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湖,陈墀成
(1.重庆工商大学,重庆 400067; 2.四川大学,四川 成都 610065;3.厦门大学 哲学系,福建 厦门 361005)
化解“生态危机”的人文追求及其当代价值
——基于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视域
余玉湖1,2,陈墀成3
(1.重庆工商大学,重庆 400067; 2.四川大学,四川 成都 610065;3.厦门大学 哲学系,福建 厦门 361005)
“生态危机”表征着人与自然关系的矛盾程度。马克思、恩格斯的人文追求中蕴含着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刻理解,也蕴含着化解“生态危机”的重要思想,其求真的生态科学维度,把实证科学的求真性运用于对社会历史发展与现实的社会研究,并形成整体性的系统研究,合理协调人与自然的矛盾,有效地化解生态危机;求善的生态伦理维度,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高度,以人类保护生态环境的合规律性与自身利益的合目的性统一要求出发,建立生态道德机制和共产主义生态道德信念;求美的生态美学维度,在不断对自然规律认识的基础上形成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相统一的审美判断和创造美的内在尺度。这些维度不仅给予现实人以“激励、导向和规范”,更以培育“社会生态人”、担当协调人类与地球生态系统关系为历史使命,从中体现出对人类与生存环境的伙伴关系,其人文关怀的深刻意蕴对于化解当下的生态危机有重要的价值旨向。
生态危机;人文追求;生态维度
马克思、恩格斯遵循着欧洲哲学传统求真、求善、求美的思想轨迹,立足于现实的人类社会实践与人类自身完善的统一,注重建构人的精神生态和人格生态内部自然的平衡,为化解“生态危机”提供多维而又统一的生态维度。
(一)求真的生态科学维度
求真性是追求真理的态度和方法的体现,它立足于实证科学的基础,力求精确和规范。马克思、恩格斯把实证科学的求真性运用于对社会历史发展与现实社会的研究,并形成整体性的系统研究,“这种系统研究又是通过他们对唯物主义自然观的一种深刻的哲学理解而进行的”[1]。因而,求真的科学态度可以合理协调人与自然的矛盾,有效化解生态危机。
首先,科学的求真性表现在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对近代自然科学成就发展的总结和概括,立足于自然规律的客观性来探索自然,从遵循事物规律来建构新的“自然观”。科学求真的维度也是建于此基础之上,由此描绘出普遍联系辩证发展的自然图景。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及其新成就,既是科学求真的反映,也是遵循规律的体现,更是实证科学的根据,不但深刻影响了马克思、恩格斯,也为他们后来创立马克思主义学说提供了求真的科学依据。1866年,海克尔正式提出“研究生物体同外部环境之间关系的全部科学”的生态科学,尽管目前还没有找到明确的资料,来表明马克思、恩格斯对生态学关注的程度,但是,马克思、恩格斯根据自然科学成就概括出来的关于自然界普遍联系、辩证发展的思想与生态学整体性的思路完全吻合却是不争的事实。由此,不但开拓了人们的视野,也为人们认识自然、改造世界提供了新的自然观。“新的自然观就其基本点来说已经完备”[2]270,它是在对自然规律的科学求真过程中概括出来,并上升为一种辩证法的,“认为世界不是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2]244。这一“伟大的基本思想”已经深入一般人的意识,并为人们所接受。
其次,马克思、恩格斯强调作为“类存在”的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活动,应该遵循自然界固有的规律。自然是有规律的,规律具有客观性,但人类在规律面前不是消极、被动的,而是具有“类意识”的主观能动性,人类能够根据规律的客观性及其条件性发挥人“类意识”的积极能动作用。“我们对自然界的全部支配力量就是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3]他们在总结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对自然的蹂躏导致的惨痛教训时强调,违背自然规律必然会遭致自然的报复。农业生产和农作物生产是遵照自然规律,四季更替规范发展,但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农业生产也成为生态环境污染和破坏的重要领域,由最初有益的农耕作业,到大量开垦荒地,砍伐森林,使用大批量的农药和化肥,破坏植被,导致水土流失,土地无法涵养水源,使肥沃变成荒芜。马克思关注生态的重点和焦点是当时的工业,他们高度关注工业文明发展进程中对自然的态度,对自然遭受的蹂躏深表担忧。
最后,马克思、恩格斯主张通过科学技术革新工具技术系统,在遵循自然规律的基础上,对废弃物“再利用”,改进农业耕作方法,提高生产效率,节约自然资源,减少生态环境污染和破坏。其求真的人文追求思想表现在:其一,依靠科学技术,革新工具-技术系统。生产工具是衡量一个社会生产力水平高低的标志,对生产工具进行加工和改进,发明和创造新的生产工具,不仅可以提高劳动效率,充分利用自然资源,最大限度节约资源,同时也可以减少对生态环境的污染和破坏。对生产工艺和方法进行革新和改进,是革新技术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有效减少生产中的废物,从而减少对生态环境的污染和破坏。其二,依靠科学技术,对废弃物进行“再利用”和“再加工”。在马克思看来,造成环境污染的原因或污染源之一来自于废弃物。废弃物不等于毫无用处之物,依靠科学技术可对废弃物进行处理,或对其进行“再加工”和“再利用”。马克思针对当时的行业,举例说明了如何利用科学技术对废弃物进行“再加工”“再利用”。其三,依靠科学技术,改进和改良农作物耕作方法。运用农艺学和农业技术,通过改良耕作方法,可以合理地开发、利用和使用土地,改良沙地和荒地,使之变成可以种植的良田。
(二)求善的生态伦理维度
马克思、恩格斯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高度,以人类保护生态环境的合规律性与自身利益的合目的性相统一的要求出发,以建立生态道德机制和共产主义生态道德信念作为求善生态伦理的维度和旨向。
首先,人类生存和发展离不开自然,自然环境为人类提供生存和发展的基础、环境和空间,是求善生态伦理的基础。“人类与自然的辩证关系——人改变自然的同时也改变自己——是它自然的本质。”[4]对于人类而言,自然具有寓居和养育的双重意义:一方面,从系统发生学的视角,自然作为人类寓居的外部环境,是人类生产、生活的外部空间,是人化自然和自在自然相互转化的有机整体。人类自身也是自然的有机组成部分,从自然中产生,在自然中进化、发展。自然界是人类寓居的最理想之地,为人类生存和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存资料,人类应该倍加珍惜、精心呵护这些来之不易的寓居环境。另一方面,从实践生存论视角,自然是人的一部分,作为实践主体的人类,其实践活动离不开与自然的“血肉”联系和精神联系。自然作为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具有养育的作用,人类对大自然应该心存感激。
其次,人类保护生态环境的合规律性与自身利益的合目的性相统一,是求善生态伦理的依据。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不能违背自然界的固有规律,人类对于自然生产力的维护不仅在于回报自然养育之恩,而且还在于实现人类实践的最终目的。人通过这种合目的的活动,实现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实现人与自然的互动,建立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但这种伦理关系需要建立在合理的对自然物的占有、利用和支配的基础上,否则,人类将失去基本的生存前提。马克思、恩格斯作为伟大的现实主义者,从人与自然物质变换的必然性出发,肯定了通过物质变换对自然占有的合目的性,如果没有人对自然物的占有,就没有人的存在和社会历史的进步,也无法形成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实践结果是否符合客观规律,实践是否达到人们预期的目的,是人类调节控制物质变换关系的实践活动成功与否的关键,人们在实践过程中,“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5]。然而,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变成了异化,其异化过程反映出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技术与财富的结合,但在资本逻辑的作用下,破坏了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的财富源泉——土地和工人,破坏和污染了土地,产生劳动异化,加速破坏了物质变换的基础,加剧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索取与给予的不对称,这一切产生的“原动力”所在——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因此,要实现人与自然合理的物质变换,一方面要在生产过程中合规律地进行索取,不能一味索取,甚至超过自然的承载能力;另一方面要在广义的生产关系领域(如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过程)中合目的性地给予,进行补偿,使生态系统能够自我恢复和调节,实现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求善生态伦理统一。
(三)求美的生态美学维度
马克思主义的美学向度体现为在主体与客体的联系与统一中追求的生态美。自然生态美和人化生态美构成了生态美学的两种基本形态,人类生活的自然界所展现的生态美就是由这两种形态结合而成的一种有机统一的美。
首先,马克思、恩格斯在其人文追求中的求美的生态美学向度,体现在他们关于“美的规律”的提出。“美的规律”一方面是由物与其生存的环境协调发展呈现出的和谐美。“当物按人的方式同人发生关系时,我才能在实践上按人的方式同物发生关系。”[6]86人类通过实践以合乎人的本性的方式去体悟和领略大自然的美,如山川的雄壮美、日月的刚柔美、田园的旖旎美等。另一方面,则是由生产实践过程中人与社会协调发展呈现出的和谐美。人类通过实践以合乎人的本性的方式去创建属人世界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和生态文明。人作为具有“类意识”的存在物,能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建美的世界,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美丽图景。
其次,马克思、恩格斯与西方其他学者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把美的规律与人的生产实践密切联系起来,把美的规律建立在人类社会实践的基础上。马克思所说的“美的规律”是指人们在长期的劳动实践和审美实践过程中,通过不断对自然规律的认识的基础上形成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相统一的审美判断和创造美的内在尺度,这种内在尺度也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因此,将物种的尺度即自然规律、客观法则与人的内在固有尺度即人的实践合乎目的性统一起来的“构造”才是美。自然才能“按人的方式同人发生关系”,达到自然美感与人的伟岸的一种完美结合。
马克思、恩格斯人文追求的生态向度体现在求真、求善、求美的维度,不但表现为肯定人的地位、尊严,关注人的生存状况,更是对人的民主、自由和人性的关怀。中世纪人性禁欲时代被工业文明的任性释放时代所取代,由此以人为中心的人的主体性凸显,工业文明时代的精神是以主体性精神为主导的文化精神。马克思主义也是建立在工业文明时代基础上的,但其出发点是实践的、现实的、社会历史具体的人。与同时代的思想家不同,马克思、恩格斯是从批判工业文明立场出发,批判那些奢谈抽象人性论的西方思潮。马克思、恩格斯对人性的关怀从主体性的异化入手,关注的是人类世界,人的存在,人的价值、自由和解放以及怎样去消除被异化了的人的生存状态,不仅给予现实人以“激励、导向和规范”,而且以培育“社会生态人”、协调人类与地球生态系统的关系为历史使命,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从这种精神的历史定位出发,我们可以把马克思、恩格斯的人文追求思想概括为以人的解放为核心,以实践为基础,以变革现实为内容的革命性的人学理论。马克思主义学说虽产生于近代工业文明,但又包含着对工业文明的社会机制和理性精神的深刻批判,超越了工业文明的理性精神,把人的解放、人的自由视为最主要的,其人文关怀是贯穿于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的一条红线。
(一)马克思、恩格斯从担当协调人类与地球生态系统关系的历史使命高度,以培育“社会生态人”为目标,通过生产实践体现出人文关怀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自然界是不会直接地同存在物“相适应”,人类必须进行生产劳动,通过实践创造,在尊重规律的前提下改造自然,使对象性的自然物能符合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需要,由此才决定人的这种“生产”是“真正的”“全面的”生产,是在自己“直接的肉体需要支配下”的活动,是“生产自身”的生产。也正是由于人类具有这种特性,人类劳动才创造了奇迹、辉煌和“美”。
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背离了人的本质,产生了异化。异化劳动不但是对劳动者本身的一种摧残,使劳动者丧失美感,成为畸形,“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7],而且也使生产活动本身变得功利,仅仅成为维持人类肉体生存需要的手段,丧失其创造美的价值和功能。“忧心忡忡的穷人甚至对最美丽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感觉;贩卖矿物的商人只看到矿物的商业价值,而看不到矿物的美。”[6]87
(二)马克思、恩格斯的人文关怀思想导向,是对现实中受苦难的无产阶级的关怀,而不是对超现实的抽象人性的关怀
马克思、恩格斯与以往的哲学家的主要区别,就在于他们的理论分析是放在具体的历史环境之下,从现实的、具体的社会生活中关注人的生存状况。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生存的基本条件得不到保障,不仅工作条件恶劣,工人每天在高温环境下作业,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下操作,冒着生命危险在密集的机器生产线上工作,这些机器像“四季更迭那样规则地发布自己的工业伤亡公报”[6]167,而且他们的住宿条件更是糟糕得无法想象,被誉为“传染病的发源地”,“沉沦到接近野蛮的退化状态”[8]。这些情况都是由于资本主义残酷剥削和资本家一味追逐剩余价值的本质所造成的,由于这个本质,资本家无视工人的生存状况,只是一味从工人身上榨取更多剩余价值。马克思始终从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高度对工人进行无尽的人文关怀,以宏大著作来颂扬无产阶级的历史作用,指出无产阶级不但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不仅仅要实现无产阶级自身的解放,而且最终要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这体现出马克思主义浓浓的人文关怀情愫。
(三)马克思、恩格斯从现实的人文关怀基础出发,从人与自然关系的角度,避免空洞的、抽象的人性论的人文关怀
他们针对现实人的生存和发展问题,提出了消除异化问题实现“人的自身解放”。马克思指出,异化问题是资本主义条件下的焦点问题,人的异化与自然异化密切相关,从而为解决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的矛盾找到了根源[9]。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劳动不是真正的、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也不是按照人的“类”特性的劳动,而是异化的、异类的、异本质的劳动。工人和无产阶级生产生活条件极度恶劣,这一切都根源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及其制度,那么,要摆正人与自然的关系,恢复人的“类”特性,只有变革社会制度,实现共产主义,才能使人真正得到解放,才能消除人的异化与自然的异化,人才能同自然实现本质的统一,从而获得全面而自由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对“现实人”的人文关怀,不仅是他们关注现实人“类本质”的思想出发点,以及他们关于人与自然关系和人与人关系的生态思想的出发点,而且也是他们思想的归宿点。马克思、恩格斯的人文追求和人文关怀,也是贯穿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领域的一条红线,是从事这些领域的工作者所要秉持的主题思想。
马克思、恩格斯人文追求的重要思想,强调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与尊重自然规律和发挥人的类意识的作用,是建立在物质生产、实践和一定的社会历史等基本条件之上的。如果忽视了这些基本条件,人的类意识作用的发挥就会受限制,人的自由发展也会受约束,而且在特定的生产方式下还会产生人的异化与自然的异化现象。
工业革命以来,由于人类在工具理性的作用下盲目、过度地开发,已经超出了大自然的自身承载力和恢复能力,形成全球性的生态危机。马克思、恩格斯从人文关怀的向度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不仅对于我们如何消除人与自然的对立、人的异化和自然的异化现象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武器,而且蕴含着对人类生存深刻的人文关怀,对于化解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具有重要的人文关怀和旨向,对于当代化解生态危机具有重要的价值。
(一)实现人与自然辩证统一的生态人文价值观,为我们消除人与自然的对立、人的异化现象,正确认识和解决生态环境危机具有重要意义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思想史上一个亘古常新的命题,可以说,自从有了人类伊始,人与自然的关系一直是人类思忖和关注的焦点。马克思、恩格斯的人文追求思想以人与自然相统一的唯物主义自然观为根本出发点。一方面,他们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产物,自然界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人靠自然资源生活,人类必须尊重自然、善待自然,把自身当作自然界的一部分,融入自然才能与其和谐相处。“马克思和恩格斯反复指出人们生活、活动和繁衍后代的自然和历史环境的‘客观条件’。……自然决定着人类的生产,反过来又被人类的生产所决定。”[10]另一方面,人类作为“类意识”的存在物,通过类意识的活动改造自然,形成人所需要的自然和环境。但正是因为近代以来,在机械自然观指导下,工业文明过度开发和利用自然,破坏了生态自我调节系统,产生了人与自然的严重对立,造成日益严峻的生态危机。生态危机的重要制度根源在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因为资本追逐利润的本性决定了它会调动所有力量,在利益的驱动下,践踏人间一切制度和规范。因此,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要化解生态危机,必须变革单纯追逐利润的制度和体制,消除“资本逻辑”对人和自然的统治,才有可能克服人与自然及人与人的异化,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二)提供认识和把握当代资本主义生态问题本质的新方法和新视野
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对生态环境问题进行了一定的反思,也采取了一些解决措施,包括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法规,采用新能源,对环境进行治理等,企图使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变成“绿色资本主义”。关于如何看待当代资本主义生态环境问题的一些新变化,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生态环境问题表面上呈现的是环境的污染、生态的破坏,实质上反映出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就其本质来说,反映出“资本逻辑”同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劳动异化和自然异化是生态危机在当代的表现,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这是由资本追逐利润的本性决定的,资本追求利润的无止境性导致了资本主义生产呈现无限扩大的趋势,加上市场调节具有盲目性和自发性,形成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抛弃的恶性循环,这一切都归因于背后隐藏着的大量利润的驱动,其产生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自身固有的矛盾。因而资本主义自身所固有的矛盾使得所谓的“绿色资本主义”成为“绿色乌托邦”,而且往往使生态危机、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同时并发。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使自然生态与人类文明的矛盾发展到了“两极对立”的程度,因此要保护生态环境就必须变革社会制度,建立一种与私有制生产关系根本不同的社会体制。
(三)对于探索走“包容性发展”之路,在推进工业化建设进程中建设生态文明,具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生态危机的形成,与原有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有很大的关联,单纯以追求GDP增长为目标,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产出的粗放型发展方式使人与自然的矛盾日益尖锐,产生愈加严峻的生态危机。要化解生态危机,必须改变原有的粗放型发展之路,走包容性发展之路,“一个我们借此可以弄清问题和保证给予解决的合理路径”[11]。马克思、恩格斯人文追求的思想对于化解生态危机,走包容性发展之路有重要的启示。另一方面,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原有的人口红利和资源优势逐步消失,加上生态环境的脆弱,已经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形成瓶颈制约。要改变这种现状,必须走可持续发展的文明发展道路,立足于中国的现实,科学合理地规划发展,以对历史负责的态度,立足于生态环境资源的基本国情,以保持生产力不致下降、人类生活条件不致退化,同时在发展中致力于保护生态环境,致力于化解文明进程中人与自然的对抗,探索文明自觉发展的道路。
(四)为建立生态道德机制、培养共产主义生态道德信念提供求善的生态伦理旨向
马克思、恩格斯以现实人的“激励,导向和规范”为原则,以培育“社会生态人”、担当协调人类与地球生态系统关系为历史使命,提出了建立生态道德机制和共产主义生态道德信念的要求。但历史发展特定阶段的生产资料所有制,不仅决定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地位及其产品的分配,同时也决定和影响着人与自然的关系及相互作用。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追逐利润的利己性与人类生态道德情感和生态道德原则所应具有的利他性存在着难以调和的内在矛盾,资本化的人格与生态道德信念格格不入,只有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生态道德意识和道德信念才能普遍形成,整个社会才能建立起尊重自然、善待自然的生态道德机制,而要实现这些,马克思、恩格斯强调必须通过社会变革,形成符合人性设计的社会——自由人的联合体。自由人的联合体是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通过扬弃私有财产,消灭私有制,消除社会层面的劳动异化和人的自我异化,实现人的政治解放和“类”的解放,使人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因而,只有改变所有制关系,人才能成为“生态的社会人”和社会实践的主体,人和自然的异化才能真正消除,才能实现大自然与人类的真正和解。
由此,我们在这里也可以体会出求美的生态美学维度,要求人们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要遵循自然界的外在自然美与人的内在自然美的规律相统一,强调物质变换中人化自然的过程不应当仅仅是破坏与征服,而始终必须强调的是建构与美化。人类离不开地球这唯一栖息地,“人要诗意地栖居在地球上”,需要百倍地努力,百般呵护浩瀚宇宙中那么“渺小”“脆弱”但又是那么“珍贵的小斑点”。也只有这样,人类才会重新找回自己的家园,避免沦为银河系流浪者的命运。
马克思、恩格斯人文追求的思想既有犀利的批判性,又有前瞻的指导性。“可以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唯一发展了一门目前所需的对环境问题进行适当理解的科学的作者。”[12]对于我们探索协调发展与环境的关系,解决人与自然关系这个古老而又常新的历史课题,实现社会与自然的平衡的有效途径,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为我们面向未来提供了思想支点。
[1]约翰·贝拉米·福斯特.马克思的生态学——唯物主义与自然[M].刘仁胜,肖峰,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23.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304-305.
[4]PARSONS H L. Marx and Engels Theory of Ecology: Contributions in Philosophy[M]. London: Greenwood Press,1977:xi.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927.
[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3.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726.
[9]范敏.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生态内涵及其现实意义[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3):77.
[10] PARSONS H L. Marx and Engels on Ecology[M]. Westport,Conn.:Greenwood Press,1977:121.
[11] GRUNDMANN R. Marxism and Ecology[M]. Oxford:Clarendon Press,1991:15.
[12] DICKENS P. Society and Nature:Towards A Green Social Theory[M].London:Harvester Wheatsheaf,1992:xiv.
(编辑:蔡秀娟)
Pursuit of Humanism and Contemporary Value of Resolving Ecological Crisis: From Marx and Engels’s Ecological Thought
YU Yuhu1,2, CHEN Chicheng3
(1.ChongqingTechnologyandBusinessUniversity,Chongqing400067,China;2.SichuangUniversity,Chengdu610065,China; 3.DepartmentofPhilosophy,XiamenUniversity,Xiamen361005,China)
Ecological crisis displays the degree of conflict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The humanist pursuit of Marx and Engels contains profound understandings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suggesting the solution to ecological problem, too. They show ecological scientific dimension of the pursuit of truth, which is applied to social history development and realistic social research. In addition, it forms holistic system research, coordinates rationally the conflicts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and resolves effectively ecological crisis; Ecological dimension of the ethical pursuit of goodness forms internal yardstick of aesthetic judgement and creates beauty with the unity of conforming with the regularity and the purposefulness. The dimensions offer not only motivation,guide and and normativity, but also cultivating social ecology human. And it fulfills the historical missions of harmoniz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ecological systems, which reflects deep implication of partnership of human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ll shows value of resolving ecological crisis.
ecological crisis; humanist pursuit; ecological dimension
10.3969/j.issn.1673- 8268.2016.05.004
2016- 04-29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马克思现代性思想的生态危机批判及其当代价值研究(15XKS001);重庆工商大学教改重点项目(2015102);重庆工商大学研究生教改项目(2015YJG0208)
余玉湖(1977-),男,江西广丰人,讲师,硕士生导师,哲学博士,四川大学经济学在站博士后,重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生态哲学、科技哲学、经济学等研究;陈墀成(1952-),男,福建厦门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生态哲学、科技哲学研究。
A81
A
1673- 8268(2016)05- 0019-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