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莹++杨东英
【摘 要】《秀拉》是莫里森的早期作品,作品塑造了众多个性鲜明的黑人女性形象;小说以秀拉和奈尔的友谊为线索,展示了黑人女性在追寻自我的过程中遭遇到的种种创伤及困境。本文旨在从创伤理论视角出发,分析奈尔遭受的创伤,并试图找出复原之路。
【关键词】《秀拉》;莫里森;奈尔;创伤与复原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9-0295-01
《秀拉》出版于1973年,莫里森成功塑造了许多女性角色,国内文学研究大多数都集中在小说同名主人公秀拉身上,而对于奈尔这一人物形象的研究却不多。因此,本文尝试运用创伤的相关理论,分析奈尔的创伤与复原经历,从而加深对奈尔这一人物形象的理解,并从中窥探出莫里森对治愈黑人女性创伤的理解。
一、创伤与复原之路
(一)奈尔的创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黑人女性各自承受多种形式的创伤,她们的“痛苦隐藏在眼睑背后,隐藏在揉皱、戴烂的帽子底下的脑袋里面,隐藏在手掌上,隐藏在磨损的上衣领后面,隐藏在肌腱的弧线里。”赫尔曼说:“心理创伤的痛苦源于无力感。创伤事件摧毁了人们得以正常生活的安全感,世间的人与事不再可以掌控,也失去关联性与合理性。”在奈尔的经历中,就有这样的创伤事件:
在南下的火车上,奈尔目睹了列车员的不屑,自己母亲海伦娜的卑躬屈膝:向列车员讨饶,原来是奈尔和母亲上错了车,“我们上错了车,老爷。”换来的是他们的不屑和歧视,“我们这列车上可容不得什么错儿,收拾起你这些破烂进去吧。”因此,“她不敢大胆地把目光向上移动,”也就是在这时,“奈尔下定决心要保持警觉—一生一世都要警觉着。”赫尔曼说:“创伤事件粉碎了人与社群之间的联结感,造成了信仰的危机。”我们可以看出,在去新奥尔良火车上的经历,给年幼的奈尔带来了不小的创伤和打击,造成了奈尔信仰的危机。
若干年后,秀拉回到梅德林后,看望奈尔时,和裘德发生了关系;而奈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因为或许会有某种解释”,可以看出奈尔当时的绝望,整个人都濒临崩溃,“她无法让那件心碎的事情就这么毫无痕迹、毫无记忆地白白过去,”只是呆呆地等着他们的解释,但是他们没说一句话就相继离开,裘德再也没有回来,秀拉也断绝了与她的来往。可以看出,奈尔承受的双重创伤摧毁了她与他人的关联感。而这个创伤就像“灰团”一样总是在其周围的光亮中飘来荡去,挥之不去。而究其原因,造成奈尔创伤的根本原因在于父权制文化对黑人女性思想的毒害,致使奈尔认为男性的权威和利益高于一切,自己要屈服于男性。所以,丈夫的无情抛弃导致身为妻子的奈尔独自承受婚姻失败的痛苦。
(二)奈尔的复原。赫尔曼在其著作《创伤与复原》中指出:“复原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安全的建立,第二阶段是回顾与哀悼,第三阶段是重建与正常生活的联系。”细读文本,我们不难看出,奈尔复原的主要方式在于回顾与哀悼,从而建立了自己与正常生活的联系,走出了创伤的阴霾:在秀拉去世25年后,奈尔在“桑内代尔”养老院遇到了秀拉的祖母夏娃,当看到瘦小枯干的夏娃时,“奈尔真想大哭一场”;当夏娃问“告诉我你是怎么杀害那个小男孩的”时,奈尔直接的反应是逃避,“什么?什么小男孩?”“我从来没把什么小男孩扔到河里。那是秀拉干的。”赫尔曼说,“进入哀悼,是第二个复原阶段中最必须也是最可怕的工作。许多创伤患者会抗拒哀悼,不仅是出于恐惧,而且是出于自尊心。”而如今,面对夏娃一再的质问,“往日的记忆渗了进来。”这使奈尔不得不重新面对过去发生的创伤事件:正是由于她和秀拉的失误使得小男孩“小鸡”溺水身亡。这也标志着奈尔开始试着回忆创伤事件,勇于接受创伤经历,勇于重整创伤记忆的碎片,也标志着创伤复原的开始。
在公园的公墓黑人区,奈尔想到了秀拉一家都埋在这里。于是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秀拉对待夏娃的态度,自己如何处理夏娃的后事等。回忆完这一切,她“感觉树叶在震颤;泥土在移动;空气中一股熟透了的绿色植物的气味。一个松软的毛球爆裂了,四散开来,就像微风中的蒲公英。”“我们是在一起的女孩。”小说最后以奈尔的痛哭结束,这也表明奈尔终于通过哀悼过去、哀悼创伤摆脱了秀拉以及裘德带来的创伤。因此,“哀悼和见证是治愈女性感情创伤,恢复女性关系的有效方法。”
二、结语
奈尔通过哭泣、哀悼宣泄悲伤,回忆创伤经历,将创伤记忆零散的碎片整合成完整的事件,完成了自己创伤的治愈过程。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莫里森对于女性创伤复原的理解:男权社会导致的黑人女性个体感情创伤和女性关系创伤的复原在于女性间彼此倾诉,共同见证创伤经历,解除彼此间的误解,彼此原谅,消除怨恨和仇视心理。
参考文献:
[1]陈苏东,胡允桓.托尼·莫里森小说选[M].南海出版社,2005.
[2]蒋欣欣.《秀拉》中黑人女性寻找自我的历程[J].湘潭大学学报,2002.
[3]朱迪思·赫尔曼.创伤与复原[M].施宏达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5.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6年河北省研究生创新资助项目“托尼·莫里森小说的黑人女性创伤研究”系列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6S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