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提·阿斯木:写作是用寂寞换取的灵魂欢乐

2016-11-21 03:07陈颖
新疆艺术 2016年1期
关键词:阿斯阿拉新疆

□ 陈颖

阿拉提·阿斯木先生

阿拉提·阿斯木是用维汉两种语言进行文学创作的作家,这些年,他一直在文学的大花园中辛勤地劳作着,快乐地收获着。

很多汉语读者从他的两本小说集《蝴蝶时代》和《时间悄悄的嘴脸》中,对他的文字有了更深的了解,对维吾尔族这个民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蝴蝶时代》中收录有他用汉语创作的小说7篇。小说出版不久,上海市作家协会、新疆作家协会与文汇出版社就联合举办了“《蝴蝶时代》——维吾尔族著名作家阿拉提·阿斯木作品研讨会”,这个在上海召开的作品研讨会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

研讨会由上海市作协副主席、《上海文学》主编赵丽宏主持,上海市部分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大学教授和文学刊物主编参加了会议。出席会议的还有来自新疆的文学评论家以及当时正在上海参加培训的12名新疆少数民族中青年作家。

《蝴蝶时代》包 括三个短篇:《最后的男人》《永远和永远》《时间》。三个中篇:《玛穆提》《阿瓦古丽》《好姑娘》。一部小长篇:《蝴蝶时代》。

新疆文联副主席、新疆作协常务副主席董立勃在这本书的序言中写道:阿拉提·阿斯木的小说很少去写发生在久远历史中的故事,他选择的题材直指当下生活的各个层面,他从不回避社会的冲突和生存的艰难困惑。人性深层的善与恶及爱与恨,在他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一个作家对生活的洞察力和想象力,让他总是能找到最合适的细节和情节,让寓意和情绪得到充分的表达……

上海文学评论界人士认为,阿拉提·阿斯木等新疆作家以汉语写作,给汉语文学带来了少数民族豪迈的生命气息、浓郁的新疆地域文化以及失落的诗歌传统,也有助于构建起体系更完整、宏大的中国文学。

复旦大学教授、知名文学评论家郜元宝用“交响乐”来比喻阿拉提·阿斯木小说语言的“音乐性”。

文学评论家吴孝成就阿拉提·阿斯木作品鲜明的地域文化色彩和浓郁的民族文化氛围所表现出的艺术魅力作了专题发言。

上海作协党组书记孙颙则“大胆”预言:“从近年来新疆文学界新人辈出的状态,可以看到新疆文学的生机和希望。新疆文学的丰富性和独特性引人入胜,有可能会产生影响整个中国文学的作品。”

“维吾尔族作家阿拉提·阿斯木赋予汉语新的质地,用一种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炽热、丰饶的汉语,淋漓尽致地展现人性深层的善恶与爱恨。”这是《蝴蝶时代》一书腰封上的一段话,真切表达了阿拉提·阿斯木的文字给读者的心灵冲击。

研讨会上,阿拉提·阿斯木以《小说是我们亲密的朋友》为题,用诗一般的语言阐述了他对小说创作的认识和看法,也表达了他心中对上海、新疆两地作协组织和作家、评论家们对他作品厚爱的感谢。

《时间悄悄的嘴脸》是一部非常好看的长篇小说,有故事,有哲理,有维吾尔族人特有的幽默,让人爱不释手,一口气读完,让人久久回味。

用维吾尔文和汉文写小说,让阿拉提·阿斯木品尝到了双重的喜悦和快乐。如今,他已经用汉文出版了两本小说集,用维吾尔文出版了14本小说集,其中有10部是长篇小说。

他说,用两种文字写作,可以很好地吸收借鉴两种语言世界里的精华,这种精华是独特的,而独特的东西对读者是有益的。

阿拉提·阿斯木说:“维吾尔文中有独特的典故和形容词,比如,把孩子交到师傅那里学手艺时,家长会说,这孩子的肉是你的,骨头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调教都可以。而这样的典故和故事,在汉语中是有市场的,许多读者是愿意被这种新奇的东西所吸引的。而汉语中,也有吸引少数民族读者的新奇语言,比如: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等。”

游走在两种语言带来的新奇之中,阿拉提·阿斯木常常觉得自己很富有,同时,他也在可惜那些被浪费掉的一些东西。

他说:“新疆是个多民族地区,有着丰富多彩的多元文化,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和风土人情,但多元文化的写作在新疆很欠缺,我们浪费了一些多元文化中的材料和经验。在新疆这块博大的土地上,不同的民族都有着很美好的生活方式,这些美好的生活方式组成了优美的素材,发展成多元文化的经验,但这么多年,许多东西被浪费了。首先是时间被浪费了,时间流逝了,在时间中发生的许多事情也过去了。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感受和想法,已经不存在了,我们现在有的就是现在的感受和想法。”

阿拉提·阿斯木认为,多元文化的写作不仅仅是简单的小说创作的问题,它更是当下我们的小说如何在多元文化中健康向前发展的问题。被阿拉提·阿斯木小说吸引的人,会从他的文字中看到一种不同的叙述风格,这应该是一个人独有的叙述风格。对此,阿拉提·阿斯木有自己的看法。他说:“写作是一种文化传播,一种文化交流。新疆的各族作家自然会有一种将多元文化介绍给更多读者的责任,有了这种责任,我们在创作中总是不自觉地将两种文化中最优美的东西呈现给读者,从中找到自己的叙述风格。我每写一篇小说,都试图有所改变,这也是让小说越写越容易的一种方法,我试图做到这一篇小说和上一篇小说的语言不同,要想达到这个效果,就要把个人的风格、感性与理性都融合在里面。”

阿拉提·阿斯木非常重视两种文化独特的表现形式,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自己的东西,深层次的东西,隐藏的东西。他认为,这是不同层次读者所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一篇作品很难引起共鸣。

阿拉提·阿斯木在小说中常常写到女性的内心世界。这得益于他写作题材的广泛,他写城市青年的生活,写煤矿矿工的生活,写城市中产阶级的生活,也写城市平民的生活。在努力反映这些生活时,他把自己对生活的基本基调,以及社会在走向发展进步中个人的欣喜和苦闷也表现出来。他说,这种发展阐释了这样一个道理,任何一种生活方式都间接隐藏了一种不幸,但我们仍然坚信,生活是美好的。他的小说中,常常通过不同的故事情节、不同的人物反映同样一个基调,就是这种苦难中的美好。

写女性的作品占了他作品的一部分。他写女性知识分子,也写女性平民。他说,母亲温暖着一个家庭,母亲们的质量,直接影响着孩子的成长,关注她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就是关注一个民族的发展。他认为,改革开放30多年来,新疆女性的就业和就学权利有了充分的保障。“在这样一个盛世,男性得到了机会,女性也得到了机会,我想更多地从文化的角度,从文学的角度去关注女性,希望她们有健康的心态,涌现和男人们一样多的精英。”阿拉提·阿斯木认为,对一个作家来说,责任,勤奋,和对文学的爱心是最重要的。他说:“为什么不说爱,而说爱心?爱心,就是用心去做的事情,它直接对一个人的文学创作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督促一个人把文学坚持下去。坚持的理念很重要,一个作家如果没有责任感,他就写不出可以提升人类精神的作品,也写不出深刻解释人类优点和缺点的作品。一个作家的爱心要渗透到他愿意和不愿意接受的一切人与事中,让我们的灵魂有所期盼,要有这种责任,才会有坚持下去的信心。新疆的老一辈作家,都在坚持中完善着自己作为一名作家的责任。我最近读了王蒙的一篇小说,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在用朝气蓬勃的语言写小说,值得我学习。”

阿拉提·阿斯木读过很多书,《敌后武工队》《艳阳天》《苦菜花》《水浒传》。王蒙的小说他都读过。《静静的顿河》《安娜·卡列尼娜》等国外名著也读过。他还读了大量的诗,惠特曼的诗,徐志摩的诗,郭小川的诗等等。他说,阅读一方面可以培养作家,另一方面可以解放作家的创作思路。他说,一个作家占有的材料,要讲的故事,在一定程度上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思维常常会形成固定的模式;而阅读可以把作家领到更广阔的平台上,让作家看到了家乡以外,在诸多文化果园里不同文化结出的灿烂花朵。“它们代表了一个民族最美好的东西。这是阅读的资本,阅读的胜利。”

有评论家说,正是因为具备了双语创作的优势,所以阿拉提·阿斯木的作品中弥漫着浓郁的民族文化氛围,洋溢着鲜明的地域文化色彩,这种民族文化氛围和地域文化色彩主要表现在饮酒文化、歌舞文化、戏谑文化和交际文化等方面,而这,也正是他作品的艺术魅力之所在。在阿拉提·阿斯木看来,组成好故事的材料,组成好故事的语言应该是绚烂、奇妙、不可想象、不可思议的。对土耳其作家奥尔汗·帕慕克说的“小说是欧洲人给我们的礼物”这个观点,阿拉提·阿斯木并不同意,他说,小说是自在的。但他对奥尔汗·帕慕克说的另一句话很欣赏:“小说是把别人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写,把自己的事情当成别人的事情来写。”他说:“我们有生活,我们的生活中每时每刻都发生着悲欢离合,这不是小说吗?这些都是小说创作的丰富材料。小说是天下各民族的艺术,是各民族人民共同享受的艺术。作家要有平静的心态,要有不愿意落在别人后面的志向。一个愿意为多元文化献身的作家,可能会造就更多愿意传承多元文化的作家们。”

古往今来,很多作家都给写作下过定义,阿拉提·阿斯木对写作的定义是:“写作是非常微妙且甜蜜的童年回忆,它是用寂寞换取的灵魂欢乐,如果作家写出的作品对读者有益,它的欢乐会更持久,更温暖……”

(本文图片由阿拉提·阿斯木提供)

猜你喜欢
阿斯阿拉新疆
中芯国际与阿斯麦集团签订购买单
阿拉更爱雪中人
找阿拉
参展品牌索引
三个哥哥
该换时钟了
新疆多怪
止嗽散联合阿斯美治疗感染后咳嗽疗效观察
阿拉木汗
新疆对外开放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