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
秋瑾是近代著名女权运动家、民主革命家,曾参加光复会、同盟会等组织,著有《秋瑾诗词》、《秋女士遗稿》等作品,她为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时人把她与“鉴湖女侠”秋瑾相提并论,因为秋瑾成名之初,也曾用过“碧城”这个名字署名写文。吕碧城二十出头就在天津小有名气,当时秋瑾跟随丈夫王子芳居住在北京。王子芳在清廷衙门里当差,就是在以前的户部谋职,秋瑾闲着没事,时不时地读读书、写写诗、练练字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吴芝瑛。吴芝瑛是秋瑾丈夫同事的妻子,是吴汝伦的侄女,生于安徽桐城,出身书香世家,学识渊博。在吴芝瑛的家里,秋瑾开始涉猎很多进步书刊,思想渐渐趋向于革命,行动越来越激进。因为模样俊俏,诗文写得好,在北京南方文人的小圈子里有一定的影响力,她常用笔名“碧城”写一些诗文在圈子里流传。当时吕碧城也在自己的阵地《大公报》发表大量的诗文,秋瑾看到另一个取名“碧城”的佳作连连,不由得心生羡慕,随即成了吕碧城的粉丝,打那以后,只要《大公报》刊登了吕碧城的诗文,秋瑾每期必看。1904年,秋瑾也许受到当时的女权思想的影响,她决定改变自己家庭妇女的生活,想去日本留学。当时去国外,需要去天津办一些手续,于是秋瑾顺道去《大公报》报馆,拜访了时任副刊主编的吕碧城。
秋瑾一走进报馆,就让一帮男编辑长见识了,一堆子男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当时的秋瑾头上盘着一个发髻,全身男子打扮,穿一件长袍马褂,像个公子哥。秋瑾看到如自己一样貌美有才的吕碧城,登时心生喜欢,得知吕碧城少自己九岁时,秋瑾更是啧啧称赞。当晚,吕碧城邀请秋瑾留宿,两条女汉子像多年未见的闺蜜,同榻而眠,竟然彻夜长谈至天亮,可见情真意切。两条女汉子都是很有思想的人,吕碧城当时与旗人英敛之打得火热,自然不会赞同秋瑾革命的主张,秋瑾是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也不会赞成吕碧城改良和立宪的主张。尽管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她们作为知己,此时早已惺惺相惜了。吕碧城后来回忆这段交往岁月说,秋瑾自知才华不如吕碧城,便与吕碧城说自己不再用“碧城”的名号了,只称“鉴湖女侠”。这一对同名闺蜜,因名结缘,秋瑾主动弃名,何尝不是一份对知己的喜欢和真诚呢!
人与人一旦结缘,总会扯上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与吕碧城辞别后,秋瑾便东渡日本。到了日本,秋瑾还不忘给吕碧城写信,吕碧城把秋瑾给她写的两封信都刊发在《大公报》上,可见两人的情谊真切。此后秋瑾忙于革命,与革命党人徐锡麟有很深的友情,而此时的吕碧城也坠入爱河,而后由情悟道,对宗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图超脱尘世。直到1907年秋瑾从日本回来,她约请吕碧城为自己创办的《女报》起草发刊词,两人才重续旧情。是年七月,秋瑾因为徐锡麟安庆暴动一事被捕,很快被衙门杀死在绍兴古轩亭口。当时人人害怕受到牵连,惹来杀身之祸,不敢前去给秋瑾收尸。吕碧城冒着杀头的风险,派仆人到绍兴把秋瑾收殓,暂放在卧龙山下,而后委托吴芝瑛、徐自华等人迁葬在西湖边上。吕碧城的这一举动差点惹来杀身之祸,幸好有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等人从中斡旋,她才侥幸逃过一劫。
秋瑾就义后,中国的报业界顿时成了哑巴,吕碧城见了很气愤,她用英文写了一本《革命女侠秋瑾传》,刊登在美国纽约、芝加哥等地的报纸上,引起很大反响。秋瑾的革命功绩,吕碧城要秉笔直书,要让世人看到清廷的丑恶嘴脸,让百姓知道秋瑾的血不能白流,一定要前赴后继为中国争得一个光明的未来。在吕碧城南游杭州时,吕碧城拜谒了秋瑾墓,她百感交集,写下一首《西泠过秋女侠祠次寒山韵》,来缅怀挚友:“松篁交籁和鸣泉,合向仙源泛舸眠。负郭有山皆见寺,绕堤无水不生莲。残钟断鼓会何世,翠羽明珰又一天。尘劫未锁渐后死,俊游愁过墓门前。”
秋瑾被害,对吕碧城触动很大,一个这样侠肝义胆的女汉子顷刻间香消玉焚了,她感到人生的虚无。纵使异性环绕,爱情于她无缘;而知己离世,自己与秋瑾同名,怎知是否与她同命呢?今日葬汝应是侬,他年葬侬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