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为什么不可以吃素？

季锋

“小语”姓“小”，“习作”姓“习”，语文教学的主体一直以来都是学生，习作教学更是如此。以儿童为本的习作教学是真正基于儿童，满足儿童发展需求，丰富儿童精神世界的教学范式。在这样的理念下的习作课，应该是承载着促进儿童需求与发展，针对不同年龄层次、学业水平层次、个体发展层次儿童实际情况而开展的课。笔者十分荣幸地听到了《新作文》聂闻主编的一节习作指导课。聂老师在教学中带着孩子“玩”，而不被作文“玩”，在课堂上真正的基于儿童、指导儿童、促进了儿童的发展。

一、教材解读，“文眼”最重要

聂老师执教的是苏教版五年级上册习作六的作前指导课。内容如下——

很多老师拿到教材会觉得这篇类似于看图写话并带有情境想象的习作课还是比较容易上的，往往会带着学生从第三者的角度解读画面，让学生简单地想象之后就开始创作，然后形成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的文章。

但是聂老师却根据五年级学生的年段特点，打开了学生的思路，指导出了别样的文章来。

师：这篇习作让我们干什么？

生：仔细看图，弄清图的意思。

师：还有呢？

生：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结果怎样。

生：题目自拟。

师：还有吗？

（学生无人举手）

师（用红笔圈出“故事”两字）：大家不要忽略了这个词语，谈谈你的理解。

生：是要写一个故事。

生：故事是可以编的。

生：故事是可以大胆想象的。

生：故事是可以……

【一石激起千层浪。“故事”，《现代汉语词典》是这样描述的：“真实的或者虚构的用作讲述对象的事情，有连贯性，富有吸引力，能感染人。”教师的点拨让学生充分意识到，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两幅图，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发展方向，而自己正是这方向的“掌舵人”。习作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随着习作激情的唤醒，习作课立刻就精彩纷呈起来。当然，仅仅是这样，聂老师觉得还不够。】

师：大家是几年级的学生？

生：五年级。

师：那这样的看图作文二年级的学生能不能写？

生：能！

师：三四年级的学生能不能写？

生：能！

师：那我们五年级的学生如何写出属于自己的年龄层次的文章来呢？

生：我们可以写得更具体。

生：我们可以加上一些人物的对话和心理描写。

生：我们可以写得再好玩一点，让别人一听就感兴趣。

……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版在第三学段的习作教学建议中提出：“学生应养成留心观察周围事物的习惯，有意识地丰富自己的见闻，珍视个人的独特感受，积累习作素材。”同时，“能写简单的记实作文和想象作文，内容具体，感情真实”。这些要求并没有在第一二学段提出，因此，如何针对不同年段学生的特征，写出符合该年段的作文，而不与其他年段混淆，成为教师解读文本，指导学生解读习作要求，提高习作教学效率的重要环节。一旦学生按照平时的习惯写了，老师再进行批改、指导和返工，那代价就太大了。】

二、学贵有法，儿童是核心

课堂是学生学习的场所，学生是习作的主体。如何指导让学生真正得法，如何指导能体现学生是教学主体的理念呢？聂老师做了如下的示范：

（一）故事的视角我做主

师：刚刚那位同学说的是从人的角度来写，那么就那两幅图来看，我们还可以从什么角度来写？

生：可以从猫和燕子的角度来写。

师：从作文要求来看，让我们写一个故事，那从猫和燕子的角度来写符合这次作文的要求吗？

生：可以。

师：那从这两个角度写，这个作文就成了什么呢？

生：童话。

师：童话是不是也是一个故事呢？

生：是。

【跳出传统视角写故事是聂老师指导策略的核心理念之一，学生打破了熟悉的描述方式。这不但激发了学生的创作兴趣，还真正实现了不同年段的特征，为眼前的孩子习作素养提升服务，令人拍案叫绝。】

（二）习作的语言我个性

师：当我们的作文有了一个好的构思，同时也要有一个好的表达语言。我们在写文章的时候，构思要自己做主，那么语言也要自己做主。作为五年级的学生，我们应该要写一种个性化的语言。

（出示课件：个性化语言）个性化语言是在日常生活中说话时最能体现自己性格、用活生生的语言写出来，写到作文里，一看就符合这个人物的性格或者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才有的语言。关于刚刚那两幅图，再结合个性化语言，老师现在给大家做两个示范，我们一起来看看什么是个性化的语言。

（出示范例：刁蛮小燕子的文字）

（生看课件之后笑声不断）

师：我们再看天真的小燕子它是怎么样的。（出示天真小燕子的语言）如果这只燕子是胆小怯懦的呢？幽默搞笑的小燕子又是怎么样的呢？典雅如诗的小燕子呢？（出示典雅如诗的语言）

【教学中聂老师充分尊重了学生的个性化语言，让学生在自由的空间里进行文字的描述和表达。】

（三）点滴的细节我创作

习作指导中的难点除了“构思”就要算“细节”了。

师：对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我们给图上的这个小女孩起个名字，那她会叫什么名字呢？

生：小红。

师：小红？我们班有叫小红的同学吗？

生（笑）：没有。

师：我们班没一个人叫小红，为什么要给图上的这个小女孩起这么一个老土的名字呢？来，试着换个时髦一点的名字……

生：彤彤、悠悠、依琳……

【名字看上去是小事，但是聂老师与时俱进，希望现代的孩子能写出现代化的文章来，而不是仍然停留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这样的时代感也是扑面而来。】

教学中还有这样一个片段：

师：同学们对于小肥猫这样看着小燕子，还有什么不同的观点吗？

生：老师，我觉得这只小猫并不是要吃小燕子，而是想和这只小燕子做游戏。

师：也就是说，你觉得这只猫是吃素的？

生（笑）：是的。

师：可以啊！Why not？为什么不可以？你的想象力很有自己的个性。同学们，这就是独特的想象，这就是个性化的语言。我期待你的大作。

【这里的“猫吃素”看上去略显可笑，但是试想一下，有形形色色的人就不能有吃素的猫？聂老师在这一点上不但尊重了学生，更为这个学生开创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习作之路，甚至为这个孩子的习作世界打开了一扇窗。】

三、教亦有道，教师有底线。

笔者在一些年轻教师的课堂上，常常看到老师过分地夸赞学生，很显然这样的尊重过了头。这不是鼓励和尊重儿童，是在破坏儿童对于语文的理解，在割裂语文知识与素养的架构。但是在聂老师的课堂上，我们看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生：老师，我觉得这只小猫也是想吃燕子，但是它并不急于吃，而是想先玩一玩，玩够了、玩腻了再吃。

师：哦，是这样的一只猫呀？也可以。

这是思维开启阶段，聂老师对这样的一只猫儿并没有做过多的评价或指责。之后，课堂上孩子们的思维异常活跃，说出心目中的猫儿和猫儿的心思。但是，到了学生真正动笔要写的时候，聂老师突然面向那位学生又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师：刚才这位同学说，猫儿想玩腻了燕子再吃。老师觉得这只猫儿的心理有点儿不太阳光。你想想，这只小燕子从窝里掉下来，已经受了惊，并且也许摔伤了翅膀或者是身体，眼前又有这样一只猫儿对它虎视眈眈，情状已经很可怜了，这时还要捉弄它，让它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恐惧感，这样不好！我们选择一只想吃或者不想吃的猫儿，不好吗？老师相信：小燕子宁肯被立马吃掉，也不愿意这样被捉弄。如果你觉得只有这样写才最好玩，不是不可以。只是，老师觉得同学们刚才说了那么多好玩的内容，你完全可以借鉴写到自己的作文中；或者，老师也相信你一定能想出比这更让人心里舒服的内容，而不一定要写这么凶残的内容，好不好？

（生点点头）

【这个细节看上去和尊重儿童的理念不相符合，但是，聂老师在向同学们传递一种信息，尽管猫有猫的视角，但是我们作为文章的写手，人有道。因此，在对待美好的生命的时候，我们不仅仅要展现文字的魅力，更需要彰显人的精神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