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左传》人称代词“我”“吾”比较研究

2016-10-25 18:27刘婧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6年12期
关键词:人称第一人称左传

刘婧

广西科技师范学院

《史记》、《左传》人称代词“我”“吾”比较研究

刘婧

广西科技师范学院

《史记》、《左传》是语言学研究的重要语料。《史记》《左传》部分篇章中第一人称代词“我”“吾”的用法差别不大,二者的用法与战国时期“我”“吾”的语法特点也基本一致,这与先秦两汉时期人称系统的稳定性有关。

左传 史记 人称代词 我 吾

“我”“吾”是《史记》中重要的第一人称代词,除此外,还有“余”“予”“朕”。“我”用作人称代词最早出现于殷商时期,在甲骨文中,“我”用作人称代词只能用于指称复数,到西周时期的文献中,“我”可以用于指称复数和单数,可见,到西周时期“我”已经是一个使用比较纯熟的人称代词。而“吾”则出现较晚,甚至晚于“余”“朕”。“吾”的产生大概是在西周晚期,最早出现于《周易》中,在春秋战国时期得到比较广泛的使用。“我”“吾”在《史记》中仍然是最常用的第一人称疑问代词。本文调查《史记·晋世家》和《左传·嘻公》中的“我”“吾”,对比二者在用法和功能方面的异同并分析其发展的轨迹和原因。

一、人称代词“我”和“吾”的比较

“我”和“吾”在《左传》和《史记》中是最为常用的第一人称代词。

(一)《史记·晋世家》中的“我、吾”

1.“我”

《史记·晋世家》中“我”主要做宾语,其中用作主语和定语。

“我”可以单独在句中作主语,也可以同时在句中作宾语,如:

(1)我外轻于秦而内无援于国。

(2)其后我从狄君猎,女为惠公来求杀我。

“我”可以作介词宾语,也可以作动词宾语,如:

(3)往年天以晋赐秦,秦弗知渠而贷我。

(4)失此三者,谁与我?

“我”作定语最少,常与“吾”对举出现,如:

(5)侮我孤,伐吾同姓。

(6)楚虏我将智誉。

2.“吾”

《史记·晋世家》中“吾”主要用作主语,其次用作定语,少作宾语的情况。

“吾”用作主语:

(7)献公私谓骊姬曰:“吾欲废太子,以奚齐代之。”

(8)重耳闻之,乃谋赵衰等曰:“始吾奔狄,非以为可用与,以近易通,固且休足。”

“吾”用作宾语:

(9)十九年,献公曰:“始吾先君庄伯、武公之诛晋乱,而藐常助晋伐我,又匿晋亡

公子,果为乱。弗诛,后遗子孙忧。”

(10)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缺者,此复受次赏。

(二)《左传·嘻公》中的“我、吾”

1.“我”

《左传·嘻公》中“我”主要作宾语,其次作主语和定语。

“我”可以用于动词后作宾语,如:

(11)人之欲善,谁不如我?《左传.嘻公九年》)

(12)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左传·嘻公二十八年》

也用于介词后作宾语,如:

(13)自呈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左传·禧公十二年》

(14)卫人平苔于我,十二月盟于挑,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营平也。《左传·禧公二十五年》

“我”作主语,如:

(15)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左传·嘻公七年》

(16)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左传,嘻公二十三年》

“我”作定语,如:

(17)八月丁未,公及郑师战于隆,我师败绩。《左传·嘻公二十二年》

(18)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左传·嘻公二十六年》

2.“吾”

“吾”作主语,如:

(19)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左传,嘻公五年》

(20)吾见师之出不见其入也。《左传·嘻公三十二年》

“吾”作定语,如:

(21)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左传·嘻公二十二年》

(22)以志吾过,且族善人。《左传·嘻公二十四年》

从功能的角度来看,《左传》和《史记》中“我”的用法主要用作宾语,也可以用作主语和定语,用法比较灵活。“吾”的用法主要是作主语,其次是作定语,很少作宾语。用法比“我”要狭窄。《史记·晋世家》中的“我”“吾”和《左传》中“我”“吾”的用法基本没有太大变化。

从数的角度来看,《左传》中的“我”用于复数多于单数,占了“我”的用法的大部分,大都表示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军队等。而《史记》中的“我”表示复数也占了大部分,表示的意义和《左传》中基本相同,因此第一人称代词“我”在《左传》至《史记》的这段时间中“数”用法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在《左传·嘻公》中的“吾”用于复数的有15例,

而《史记·晋世家》中“吾”用于复数的仅有6例。对比之前“我”的用法可以发现,不管是在《左传》还是《史记》中,“我”的用法比较灵活,可以复数也可以单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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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称代词“我”和“吾”发展特点和原因

(一)我”和“吾”用法具有继承性

1.《史记·晋世家》和《左传·嘻公》“我”“吾”功能基本一致

基于《史记·晋世家》和《左传·嘻公》中两个人称代词的功能的分析,二者的语法功能在两个文献中都呈现互补的态势,而《左传》中的“我”“吾”与《史记》中的用法也基本相同。从历时的角度看,“我”和“吾”的发展从殷商时期到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发展定型的过程。在西周时期,“我”发展成为一个功能比较齐全的人称代词。张玉金认为,此期的“我”没有语法功方面的限制,可以作主语、宾语、定语和兼语[1]。到了春秋战国时期,“我”的发展出现了变化,作主语减少,以作宾语为主。据陈超的统计,“我”作宾语明显增多。随着“吾”的出现,“我”渐渐让出了主语的位置,承担宾语位置的句法功能。“我”和“吾”的分工基本定下来。其他语言学家对“吾”和“我”的区别做过详细地研究,王力先生认为“我”、“吾”的区别主要是做句子成分的不同,夏先培先生则从语用的角度对“我”、“吾”的用法加以区别,俞敏和潘悟云先生则从语音的角度加以比较。“我”和“吾”的确存在种种的区别,但是相较于“吾”,“我”的用法更加灵活和普遍,不管是《左传》还是《史记》“我”的用法都要多于“吾”,二者使用之初应该是互补的关系,《左传》中出现了多处“我”和“吾”对举的句子,例如:

(23)过,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左传·嘻公二十二年》

这里“吾”作主语,“我”作宾语。

(24)食吾言,背天地也。《左传·嘻公十五年》

这里“我”作主语,“吾”作定语。也就是王力先生所说的:“当‘我’用于宾格时,‘吾’往往用于主格;当‘吾’用于领格时,‘我’往往用于主格。”

陈超认为,“我”“吾”的分工受到人称代词体系的变化影响。“余”“朕”的衰落,“吾”的兴起对“我”“吾”语法功能的分工有影响作用[2]24。据此,我们认为,此后第一人称代词系统从春秋战国到两汉时期没有大的变化,没有新生的人称代词来分割“我”和“吾”的功能,因此,在《史记·晋世家》和《左传·嘻公》两者的功能基本保持一致。

2.《史记·晋世家》和《左传·嘻公》“我”“吾”感情色彩和数没有显著变化

“我”和“吾”的分工还表现在感情色彩的不同。在先秦时期,“吾”常用来表示礼貌、自谦。何乐士认为,“吾”常用于与“闻之”构成的习惯语,多用于外交辞令或其他正式的谈话中,有表示谦虚的意思。虽然各家对于“我”“吾”是否存在感情色彩的区别存在争议,但是两者的区别还是得到大部分学者的认同。“我”和“吾”都有单数和复数的功能。“吾”在战国时期出现与“侪”“属”“曹”等连用表示复数的用法,之后也有沿用。

(二)“我”和“吾”语法特点稳定的原因

1.语法系统的相对稳定性

在语言的三要素中,词汇系统的变化最快,语音次之,语法系统最为稳定。《史记》《左传》中的第一人称系统的代词主要是“我”和“吾”“余”“予”“朕”,与先秦时期基本一致。西汉时期,“朕”出现了新意,用于帝王的自称,但是整个系统还是稳定的。因此,人称代词在用法上也表现出稳定性。

2.传世文献在语言表达上有模仿

目前,我们的大部分研究都是基于传世文献进行。对作为语言研究的语料传世文献需要作更多的甄别,否则不能反映确切的时代语言特征。传世文献《史记》的很多故事来自《左传》,因此也会受到《左传》语言的影响。在语言使用方面有相似性。

三、结语

《史记》与《左传》的语言对比研究有很重要的语言学意义。通过“我”“吾”对比研究可以了解二者的发展轨迹及其发展的原因,深化汉语史的研究。语法系统不是长期不变的,每一类词的用法功能都会随着语言的发展而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又是不平衡的。我们需要更多地研究变化的形态和促成这种变化的内因和外因。

[1]张玉金.论西周汉语第一人称代词的句法功能[J].古汉语研究,2004(3):36.

[2]陈超.先秦汉语第一人称代词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2014.

本文系广西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左传》与《史记》史实相同部分的代词比较研究”(SK13LX523)阶段成果

刘婧(1982-),女,广西三江人,讲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汉语语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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