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伦理救赎

2016-11-25 20:13李文彬
世界文学评论 2016年3期
关键词:守望者霍尔麦田

李文彬

《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伦理救赎

李文彬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塞林格描写二战后美国少年成长问题的小说。霍尔顿被学校开除后在纽约流浪了三天时间,小说通过叙述这段时间霍尔顿的经历展现了一个叛逆而又有着执著追求的青年形象。主人公所面临的伦理困惑反映了当时青年人的艰难处境和无声的呐喊,他作出的伦理选择反映出处于伦理困惑中的青年人实现“突围”的可能性。伦理环境与人性发展的冲突、兽性因子与人性因子的博弈乃至主人公最后的结局均给人以深刻的伦理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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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于1951出版了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这部作品被认为是20世纪美国文学的经典作品之一。《麦田里的守望者》主要以第一人称叙事角度讲述了一个名为霍尔顿·考尔菲德的十六岁美国青年,由于在宾夕法尼亚州埃杰斯镇的“潘西中学”的考试中仅有一门及格而被学校开除,在开除事件发生后他不敢回家面对中产阶级父母的诘问而选择去纽约逛游了三天。小说的整个故事发生在开除事件后的三天里,却向读者展现了主人公在生理成长、心理成熟过程中和周边伦理环境产生的不和谐声音,从而导致主人公屡次陷入被社会遗弃的困境。小说在着重刻画主人公对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深恶痛绝的同时却又刻画出一个积极面对伦理冲突、努力获得救赎的人物形象。主人公的伦理困惑和当时的社会以及时代密切相关,同时也是自身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人间试炼。

一、混乱的伦理环境

《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故事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50年代,当时美国并未受到战争的重创,反而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利益,大发“战争财”,美国经济在战后迅速发展起来,造就了庞大的中产阶级,功利主义思想不断冲击着人们固有的道德传统和价值观念。追逐享乐主义生活方式成了战后美国人尤其是美国青年一代的时尚选择。酗酒、抽烟、吸毒、狂欢、打架等不良行为在小说所描述的中学生活中屡见不鲜,主人公霍尔顿面对着当时冷漠、残酷而又复杂的伦理环境。小说中的伦理环境是以“虚伪”、“功利”、“冷漠”、“堕落”为关键词的,该伦理环境压抑人性的萌芽、阻碍人性的发展,以横扫一切之势笼罩在整个小说之中。

小说开头直接切入对当时社会环境的刻画,故事发生在阴冷的十二月份。而阴冷的社会环境却是作家极力营造的小说伦理环境的特点。主人公霍尔顿周边的伦理环境充斥着“谎言”、“假模假式”以及“功利”色彩。

“……你也许听说过。也许你至少看见过广告。他们差不多在一千份杂志上登了广告,总是一个了不起的小伙子骑着马在跳篱笆。好像在潘西除了比赛马球就没有事可做似的。其实我在学校附近连一匹马的影儿也没见过。在这幅跑马图地下,总是这样写着:‘自从一八八八年起,我们就把孩子栽培成优秀的、有脑子的年轻人。’完全是骗人的鬼话……”①

少年霍尔顿对美国经济利益至上、浮夸社会现实有着切身感受。这是一个“鬼话”可以大张旗鼓做宣传的世界。主人公就读的学校是一所贵族学校,对身为学生的霍尔顿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小社会。学校这样的小社会和大社会的其实并无两样。“……这确实是个阴森可怕的学校,不管你从哪个角度看它。”(2)至于霍尔顿身边的人物,则形成小说中的师生关系、同学关系乃至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关系。这些人际关系在霍尔顿看来也不尽如人意。他带着自己对社会观察的眼光和人的认识与理解,反而对身边的多数人持有嘲讽乃至批判之意。即便对自己就读的潘西中学的校长,也不能让少年霍尔顿感受到他作为一个人的魅力。在他眼里校长是个“假模假式的饭桶”。学校和校长本应该是教书育人、引导学生成长的教育主体,然而,小说中的二者却都带着一副自我吹嘘、虚伪势利的面具,使得处于青春期的少年霍尔顿产生隔离感觉。按照常理,贵族学校应该具有贵族的气质,然而,潘西中学虽有贵族学校之名,却无其实。学校教育理念的虚假以及校长的势力、功利、假模假式的教育下,有不少青少年走向歧途。在霍尔顿看来,潘西中学的男生宿舍里问题多多。“学校越贵族化,里面的贼也越多——我不开玩笑。”(4)而霍尔顿的父母又如何呢?作为中产阶级代表,他们给孩子灌输的价值观也很难看到崇高和美好。这点从霍尔顿和妹妹菲苾的对话中可见一斑。

“呃,当个律师——跟爸爸一样。”

“律师倒是不错,我揣摩——可是不合我的胃口,”我说。“我是说他们要是老出去搭救受冤枉的人的性命,那倒是不错,可你一当了律师,就不干那样的事了。你只是挣许许多多钱,打高尔夫球,打桥牌,买汽车,喝马提尼酒,摆臭架子……你怎么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因为你真的要救人性命呢,还是因为你真正的动机是想当一个红律师……。”(187)

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疏离,以至于不能让霍尔顿感到信赖。而父母的无信仰也让霍尔顿感觉不到宗教的救赎意义。小说中虽然不乏有关宗教的描写,如霍尔顿信奉宗教的同学,霍尔顿在流浪的三天中遇到的修女,这些信仰纯真的宗教信徒们让霍尔顿能够产生一定的信赖感,却无法改变主人公对宗教的厌恶情绪。霍尔顿眼中的牧师也是一派“假象”。

“……你如果要我说实话,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说我甚至受不了那些牧师。就拿我念书的那些学校里的牧师来说吧,他们布道的时候,总装出那么一副神圣的嗓音。天哪,我真讨厌这个。我真他妈的看不出他们为什么不能用原来的嗓音讲道。他们一讲起道来,听上去总是那么假。”(109)

分析小说对霍尔顿周边环境的描写,可以看出小说刻画伦理环境中存在数对悖论概念。广告与谎言,学校教育与开除事件,校长与饭桶,贵族与贼等。这些悖论概念严重干扰了霍尔顿的成长旅程。在最需要正确引导和监督的时刻,却被迫陷入失学的困境,使得他对未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了迷惘和无助,并对当时大的社会环境、学校环境以及家庭环境产生厌倦和反感。二战后初期,过度重视经济发展导致了传统价值观念的崩溃,而新的伦理价值观念却一时难以树立。混乱的伦理环境导致了霍尔顿的茫然和失落,让他面临着诸多的伦理困惑。他不适应学校生活,难以和同学相处,就连功课也是一塌糊涂,多门课程不及格。他最终被扣上一个离经叛道的帽子。以开除事件为代表,霍尔顿成了一个游离于社会之外的不安定分子。

二、逃离——霍尔顿的伦理困惑

《麦田里的守望者》中有个多次出现的情景,那就是霍尔顿对“湖水冻严以后,中央公园南头浅水湖附近的鸭子”去向的关注。“湖水冻严以后”隐喻着霍尔顿周边的伦理环境。而对鸭子去向的关注则反应了霍尔顿“残酷的社会现实环境中个体价值取向的困惑。”主人公在虚假的伦理环境中,他身上的兽性因子(Animal Factor)无法得到合理的引导,其人性因子(Human Factor)也难以控制兽性因子的力量,只能任其发挥作用。具体表现为主人公霍尔顿的日常语言中夹杂了大量的污言秽语,养成了抽烟酗酒等不良习气,缺乏责任心。即便如此,处于伦理成长过程中的霍尔顿面对内心的焦虑和茫然从未放弃过挣扎。他企图通过自身努力,摆脱困境。开除事件发生以后,尚未成年的霍尔顿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是他将到何处去的前途问题。与此同时,处于青春懵懂时期的主人公也因为室友和琴的交往引发了深深隐藏在他内心中对性的情感。可以说,以开除事件为导火索,霍尔顿陷入了以性为代表的兽性因子的伦理困惑和前途未卜的伦理迷茫中。

在时间的流失中,霍尔顿没有选择等待,而是选择了逃离目前的生活和环境。其逃离行为本身也是伦理选择的一种。伦理选择总是与伦理困惑紧密联系在一起。“文学伦理学批评不仅从人的本质的立场理解伦理选择,而且认为伦理选择是文学作品的核心构成。”[1]小说中的霍尔顿在面临前途未卜以及性的困惑时,他是空等三天然后回家还是暂时逃离现实,这对主人公而言是个伦理选择。他选择了逃离现实,暂时避开矛盾冲突,这一选择是霍尔顿在均衡各方面条件以及审时度势的理性选择。

在前途未卜之时、逃离学校以后,霍尔顿在旅途中有过数次和人交流的机会,在火车上和同学母亲的交谈,和出租车司机的交谈,和修女的的交谈以及捐款行为,还有他给同学打电话、给老师打电话等,这些可以看作他向社会周边不断发出的求救信号。就连旅途中搭乘的出租车,霍尔顿都积极与之交流,希望对方能够解开自己心中困惑和迷茫。然而遗憾的是,每次主人公提到这个问题,当时的聆听者(隐喻着当时的冷酷无情的社会中其他个体)都表现出不耐烦和嘲讽。两位出租车司机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几乎都交流不畅。如第一位司机:“他回过头来瞅着我,好像我是疯子似的。‘你这是要干吗,老弟?’他说。‘拿我开玩笑吗?’ ‘不……我只是很感兴趣,问问罢了。’”(66)霍尔顿在乘坐出租车的时候再一次向名叫霍维兹的司机提出了这个问题。霍维兹听到这个问题后反应很强烈。“老霍维兹把整个的身子都转了过来,直望着我。……‘他妈的我怎么知道?’他说。‘他妈的我怎么知道像这样的傻事?’”(90)一个认为霍尔顿是疯子,一个认为这是傻事。他们显然无法解决对困扰霍尔顿已久的“鸭子去向”问题。

小说在刻画霍尔顿的交流过程中,均从他主动发出信号开始,最后却都以他主动撤退甚至再次逃离结束。可以说,他和历史教师的交谈以及英文教师的交流是失败的。他从历史教师的老丑状态看到了人的一个侧面,从英文教师半夜抚摸自己的头回忆起自己成长过程中多次遭遇的“性”的尴尬。霍尔顿发现这个老师有同性恋倾向,吓得他“像个疯子似的索索乱抖。我浑身还在冒汗。每次遇到这类性变态玩意儿,我就会浑身冒汗。我从孩提时候起,这类的事遇到总有二十次了。我实在受不了。”(211)然后连夜逃离了安多里尼的家。作为陌生人他们在无法沟通这点上,与霍尔顿信赖的老师斯宾塞和安多里尼并无不同。他们不理解霍尔顿的伦理困惑,自然也无法帮助霍尔顿摆脱困境。

在前途未卜之时,霍尔顿同时还面临着性的困惑。在文学伦理批评术语中,性是存在于人类身上的兽性因子,也是存在于人身上的自然情感。在青春懵懂期,如何看待性以及处理的性的冲动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霍尔顿同样也面临着性的问题,霍尔顿的心里隐藏着青春期少年特有的的性萌动。他不清楚性是什么,却知道去捍卫自己喜欢的琴,能为琴和舍友打架。这可算是霍尔顿对性的情感的直接表达。他要约会琴,屡次想打电话却最终退却。他约会其他的女孩子——老萨丽·海斯,最后却不欢而散。“我等了一会儿,一个劲儿向她道歉,请她原谅我,可她不肯。她口口声声叫我走开,别打扰他。”(145)好容易来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最终的结局却是不欢而散。这又是一次失败的交流。后来,霍尔顿又去所住的宾馆下面的夜总会“紫丁香厅”寻找刺激,当给他带来“刺激”的那三个女子离开后,霍尔顿感到的却是空虚和厌恶。最后,他抱着好奇的心理找了一位应召女郎老桑妮,结局却被老桑妮和她的同伙毛里斯打得“嘴里断断续续淌出一点血来”(114)。

不可否认,霍尔顿内心中对性有着美好、纯洁的想象。他不能容忍任何亵渎美好的性的语言和行为,并为之抗争。他为琴打架,以及找应召女郎,这一次次的自然情感驱动下的鲁莽行为最终却让他认清了性对于自身的意义。对性的自然情感随之转换为霍尔顿的理性情感:他擦掉菲苾学校的墙上那些带有性暴力的侮辱性语言,源自霍尔顿内心深处对儿童以及性问题的基本认知。

三、守护儿童与回归家庭——霍尔顿的伦理救赎

主人公霍尔顿似乎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愤世嫉俗和周围世界各个不入的样子。寂寞、空虚、绝望成了他描叙自身状态的关键词。在这绝望之际,霍尔顿又想起了萦绕心头的“鸭子去向”问题。霍尔顿围着中央公园的那个湖绕了整整一周,没有找到鸭子,却差点掉进湖里,后脑勺上的头发都结成了一块块的冰。恶劣的环境中霍尔顿的身体产生了种种不适,他幻想自己得了肺炎并去世,被送进一个公墓。“因肺炎而去世”是对冷酷无情的伦理环境的一种逃避,固然消极,这也可以看作霍尔顿在艰苦的伦理困境中的一种悲壮的挣扎和无奈的选择。就连西方世界一直推崇的天主教伦理都没能使得霍尔顿获得救赎。旅途中遇到修女以及和修女之间的愉快的谈话,虽然让霍尔顿觉得愉快,却没有让他萌生从宗教中可以获得救赎的希望。

成人的世界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负担和困惑。虚伪、势利、躁动、冷酷的现实伦理环境使霍尔顿处处碰壁,处在人生的悬崖边。小说中他多次幻想自己出现不测,要么接受精神分析医生的治疗,要么“心窝里中了子弹”,要么遭遇战争而“坐在原子弹顶上”,要么因肺炎不治而亡。然而幻想终将结束,不得不面对现实伦理困境的霍尔顿在小说即将结束的时候也给自己找到了一条摆脱恶劣环境、自我救赎的道路。他从儿童世界和家庭亲情中看到了世界的光芒。在逃亡路上,作为儿童守护者的责任感一直存在于主人公的内心。

儿童的世界对霍尔顿来说是一种守护的责任。《麦田里的守望者》在通篇对主人公的经历和思想的叙述中,粗俗不堪的语言随处可见。然而,在讲述霍尔顿与已故的弟弟艾里和读小学的妹妹菲苾的交流的部分,语言规范文雅,并无不堪之处。这充分反映了在看似狂放不羁、特立独行的“异类分子”霍尔顿心中也有纯洁无瑕的空间。“老天爷,我就喜欢那样的孩子,你给他们紧了溜冰鞋什么的,他们很懂礼貌,会向你道谢。大多数孩子都这样。”(109)当霍尔顿在菲苾学校的墙上、楼梯通道上、甚至博物馆存放木乃伊的场所的墙上,看到性的粗俗字眼的时候,霍尔顿设法把这些脏字擦掉了。小说中多次出现“你要是在麦田里遇到了我”这首歌,充分体现了霍尔顿那种单纯而又富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乌托邦式的伦理选择。“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本来,我就把他抓住……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我知道这不像话。”(188) 霍尔顿的这种理想主义伦理选择是对当时冷酷社会现实的一种无奈的反击,软弱无力,却写满了对冰冷无情的恶劣环境的控诉,是战后美国社会“经济繁荣,精神腐化”的真实写照。

他在外部世界的交流尤其是和最信赖的英文老师安多里尼先生不欢而散后,霍尔顿决议逃离到一个真正陌生的地方去。在他内心深处呼喊却是“艾里,别让我失踪。艾里,别让我失踪。艾里,别让我失踪。劳驾啦,艾里。”(215—216)艾里,是霍尔顿最喜爱的弟弟。在小说中,这个早夭的艾里几乎是霍尔顿眼中完美的人的化身,聪明过人,从不发脾气,讨人喜欢。他从艾里身上感到真诚以及美好。然而,艾里的死亡让霍尔顿受到很大的伤害,然而,从另外一层意义上艾里成了霍尔顿看待世界的一个标杆,在伦理困惑之时他忠贞不渝的守护神。和艾里发挥着同样作用的是他的小妹妹老菲苾。妹妹老菲苾的慷慨与真诚,让霍尔顿回到了家。《麦田里的守望者》表面上看描写的是霍尔顿的逃离,实际上整部小说充满了霍尔顿的努力和挣扎,并最终向着家庭回归的方向靠近。

结 语

作家J.D.塞林格创作《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意图在作品中表达的非常清楚:“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奔来,我就把他抓住……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我知道这不像话。”(188)虽然小说中的霍尔顿是一个不良少年的形象,其打扮怪异、语言粗俗、行为放荡。然而,在他生命的本色中却有着对性的坚守和执着,以及他对儿童世界的守护和对家人担负着的沉甸甸的责任感。这样的不良少年形象在世界文学中却不乏其人。日本无赖派作家太宰治《人间失格》中的“叶藏”也有着相通之处:“我,极度恐惧着人的同时,却怎么也无法对人死心……对于人,我总是恐惧地颤抖。”[2]还有其他作家笔下的不良少年们,他们的形象无疑成了反映时代社会的成长主题小说中无可替代的伦理教诲的范本,是世界文学经典文库中的经典形象。作家们通过塑造这些典型的人物形象,鞭辟入里地刻画当时的社会现实,反映岌岌可危的社会矛盾,引起广泛的共鸣和关注。

注解【Notes】

① [美]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纪念版)》,施咸荣译,译林出版社2010年版,第2页。以下只在文中注明页码,不再一一做注。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1]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67页。

[2][日]太宰治:《人间失格》,许时嘉译,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9年版,第11—22页。

Title: The Ethical Salvation in The Catcher in the Rye

Author: Li Wenbin is from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Department, Qufu Normal University, specializing in B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The Cather in the Rye is a novel written by the famous American Jewish writer Jerome David Salinger, in which the problems of American young people is portrayed. Holden, the hero of the novel, rebellious and persistent, wanders about for three days in New York after being expelled from the school. The ethical bewilderment of the hero ref ects the youngsters 'dilemma and voiceless shout of that time and his ethical choice also ref ects the novelist's possible suggestions for the youngsters to break through. The conf ict of ethical setting and humanist development, the gaming of animal factor and human factor, and the hero’s f nal ethical choice provide the readers with deep ethical enlightenment.

The Catcher in the Rye Ethical Environment Ethical Confusion Ethical Salvation

李文彬,曲阜师范大学外语教学部,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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