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的“倒计时”

湘溪

2016年1月20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对美国总统奥巴马来说意味着他的总统任期还有整整一年。两个任期、七年的时光并不算短，但七年前承诺要给美国带来觉醒与变革的奥巴马总统，如今只赢得46%国民的支持，67%的美国人认为美国走在错误的方向上。

新年伊始，总统一家刚结束夏威夷休假回白宫，就赶上美国特勤局公布总统一家2013年在夏威夷休假17天、花费800万美元的数据。许多美国媒体就“跟风”算起了总统休假的账，例如奥巴马上任七年度假共161天，而里根总统任满七年时休假390天，小布什更是休了405天。这样来看，奥巴马还是蛮拼的。

当然，总统做得好不好，主要不是看休假多少天，而是留下了多少“政治遗产”。1月12日晚，奥巴马发表了任内最后一次国情咨文，从医改法案到伊核协议，从美古复交到《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奥巴马晒“成绩单”时语言依旧犀利、充满文学性的修饰和感召力。不过美国民众似乎不太买账，最新民调显示，只有34%的美国人对奥巴马“外交成绩单”感到满意。与此同时，令人尴尬的消息也在不断传来：朝鲜进行第四次核试验，恐怖主义极端势力在印尼等多地发动袭击……《洛杉矶时报》评论称，奥巴马是做了一些事情，不过他没有做到的事情更引人关注。其实，奥巴马外交中最受诟病的是美国的中东政策。美国前政府官员菲利普·戈登认为，美国对伊拉克进行了干涉和占领，后果是代价惨重的灾难;对利比亚进行了干涉但没有占领，后果也是代价惨重的灾难;对叙利亚既没有出兵干涉也没有占领，后果还是代价惨重的灾难。

这样说的确让美国人有点丧气。难怪耶鲁大学教授戴维·布罗米奇讽刺说：“对奥巴马最没有争议的一点共识是，他搞竞选比执政更在行。”美国总统的确不是一份好做的工作，就像《时代》杂志副主编南希·吉伯斯在《总统俱乐部》一书中所说，这是一份无法提前做好准备、永远都有意想不到挑战的高难度工作。事实上，如果和总统“同行”们比，奥巴马的“成绩单”并不算太坏：在任期还剩最后一年时，里根总统已经因为“伊朗门”事件而陷入丑闻，克林顿遭到了国会弹劾，而小布什则要面对金融危机。今天的奥巴马其实还有机会，用前白宫幕僚波顿的话来说，奥巴马“袖子里还有很多把戏”，例如，寻求移民改革取得突破、历史性地访问古巴、游说国会通过TPP、通过法令关闭关塔那摩监狱、抓住时机在控枪问题上取得进展，等等。实际上，面对“倒计时”的奥巴马根本来不及伤感，2016年将是他日程极其繁忙的一年。而驱使奥巴马“马不停蹄”的是一个近乎残酷的事实：迄今奥巴马能够摆得上台面的重要政绩，几乎都是在2015年完成或启动的，它们中的许多成绩都是脆弱的，仍然存在变数，还需要在分歧严重的国会中得到批准，有些要等到2016年才能“修成正果”，有些甚至要在下一届总统任期内最终完成。换言之，能在2016年以及今后“存活”下来的成果才能成为奥巴马的“政治遗产”。

这也意味着，奥巴马的历史定位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未来一年而不是过去七年。奥巴马要在今年大选中为民主党争取到更多的选票，才能保住自己的“政治遗产”。否则，就算是某些已经完成的“政绩”，一旦换一个政党的总统执政也可能被“翻盘”。因此新年伊始，奥巴马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电视台《今天》栏目采访时，就直言不讳地表示：“我将会确保新任总统是民主党人，毫无疑问，就像共和党候选人之前所说的，他们会推翻一些我认为重要的法案，包括奥巴马医改法案。”

由此可见，2016年不仅是奥巴马的“任期收官年”，更是他的“政绩关键年”。一般来说，当一名总统任期进入最后一年时，顾虑相对较少，可以较为超脱地做一些“真正想干的事”，但奥巴马似乎还不能完全这样，他还要想方设法提升民众的支持率。道理很简单，就像《洛杉矶时报》分析的：支持率关系到的不只是奥巴马的“虚荣心”，更重要的是，奥巴马想保住历史遗产，希望一个民主党总统来接他的班，而现代美国政治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任总统支持率低于50%时同一政党候选人还能够赢得大选的先例。因此，滴嗒作响的倒计时声在奥巴马听来，大概是鼓起勇气向前冲的鼓点声，就像前白宫幕僚波顿所说：“奥巴马希望冲刺跑过终点，而不是在哭泣声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