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升
草根与民间文学的情怀:关于“流觞诗社”以及《流觞诗文集》
◎郑 升
一
相比当前众多的文学沙龙或者社团,“流觞诗社”是一个有些别致的诗社。这种别致和个性让它逐渐在玉溪文坛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学现象,并逐渐显示出“草根与民间文学”对于文学风土的培植、文学格局的完整以及文学信息的普及所起到的潜移默化、也许微弱但却坚韧持久的作用。
成立于2009年6月6日的“流觞诗社”由周葵、李芮、江婉蓉、魏婉秋等人发起,六年来诗社秉承“自愿加入,双向选择”以及“寻觅精神家园,吟写诗意人生”的宗旨,拒绝有官僚色彩和自命清高者加入,拒绝任何有着商业色彩的社会资助与功利色彩的官方资助,坚持“诗文创作至上,把身体玩好点,把心情玩爽点,把水平玩高点,把友谊玩铁点”的价值观,把个人自由与集体意识结合起来,把松散的沙龙变成联系紧密的诗社,由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现在的31个成员;诗社坚持每月活动一次,坚持创作成为每个人的习惯成为每次活动的意旨所在,每次活动有主题,有方案,有记录,有总结,全员参与,快乐相聚,或者参观郊游,或者交流写作,或者举办讲座,并在年头岁尾进行全年小结,举杯欢聚;成员之间相互欣赏和尊重,相互包容和理解,和睦相处,诚心待人,竭力做事,成员有进有出,合理流动,始终做到文人相亲而不是相轻,诗人相重而不是相拱;坚持每两年举行一次诗社成立纪念活动,事先精心策划,统筹安排,群策群力,众诗友出作品集、朗诵、演唱、小品、宴饮,相互切磋,相互激励,取长补短,共同提高……
就创作而言,六年来出版的三辑《流觞诗文集》见证了这一变迁和不断提高,尤其是第三辑《流觞诗文集》相比前两辑,作品的数量、规模显著增加,质量明显提升,体式趋于多样,有古诗词、有新诗散文诗,有随笔、有散文、有札记,题材比较丰富,写景纪行的、怀古咏怀的、哲理寓言的、亲情爱情友情的,手法也更加多元,有传统笔法的,有先锋实验的;作者类型丰富,作者人数达到30余人且涵盖了老中青,从农民、工人、教师、医生、记者、编辑、公务员、个体从业者到自由职业者等等,以作者为中心,辅以生活照片、个人简介、个性化心语展示的编选体例也让这本文集有了更丰富的认识价值,每个人的写作风格以及进步变化的印迹也比较清晰的呈示出来……
一言蔽之,面前的这本《流觞诗文集》是比较丰富的、舒朗的、个性的,也在一种写作水平、写作意识的参差不齐中显现了“草根与民间写作”的真实与有待提升的空间,但阅读的印象,以及它的特色与启示意义最深刻的还是这样一些词语:情怀,态度以及文学的力量!
二
诗歌或者散文的生命离不开情思,并且这份情思首先是属于个人的、自我的、主观的,但又不完全如此。需要在“自我”的同时亦有“大我”,感同身受,由此及彼,推己及人,宕开格局,融注情思,展现情怀,方为上品。《流觞诗文集》里就有许多饱含情怀的文字与篇章,略约有以下几类值得关注:
1、对于社会或者苍生的关切。
周邦彦的《沁园春·谒鲁迅故居》这样写道:
“磊落肝肠,心忧天下,爱憎分明万古扬。回头看,数文坛舵手,唯汝担当。今行万里观瞻,百草苑依稀秋意凉。只咸亨酒店,西施豆腐,阿Q叫卖,闰土摆摊。千载名城,人文荟萃,怎奈风光都姓商?放眼量,欲复兴华夏,文化重光!”
这是一位阅尽物化变迁的长者忧虑世风,追慕文化的情怀,这份情怀来源于中国知识分子自古以来就有的一种悲天悯人,来源于作者周邦彦的人生追求,正如她自己的诗句所云:“有道是、人生万欲终千古,虚名自误。唯有赋诗书,心灵归宿,水浒枕边悟。”也正如她在“心语”一栏中所感喟的:“我猛然觉得,我们写诗玩诗得有一种情怀,一份担当。在信仰危机,精神荒漠化的当下,尽其所能,发挥正能量。在这方面,鲁迅就是一面旗帜!欣然看到,流觞诗社六周年的纪念活动的策划,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同样,周葵的散文《乡愁于我是枚橄榄》、《麻雀的悲喜剧》在乡村田园日益萎缩、钢筋混凝土日益丛生以及小小麻雀逝去和复归这样一些令许多人司空见惯、逐渐麻木、不曾留意的“细节”中,捕捉到了另一种“意味”,于简洁的行文和抒写的巨大反差中隐含着深深的忧思,以及对苍生命运的关切。他如此“言说”:
人人都有自己的乡愁,我的乡愁有着自身的生长烙印和生活痕迹。从捉鱼摸虾、爬树搅水、捕鸟玩虫到放牛骑马、山间挑柴、稻田闻香……孩童时,玉溪的空气是新鲜的,天是蓝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喝的,猪肉鸡肉是香的,村庄镶嵌在田野中,一年四季被稼衬托着……后来的玉溪坝子,城市越扩越大,房子越盖越多越高,田地越来越少,而且见不到水田、闻不到稻香已经好几年了。自然的东西越来越少,人工的东西越来越多,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城市化进程不能过于刚硬和犀利,还需要柔性和舒缓……
夹叙夹议而又深情绵邈,这是以“思想、艺术与情感兼备”而取胜的篇章,不仅有“自我”的展示,也有“大我”的抒写,类似的风格还出现在他的诗作中,如《走进深秋》如是说:
深秋是一个重温往事的梦境总有些念头可以在里面降临每每等待春的颜色染绿枝头只为那花朵缀满胸襟每每盼望夏的雨水渗透土地只为那生命不再凋零
这里对于秋的抒写,在一种“关注和祈愿”中多了一份情致和力量。
再如家洛的《松山感怀》:
68年的光阴过后杀伐声葬声土壤,或是天宇松山再度葱笼,焦土后的繁荣令人感慨,天地造化……陈馆长认真地边走边讲他的摩托放在山腰的平地间政府划拨了资金松山正在铺设木条走廊保护那份千秋的悲凉最后他笑着说,民间行为,终于有了公家开钱
凭吊历史遗迹,折射当下现实
李美丽的《盐》:
“我捡点盐巴钱”每次听到老人说这话我手里的垃圾,不知所措老人不断地复述她的故事有时笑着说有时哭着说笑了哭,哭了笑老人每天拾捡垃圾拾捡她的故事拾捡她的盐我也一样每天拾捡我的盐我的故事和我的人生只是,拾捡的方式不同罢了
人间沧桑,众生不易,视角与笔法何其到位。
钱俊的《撞上我的农民工兄弟》:
这时冲来一位农民工兄弟就像一枚投掷得极准的保龄球准确地击中我的车门车轮和后视镜破旧的红色本田摩托车和大锤铁钎散落一地他在烂婆娘的骂声中以及我的愤怒里点燃一支烟讲诉了他走神的原因要我自己修车帮他包扎然后消失在聂耳广场的树丛里不因为什么就莫名被撞击了一次在对方的逃逸行为中还是得自己修车只是他的伤口和那个破碎的家庭不用我包扎
“世俗景象”在一种极其真切、又略带谐趣从而隐隐微痛的表述中便显得独特,显得诗艺老到。
钱俊还有一首诗《那些新平的山》,展现了浓重的现实关切,也呈示了她诗艺的进步,诗说:
新平的那些山颠覆了我对山的概念不秀美不风景分明是一种劫难不宜居却无从选择在转身之地筑屋祖祖辈辈便抗衡在天干地旱山洪滑坡泥石流间……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淳朴的山民却要艰难地附在山壁上年复一年播种希望
云南连续五年大旱,多水的玉溪亦受到影响,不少县区旱情严重。随领导去调研的钱俊用诗写下了她的观察,她的关切,她的感悟,她的焦虑,朴实而又令人惊喜,堪称现代“乐府诗”,现代“悯农诗”。
纪检干部储建玲从事着刚正、严肃的职业,其诗却比较灵动一些,同样在一种“真切的情怀”中走向诗意,营建诗境,她在诗作《幸福》中这样说:
有一种幸福山东来的农民草帽姐夫妻在央视的表演厅摇曳着他们来自田间的爱情和 踏进殿堂的幸福笑脸成了正午的向日葵有一种幸福楼下背砂石砖块的夫妻看着砂堆越来越瘦虽然汗水越来越多也是一种十分具体的满足
文集中年龄最小的作者李正雄,是一名90后应届大学生,却同样诗意地表达出对于现实的关注和祈愿,他说:
我想做枫叶把春天刺醒让农民尽兴的闹在地里藏下秘密我想做枫叶把夏天绣绿撑起一把伞给乘凉的行人穿金戴银我想做枫叶把秋天的稻谷染得金黄让农民激动得在田里笑我想做枫叶让他在冬天在雪地里画出弧线装饰大地装饰眼睛
而身兼工人、农民、商人多重身份的邹应财有着这个商业时代中难得的敏锐、实干、真诚以及对于文学、生活的敏感与关切,他的《夏日的遐想:蟋蟀》丰富了我们对于田园牧歌诗的认识与创作:
不住地弹奏单一的琴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枯燥在烦燥的夏夜你的免费演奏令我无眠许多年后田野成了马路、高楼你的琴声被汽笛和爵士取代我却迎来了更多的无眠拥有你的日子正是烦你的日子失去你的日子是怀念你的开始
而江宛蓉的《春至西藏波密》和李翠萍的《山野蜂蜜》则从另外一个角度抒写了对于生活的关切,深情而又谐趣。
江诗为五绝:
夜醉林芝酒,晓行波密村。牧童迎客至,花海闹江春。
李诗为新诗:
满屋的芳香如山涧溪流流淌在鼻翼在心房在时间之内空间之外诱人的小宝贝在我的手里珠圆玉润小肚腹饱满的蜜汁撑不住的浓烈已渗出蜜来像一所充满童话的房子
……
正是这些作品,让这本诗文集多了一抹情致,一份力量和一种阔大!
2、对于爱情、亲情或者友情的融注。
冰心说得好:“爱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不觉悲凉!”是的,人生一世,爱情、友情,再加上一份亲情,便一定可以使你的生命之树翠绿茂盛,无论是阳光下、风雨里,还是荆棘中、困厄中,都可以闪耀出一种存在的意义,彰显出一种情怀的力量。
第三辑《流觞诗文集》没有回避爱情、亲情和友情这样一些传统的题材,但值得称赞的是,相关诗作在继承、点化中还是写出了新意,尽管不那么老到,不那么形而上。
试看陈宇的《俊哥的情人节》:
是哪个毛贼胆子大哄跑阿妹那坨小倮倮母鸡不在么公鸡白打鸣放单的班鸠不唱歌哥哥我分分钟抹把汗水甩开脚背好粑粑带好刀跟小烟锅追的撵的下山头瞧见妹妹我冲上前就说:“回克,我挨你洗脚……”
想当年,刘禹锡在“点化“民歌中写出了名噪一时的“竹枝词”,刘半农、胡适、冯至、徐志摩、臧克家、艾青等人也莫不是在“民间生活”或“民间元素”的启发下写出了异彩纷呈的情诗。今天,颇具“才、胆、力、识”且有不拘一格意识的陈宇及其诗歌总是在“规整”的玉溪诗坛发出有意义的“异响和实验”,无疑丰富了《流觞诗文集》的探索性和开放性。
长期在金融部门工作的家洛少了“官僚气”,多了书卷气和一种难得的简单、明净,其诗《米线》何其明净婉约:
那一年你来昆明看我从千里之外的江南穿云辟雾地来你说愿意陪我吃一辈子米线筷子间游动的精灵感觉浪漫吃过以后,幸福就会过桥十五年后的清晨我在瑞士街口孤单地吃着早点我想起了你说的话语烟雨中的你 会不会,偶尔惦记米线惦记那份过不了桥的情缘
其诗《往事》何其简单痛美:
记忆的丛林里我们都是蒙面婴儿眼神交汇我们站在各自的楚河边张望眼泪,散作流星
郑客的长诗《邂逅玉溪最漂亮的美女》以郁达夫般的隐微从不同角度铺叙了一段都市中的多样“情事”和自己的“心灵史”,真切、丰富而又伤痛:
一张美女明星一样的脸在我视野里的超市活泛起来一幅生动的画面一抹淡淡的桔花清香让我的脚步在超市的线路板上立刻短路停止了思想……我守在玉溪这块天空下常常被这种日复一日日复一年的色彩晕眩在无处不在的监视器上进一步瓦解我的青春在这些桃花般的“陷阱”里一步步削弱我的生命和有限的水分
王海晶的《走过红地毯》深情表白和回眸过往的一瞬间:
凝望一双清澈见底的瞳孔加快步伐飞跑起来从现在开始就追逐这短暂的生命我要献给红地毯那端美丽的新娘艰险旅途中清新的风灰色迷途中闪亮的灯让你铭记在心无论时光如何消逝我一直都是此生此世爱你千百遍的恋人
彝家女子施建玫凭着自己的悟性和努力,走出滇云大山,辗转于山河相间的金城大地、青海湖畔,出入于新闻媒体与检察执法的纷繁艰苦中,却始终持有一种“灵秀”,其文其诗总是在“古典与现代”之间呈示一种精微、深幽和多义,为《流觞诗文集》增添了许多的品质和格局,其诗《永远,是一个人的荒山》这样写道:
一层一层的茧在我掌心结痂春日已远夏不以己悲未能尽欢的哀歌里世事难以怀念 拐角里风雨紧追谁的笑容绵密你悄悄翻山越岭扯起我眸光如水自由的山梁抵不住一只杜鹃的啼鸣 山箐里的青梅无比坚定一夕之间我从归人到过客你说每一滴眼泪都是一次顿悟你说待走完这一生我们终将相聚
再如她的《一杯酒横扫了所有的故事》:
掬起一捧黄河水沙子烫伤昨日的愿景我听见身体里压抑不住的疼痛和悲戚荒芜了血管里流淌的药水童年的河流已经干涸只剩下流年里疲惫辗转的吟唱恐惧像一把刀毫无预兆地割入又拔出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待毙这一场战争并非你胜我败喜悦和痛苦执著和善变真实和错觉早已浑然一体
而媒体人蔡传斌此次贡献了许多抒写“亲情”的诗作,风格独具,颇具新意,是《流觞诗文集》里最具“哲学”意味的诗作,代表者如他的《黑暗中妈妈沾满辣子的手》:
你接过那把牛角梳梳了一下天就黑了你背对栏杆坐着手上沾满了红辣子你的手上还有酒和红糖我想过舔一些味道新鲜的辣味……你的手挥洒盐辣子开始熄灭红却依旧你的手转动临安罐用酒给它洗浴牛角梳一直躺在深深的上衣袋一年后姐姐把它放在洗脸台上它就那样放着直到沾满了灰尘
品读这样的诗句,你就会慢慢明白什么是文字的力量?什么是亲情的力量?什么是沉郁的力量?什么是领悟的痛以及想象的力量?
他的《纪念》一诗同样不乏神来之笔,相当奇崛:
我们都不喝酒站在大街上站着想什么满地的喜庆被爆竹炸开都做些什么我也不清楚那一夜满城的人不是守着春晚就是在外游荡烟花散开来同每个人亲近只要是夜就有寒冷我们的手丢到哪去也不能放到衣兜妨碍欢庆一小朵烟花上天你的手那样小那样感人的形状露在风中
同为媒体人的饶平总给人一种老成、深沉的感觉,其爱情诗、亲情诗、友情诗却在沉雄老朴和一种生活化中不乏空灵,如他的那首《回家的路上》:
回家的路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心里有几句话想和你好好聊聊,你一直没有接或许你在开车,或许你在忙或许你的手机放在包里,一时没有听到回到家里,你打来电话了刚才想和你说的话瞬间消失不是忘了,而是母亲雪亮的目光在屋里一闪一闪的我只好说,哦,哦,是的,是的……心里有一团火,却也平淡如斯这大概就是我的人生吧
再如他的《面对生活里的每一天》如此言说:
我见识过有才华和无才华、有钱和没钱的女子但她们都没有你这般优雅地让我开心过你尊贵时自能尊贵。谦卑时自能谦卑不像有些人。是装出来的尊贵和不敢让人恭微的谦卑我比你心境好一点。就是我虽也受过伤害但我能走出来。能面对生活里的每一天
类似这样的诗句在《流觞诗文集》里还有许多。这些作品也许不华美、不精致、不高大,但却显示了对当下生活、对芸芸众生、对一些最普通却又是这个社会赖以存在的最基本元素的深情关注,这种“世俗情怀”所具有的非案头文学所能相比的真切、温暖、细致以及某种“普适性”的百感交集便构成了第三辑《流觞诗文集》最显著的特征。
在商业化、利己化浓重而公民担当意识日益薄弱的当下,在“普罗大众”无暇关注梦想、无暇了解经典、无暇熟悉文学以至于文学在人们心目中似乎只是一种“小我或者自我”的浅斟低唱、语言的故弄玄虚、情思的莫名其妙的当下,《流觞诗文集》无疑在一种“复归”与“真切”中就有了它“洞见”的意义。
无论是诗歌、还是散文,无论是传统的文体与手法、还是先锋的文体与手法,写到最后,其实就是在写一种“态度”,写一个“人”字的本质与方向,就是在写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并且在一种“交流、习染、触动”中让我们不至于“浮云遮望眼”、“高处不胜寒”,不至于“知实难逢”、“音实难知”,不至于“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不至于“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好在,相比前两辑,这一次的《流觞诗文集》多了一种“情怀”与“态度”,而且不乏实验性的作品。这种“情怀和态度”总体而言是向上的、向前的,是写给“吃过苦又享过福”的人们来阅读、来体味、来涵咏,而非一味的浅斟低唱、无病呻吟、或者空洞浮华的风花雪月、一场花事一场梦。
三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可谓一语道尽阅读与欣赏的不易。
第三辑《流觞诗文集》无疑是丰富多彩的。除上所述外,张尚锋作品的“现代性”与生活化,陈芳、郑升作品的知性与“西部风格”, 魏婉秋、王丽媛作品的忧伤而又明媚,周轶、周静、冯卉、倪曼晨作品的温暖平易,王玉琴、陈军、周勤作品的真切随性,李雷、林恒作品的才学化,还有多才多艺、笑声何其爽朗的潘先斌,年龄最小、非中文出身却又做出让许多中文系大学生自愧不如“文字之业”的应届毕业生李正雄,亦有时常出入于觥筹交错、商海沉浮之中却又何其质朴、何其低调,脸上总是充满真切微笑、文笔日渐精致的山一般的玉溪男人邹应财,以书法、摄影见长而为人低调真诚的车明光……只可惜时间与篇幅所限,许多人的作品在此不能一一列举了,甚为遗憾。
当然,诗文集里的许多作品也还存在诸多不足,比如文学功底的欠缺、文笔表达的稚嫩、文化视野的狭窄、文学精神的局促等等。显而易见,这些问题不可回避,需要反思和改进。相信以后他们的创作水平会得以提高,以弥补这种缺憾。
自古真诗在民间!《诗经》、《乐府》、《古诗十九首》及至“湖畔诗社”、“九叶诗派”、“天安门诗抄”以及当前各种各样的诗文活动,或多或少莫不是如此。《流觞诗文集》里的作者大都非声名显赫于文坛、诗坛,但自有一种碧玉清溪般的清澈与生动。这在商业化浪潮涌动而文学日益边缘的今天,无疑呈示了一种非常不易的态度、情怀和方向,不由想起诗社社长周葵的一段话,选录于此,以期共勉:
写作,就是照照镜子。照了样子,打整一下,人就不邋遢了;照了灵魂,清理一下,心就干净了。面净可人,心灵笔巧,做个明白人,不枉此一生。
写作,就是自我对话。人是孤独的,与自己对话就是最好的抗拒孤独和享受,而写作就是为自己找到对话的另一个自己。由此庆幸,有陪伴终生的笔。
写作,就是苦中作乐。有苦有甜,这是写作的感觉,与恋爱同理。先苦后甜,这是写作的滋味,犹如女人怀孕生子。写作虽难却有所为,此财富可受用。
因此,我想说:
文学依然神圣,生活依然美好,真善美依然存在!
因为有了类似于“流觞诗社”以及《流觞诗文集》这样的文学活动,也因为有了这样一批作者和歌者正诗意而又真实并富于情怀地行走在玉溪、以及滇中的大地之上!
玉溪师范学院文学院)
责任编辑:杨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