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桥
月照洞庭归客船
王白桥
《明月前身》李夏荣/作
《大吉祥富贵昌》李夏荣/作
《何当共剪西窗烛》李夏荣/作
《藕花深处》李夏荣/作
《纸上云烟》李夏荣/作
“我们的灵魂,在城市里,也始终是一个岛屿,这样孤独,这样各自苍翠和繁盛。”每一位艺术家,更是大海中独立存在的岛屿,演绎着各自的春夏秋冬。
夏荣兄年届天命,那么推算起来,我和他认识的时候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光景,印艺已然相当成熟。也只能从那样的时间来谈起了。是经过朋友的介绍吧,认识了,然而并不亲近。后来,另外一位朋友托我为他写一篇篆刻的文章,看了很多他的印蜕,红红火火地堆在面前,才佩服和熟稔起来。
模糊的印象还记得,那时候他最为精擅的是细朱文和汉印一类的白文,也涉及吴昌硕和赵之谦一流的流派印。总体印象是干净,刀刀有来路,有出处。这是他庞大的基础,不免需要好好说一说。首先就要说汉印一路的白文。汉印是斑驳的,厚重苍古的,但如果我们回归汉印的本源,就一定知道它们首先是面目清晰姣好,在历史的侵蚀中才走向这斑驳苍古。或者说,汉印的好,第一意不在斑驳苍古,而在线条简直,稳当妥帖中暗蕴沉稳博大。夏荣兄这一路的白文,刀法简直,线条清晰挺拔,这就在迷惑于烂铜花的作者之上多多了,他偏偏又擅长于“摇笔散珠”—在线条动态的行进中,手底冲刀摇曳,于是印石略有崩损,形成烂铜花的效果。这犹如书法中的涨墨,虽有膨胀,不失骨脉,是真正高明的学习者。顺便说一句,他于吴昌硕一路的学习,其治学途径,也与此相类,所以虽然形神毕肖,刀法的根本还在清丽明净当中,这自然和一味霸悍的吴氏有着根本的区别,拉开了距离。
《金文集字小品》李夏荣/作
《百事如意》(右图)李夏荣/作
他的细朱文那时已经在全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我记得他第一回给我治书斋印,相赠二枚,一方元朱,一方带点赵之谦风气的流派细朱文,有一种骨子里的温婉在,都很好。我约略初次了解了他骨子里的厚道和老派。这在以后十多年的相处中也每每得以证明,正所谓“素交把臂情逾挚,细字簪花味较多”。这里的“细字簪花”,是写实,他精擅小楷,多汉人笔意,秀颀古淡,近年更以这种小楷题写汉画像、瓦当一类,其味淡而意深,是一种好手段。扯得太远,带住,还是继续来说他当日的朱文印。元朱一路,贵在安静华贵,需有一种平稳中的大气,夏荣兄是能得之的,位置的安详,气格的丰满,在他的元朱文中一直得以贯穿,是他成名初期的利器,至今不钝。至于细朱流派印,他一直处于动态的摇曳中,线条布局,求畅达,也求内在的巧思,因为本质上的性格因素,也往往去其过于豪强的成分,取几分秀颀,终不存程式化的习气。
马蒂斯说:“必须心怀大爱,能够追求真实,并且持之以恒。这种宽宏大度和深析正是一切艺术作品产生的根源。”夏荣兄于篆刻一道,实在是殚精竭力,他治一印,所耗费的精力惊人,往往修改印稿数十次。自我认识他以来,他的精力,后来甚多转移到秦人玺印去了,这是正确的选择,盖秦汉之时,是民族文化初步确立,文明喷发之时,先民的智慧,涌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在这里,玺印高古变化的字形,看似平淡实则充满巧思的腾挪避让,给予夏荣更多的空间。他虔诚学习的结果,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不着痕迹。我们读夏荣的一些朱文小玺,一眼看去,安稳妥帖,略带些斑斓。但如果我们回顾他创作的过程,可见一线一点的安排,实在是穷尽心力。他所追求的,是古人铸印的那种平常心态,这在巧思凸显的今日创作中,是和一些大流观念背道而驰的,是以自我的理解方式对古典的坚守和弘扬。
夏荣其实是擅长急就章的,我记得很多年前来晤我将归,喝尽一杯茶,他说:我为你刻一方将军印吧。走刀入石,顷刻而就,亦灿烂有光华。但当他近年以严谨的态度切入写意印创作时,并不是这样的态度。李可染先生曾经回忆白石老人讲:我在画上常题白石老人一挥,你别信,那是给外行看的,其实我是用写楷书的方法画大写意。夏荣兄正是本着这样的信念进入写意印风的创作。在写意这块他曾经与我略谈经验:思考需缜密,一稿之成,虽百变也当求其妥帖。下刀需畅快,写意一路,刀法当轻松畅快,有写意的速度感和即时感,把动态的感受表达出来。他近年曾经印行写意作品专辑,令原来熟悉他的读者大为惊讶。这是他近年钻研的领域,也确实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游目骋怀》(右图)李夏荣/作
走向多元、齐头并进是大家对于夏荣篆刻艺术的一个整体印象,如此丰富的成果,当然是清勤修炼的结果,但其更深层次的原因,或在于“这个过程是,你所关注的东西正在一层层地过滤,一层层地简化,一层层地提纯。而同时,所有的事物都在开放,都在跃动,封闭和僵硬的壳被撬开,流动无处不在……这一切听起来貌似分裂和自相矛盾,但某天你会感知”。
李夏荣简介:
李夏荣,1964年生,字禹生,号铁研斋主,草虫之居主人,江苏如东人。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篆刻研究会副会长、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理事艺术创作委员会委员、江苏省青年篆刻展评委、南通印社社长、澳门印社理事、南京印社理事、岭南印社顾问、岭南书画院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