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的尴尬

马新亭

最后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去，她便伸手往衣兜里去掏钱。掏半天没掏出来。钱包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拿去。她低头在地上找找，左右看看，然后讪笑着说：“钱包被人偷了。”

站在一旁等着她付钱的老板说：“这屋里就你和你的孩子，再就是我，又没有别人，这么说是我偷了你的钱包？”

她脸上闪过一片红晕说：“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可能是我排队时被小偷偷去的。”

老板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她说：“才发觉？”

她张了几次嘴，再没说出话。有一种无法解释清楚的感觉，然后换上一副笑脸说：“我留下一张欠条，办完事回来从这里路过时还你钱。”

铁塔般的老板摇着冬瓜似的头说：“这种事我碰到过好多次，到现在光见欠条不见人，不信我拿欠条你看看？”

她摸出驾驶证，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说：“那把我的银行卡留下，到时候我拿钱来赎。”

老板说：“要是你这是张废卡呢？”

她说：“绝对不是，这里面好几千呢！”

老板说：“可我现在看不出你这玩意里面到底有没有钱。”

她又抽出身份证说：“就把我的身份证留下，这总该放心了吧。”

老板说：“身份证也有假的。前几天我还听说有人利用假证件骗走人家好几万。”

她想想说：“把我的手机留下做抵押。”

老板说：“谁知道你这手机是哪里来的？我还怕公安局来找我麻烦。”

她浑身摸摸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便说：“干脆把我的摩托车押在这里总行吧？”

老板说：“不行，我怕你的摩托车坏了，找我索赔，我可赔不起，现在这社会什么人没有哇！”

她赌气说：“那我把孩子押在这里。”

老板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孩子的脸说：“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你。”

她说：“像他爸爸。”

老板说：“我又不认识他爸，我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现在贩卖人口的、偷小孩的、合伙诈骗的可多了。再说你那孩子长着腿，我光给你看孩子，甭卖包子啦。”

她一生气，抬杠似的说：“那就把我押上。”

不料老板说：“更不行，我怕你回头敲诈我一笔钱。”

她焦急地说：“那你说咋办？”

老板说：“没钱就别想走人。”

她说：“我还有很紧急的事要办。要不，能到现在才吃饭？”

老板说：“这附近你有没有认识的人？”

她说：“没有。”

老板说：“用手机打电话让你家里人送来！”

她说：“那就晚了。我绝对不是骗子，一定会来还钱的。”

老板斩钉截铁地说：“晚了也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