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
摘要:微信是近年来比较火的一种网络社交方式。作为自诞生以来相对比较年轻的社交平台,微信朋友圈全面展现了自己独特的“新差序格局”和集体式互动特色。本文尝试从社会学视角出发分析了微信朋友圈内社会资本下的强关系与弱关系的联结,朋友圈的戏剧表演理论以及全景敞视规训下的猎奇心理,简单剖析虚拟空间下的朋友圈社会关系网络和圈内好友的心理互动,从而更深一步了解微信朋友圈的文化内涵和存在价值。
关键词:微信朋友圈;强弱关系;戏剧表演;全景敞视
中图分类号:TP311.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8-0079-01
一、微信朋友圈特色
(一)新“差序格局”。
传统中国的关系结构是以亲缘和血缘关系为主导的,体现在费孝通所说的“差序格局”理论中。乡土中国的社会结构,像是石子扔进水中形成的一圈圈由内向外推的波纹。每个人处于圈子中心的位置,推出的每一圈都是远近亲疏不同的社会关系。并且每个人都有各自以自己为中心的社会关系圈。[1]这是一种先赋性的“差序格局”,任何人一出生就形成了自己社会网中的格局图,社会网络从内往外,关系由强变弱,个人对其所承担的义务也由高到低。但是在微信朋友圈中亲属关系和地缘关系的重要性降低,一种基于业缘和友缘的新“差序格局”逐渐形成,最要好的朋友在第一圈,朋友的朋友在第二圈,以此类推直到陌生人是最后一圈。朋友圈形成的以业缘和友缘为主的圈层是一种自致属性,区别于传统亲缘地缘的先赋属性。
(二)集体式互动。
微信里面较为热门和使用率很频繁的功能便是“微信红包”,尤其是节假日最受用户的欢迎,据相关数据统计,2016年跨年夜微信红包收发高达23亿次,一分钟240万个红包被发出。设计使用微信红包的关键在于“抢”字,充分满足了人们内心的炫耀心理,这同时也是微信群中的集体互动性行为,群中好友一般都是关系较好的朋友,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发红包是一种维持关系网的需要,“发红包”是对自己“抢红包”的一个礼节式回应,这也符合中国自古以来的“礼尚往来”人际交往传统,循环往复就形成了集体式互动行为。
二、社会资本下的强关系与弱关系的联结
1973年,《美国社会学杂志》第78期发表了格兰诺维特的著名论文《弱关系的力量》,他将联结分为强弱联结两种,强联结一般在相同或相近的阶级阶层中发展起来,弱联结则在不同的阶层群体中产生。[2]群体内部之间掌握的关系资源或信息资源经常是相似或相同的,所以通过强关系获得的资源常是冗余的。而弱关系是不同群体之间不同信息资源或关系资源的分享和传递,能够充当信息桥梁的作用,而且能够将其他群体的资源和信息传递给本群体中所没有的个体,这就是所谓的“弱关系理论”。例如,家庭成员、亲戚朋友之间是强联结,点头之交是弱联结。中国是个强关系的社会,中国一切共同体,一直被纯粹的个人关系,特别亲戚关系缠绕着。[3]
微信中,圈主与朋友圈的亲属、亲密的好友之间就是强联结,与通过“摇一摇”、“附近的人”找到的人就是弱联结。经常使用和关注微信朋友圈的人,会通过强化强联结,巩固、加深朋友间的关系。一些弱联结通过经常联系,也可转化为强联结,如一些不常联系的老同学,通过朋友圈里经常分享和评论可以加强联系,因为微信的朋友圈中的评论只有共同添加的朋友相互之间才能看见,还能相互回复,增加圈子中朋友们的相互交流,强化弱联结,使其向强联结转化。
三、朋友圈的戏剧表演理论
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会利用符号进行表演,为了使表演取得良好效果,这种拟剧表演通过彼此互动进行。戈夫曼认为“不管人的目标和动机是什么,他的兴趣始终是控制他人,特别是控制他人的对他的反应。这种控制的实现则是通过自己的某种行为表现给他人留有印象”,这就是所谓印象管理。[4]
为给大家一个好的印象,博得大家一致肯定,就需要在对方面前进行表演,成功化表演策略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掩饰。表演者会试图掩盖与他自己理想的形象不一致的行为和动机,以便集中展示自己在他人面前最优形象。微信朋友圈中圈主为了发表一个状态往往会逐字逐句的斟酌自己要发的内容,期待别人的好评和点赞,心里会暗暗评估自己发送状态的关注度。内容发布完后并不代表理想化表演的结束,因为朋友圈中评论或点赞是以“共同好友可见”为原则的,不是共同好友不能看见彼此的评论内容,除了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评论和点赞的总人数,所以圈主自己会在评论栏中写下“点赞的都什么心理”“和点赞者绝交”“感谢大家的关心”之类的话语来表示为自己评论和点赞的人有很多,暗示其他好友自己的人脉很广,自己的状态很受大家欢迎。这种表演很形象化的让大家误以为自己在朋友圈的地位和受欢迎度。
四、全景敞视规训下的猎奇心理
朋友圈空间布局自动产生一种规训权力,整个朋友圈内的空间是一个“权力空间”,作为楼主或者圈主的“我”就是权力的中心,担当起“监狱长”的角色,处在支配地位,好友们便处于被支配地位。圈内好友处于我的监视之下,他们发布的动态消息都在我的视野内,“我”可以观察到他们的内心,然而他们却看不到“我”。福柯的“全景敞视理论”认为,“主要有注视的目光就行了。一种监视的目光,每个人在这种目光的压力之下,都会逐渐自觉地变成自己的监视者,这样就可以实现自我监禁。”[7]朋友圈里每个人在担当监视者的同时也是被监视者,作为支配地位的监视者能够看到好友对自己评的所有状态,同时也会担心自己的行为正在被其他好友监视,所以发状态或图片时,会越来越小心翼翼,担心别人会窥探到自己内心的秘密和弱点,作为被支配地位的被监视者,由于朋友圈遵循“共同好友可视”原则,他们只能看到部分好友的评论,因此会时刻充满着猎奇心理,不断的试探其它好友的状态,找寻其中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假如有共同好友,会提醒自己以后要全面考虑自己所发状态,不要被圈内熟人或者生人看出原本在这些好友心中不属于自己的另一面,掩饰掉本我的自己。
参考文献:
[1]费孝通.乡土中国.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格兰诺维特.弱关系的力量[J].国外社会学,1998(2)
[3]马克斯.韦伯.儒教与道教[M].张登泰,张恩富译.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
[4]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冯钢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5]李银河.福柯与性—解读福柯性史[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