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德福教育：先懂孩子再当师长

雷辉志

从1919年德国第一所华德福学校创立，历经90多年的发展，华德福教育举办的学校目前遍布各大洲不同文化背景和社会价值观的国家。我国也在近几年建起了四十几所华德福学校。华德福教育体系主张按照人的意识发展规律，针对意识的成长阶段来设置教学内容。

华德福教育主张生命中每7年为一个循环，幼儿教育，正好对应人的生命中的第一个7年。华德福教育的幼教老师，都必须了解人的发展，特别是0至7岁的发展，唯有了解孩子的发展，才能真正把幼儿教育做好。

是否进行学前教育，东西方观念有别

东西方教育大不同，华人地区一般都很强调幼儿教育，许多幼儿园都把一年级的知识教完。但是，在德国等欧洲国家，宪法却禁止过早开发孩子的智力，避免将孩子大脑变成硬盘，以便留给孩子更多的想象空间。德国法律规定，如果家长非要在学前对孩子进行教育的话，那教育的重点只限于：1.基本的社会常识，比如不允许使用暴力。2.孩子的动手能力，如根据自己的兴趣做手工。3.培养孩子的情商，特别是领导力。

其实，不只是德国人，欧洲人普遍都认为，孩子有自身的成长规律，他们在相应的阶段要做相应的事情。孩子在小学前，唯一的任务就是快乐成长。玩耍是孩子的天性，所以要做符合孩子天性的事情，而不应该违背孩子的成长规律。过多的知识会使孩子的大脑变成硬盘，长此以往，孩子的大脑就不会主动思考了。

这一点，跟华德福教育主张孩子换牙前（一般是指7岁前）不教知识的观点相似。华德福教育主张，孩子在换牙前，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当孩子换牙后，脑部的发育已臻完善，这时才适合进行智力教育，否则，过早开发大脑，容易对脑部造成伤害，造成中年时期脑部早衰。

做个意志、情感、思想都自由的人

华德福教育志在培养一个自由的人，在意志、情感和思想三方面都自由的人。华德福教育的幼教工作者指出，孩子在0～7岁时，主要发展意志力，7～14岁发展情感，而14～21岁才是发展思想的时候。但是，每个阶段，又可以再加以细分。以0～7岁发展意志的时期为例，前面0至3岁是发展意志中的意志，3～5岁是发展意志中的情感，而5～7岁是发展意志中的思想。

◇0～3岁

这一时期的孩子，还处于迷迷糊糊的阶段，他在玩耍时，可以不间断地把东西放进袋子、拿出来，又放进去，或者是无意识地叠木头。这个时候，他其实是用意志中的意志在玩游戏。

◇3～5岁

孩子开始有一点情感，回家偶尔会讲一点幼儿园的事，也会把东西幻化成游戏，例如一块布就是他的家。这时期的孩子很有想象力，同一块木头可以当成很多东西。唯一的缺点是玩游戏不持久。

◇5～7岁

这时，思想进来了，孩子开始有一点记忆，玩游戏时稍微有一点计划，会分配角色，同一个游戏甚至可以玩上一个星期之久。

孩子在换牙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游戏，通过游戏，可积蓄孩子的内在与外在力量，开明的幼儿教育老师，会从中观察孩子的发展，并了解每个7岁的孩子，身心是否已准备好投入知识学习。

孩子的本质跟宇宙合一

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在出世时，跟宇宙是完全合一的，他很虔诚，会喜欢每一个人、每一块石头。一般，他们到9岁，才开始经历与周遭世界分离的经验，意识到：爸爸是爸爸、妈妈是妈妈，我是跟他们不同的个体。在孩子幼年时，他们的意识还不那么清晰，自我意识未清楚自己是独立的，因此他们跟周遭世界是合一的。

在幼儿园里，若一个孩子说他周末时在外面见到老师，其他的孩子也点头说他们也看见了老师，其他孩子并非存心要说谎，而是他们分不清你我，容易将他人的东西混淆为一体。孩子对世界的态度是虔诚的，例如带他们种玉米，他们会带着虔诚的态度播种，并且对玉米的快速成长充满惊叹。他们也相信大人的话，有时大人刻意捉弄孩子，孩子却会深信不疑。了解到这点，大人对孩子应尽量讲真话。

老师的态度要好，要完全看到宇宙很纯正的本质长在这些孩子身上，如带孩子到花园看花，要从心中对自然万物发出由衷的赞叹。老师让孩子相信“万物有灵”，孩子们便会相信“天国的语言”。比如小孩被蚊子叮，华德福教育的老师会说：“蚊子爱你，亲你一下。”劝孩子喝水，他们会说：“水精灵好喜欢你，想咕噜咕噜进到你身体，跟你做朋友。”劝孩子收拾玩具，他们说：“玩具要休息了，我们送它们回家。”

华德福教育工作者的理念，给孩子提供好的感官环境，支持其灵性本质，让它在体内形成好的、有质地的器官，例如可以看到很微细东西的眼睛，并培养起一颗热情良善愿意助人的心。

身心灵三方面平衡发展

华德福教育相信身心灵三位一体，讲究让孩子在身心灵三方面平衡发展。华德福教育创始者史代纳提出的身心灵概念，对应到著名文学家与自然科学家歌德提出的三重世界概念，即：

感官世界——外在世界，即透过感官认定是事实、具体的，看得到，摸得到。（身）

印象世界——把自己的情感喜恶加入。（心）

神性世界——人碰到一些人事物，会有一些启示、悟，甚至会把它当成终生奋斗的目标。（灵）

长大才有能力面对世界

有些人会认为华德福教育以孩子为出发点，恐怕会流于过度保护孩子，并担心会因此而无法培养起孩子面对挫折与痛苦的能力。

针对生命中的痛，华德福教育创始人说：“生命中所有的痛跟发展有关，痛是成长必须经历的，人是需要痛的，但是孩子太小承受不了，因此华德福教育让他长大后，才让他去面对这个世界，并且在不同年龄，保护孩子的各个部分。”“在0～21岁时，肚子饿及寒冷，是生命中的痛，现在的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不会知道这些痛。对此，我们可在冷天带孩子去散步，让他们跑跳，跑跳的累，是健康的累，若是跌倒，也是健康的痛。”

人生三大任务

“做所有的事，要知其所以然而去做，不要不知其所以然去做，要有预备。通过对人类以及人类思想的理解，便是预备。”华德福教育工作者指出，一般人的生命，在地球上都有三个重要任务，即预备生命、经验生命以及传承生命。

预备生命（0～21岁）

这是指建构身体，这个过程要花21年，也就是要经历物质身（0～7岁，有如矿物）、乙太身（7～14岁，如植物）和星芒身（14～21岁，如动物）。人在这个阶段储存其意志、情感与思想的力量，以后，所有的能力会从这儿再转化出去。21岁成年，人的身体建构才算正式完成。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完成生命的首个21年，我知道自己，清楚自己的能力、兴趣，也知道周围的人，以及如何跟他们合作。

经验生命（21～42岁）

这个阶段正值壮年，是身体的高峰期，相对强壮的身体支持我们去探索。无论如何，前提是我们身体要健康，否则，身体不好，也难以探索。完成生命中的第二个21年，我们可以深入知道自己的任务、能力，开始走自己的道路。这一阶段也是意识心出现的阶段，人会探索周围一切的真相并追求真理。

传承生命（42～63岁）

这一阶段，年长的人若能吸引年轻人围过去，跟他谈心事、向他问问题，这表示他是一个可以传承生命的人。若是一坐下，周围年轻人便作鸟兽散，或是一个接一个借故离去，这便不是一个可以传承生命的人。完成生命中的第三个21年，人体进入衰退期，最后死亡。华德福教育主张传承给孩子清晰的思考、热情积极参与世界的一颗心和果决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