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寇 洵著
刘阳办公室有一张沙发,有一段时间,我有事没事就过去躺一下。时间一长,我慢慢喜欢上了那张沙发。今天快中午的时候,我又去躺在了那里。每当觉得无聊的时候,我都喜欢在那里躺那么一下。好像不躺那么一下,就少了点什么似的。几乎每次躺在那里,我都会觉得一身轻松,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真好呀,我跟刘阳说。刘阳说,喜欢就送给你。刘阳说是说,他是当不了这个家的。当然,我也并没有真想要。我倒是想我们办公室里也有一张沙发。我隐隐约约记得我们头儿好像说过要给我们办公室里添一张沙发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没有了下文。但是这又有什么呢?
刘阳一直在看一个电视剧。刘阳总是一没有事就看电视剧。我记得他前段时间刚看完一个电视剧。他从来不让自己停下来,看完了那个转回头就看这个。这个新的剧叫什么婚姻,我不太记得了。刘阳专门跟我说过,但他说过我就忘了,我对这个说真的不太关心。如果说还有一点让我感兴趣的,那就是当我躺在沙发上有意无意看了几眼他看的电视剧之后,我发现剧中的女主角挺漂亮的。是真的漂亮。我印象中,她好像叫什么涛的,我不太能说清。可能这张脸出现的频率太高了,所以就连我这个从不追星的人,差不多都快认出来了。女主角挺漂亮的,我跟刘阳说。刘阳马上表示同意。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早就想告诉我了。忽然地,我就想去看一下这个电视剧,但是那也只是一刹那的念头。我哪里会有时间去看电视剧呀?我不再想电视剧的事,而是很认真地对刘阳说,有时候真想找点事干干。刘阳听到这个,马上来了精神:哥,你说干什么吧,我全力支持。我知道我这么说,是说到了刘阳的心里。刘阳比我更着急想干一件事,但是他始终也没有想好该干什么。刘阳最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你说哥,就我们这点工资在郑州生活能顶个屁用。刘阳这么说,我还是比较认同的。我承认刘阳说的是实情。也正因为如此,我和刘阳才迫不及待地都想干点什么。但是,干点什么呢,我还真没有想好。
其实,我和刘阳早有这个念头了。早在夏天的时候,我们俩就商量弄点事干干。考虑到我们俩都没有什么资本,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先从小事做起。比如,从灵宝那里运了苹果来这边卖。之所以想到这个,是因为我发现市面上的苹果越来越贵。我倒也不经常买苹果,偶尔买那么一两次,我才发现苹果贵得离谱。就拿我们楼下的水果店来说,这里最普通的苹果也要差不多八块钱一斤,而好一点的差不多翻两倍。如果是从外面进口的,那就更是贵得不像话了。但就我所知,无论再怎么好的苹果,在当地也不及这个价格的一半。这个是我一个表妹告诉我的。表妹去年一直在灵宝那边摘苹果,她亲口告诉我,那里最好的苹果也不会超过四块一斤。此后,我就动了心思。所以,当我跟刘阳说,我们不如去弄两车苹果过来卖,刘阳当时就拍胸脯。但是说真的,这个事情究竟靠谱不靠谱,我心里是没有底的。万一卖不掉怎么办?这个我实在说不好。
还是在夏天,我和刘阳有一次开车从他老家来,到距离郑州不到四十公里的一个小镇上去看他妹妹。刘阳有两个妹妹。他的小妹承包了镇上万家福超市里的生鲜区,可能是忙不过来,他大妹也跟着过来帮忙。刘阳说,她们那个店的生意还可以。也是从那回来之后,刘阳几次跟我说要看一家像样的超市,也去把生鲜这一块承包下来。我估摸着这种生意应该能做。不管怎么说,刘阳是信心满满的。有一段时间,他接连去看了好几家超市。我们家楼下就有一家,我记得刘阳还喊我陪他去看过。刘阳先让我陪他到店里的生鲜区去看了看,出来以后,又和胖老板在超市门口说了老半天。完了,他告诉我,对方要的转让费太高。刘阳这么说,我就知道这个生意没法谈了。此后,刘阳又趁下班时间跑了几家超市。刘阳跟我说,他重点是看这些超市有没有人气。就在我以为刘阳真准备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刘阳却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档事。个中原因,我不得而知。刘阳还有一个哥们叫刘朋,他住的附近有一座铁路桥,夏天的时候,我和刘阳曾两次去找他喝酒。这哥们大大咧咧的,给人感觉很讲义气。刘朋在西郊那边开了一个保健品店,专门做保健品批发。据他自己讲,生意马马虎虎。但如果用心做的话,还是能够做起来的。刘阳有一段看上了这个生意,也跃跃欲试。但是刘朋告诉他,做这个事情有风险。刘朋所说的风险,一开始我不明白,但他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刘朋说,这行大部分都是假货,如果做真货,那利润就会很低。但是做假货就有风险,万一出个啥事,或者有人告你,那就麻烦了,弄不好的话还有可能进去。刘朋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跟他干这行的一个伙计就因为做假货,被人给告了,连带人也进去了。可能是问题还不小,不然进去都半年多了,还没有动静。刘朋这么一说,刘阳就偃旗息鼓了。
刘阳也想过干点别的,比如开个宾馆什么的。但是这个都需要很大的投资,刘阳自认为办不到。要不,你给我安排个角色,我也想去演戏。我有一段时间跟在几个影视公司后面写剧本,刘阳不止一次说让我给他弄个角色。可以肯定的是,刘阳没有学过表演,也不会演戏,但是他对当演员情有独钟。他说得多了,我说,行,找机会给你弄个汉奸的角色演演。我以为这样说,就把刘阳给挡回去了,却没有想到刘阳一拍大腿,好!哥,这可是你说的。操,这哥们真来劲了。
已经快中午了,我跟刘阳说,我们出去吃饭吧。刘阳的意思,就在单位食堂随便吃点得了,但我不是很想在单位食堂吃饭,原因是,在单位食堂吃多了,我总觉得所有的菜都一个味。我现在挺怕那个味。我把这个意思跟刘阳说了,刘阳也深有同感。可不是咋的,他说。
我之前在政六街那里发现了一家羊杂汤馆,我觉得挺不错。我带刘阳过去吃了一次,刘阳也觉得很不错,我们就接连又去了几次。从那以后,过一段我们不去,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今天,我跟刘阳说要去那里喝汤,刘阳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我们是走着往那边去的,如果按刘阳的意思,我们就开车去了,我觉得还是走路好。我们平时太缺少锻炼了。刘阳听我这么说,也就没有再提开车的事。去之前,我给大余打了个电话。大余就在那附近上班。大余一接通我的电话就知道啥意思了。这狗日的精着呢。我今天没有带钱。我早知道大余会来这一手。我管你带钱没带钱,我早想好了怎么对付大余。果然,大余听到我这么说,没有再说什么。你们几个人呀,大余转而问。大余是担心我带的人多,他口袋里的钱不够。我故意说,没有几个人。
雾霾很重。天阴沉沉的,稍微远点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已经连着几天了,天天都这样。我们其实都特别讨厌这样的天气,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立交桥还在修,据说年底之前就要完工。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工人们还在加班加点。我们其实都对在市区内建高架桥挺反感的,记得当初征求意见的时候,我们都画了反对符号。据说,居住在立交桥两边的居民差不多也画了反对符号。但反对归反对,根本没有作用,谁会拿我们的反对当回事?既然没有人当回事,那立交桥早晚还是要建的。所以,很快,立交桥就大张旗鼓地开工了。当然了,挨骂是难免的。
走到半路,大余又打来电话。大余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后悔刚才那么轻易就答应我。大余没有说,但我还是感觉到,有那么一点。我们已经快到你楼下了,我这么跟大余说。大余不好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我们现在走的这段路,路对面以前是一个都市村庄。说起来,我对这个村庄也不陌生。我刚来郑州那会儿,我一个表姐在这个村里住。表姐在附近一个饭店里打工,表姐夫当时在帮别人开车,他们两口子在村里租了一个标间。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当时正上小学,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偶尔会到她那里去,和表姐夫喝上两杯。他们两口子一直在攒钱买房,但是那几年房价蹿得实在太厉害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攒不够交首付的钱。就这样,又过了几年,他们干脆回了老家。我失恋以后,同事帮着介绍了一个女的,当时也在这个村里住。她是一家小报社的记者。有一次,我请她吃饭。饭后,我们一起往回走,我送她到村里的小街上。已经到了她家楼下,她说,屋里有点乱,也不好意思请你上去。既然她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我记得当时是夏天,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她其实很不错的。我往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了看她的背影。以后,我又见过她几次,但是我们最后没有结果。再后来,我就听说她结婚了。她结婚以后,我们又遇见,她对我说,赶紧找一个吧。她其实挺在乎我的,这是我的感觉。我忘记是怎么认识许丹了。只记得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也在这个村里住。许丹以前是学服装设计的。她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我跟她走在一起,多少有些自卑,但是她似乎不是很在乎。在认识我之前,她好像谈过两个男朋友。特别是后一个,他们都快结婚了,那男的忽然跟她分了。许丹好像一直都挺不顺的,不但是爱情,工作好像也是这样。她总是一不小心就失业。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失业了,有些东西要往家里拿,问我能不能去帮她拿。我当然说能,在这个时候,我不会拒绝的。我当时就跑到了她的公司。那是一个小公司,我到现在都不记得那个公司是做什么的了,公司里满打满算就四五个人,文员只有她一个。但是,就在今天,忽然又来一个女的。许丹开始还不清楚她是来顶替自己的,直到那天快下班了,她公司的副总把她叫过去,说让她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人。我不知道许丹当时听了以后是什么反应。我到她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我看见她拿了一个纸箱子,把属于她的东西一样一样装进去。她装得很仔细,似乎生怕把什么漏了。完了,我帮她抱着那个箱子。桌子上还有一个小鱼缸,里面有一条金鱼,许丹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我们一起下了楼。许丹自始至终没有跟那个新来的女子说话,直到她离开,那个女子也一句话没有跟她说。但等我们到了楼下,我发现那个女的随后也下来了。她差不多有一米七,脸蛋倒是一般,但身材很棒,屁股微微有点翘。早在办公室,我就偷偷看了她几眼。她搞得我心里痒痒的。许丹跟我说,这是他们公司大老板的情人。许丹这么说,我就知道她为什么被辞退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那个女的挺骄傲的,特别是在许丹面前。这下,我什么都明白了。在楼下,我看着她往西边去了,她的背影也是那么骄傲。我心想,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不就是别人的情妇吗?你要不让大老板操,你会有现在?我挺不屑的。跟许丹回到她村里,一口气爬上她在七楼的出租屋。她的屋里乱得一团糟,我们放下东西就出来了。那是我唯一一次去她那儿。后来,我们断断续续交往了一年多,再以后就没怎么联系。大概是一年前,这里开始拆迁,居民们陆续搬了出去。如今,这里被围了起来,中间是一片空地,好像正在打地基。不久之后,这里会是一片高楼。我跟刘阳说,你猜这里以后会是什么样?还没有等刘阳想好,我说,将来肯定又是一个商业中心。
大余还没有下班,他让我们在楼下等会。我和刘阳闲着没事,就去看了一会姑娘。我们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见一个像样点的过来。就在我们灰心绝望之时,我看见从西边路上过来一个穿黑色短裙的女子,打底裤紧裹着修长的双腿,长发飘飘,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刘阳也看见了,他说这个不赖。不过,她很快就过到马路对面去了。看过了姑娘,我又去看天空。这天阴沉得的确让人挺绝望的,也让人感觉挺压抑的。大余就在对面的楼里,我仰头看了看,知道大余就在那个楼上的某个窗户里面。然后,有一群人从那个楼里拥了出来,但我没有看到大余。
我们身后不远有一家药店,刘阳说他嗓子疼,想去买点药。我跟他开玩笑说,一听就知道是昨天晚上没有干好事。刘阳知道我想说什么,坏坏地笑了笑。我跟着他进了药店。药店不大,里面一共有两个女的,有一个年轻点的,看见我们进来,就迎到了门口。还有一个年龄大点的,坐在柜台后面。门口有一个电子秤,我站上去称了一下,说,我怎么越来越瘦了?我这么说,那个年轻点的女的就笑了。她什么意思,难道我很胖吗?刘阳也不满意了,说,哥,你好了吧。这次,我们几个人都笑了。刘阳趁机对着柜台里面那个年龄大点的女的说,你不认识我了吗?那女的还在发愣。刘阳说,你不是龙湖镇的吗?那女的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刘阳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是他反应很快。我也是龙湖镇的,常庄你知道吗?那女的显然知道常庄,她说,我是刘庄的。一来一去,两个人就套上了。我就奇怪了,刘阳怎么走到哪都有熟人呢?但可以肯定的是,刘阳跟这个女的一定没有一腿。但我就奇怪了,刘阳怎么会把对方记这么清。他想干啥呢?问题是,刘阳拿了药以后,那女的也没有趁机给他便宜多少呀。
大余终于晃着脑袋从对面的楼里出来了,他显然没有看见我们,走到马路边的时候,还抻长脖子东张西望。我喊了他两声,他也没有听见。我正准备再叫他,中间过去一辆车,把他挡住了。等车过去,我又冲他喊了一声。傻逼,在这儿呢!我冲他招下手。这次,他很傻逼地笑了一下,嘴咧得很大。
在去喝羊杂汤还是吃卤肉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大余说,成天喝羊杂汤有啥意思。其实,我们也没有成天喝。但既然大余这么说,我和刘阳都想听听他的。大余的意思,我们去吃卤肉。大余说的那家卤肉店,我们之前去过几次,是不错,但是我对卤肉并不像大余那么感冒。我能听出来,大余想去吃卤肉。而且,大余有请客的意思。我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让他请客的意思,只是想叫他一块吃个饭,但既然大余有这么点意思,我们为什么不成全他呢?
去卤肉店,要往前再走两条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过,这不要紧。问题是,今天天气不好。因此,我们在往前走的时候,又把今天的天气顺便骂了一下。这不奇怪,换作谁,谁都会骂的。在这方面,刘阳总是能直截了当,骂得一针见血。其实大余一点也不差,但可能碍于刘阳在场,他今天收敛了很多。
卤肉店到了。进店后,我和大余照例站到了一堆卤肉面前。那堆卤肉里面有猪耳朵、猪大肠、猪蹄,等等。我记得以前还有猪肝,但今天没有看到。刚好刘阳想吃猪肝,切卤肉的女的说猪肝卖完了。我说那就猪耳朵,大余没意见。我不想要猪大肠,觉得太肥,又担心太脏,但大余还是要了一截大肠。切卤肉的那女的,抓着猪耳朵和大肠就剁了。趁此机会,我和刘阳出去,在街对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瓶黄酒。我喝黄酒有些年了,尤其喜欢冬天的时候喝。
酒倒上以后,我跟大余、刘阳碰了碰。酒有点凉。其实,我喝黄酒另有一套,一般我会让店里的师傅帮我把黄酒加热一下,再放些姜丝进去,那样喝下去才够味。但因为今天是中午,我也就不讲究了。放下酒杯,我发现大余把卤肉吃得很香。这点我跟大余没法比,我在这方面有点挑挑拣拣。即便是这样,我也只能吃一点点,我压根儿对肉就不感兴趣。大余吃着卤肉说,我周末去了一趟蒲城。蒲城挺远的。去蒲城干什么?我有点好奇。大余没有直接说他去干什么,先说和他一个同学喝多了。见了老同学,是该多喝点。接下来呢?我比较关心这个。大余说,我带着我的几个手下,去那里的学校看看,主要是看看学生们现在都在看什么,好为我们办刊物有个明确的目标。大余这想法挺好。但是大余动不动就爱把自己当领导,我不喜欢。他算个屁领导呀,我看不惯他话里话外总喜欢把自己当成多大的官似的。大余说,我不带他们谁带他们?我好歹也是领导。靠,又来了。
可能是不太熟悉的缘故,刘阳在饭桌上,表现得很低调,他基本上没有怎么说话。其实,刘阳、大余我们在一起已经吃过三次饭了。刘阳有一次还喊了大余,我们一起到他家去吃火锅。当时,刘阳的老婆也在。此后,我们四个又一起在外面吃过一顿饭。大余好像对刘阳的老婆印象很深,我记得他有两次跟刘阳说话时都提到他老婆。他对刘阳的老婆印象深就对了。谁叫她有得一说呢?但是,我不打算在这里说。
大余这人其实挺花的。你别看他表面上一副老实忠厚相,实际上他一肚子花花肠子。别的不说,就说我有一次去他办公室,他无意间拉开抽屉,你猜我看见了什么?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信。我在大余抽屉里看到一盒“大力神丸”。大余办公室抽屉里竟然放着这个东西,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别说我没有用过这玩意,就是让我把这个东西放办公室抽屉里,那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但大余狗日的就敢。发现大余抽屉里放着这个东西让我浮想联翩。我怀疑大余和他的女同事有一腿。大余手下有四五个女的,到底哪一个呢?也许还不止一个。当然了,这都不干我的事。大余见我发现了这个,当时脸就红了。他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狗日的竟然还脸红。好像是在这之后,我们有一次一起吃饭,他起来去结账时,竟然从袋里掏出来一个安全套递给了收银员。收银台后面站着三个女的,当时全傻在了那儿。大余那天不知道是傻了还是咋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脸又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大余快把我笑死了。有了这么两件事,你能说大余不花吗?但大余有一点好,他从来不避讳我跟别人说这些事,甚至当着他的面,他也不跟你急。刘阳听到这个,笑得半天合不拢嘴。好不容易笑完了,他对大余说,大哥就是大哥,小弟佩服至极。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我们在饭桌上总要找些乐子。但今天这顿饭我们吃得比较潦草。大余说,他夏天的时候请一哥们来这里吃卤肉,他要了满满一大盘子卤肉,硬是把那哥们给吃恶心了。大余觉得很过瘾。大余把盘子里剩下的卤肉吃了之后,他似乎也过瘾了。
就开始往回走。往回走的时候,我看见街上的人还不少,南来北往的,东来西往的,熙熙攘攘还真不少。好像你只要在这个时间点走到街上,街上都是这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些人中间,还有我们三个,吊儿郎当的,一边走一边很无聊地东瞧瞧西看看。好像每次都这样。大余说他上午给一个大刊编辑发了一篇稿子,那编辑当即给他回话,随便挑了他两个毛病,就把他打发了。大余说,屁。如果我是那谁谁谁,看他会这么说吗?我们不就没有一个好平台,没有站在一个好位置吗?看得出来,大余挺气愤。但大余确实不是那谁谁谁。大余挺无奈。
告别了大余。我们开始往回走。刘阳在路上买了一兜橘子提着,他让我吃,我硬是没有吃。我不知道刘阳为什么那么喜欢吃橘子。前一段,他喝多了,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单位外面给他买了一兜橘子提回办公室,他一个下午将一大兜橘子吃个精光。继续往前走,有一个卖烤红薯的,看起来挺诱人。我要买红薯,刘阳说,你买这个干吗?我没有听他的,还是买了一个,分了一半给他。掰开的红薯还冒着热气。我咬了一口,你还别说,这红薯还真是好吃。刘阳也感觉到了,他说,真没有想到。
就这样,我们吃着红薯回到了单位。回到单位以后,我又去刘阳的沙发上躺了躺。好像不躺那么一下,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