小林是把一个高高在上脱离社会的贾平凹与批评他的作品联系起来了。请问唐小林先生,你究竟对贾平凹有多少了解呢?如果说我曾经对你批评孙见喜关于贾平凹的纪实作品有所欣赏,那么对你批评贾平凹本人和作品的文章却不敢认同。你所认识的贾平凹,正是从你所批评的孙见喜和丹萌关于贾平凹纪实作品中误读得出的形象,如果你能读到我这部书稿,相信能够得出贾平凹压根儿就不是这种人的结论。这种联系错误信息而得出来的结论,自然也就谬之千里。(见《告诉》第284—285页)
以上这段文字,可说就是六月飞雪。为了将谎言说成是真实,健涛先生在《告诉》的第016页故意混淆说,有人批评贾平凹“骨子里透露的却是一副名士派头。玩牌品茗,写字作画,玩弄古董,如此的闲情逸致”,“娶新妇,生爱女,其乐融融,衣食无忧,风光八面,说成是当代陈世美倒还贴切”。需要严正声明的是,笔者从来就没有在任何文章中,或者在任何场合说过贾平凹“娶新妇,生爱女,其乐融融,衣食无忧,风光八面,说成是当代陈世美倒还贴切”这样的话。请问健涛先生,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多次听到过笔者说过这样的话?贾平凹究竟是不是陈世美,贾平凹先生自己最清楚。这种个人的隐私,根本就不是笔者在进行文学批评时所关心的。笔者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就贾平凹的隐私发表过评论。尤其需要告诉健涛先生的是,笔者发表在《文学报·新批评》上的文章,完全是在对贾平凹的作品进行广泛的阅读和认真的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与孙见喜的纪实文学作品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如笔者发表的《贾平凹的“硬伤”》一文,分析的是贾平凹作品中各种各样常识性的错误,的的确确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实,健涛先生凭什么栽赃笔者的文章是“联系错误信息而得出来的结论,自然也就谬之千里”呢?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告诉》一书的开篇,还专门配有一幅贾平凹在其书房与健涛先生一起核对该书书稿中涉及的事实的照片。在其次页中又配发了贾平凹在读过该书书稿之后,写给健涛先生的亲笔信。信中称:“这部书稿,你一再要求我看看,帮助把事情搞准确,而不是人云亦云道听途说或以自己意愿去想象。我们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且早年间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们夫妇给了我许多照顾,此情难却,那就破例看了你的书稿。”既然贾平凹先生看了书稿,为什么还会对健涛先生书中如此之多恶意的中伤和胡言乱语视而不见呢?倘若那些读者只看《告诉》中的照片和贾平凹写给健涛先生的信,或许都会善良地相信,书中所说的,都是铁的事实。吊诡的是,当年孙见喜的虚假之作《贾平凹前传》出版之时,贾平凹却在该作品的研讨会上,以《评说孙见喜》为题,对孙见喜的为人和创作研究给予了令人瞠目的高度评价:
原本在这个会上,我是不发言的,因为我若说写得好,别人便道:写的是你就好?我若说写得不好,别人就又道:费多大的劲写了你,你连一句好话都没有。但是,见喜通知我后,我很郑重地应诺要到会。到会,我还要说说话。我说几点:
一、 我祝贺孙见喜先生的这部著作出版。作为他书中的传主,我感谢他佩服他,向他致以兄弟、朋友、同志、读者的敬礼。
二、见喜是一个有着独立精神的人,一个有着高品位审美层次的文人,他善良而又充满趣味,生活道路曲折而坚韧不拔,是一个有着丰富想象力和给文字赋于(予)活力的作家(,)又是思维开放知识面广博,有着非常理性的批评家。他几十年来关注我,追踪我,研究我,这是我们的缘分,也是时代的撮合。新文学时期从开始到今天,我们为了对文学的追求,一同走了过来。我的创作道路曲曲折折,坎坎坷坷,高高低低,缓缓急急,毁毁誉誉,但我们走过来了。回首往事感慨万千,他来写我,对我来说是幸运,对他来说是冒险。这其中,我并不是完全与他能配合的,可他瞅准了目标一如既往,使我感动。我只给他说过一句话:你要写我你就写吧,我别的不给你允诺,但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好好写作,力争使你的研究不至于变成一堆废纸。正是在这种信念下,我创作的路子没敢停下来,我的创作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我竭力去突破,去变化,要往前走,就是想着最起码不要让见喜花了那么大的气力而最后毫无价值。
三、见喜是一个做事十分认真严肃的人,他的这部书分别以短文发表时,我差不多都看过。大的事件,凡是他写到的,都是他曾经参与过的。小的描写,又全是他平日的观察积累。他有独立的人格,又有着以自己创作所得的体会来理解我而准确表达的职业道德和职业水平。
四、见喜与我是同乡,朋友,同年代的人,同样搞文学创作,这是他极其有利的条件。我是一个普通的作家,他写我并不是要拔高我,无原则地吹嘘我,尤其写到一定程度后,他的意识越来越明确,就是重笔写新时期文学的大背景,大脉络,而大背景大脉络下的我已不完全是我,却是以我来折射这一文学时期的社会状态、文学状态。这部书,可以说是中国新时期文学过程的大记录。
五、呈现的事实和对于事实的看法:每一部作品之所以有价值,在于有它的事实和看法,没有事实的看法是无用的,没有看法的事实也无用。此书这两方面的内容都有,这也决定了它的长处和特点。
六、如果说不足,因许多现实问题,人际关系问题,政治问题,没有写到一些大事,或者写到了而没有写隐秘的更内心的精神上的痛苦、烦恼和炼狱等。这其中有见喜的无奈,也有我的难以言说,还有我在一些问题上的不愿配合。
七、以上的几点,也正是我之所以敬重他的基本原因。在我的几十年的文学生涯里,每一个时期我都有着朋友和熟人的圈子,有些朋友以一贯之,并且愈来愈成了兄弟般的友谊,有的则随着岁月渐渐疏远或分手。孙见喜与我交往时间最长,我们是文友是战友。人生有三大层面,第一层是生活层面,第二层是艺术层面,第三层是宗教层面。我和见喜这三个层面都有,一层层过来的。虽都不是宗教徒,但在文学的交流上有宗教的味道。
在这次会议之前,也就是说在昨天以前的几十年里,我从未对见喜说过一句恭维话、感激话。我以为我们不需要这些,见面都是调侃、作践甚至埋怨和指责。而在今天的会上,我觉得这不是我与他个人的事,我才这么说了他几句好话。但这好话在人性上和文学面前我是坦然的,真挚的,也是深情的。
我们现在都渐渐老将起来。我前几日对英文说,我现在夜夜开始失眠,而且突然喜欢起了钱,可能是我老了。是老了。那么厚厚的三本书,抛开传主我的身体,已经证明着你的文学的存在和价值,我衷心希望见喜同志文学精神不衰,身体康健,生活顺畅,心情欢乐。 (见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 com.cn/2007/2007-03-19/62512.html)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当年孙见喜的贾平凹“纪实作品”,事实上已经得到了贾平凹的认可和高度赞扬。试想,如果贾平凹没有看过孙见喜的文字,就对其虚妄之作进行毫无原则的吹捧,这无疑是对读者极大的欺骗,而贾平凹自己也坦诚:“他的这部书分别以短文发表时,我差不多都看过”,并对孙见喜赞赏有加,这说明贾平凹完全是在利用自己的名气,变相地怂恿和助长孙见喜弄虚作假,人为地拔高自己。看看贾平凹的《评说孙见喜》,再看看健涛先生的《告诉》,其究竟有多少真实性,从其对笔者无中生有的妄加评判和诬陷,就可以让读者窥其全貌。
(作者系自由撰稿人)
责任编辑:杨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