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华
早期犹太释经
田海华
内容提要本文通过探讨死海古卷、斐洛的希腊化寓意解经、《密释纳》与《塔木德》及其与希伯来圣经之关联,呈现了早期犹太释经及其发展的概貌。圣经正典的合法化,第二圣殿之后犹太人的希腊化,以及不同犹太社群之间的身份冲突,都影响了早期犹太的释经活动。随着犹太人流散于各地,犹太释经传统受到当地文化的塑造。除了希腊七十士译本外,还有亚兰文译本塔古姆。独特的犹太释经进路与早期希伯来圣经译本的出现,对后来漫长的圣经诠释史产生了深远影响。
犹太释经死海古卷寓意解经《密释纳》《塔木德》
公元1世纪初,希伯来圣经的大部分书卷已经完成。虽然这些经卷还没有被规范化和正典化,但是对它们的诠释已经存在。在圣经诠释史上,早期犹太释经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里的“释经”(exegesis),源于希腊文,意为“引出”,是对文本尤其是宗教文本的一种批判性诠释,而且在传统上,它通常指涉希伯来圣经及与其密切关联的文本。犹太人被称为是“圣书的子民”(People of the Book),因他们对圣典注疏传统的专注与热爱,又被称为是“释经的子民”(People of Scripture Exegesis),形成了以经解经的犹太释经进路。在某种意义上,犹太人因注经解经而发展出一种有关文本解读的学问,并对后来漫长的圣经诠释史产生了深远影响。
1947-1956年间,在死海附近的基伯特—库姆兰(Khirbet Qumran),发现了大批的可追溯于公元前2世纪的古卷,被称为库姆兰古卷,或死海古卷(Dead Sea Scrolls)。据说古卷是属于犹太教之艾赛尼宗团的文献,出自11个洞窟,其内容极为丰富:首先有百卷关于希伯来圣经的抄本,除了《以斯帖记》,其他书卷都出现了,①而且许多书卷多次出现;其次是众多的希伯来圣经评注与释经作品,包括次经和伪经,以及同撒玛利亚五经与七十士译本进行比较的书卷等;最后是一些具体的行为规范,比如《社群规则》等。死海古卷的发现,之所以轰动,是因为它同犹太教与早期基督教历史密切相关,更为重要的是,正如爱丁堡大学的林(Timothy H. Lim)所称,它“揭示了公元前250年到公元100年之间这个关键的历史时刻圣经文本的传播情况”。②它比传统上权威的希伯来圣经的抄本——马所拉文本(Masoretic Text)还要早千年左右,见证了早期犹太教对圣经诠释的方法与内容。因此,通过死海古卷,我们可以了解希伯来圣经正典化之前的状况,以及早期犹太释经的规则与方法。
在死海古卷里,我们发现了拉比圣经诠释最为关注的两个领域。首先是对托拉的释义与界定。对犹太人而言,托拉是其信仰的核心。涉及托拉释义的部分,主要集中在第四号洞与第11号洞发现的古卷中。③在艾赛尼群体中,崇尚祭司传统,负责托拉释义的是祭司(zadokite)。依据《社群规则》,他们十人一组,每组有一个祭司专门负责研习托拉,而且要日夜研习。但是,依据规定群体组织与生活的《大马士革文献》的记载,对托拉诠释的最终权威要归于群体的创始人——公义教师(Teacher of Righteousness)(6:7),他们受到成员的尊崇与爱戴。托拉律法是通过摩西而颁布的,公义之师是教导者,他们向当下的群体成员显示这一律法。④《民数记》21:18中的“井之歌”,在《大马士革文献》里,我们发现将井同托拉相比较。凡是掘井的人,身份高贵,等同于归附群体的成员,也是教派的成员(6:3-11)。这似乎不能称之为寓意解经,但对于这个派别而言,“文本的关键词与我们的逻辑所理解的诠释之间,存在一种深层关系”。⑤希夫曼(L. H. Schiffman)指出,死海古卷中的律法资料,是宗派圣经释义的结果。通用的技巧就是将圣经章节的词语和表述作为律法出处的基础,并将之植入律法陈述中。只有通过文本研究,才有可能显示这些陈述的圣经依据。⑥这一群体极为强调托拉的权威,以及对托拉的践履,但是我们应意识到,这里的托拉可能并非五经(Pentateuch),而是另有所指,它所包含的一些律法资料,与五经无关。它们二者可能共有了托拉的概念,并将权威视为共同的基础。⑦
其次是托拉的现实化。在一号洞发现的《社群规则》中,说明了这一隐修群体因要逃避邪恶才聚此隐修,他们一生都必须遵循仪式的洁净,严格按照托拉中的诫命生活,因为寻觅上帝的过程同遵从其诫命是合一的(1:1-3)。此外,新成员通过入门宣誓而对“回归摩西律法”负有责任,“这是个紧紧抓住约”的群体(5:3)。在《大马士革文献》中,对托拉现实化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对守安息日的规定,禁止在安息日对正在分娩的牛和落井的人施以援手(10:14-11:18)。为了反对多妻制,将《创世记》1:28上帝“造男造女”解释为一对男女的被造(4:21)。类比是重要的释经方法,因为托拉与当下之间存有间隙,需要通过对新案例的类比解释而充实这个间隙。⑧此外,这种现实化的释经,也体现在对先知的解释中。死海古卷将托拉与先知联结在一起,互为呼应。由于艾赛尼派充满末日气息,因此,认为先知所显示的信息,适于末日,而且在被解释的过程中获取对活着的人的意义。比如,在第一洞窟发现的《哈巴谷书》释义中,认为先知哈巴谷并没有充分理解上帝的指示及其真义,而在当下,只有公义之师(祭司)能够解释与理解上帝的旨意。这个释义反复而明确地说明了其目的,即以当下的现实处境为考量的中心,强调成员对律法的践履,以及对公义之师的忠诚。⑨此外,我们发现它引述的经文,多出自《以西结书》与《以赛亚书》。
①这说明希伯来圣经的第三部分(圣卷)的正典,在当时可能还没有被界定。参Martin Lundberg, “Hebrew Bible Canon”, in J. Pattengale, L. H. Schiffman and F. Vukosavovic, eds.,TheBookofBooks:BiblicalCanon,DisseminationandItsPeople, Jerusalem: Bible Land Museum, 2013, p.23.
②提摩太·林(Timothy H. Lim):《死海古卷概说》,傅有德、唐茂琴译,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3年,第181页。希伯来大学的托夫(Emmanuel Tov)认为:死海古卷是见证圣经文本在公元前250年至公元70年间流传的卓越记录,其大部分文本是以方形希伯来文或亚兰文书写而成。参Emmanuel Tov, “The Dead Sea Scrolls”, in J. Pattengale, L. H. Schiffman and F. Vukosavovic, eds.,TheBookofBooks:BiblicalCanon,DisseminationandItsPeople, p.29. 柯林斯(John J. Collins)则认为死海古卷成书于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世纪之间,并同圣经的早期历史密切关联。参John J. Collins, “The Scrolls and the Bible”, idem,The“DeadSeaScrolls”:ABiography, New Jerse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3, pp.185-212.
③Johann Maier, “Early Jewish Biblical Interpretation in the Qumran Literature”, in Magne Sbø ed.,HebrewBible/OldTestament,TheHistoryofItsInterpretation, vol.I/1: Antiquity, Göttingen: Vandenhoeck & Ruprecht, 1996, p.112.
⑥L. H. Schiffman,SectarianLawintheDeadSeaScrolls, Chico: Scholars Press, 1983, pp.14-17.
⑦Johann Maier, “Early Jewish Biblical Interpretation in the Qumran Literature”, pp.110-112, 122.
⑨死海古卷之《哈巴谷释义》7: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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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姜守明〕
田海华,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成都,6100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