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岩画概况及其研究

2016-10-11 04:22印度吉日拉吉库马尔著张嘉馨肖波译
内蒙古艺术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岩画印度

(印度)吉日拉吉•库马尔著 张嘉馨肖波译

(1.达耶尔巴格教育学院, 阿格拉 印度 282005 ; 2.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院,北京 100089 3.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南京 210097)

印度岩画概况及其研究

(印度)吉日拉吉•库马尔1著 张嘉馨2肖波3译

(1.达耶尔巴格教育学院, 阿格拉 印度 282005 ; 2.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院,北京 100089 3.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南京 210097)

本文对印度岩画进行了全面而概要的介绍;着重探讨了印度最主要的岩画点“比莫贝特卡岩画点”(Bhimbetka)、“达拉奇—查丹岩画点”(Daraki-Chattan)、“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岩画点”(Chaturbhujnath Nala)的发现和研究现状;并对印度岩画的断代方法和年代学序列进行了论述;随后将印度岩画分为中心区和边境区两大部分;其中印度中心区的岩画是印度岩画最集中、最重要的区域;按历时的顺序,分别从旧石器时代、中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和历史时期对中心区岩画进行了分析;边境区则选取了7个岩画相对丰富的邦进行探讨;本文旨在对印度岩画进行全面分析的基础上探讨其年代序列、风格变迁和内涵意义。

印度岩画;岩刻;岩绘;旧石器时代;中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历史时期;断代;风格变迁

吉日拉吉·库马尔目前任职于印度达耶尔巴格教育学院,是印度著名的岩画学家、印度史前史学家;国际岩画组织联合会会刊《岩画研究》以及《艺术和人文发展》杂志的编委之一。库马尔教授于1990年创立了“印度岩画协会”(RASI)并担任秘书长至今,同时也是会刊《普拉卡拉》(Purakala)的主编。《普拉卡拉》专门致力于岩画的学术研究,该期刊自1990年定期出版以来,已经出版了19卷。《普拉卡拉》的出版对印度岩画走向科学研究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同时也使其在岩画研究方面向世界水平看齐。2004—2006年库马尔教授被选为国际岩画组织联合会主席,在澳大利亚、葡萄牙、玻利维亚、巴西、法国和中国等国主持、参与了多个国际岩画会议。

库马尔教授曾分别于2014、2015年来中国进行岩画考察和断代;对连云港、河南、宁夏、新疆、内蒙古、贵州的主要岩画点进行了实地调研;受邀参加了2014年在连云港举行的将军崖国际岩画论坛和连云港海上丝绸之路会议、2014年在贵州举行的世界岩画年会和2015年在河北石家庄举行的世界岩画断代与保护中心成立仪式。库马尔可谓是最熟悉中国岩画的外国学者之一,为中印之间的岩画交流做出了突出贡献;应库马尔教授之邀,我们将他关于印度岩画研究的文章重新进行编译和整理;着重介绍了印度岩画的分布、断代、印度中央地区的岩画和印度边境地区的岩画;也期待此文能抛砖引玉,使国内的岩画爱好者对印度岩画更加了解和关注,促进中印之间关于岩画的交流合作。

一、印度主要岩画点的分布

岩画是一种全球现象。它在岩石上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古人的生活场景,并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而其它形式的古代人类文化活动,如舞蹈、音乐、歌曲、思想、观念、语言等,却没能留存下来。这意味着岩画是遗存下来并被我们所认知的人类创造力和文化活动的众多方面之一。印度是世界上岩画储藏最丰富的三大国家之一,另外两个国家分别是澳大利亚和南非;此外,沙特阿拉伯和巴西的岩画也很丰富。

据报道,岩画遗址遍及印度不同的地质带、地理带和气候带,尤其是在沉积岩、变质岩和火成岩地区。岩画遗址的分布从北部喜马拉雅山的拉达克延伸到南部的喀拉拉邦和泰米尔纳德邦,从东部的曼尼普尔区延伸到西部的拉贾斯坦邦塔尔沙漠的巴德玛地区。虽然,德干地区至今尚未有岩画发现的记录,但,我们可以肯定,在这些地区加强普查一定会发现岩画的存在。

图1 印度岩画的主要分布地区

通常在高原和山地斜坡的顶部,有岩棚的山谷和峡谷中能找到岩画遗址和岩画群。它们所在的区域内郁郁葱葱,自然资源丰富;岩画遗址区域的岩石很丰富,颜料在这些岩石上能够得以保留;砂岩、石英岩、石灰岩和其他形式的沉积岩属于这一群体。火成岩坚硬而紧实,保留颜料的能力相对较弱,这就是早期火成岩的岩绘留存下来的可能性比岩刻留存下来的可能性小的原因。岩画,尤其是岩绘,在欧洲地区的洞穴中能保留相对较长的时间,因为那儿的气候通常保持恒定,从而使岩绘的表面很稳定。这一原理也适用于岩棚。

由于砂岩和石英岩等沉积岩软性地层的自然风化,沉积岩地区形成了巨石、岩棚和洞穴。在人类历史的不同时期,岩棚和洞穴的墙壁及巨石被用作绘制岩画。岩棚的顶部也被用于此目的。花岗岩和辉绿岩等火成岩以巨石的形式经受风雨,在侵蚀中变成圆角形,它们经常呈现出不同的圆角状态。在卡纳塔克邦的Kishkindha,栋格珀德拉两侧的丘陵充满了大小不同的花岗岩巨石,给人的印象是某个强大的力量有意为之。这种自然现象赋予了这片景观独特性,也是印度半岛的花岗岩和辉绿岩所在地区的共同特点,在印度的其他地区,如拉贾斯坦邦和古吉拉特邦,也可以看到这一自然现象。这些巨石经受的风化可能会使岩石本身形成大小不同的岩棚。地震或其它地球运动引起这些巨石重组会形成仿洞穴的造型,如喀拉拉邦的Edekal洞穴。为了正确地理解岩画并根据埋藏原理来判断它的残留物,必须理解岩画遗址或岩画群的布局、位置及环境。由于特定岩棚或遗址的位置以及特定岩面的重要性,祖祖辈辈选择在这里创作岩画。这就导致了岩画图像和主题的叠加,可能会呈现出复杂的多层叠加岩画;在某些叠加的岩画中,由于气候和自然因素的影响,早期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对他们进行解读成为一个冗长的任务,且它们的照片对解续而言毫无帮助,因此,人们不得不在遗址现场绘制可靠的岩画资料。

考古发掘是科学研究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无论对于构建遗址的文化年代,了解遗址的形成过程,获取包括岩画的文化内涵在内的文化资料,还是根据发掘过程中展现出的文化层获取其年代,都显得尤为重要。基于这些目标,在岩棚及岩洞内外展开了多次的发掘工作。自1936年以来,在印度已经对44处遗址进行了发掘,其中32处位于印度中部地区;印度北方邦、恰尔肯德邦和泰米尔纳德邦各3处;奥里萨邦、卡纳塔克邦和喀拉拉邦各有一处;可见,在印度岩画研究中,中部地区是科研重镇。

关于印度早期岩画的科学研究工作及获取印度岩画的绝对年代工作方面,印度和澳大利亚的科学家们一直以来在一项重大跨学科项目上通力合作,该项目被称为——“早期印度岩画:国际岩画委员会科学调查及断代(EIP)项目”,从2001年开始延续至今。该项目由印度岩画协会和澳大利亚岩画研究协会共同投资,项目参加人员由印度和澳大利亚的科学家组成。库马尔和贝纳里克担任该项目印方及澳方首席岩画专家。该项目得到了印度考古局、印度历史研究委员会,以及堪培拉澳—印委员会的支持。并从2002至2006年间,对一个被称为达拉奇——査丹的旧石器时代遗址进行了5次发掘。

在印度所研究的许多重要岩画遗址中,位于印度中部地区的比莫贝特卡、达拉奇——査丹和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也是印度投放科研力量最集中的岩画点;其中比莫贝特卡为印度岩画界第一处世界文化遗产。

(一)比莫贝特卡岩画点

图2 比莫贝特卡岩画遗址

印度著名考古学家V.S.瓦坎卡发现了大量岩画遗址,其中最著名的是赖森地区的比莫贝特卡岩画遗址,位于博帕尔西南方向45公里处。V.S.瓦坎卡与他的学生——卡拉哈瓦那美术学院的乌贾因,对岩棚展开了科学编码工作,并对该地的岩画进行了临摹和研究,且代表维克拉姆大学做了考古发掘工作;此外,来自印度国内外其他大学的学者也多次参与了相关研究。在2002-2003年间,由印度考古局编写的两卷关于比莫贝特卡岩棚的报告被提交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获得世界文化遗产提名。最终,在2003年7月3日,比莫贝特卡岩棚群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世界文化遗产。

关于比莫贝特卡被称为“会堂”岩洞的研究,瓦坎卡的发掘成果对建立起从旧石器时代早期的砍砸器时期直到历史时期持续的文化序列具有重要意义。他的发掘成果为附近岩棚中的米斯拉遗址发掘的阿舍利文化层提供了佐证。这使得比莫贝特卡及其丰富的岩画遗产成为了印度一处独一无二的史前遗址。毫无疑问,瓦坎卡可称为印度岩画之父。基于瓦坎卡在考古学和岩画领域的贡献,印度政府在1974年授予其莲花士勋章,并于2005年在中央邦创立了 V.S.瓦坎卡国家奖来鼓励那些在考古学方面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博帕尔邦政府的印度考古调查所,对比莫贝特卡的管理实施了一系列重要举措,其中包括旅游影响评估、森林火灾管理、缓冲地带的村落居民点测绘,同时建立一个永久气象观测台和环境实验室。未来,该项目也将在以下几个方面展开科学调查:岩石的性质、区域气候、动植物群、该区域内的有形和无形遗产、地理信息系统及地质测绘、地质科学调查和人口及人种调查,上述工作将与印度地质勘探局、中央邦政府林业部和博帕尔人类国家博物馆等机构展开合作。

图3 比莫贝特卡岩画点,早期的绿色舞者在充满活力和不断变换的舞蹈中扭动着他们的身躯,呈现出“S”形。

(二)达拉奇——査丹岩画点

达拉奇——査丹是一个窄小纵深的洞穴,位于伊恩德拉加尔山石英岩支柱的上层,由于垂直压裂而分成几个大的部分。在其两面垂直的岩壁上,有500多个凹穴,它是中央邦曼得萨尔地区班普拉——甘地纳格尔的昌巴尔盆地一处重要的旧石器时代凹穴遗址。达拉奇——査丹几乎正面向西,其入口方向位于东北向10度,西南向190度的地方。从这里望去,可以俯瞰1.5公里范围内美丽富饶的贝特瓦河谷,河谷两侧耸立着温地亚崖壁。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它还是一处森林保护区,为老虎和其他野生动植物提供庇护之地。达拉奇——査丹洞穴于1993年由拉莫西·库马尔·潘科里发现的,并且在1995年由库马尔和其儿子罗姆·克里希纳对其开展了科学研究。自从2001年起,通过EIP项目对达拉奇——査丹洞穴实施研究开始,2002年到2006年之间,在库马尔的带领下,通过EIP项目对达拉奇——査丹洞穴遗址33平方米的区域进行了发掘;获取了重要的研究数据。

(三)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岩画点

图4 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岩画点

另一处重要的遗址是位于昌巴尔山谷的查特普吉纳什·那拉。它是世界上最长的岩画艺术长廊。该遗址位于中央邦曼德绍地区班普拉附近的甘地讷格尔野生动物保护区,它是在1977年由三名教师发现的,他们是拉莫西·库马尔·潘科里,阿比德·萧德哈瑞和萨蒂夏·巴特纳格尔。自该遗址被发现以来,已有多人进行了研究,包括潘科里、瓦坎卡、E.纽迈尔、洛萨·温奇及其团队、库马尔、J.克劳兹等学者。查特普吉纳什·那拉的岩画展现了一种从狩猎觅食的生活模式向驯养牲畜的生活模式过渡的与众不同的画面,驯养牲畜最初是从全新世时期饲养一种无峰牲畜(牛)开始的。

印度温地亚山地的比莫贝特卡和昌巴尔河流域的达拉奇——査丹拥有丰富的凹穴岩画,在考古发掘的旧石器时代早期地层中呈线性分布。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古老的岩画,与欧洲的洞穴岩画相比,时间上要古老三到十倍。旧石器时代早期岩画所反映出的印度传统因素体现了一种全球式的共性模式,从全世界范围来看,岩画传统从更新世晚期一直延续至全新世时期。瓦坎卡观察了更新世后期的干旱阶段所造成的影响,以及旧石器时代晚期细石器的出现。据此他认为,在印度中部地区的比莫贝特卡及其相邻地区,在一些早期岩画中展现了一群绿色舞者在充满活力和不断变换的舞蹈中扭动出“S”形身躯,这些岩画可能追溯到晚更新世末期。但是大多数学者出于慎重考虑,认为这种具有中石器时代文化特点的印度标志性艺术起源于全新世时期;随后,岩画传统继续随时代前行。

二、印度岩画的断代研究

岩画的绝对年代对于科学研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但岩画的断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AMS 14C年代测定法是考古学断代中最常用的方法,该方法有时也用于岩画的断代。它只需要从有机的颜料中提取几毫克就可以进行年代的测定,但是在印度的彩绘岩画中我们很难提取出碳元素进行测定。

取自哈斯托尔(Hathitol)的同一动物的后腿骨上的红色涂料显示其年代距今2780 ± 40年(δ13C=-15.3 per mil)。此处提取到的大部分是年代较新的白色颜料,从中可以提取出用来进行年代测定的碳,因此其年代并不久远。然而,对比莫贝特卡的米斯拉沟渠沉积物的OSL年代测定显示,其年代从距今45± 8 Ka直至旧石器时代中期文化的晚期阶段,以及从距今106 ± 20 Ka直至阿舍利文化晚期阶段。在比莫贝特卡被称为“会堂”的岩洞中,奇耶菲斯(Chiefís)岩石上的凹穴是由贝纳里克通过微腐蚀测定的。通过该方法尝试对岩画创作时形成的石英晶体断面进行年代测定。5号凹穴是岩石上的9个凹穴之一,已经被风化侵蚀到了核心部位,经测定该凹穴已经超出了微腐蚀测定方法的有效测定范围,研究者们认为在该凹穴完全暴露在雨水侵蚀的条件下大约已有50 Ka。在拉贾斯坦邦,马拉吉哈日(Morajhari)和摩达·补哈他(Moda Bhata)的凹穴也是采用了微腐蚀测定方法,经测定这两处凹穴距今大约10000至5000年。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该方法测定的是所研究的岩画的最小年代,因为该方法测定结果显示的是该岩画最后一次被加工的时间。一幅岩画在创作完成之后可以被重复加工多次。这也就意味着岩画的实际年代要比通过微腐蚀测定方法所获得的结果古老得多。在达拉奇——査丹,通过对阿舍利文化晚期上层沉积物OSL年代测定,显示出其年代非常新,不能纳入考虑范围。这是因为雨水对较早时期的细小沉积物不断地淋溶过滤,这样导致其实际年代不断被较新的沉积物替代掩盖。同样,洞穴及其墙面上的凹穴一直受到覆盖物的沉积和腐蚀,以及壁面的剥落等危害。因此,当前观察到的覆盖物并非其原貌,而是最近的沉积物和壁面剥落形成的新痕迹。这就是为什么获得的AMS 14C测年数据较岩画年代年轻的原因。所以说,OSL和AMS14C年代测定方法不适用于达拉奇——査丹岩画年代的测定。在通过诸多方面的探讨之后,我们决定采用其他方法,因此,在2009年2月,我们邀请了艾哈迈达巴德物理研究室,地理化学实验室负责人苏尼尔·库马尔·辛哈。他收集了巨石上岩画的铁矿物沉积样品,这块巨石是取自达拉奇——査丹第三层挖掘层,这些样品被用于U-Th分析和年代测定。

表1 艾伦·沃奇曼对比莫贝特卡岩画涂料样本的AMS 14C年代测定

三、印度中心地区岩画的时间序列

以前,学者们根据从岩棚的调查和发掘中获得的考古证据,比较岩画中的动物图像和铜石并用时代陶器上的类似图像,岩画的叠压关系和风格发展,以及对人类生活方式、野生和驯养动物的描述来对印度岩画分类。在此基础上,印度岩画被广泛地划分为石器时代、铜石并用时代以及历史时期。瓦坎卡认为绿色的“S”形舞人形象和自然主义风格的正在被捕杀的牛形图像年代最早,这些图像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诺伊迈尔同样持这种观点,但是谨慎地将其归入石器时代早期。

这种年代划分对大多数印度岩画而言是有效的,但是遭到了诸如尚卡尔·蒂瓦里、K.K.查克拉瓦蒂、罗伯特.G.贝纳里克和 G.库马尔等人的批评,其根据如下:

a个体风格能够延续因此并不能被用作可靠的断代标准。

b它将岩画分成毫不相关的几个部分而并不承认印度岩画中存在的如此明显的文化重叠。

c它并没有考虑到存在着中石器时代或者旧石器晚期之前的岩画。

基于上述讨论和批评,库马尔对印度岩画重新进行了年代划分,并且按照印度和世界岩画中最新的发现改进岩画综合断代方法,这同时涉及到3种方法:

a按照形式、主题、风格、发明、技术、动物群以及人类的认知和创造能力发展中明显的进化特征对岩画进行分类。

b依据来自岩画和岩画点内部的证据,以及其它科学学科提供的外部证据进行时代划分。

c通过非直接断代法和直接断代法(根据其有效性)来确立岩画的年代。

根据上述3种方法印度岩画被划分为两大类:

a前家畜驯养的狩猎采集阶段的生活模式和思维过程:旧石器时代和中石器时代;更新世和全新世早期。

b家畜驯养、半游牧和初期的农业阶段的生活模式和思维过程:从中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铜石并用时代和铁器时代的过渡时期。

每类都包括几个带有不同演变标记(特征)的时期,代表印度岩画年代发展中的不同演变阶段。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特征触发了进一步的发展。它们可能继续存在于随后的阶段中,或者让位于一些新出现的强大的特征。但是,总的来说,印度岩画描述了一个贯穿全国的紧密结合并且同质的演变历程。当然,也存在着各种地方变体,而它在这个国家不同地方出现的时间略微不同也是一个事实。因此,在像印度这样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在这种演变过程中,有时同时发现之前或者随后时期的一些特征是很自然的事,尤其是在过渡时期。有时,可能会出现某些地方的特征在其它地方却不见的现象(像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拉达克和印度南部地区),或者通过进一步研究可能发现某些新特征,这能将不同发展阶段进一步细分。

图5 达拉奇——査丹南面墙上的凹穴

(一)旧石器时代的抽象岩画

印度中部地区是印度岩画的集中分布带,由于其古老的年代,各种各样的主题、形式和风格,线条的品质、韵律、力量、气势以及强烈的视觉效果,印度中部的岩画也逐渐成为印度岩画的代名词;这些特性一起展现了不同演变阶段同时也使不同地区之间的地区性特征得到传播。虽然我们在印度的其它地区也可以见到地区性特征,但是演变和发展的基本特征依然是一致的。以凹穴岩画为例,通常发现的凹穴都呈圆形,有时也呈卵形、长方形和圆锥形;凹穴岩画显示了印度旧石器时代岩画的不同演变阶段;在印度中部,最具代表性的凹穴岩画为比莫贝特卡和达拉奇——查丹。

1.比莫贝特卡会堂洞窟岩画

比莫贝特卡有来自于世界上最古老的岩画址的证据。在瓦坎卡1972发掘的会堂洞窟III F-24号沟槽中,罗伯特 G.贝纳里克1990年观察到了一个人工的又大又深的凹穴,并且在它正上方的一块巨石上发现了一根凿刻的曲线。凹穴上面覆盖着阿舍利文化晚期的地层,并被紧紧地包裹在旧石器时代中期的地层中;因此,没有机会受到晚期的干扰。凹穴是目前所知世界上最古老的岩画。最古老的凹穴到目前为止发现于美洲、非洲、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欧洲,从法国拉费拉西的莫斯特时代一直延续到澳大利亚的约5万年之前。在瓦坎卡发掘的比莫贝特卡沟槽中的凹穴岩画年代还要古老得多,因为钍—铀测年法显示,印度的阿舍利文化通常超出其测年极限,这个极限约为距今35万年。而用39Ar/40Ar法所测博里火山灰的年代则为距今67万年前,进一步将这些年代大大提前,电子自旋谐振测年法对伊萨姆普尔的火山灰测年数据则大于120万年,而用26Al和10Be断代法对泰米尔纳德邦的阿提拉姆帕卡姆的人工制品测年数据为1.51± 0.7百万年。

2.达拉奇——查丹岩画

班普拉——甘地纳格尔地区的昌巴尔河盆地的达拉奇——査丹是一个属于旧石器时代的岩画点,在其两个垂直的墙面上有超过500个凹穴岩画。达拉奇——査丹洞窟的凹穴岩画有圆形的、卵形的、椭圆形的以及三角形的(图5)。根据深度,它们可以分为宽盘状、深碗状、倒圆锥状、内部为斜三角体或者倒圆锥体的卵形或长方形、内部为三角体的三角形。位于北墙上的最大的一个凹穴尺寸为54.65×51.00×16.35毫米,而最小的一个凹穴尺寸则为30.30×38.60×6.00毫米。而在南面墙上,最大和最小的凹穴尺寸分别为55.80×64.00×15.00和17.00×16.00×1.40毫米。达拉奇——査丹的凹穴岩画被铜锈覆盖,因此,并不能看清其具体图案,但是,可以在覆盖面内观察到其可能的图案(pseudo-pattern)。尤其是在洞窟前面大厅里观察气候影响、温度波动和岩石剥落过程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由于这些因素,南面墙前一半的很大一部分,以及北面墙前面的一部分有很明显的剥落痕迹,因此,这些地方并没有凹穴。洞窟中这些部位的部分凹穴遭受不同程度的风化,致使这部分岩画的面积不断缩小,并且在某些情况下还改变了其形状。这个过程贯穿了凹穴岩画存在的始终,甚至在它们被制作之前这种情况就已经存在。类似的,部分洞窟岩壁及其上面的凹穴定期被每年从裂隙渗进的雨水冲刷。雨水中含的盐份在这一年接下来很长的干旱期内变硬。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这种带有岩层外壳的岩画因为雨水的作用而逐渐剥落,或者随着整块岩面的剥落而完全剥落。洞穴岩壁见证了这种附着其上的盐份沉积和剥落的不断循环。在从科学分析中得出结论之前观察和理解埋藏学现象是必要的。

在达拉奇——査丹的发掘中,一块带有两条刻线的大圆石被发现。它位于第三层的下部。最长的一条刻线长达293毫米,并且几乎笔直。它的宽度从14毫米到21毫米不等,但是通常来说,其平均宽度为19毫米。沟槽的截面部分呈U型。它的平均深度在隆起的地方达到约4.5毫米,而在凹陷的地方约为2.0毫米。贝纳里克观察到它是用磨制方法制作而成的。用磨制方法制作凹穴需要巨大的耐心和工作量,并且注意力要高度集中。磨制一条长达293毫米且几乎笔直的沟槽需要手在给予足够的压力下保持稳定的运动。

图6 达拉奇——査丹第五层出土的大石斧

为了理解凹穴制作的过程,吉日拉吉·库马尔和拉姆·克里希那(普拉贾帕提) 在达拉奇——査丹洞穴南面的一块用来实验的硬石英岩上进行了一次凹穴实验考古。他们观察到需要敲击将近3万次,并集中精力连续工作2天才能创造出一个小型凹穴,这表明凹穴岩画创造并非一项游戏。达拉奇——査丹的凹穴创作一定是一项与生活有关的严肃工作。

达拉奇——査丹的发掘尤其是EIP项目通常致力于保护旧石器晚期和中期岩画的第一手资料。达拉奇——査丹发掘的初步报告为岩画尤其是凹穴提供了明确的证据,来自旧石器时代早期的考古地层,它与来自比莫贝特卡会堂洞穴的类似证据相符。在达拉奇——査丹,从发掘中复原的岩画包括总共28个从洞穴岩壁上剥落的凹穴,以及2个线型沟槽。此外,10件用来制作凹穴的击打石器同样被发现。在岩壁的剥落处未发现凹穴暗示了岩壁上剩余的凹穴年代与发掘出土的凹穴年代类似。凹穴的实际年代必定比它们考古地层的年代古老得多,因为它们剥落的时间一定比在岩壁上制作的时间要晚的多;会堂洞穴地面上的凹穴也显示了同样的关系。

除了岩画之外,在阿舍利地层还发现一些具有视觉效果和人工制作的物件。在拉贾斯坦邦迪德瓦纳附近的辛吉·塔拉夫,从阿舍利早期堆积层的基部发现了6小块石英晶体。它们长为7至25毫米不等,由于太小,因此不可能被用来当工具使用,并且几乎完全未被加工过。但是,它们被带进遗址,可能是由于它们具有良好的视觉效果和几何形状。对其进行重新加工是不可能的,它们的纯度不同,因此很难假定它们是来自同一晶洞;这表明古代收藏家具备将几何形的且具有吸引力的形状与其它形状进行区分的能力。

图7 旧石器晚期,拉贾斯坦邦Chandravati地区岩石表面刻制的菱形图案

汉斯吉和卡纳塔克邦进一步发现了莫斯特文化时期的艺术活动在印度存在的证据。在这里发现了小块赤铁矿,上面刻有直线和富有特色的条纹标记。这显示了它被作为蜡笔使用过,以便给岩面上色或者作标记。该赤铁矿石块是在发掘的阿舍利文化5号地点发现的。这些含铁的颜料在世界许多地方都被报道过。在南非阿舍利文化早期的洞穴遗址发现了80至90万年前的赭石颜料,与其同时被发现的还有石英晶体和染色的河石。

此外,圆形是一种普遍的形状,V.S.瓦坎卡在贝特卡III F-24(会堂洞穴)TR I的阿舍利文化地层中的角砾岩中发现了一个漂亮的玉髓制成的盘子。玉髓、玛瑙和角岩的使用在阿舍利文化时期已经开始,但是,在这一时期还并不普遍;一件鲜艳的燧石刮刀同样在III F-23的阿舍利文化地层中被发现。在中央邦萨地纳县迈哈尔的一条沟渠内,发现了一件属于阿舍利文化的石英圆盘,该圆盘非常对称,是阿舍利文化时代的最有趣的发现之一,这件非实用性的石器是印度阿舍利文化时期稀有的类艺术活动的证据之一。

上述资料表明旧石器时代早期的人类拥有相当的认知能力、创造性的冲动和适当的技巧,去鉴赏石英晶体的视觉品质和几何形式、设计和塑造圆盘以及在非常坚硬的石英晶体上制作凹穴、用敲琢法制作折线和用磨制法制作接近笔直的直线。最困难的事情是制作直径很小但却很深的凹穴。这需要高超的设计、适当地选择用于击打的石器工具、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耐心、耐力,并且需要使用合适的技术。类似地,用磨刻法制作一条长度超过293毫米的接近笔直的沟槽需要手部给予持续的压力并保持稳定的运动。它同样需要巨大的耐心和非常长的时间来集中精力地工作。这些成就表明旧石器时代早期的人类拥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和创造性来塑造这些特征,而现代人类的认知和象征主义可能形成于直立人或者古代智人时期。

会堂洞穴和达拉奇——査丹的旧石器时代早期的岩画证据颠覆了传统观点,该观点认为旧石器时代早期的艺术和文化起源于以欧洲为中心的地区;它强烈地支持这样一种观点,即岩画是一个全球性的现象,并且更新世时期的抽象岩画早于形象岩画。贝纳里克在他的《“现代人”的起源和旧石器时代艺术的再思考》(2008)一文中讨论了早已为人们所知的类艺术制品的早期证据,这种类艺术品早在数十万年之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就已经存在。我们早就知道许多出自贝德福德、英格兰的阿舍利石珠,而最近我们又得知摩洛哥南部Tan-tan地区发现了一件原始雕塑,其属于阿舍利文化中期阶段。后者是在一块自然形状的石英岩上人工加大了其沟槽,并施以赤铁矿颜料,其微小的赤铁矿涂层痕迹肉眼可见。目前被认为最早的抽象艺术,是雕刻在一件肩胛骨上的,它是来自德国奥尔迪斯莱的三件属于米寇克文化的雕刻品之一,同时还有大量其它早于欧洲旧石器时代晚期艺术品的例子。我们有许多旧石器时代中期岩画的主题,绝大部分来自于澳大利亚,并且在法国至少有一个类似例子:在拉费拉西6号墓葬顶部石灰岩盖板的下面发现18个凹穴,该墓葬属于一个尼安德特人婴儿。

3.伊恩德拉加尔岩画点及其附近的其他岩画、考古遗存

在伊恩德拉加尔一座山体的基岩上发现了19个凹穴,该岩画点离达拉奇——査丹附近的玛塔吉寺庙很近。它们分成两排排列,每排分别有10个和9个凹穴;因此,它们呈现出一种双线型结构。其直径从34毫米到44毫米不等,深度从3.5至6.6毫米不等。右侧末尾处的两对凹穴是中空的。它们的大小、形状、制作技术以及覆盖的铜绿表明达拉奇——査丹地区岩画制作传统的持续性。

此外,其它20个早期凹穴遗址在伊恩德拉加尔和阐查拉玛塔(Chanchalamata)山也被发现;它们排列的非常随意,有时也呈双排结构分布。随后是在靠近达拉奇——査丹的伊恩德拉加尔山的基岩上和在去阐查拉玛塔寺庙的路上发现的多排结构的凹穴。这种类型的凹穴在坎亚德赫(Kanyadeh)靠近河流的一个岩棚的基岩上同样被发现。伊恩德拉加尔山和阐查拉玛塔寺庙附近的凹穴岩画的尺寸和风格显示其与伊恩德拉加尔山先前两个岩画点属于同一种作画传统,但是,坎亚德赫的凹穴显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传统,相较而言,其尺寸要小得多(13×13×1.7毫米至20×18×2.0毫米)并且雕琢得非常精美。

1990年,罗伯特·贝纳里克、吉瑞拉吉·库马尔和G.S.特亚吉在中央邦的瑞森的一个岩棚的基岩上发现了一幅岩画。它表现为雕刻而成的带有两条射线的圆圈,在其中一条射线旁边有两个凹穴。它们的凹槽内有成千的雕刻记号。这些记号生了绿锈并且非常光滑,显示了其年代的古老性。来自查他涅希沃一个岩棚的基岩上有一个图像是将小凹穴排列成一个椭圆,其内部含有一个十字形图像。根据绿锈、制作技术和简单程度,这两个例子中的主题都可以被归入从旧石器时代中期向旧石器时代晚期或者旧石器第一阶段早期的转变期中。在拉贾斯坦邦的昌德拉瓦提(Chandravatia)的一个带有凹槽的果核上发现了一个长斜方形的图案,该图案被雕刻在果核的表皮上,而果核则被置于一块燧石上。当用刀片将果核的表皮去掉时图案已经在那了,仅在果核上留下疤痕和损坏的表皮。由于以上因素,V.H.索纳瓦涅将其归为旧石器时代晚期。而根据其设计样式的复杂性,G.库马尔进一步将其归入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第二阶段。

图8 旧石器晚期贝特卡地区的鸵鸟蛋壳珠子

图9 旧石器晚期纳尔默达河河谷Khaparkheda地区的鸵鸟蛋壳珠子

S.A.Sali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地层中发现了完成和未完成的鸵鸟蛋壳串珠。瓦坎卡在贝特卡一个编号为BHIM III A 30的岩棚中发掘出土了一副颅骨,该颅骨位于旧石器时代晚期地层,里面装有2幅精美的鸵鸟蛋壳串珠。此外,S.B.奥塔和塞拉·米什拉在那马达(Narmada)河谷的卡帕尔克·赫达(Khaparkheda)地点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地层中发掘出土了一个鸵鸟蛋壳串珠加工厂遗址。在怕特涅(Patne)的发掘中,从其旧石器时代晚期地层中发现了一片鸵鸟蛋壳,上面装饰有两条平行线的简单图案,平行线内有两条交叉线。交叉线的敲凿很随意,并且越过了两条平行线条的边界,14C测定其年代为距今25000± 200年。与这片鸵鸟蛋壳片同时出土的还有鸵鸟蛋壳串珠,与之前发现的鸵鸟蛋壳串珠一样。此外,V.S.瓦坎卡在博帕尔的拉维山卡·纳加尔(Ravishankar naga)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工业中同样发现了一件鸵鸟蛋壳残片,它装饰有用很深的刻痕制作的一个半椭圆型图案。

图10 旧石器晚期,马哈拉施特拉邦怕特涅(Patne)地区带简单刻画图案的鸵鸟蛋蛋壳碎片

在马哈拉施特拉邦、古吉拉特邦、中央邦、拉贾斯坦邦和北方邦等50个遗址点发现了鸵鸟蛋。晚更新世末期的鸵鸟蛋表明,当时印度中西部地区较为干旱。这一点在巴拉圭附近的化石沙丘上马尔瓦高原和纳尔默达河谷中所有河流流域内的沉淀物严重钙化上表现的也很明显;在拉贾斯坦的迪德瓦娜的挖掘中也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一点。此外,G.S.特亚吉观察到,温迪亚焦拉地区早期的绿色动态舞者之上覆盖有耐人寻味的复杂图案——印度中部一种非象形的岩绘画形态。

图11 旧石器时代晚期 Jaora地区绿色动态舞人叠加的复杂图案

(二)旧石器时代象形岩画

图12 Lakhajoar地区,最早的岩绘画风格,一群绿色舞者

贝特卡地区埋葬着的现代人骸骨,其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上面有两个鸵鸟蛋壳珠子。其下颚表明这位50多岁老人逝世之前很久就已经脱落了第一个磨牙,但脱落的牙齿却被精心地保存了下来,做了死者的陪葬。V.S.瓦坎卡等考古专家在印度中部对岩棚彩绘进行考察时发现:早期岩画的风格通常是绿色、大型食草性动物(Bos)经常以自然轮廓呈现、人形常处于动态之中(或捕猎或跳舞)呈现出一种典型“S”曲线的抽象风格。在BHIM III A-28,30 和II B-33里,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沉淀物中发现了用于染色的绿色石头。随后,如前所述,G.S.特亚吉观察到,在贾奥拉早期绿色动态舞者之上叠加有复杂的图案。早期的绿色绘画并未展示出舞蹈和捕猎大型食草动物以外的各种活动场景;旧石器时代的岩画,就其目前的证据表明,似乎是印度象形艺术的开端,绿色风格的人物就是他们自己的典型形象。他们展现出来的肩膀和臀部之间不同寻常的肢体弯曲,一定是受到了在强健有力的舞动过程中身体快速移动的激发。

大多数更新世艺术并非象形艺术。简单象形的动物和人形的第一次出现,是在更新世中晚期的旧石器晚期岩绘中。印度更新世艺术演变的简单模型与古人类的认知发展和目前已知的全球的艺术开端进程非常吻合。

紧随之后的就是岩画艺术形式创造性爆炸式发展。无数的图案、动物、人类和富有想象力的多变风格被石器时代的艺术家创造了出来,并用于表述他们的环境、生活和思维过程。随着驯化牛类的开始,一种新的演变趋势开始在旧石器晚期或更早期的米尔扎布尔区的温迪亚上游地区的岩画中出现;因此发展出了印度新石器时代和新石器——青铜器时代的岩画。

(三)中石器时代的岩画

中石器时代的艺术展现的是一种动态的充满生机的文化生活,主题和风格非常广泛。由于岩画的丰富性,变化多样的主题、形式、风格和古老性,印度中部的岩绘成为了印度岩画的代名词;尽管我们可以观察到印度其他地区岩画的地区性特征,但演变和发展的基本特征在风格、空间利用、主题、线条、节奏、力度、表达和人物的整体形象上仍然没变。这反映出整个国家演变趋势的凝聚过程和统一性。当然,全国各地的不同演化阶段的时间节点是不同的;同样,不同风格的和不同生活方式的可以共存,之前的阶段可以继续且与下一个阶段重叠。

复杂的面具,无论是在装饰纹饰的形式上还是神秘的宗教禁忌上,都获得了发展。动物如大型食草动物、鹿、犀牛、猴子等都被作为头饰的蓝本或这些动物的头骨会被用作头饰。不同鸟类的羽毛也被用来美化头饰。肘部连接处的臂饰,常是带着装饰品的挂线或某些系在肘部的装饰品物件。骨珠做的项链或挂在胸前的装饰性鸟骨,也很流行;这些都是在发掘贝特卡时获得的。芦苇或其他未知材料制作的手镯也常在岩石绘画中看到。此外,为了美观人们对人体彩绘也进行了实践;中石器时代的人类已经发明了编篮技术以及芦苇和棕榈叶编织、绳索编织技术;生产出了最有可能用棕榈树叶和树皮纤维制成的线梭织出的衣服。缠腰布是一种男女最常见的着装,女性也开始围上腰带;用于舞蹈着装的男性服饰类型多样,对于常见的舞蹈,简单的缠腰布就很好,但对于仪式舞蹈,面具、头饰和裙子却是必不可少的。在猎守中,巫师担任指挥者,他经常穿着精心装饰过的衣服,往往用正方形或长方形的盾牌保护自己或加入到猎守动物的活动中。

图13 中石器时代Lakhajoar地区带装饰的猎人舞者

带绳索陷阱的竹竿和经过细小绳索之字编织的竹竿形成一个陷阱,这些陷阱通常是矩形或三角形或V形。在地面不平整的地方栽上了尖利的竹杆片,在岩绘中经常有用这种技术捕获动物的场景;带多个倒钩的矛、尖利的骨箭头、骨鱼叉、带锋利石刃的长矛和箭都是常见的猎守工具;流星锤(石吊索)也常用于圈禁陷阱中的动物。带犬捕杀动物、将枪头直插猎物背部、尖竹枪都很常见;单手或双手抛矛,有时也会用抛矛器;矛的尾部、中间和接近矛尖的转轴地方也会装饰上纹饰;装有多层、三角、新月或骨刺的倒钩箭头也常用于各种狩猎中;弓箭的形状也各式各样,弧形、梯形、半圆形等,往往与人体高度一致;用于仪式的弓箭常常经过了精心的装饰。狩猎是社会里男性成员的职责,而家庭经营和抚养儿童则是女性的责任;这可能发展成为一种母性崇拜,从Jaora Malkhar的形象中可窥一斑。高度风格化的女性形象,如母性崇拜物品,也存在于社会里。性生活在中石器时代的艺术中也有体现,但并不是主要的表现主题,男女的交媾作为社会活动场景之一会有所体现,怀孕的妇女、生产和带孩子的母亲只是偶尔才有被描绘出来。

图14 中石器时代,Kathotia地区,两只鸡和带有装饰的大鸟

图15 中石器时代贝特卡地区的大型动物

图16 中石器时代贝特卡地区喝水的人

他们的主食类型很难准确描述,但食物采集经济无疑是这一时期的一大标志。他们的主要食物包括水果、洋葱和蜂蜜,在岩绘中体现的很明显;狩猎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石器时代残存物里骨头的数量似乎说明某些时候肉类是一种奢侈品:鱼、龟、鹿、羚羊、大型食草动物和犀牛是他们最喜欢的猎物,很少出现大象被捕的情况;鸟类中,孔雀是他们最喜欢的佳肴;豪猪有时也被当作佳肴。最珍贵的食物是野猪、大型食草性动物和鹿。酒精饮品很可能已发明出来,常装在葫芦里;蜂蜜是主要的能量来源。在ASI岩棚第28号的一个场景中,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坐着喝饮品。有趣的是,喝进肚子里的饮料是一滴一滴像小溪流一样从喉咙流进的,展示的非常形象。

舞蹈是有组织的:舞蹈风格有“步调一致向前向后”,“随着脚步节奏拍手”,“举手拍头和垂手拍抬起的膝盖”,“跟着中心领舞者的节奏跳动”,“带着面具穿着礼服跳舞”,“男女交替着跳”,“带着鹿角头饰的舞者也遮住了脸部和身体”和“手持舞棍随着石鼓鼓点跳”等等。在毗那夜迦山区发现了石鼓鼓槌。举行仪式时,围着火堆跳,10、12、20或30个人一组跳舞的画面也经常有描绘。

在史前生活中,治病巫术具有重要的作用,用扫帚扫遍全身或迷惑病人以达到治病的目在岩画中时有表现;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流行病肆虐之后的死亡也很常见;死亡出现之后,通常会举行仪式;葬礼上同伴们哭泣的场景在岩画中也有描绘。在贝特卡地区,中石器时代的艺术家们留下了丰富的骨雕和骨饰遗产;鸟类的骨头也常被用作吊坠和护身符,采用平行线和网格线进行了装饰。除了彩绘,岩刻也出现在了这些岩石表面,这些岩刻品上有微雕和微格点。在贝特卡石窟第IV D-20号里,一只野牛的形象被刻在洞穴内的各个地方。在附近的曼布尔石笋山洞里发现了类似的岩刻。

图17 上部图片:Lakhajoar地区钓鱼的场景。下部图片: Kathotia地区中石器时代的生活

图18 中石器时代,查特普吉纳什·纳拉 地区带着不同面具和头饰的动态弓箭手

图19 中石器时代,Lakhajoar地区茅屋里的家庭盛宴

图20 中石器时代,昌巴尔山谷Chattaneshwar地区的仪式舞蹈

图21 中石器时代,贝特卡岩画中用巫术治疗病人

图22 中石器时代贝卡特地区的葬礼和哀悼的人

绿色动物的形象要么是大型食草性动物要么是鹿。在这一时期,赤矿石做出来的暗紫色也经常用于创作人物形象。红色的绘画经常与绿色一起使用,这样就绘出了双色画。在中石器时代的绘画中,暗紫红色是这一时期的主色调,但红白也很常见。对于岩绘,大多数经常使用当地矿石的本来颜色。且已经在细石器层的挖掘中发现粗糙表面的色素点。由于使用铁氧化物的不同组合成分进行绘画,岩绘呈现出各种不同的红色。随着时间的流失,氧化亚铁变成了三氧化二铁,这时,绘画的色调也会从淡红色转化为暗红色。绘画中人物的色彩也会因雨水的冲刷而褪色。因此,实时记录绘画的着色没有任何科学价值,因为这并未体现出创作时的着色;且着色在未来还会进一步发生变化。

这一时期对于岩面空间的填充是如此的均匀,以至于不同主题之间混合有了融合性和一致性,这样使得整个岩面构成具有了连续性。中石器时代艺术采用了不同的风格进行描绘。其中对大型动物的描绘最具特色,使用了蜂窝状设计及其变体,有时几何图形也被融入了人形或动物形之中;螺旋线和折线常用于矩形的场景岩画。时至今日创作这些场景的原因仍然是个谜,即使在今天,结婚典礼时,墙上也会用“Kohabar”(印度一种图案的名称)的图案进行装饰;而绘制这些图案的目的是否相同,我们尚未知晓。神化动物的个头绘制的极其大且身体上布满了上述的图案。还描绘了大型食草性动物野牛,水牛、独角犀牛、水鹿、熊和豹等动物。野猪-牛-大象的组合形式开始出现。中石器时代的艺术家还描绘了怀孕的羚羊和子宫里怀有小象的羚羊。

在昌巴尔山谷内谷,其岩画描绘了驯养之前的牛和具有纤长身体的人形,这里的人形要么专注于快速舞动,要么三四个人一组奔跑着,一只手中拿着无绳的长弓,另一只摆着各种射箭的姿势;有时,箭也系缚在腰间。箭上倒钩固定的方法很多,描绘也很详细;在这里箭、木剑、刺刀、木棍和飞镖都有出现,但根据画面得知矛并没有像温蒂亚山区那样那么流行;此处岩画的特色在于弓箭手长长的衣襟和生动的头饰。但出人意料的是,除了极少数情况,弓箭手几乎从不参与实际的捕猎,而捕猎在温迪亚地区的岩绘中却非常常见;充满活力的外形、生动的动态和视觉上的直观性构成了石器时代艺术的主要特点。

(四)新石器时代、铜石并用时代的岩画

图23 新石器-青铜时代,Krishnavilas-昌巴尔山谷,Kanyadeh地区四匹马拉的早期战车

图24 新石器-青铜时代,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地区手持金属斧头骑在驼峰上的骑士,其前站着平颈椎的公牛

随着猎捕牛类和饲养牛类场景的出现,印度岩画发展开始出现新的趋向。在石器时代的晚期阶段,公元前9000年后半叶的恒河流域,公元前6000年初期的纳尔默达河河谷地区以及公元前6000年末期的巴尼亚斯-昌巴尔盆地地区出现了平脊背牛的驯化。随后出现了脊背凸起的牛。牛背上凸起的出现是距今2000多年前基因突变的结果。选择性育种在出产脊背凸起牛的优质品种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引起了农业经济的变革。在公元前8000年前俾路之省柏兰谷地区,在公元前7000年的Belan河流域,还有公元前3000年的克利须那河流域,新石器文化中驯化牛的经济已变得相当成熟。在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地区两人一组,分别把刺刀插入马的脖子和身体的围猎野马的场景表明,跟脊背凸起的牛一样,马也被驯化了。

图25 新石器-铜器时代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地区手持金属斧头的车夫

随着脊背凸起的牛的出现,一个彻底性的转变出现在了养牛者的社会文化活动场景中。与猎守和采集食物相比,自给自足的养牛经济逐渐形成了一种稳定舒适的生活。渐渐地,古人类开始丧失了在中石器时代采集猎守食物时与自然之间的紧密联系。因此,他们开始失去生命的生机和活力,这也反映在了他们的岩画中。每一个线条和笔锋中的动态意识开始消失。每个动作现在看来似乎是被冻住了,人物开始重复,一起或走路或跳舞;人物通常与之前的人物形象叠加;人类和动物形象变得越来越格式化和程序化。尽管还有一些较大的人物形象,但尺寸总体上开始变小。只有几毫米大的微型人物和动物成为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地区岩画艺术的新主题。主题、工具和器材等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捕猎场景还有,但大规模的集体捕猎活动消失了。从这时起,独行的猎人,有时也会带着狗,遇到的猎物都是静止不动的,站在那里等猎人给它致命的一箭。

战车开始出现,前一时期的长长的无绳弓箭开始被帕拉苏(parasu:一种金属斧头,)所取代。使用铜制作的金属箭、斧头和帕拉苏很快变得很流行,直到他们被铁器如剑、刀等所取代。昌巴尔内谷地区早早地使用铜器可能是由于受到了拉贾斯坦邦的河流和峡谷地区铜器文化发展的影响,也可能受到了其他的如Chittorgarh和Bhilwara地区的影响。从最近的考古发现中,我们了解到铜器制作的大规模生产开始于公元前3000年初期的拉贾斯坦邦地区。在温迪亚地区,岩画画家熟识铜器的时间稍稍迟于昌巴尔山谷的画家。由于该地区位于内地,铜器从遥远的拉贾斯坦邦(或其他国家)的铜器生产中心流传到这里需要一些时间。

(五)印度岩画的历史时期

在历史上,许多佛教符号和铭文,有时候跟着人物形象一起出现。桑吉附近的Satdhara是个佛教遗址。在这儿,佛像绘制在了岩棚内;在昌巴尔山谷,大型的佛教符号,佛法轮、菩提树(栏杆圈着树)和三宝都被绘制在了Chibbad Nala地区的岩棚内。Chibbad Nala源于Chivar,是一种佛教术语。在Darrah附近的Mukandara山区的Kalaji-ki-kui地区和Chibbad地区已经发现了这种红色的佛教碑文。

图26 印有阿育王婆罗密文字和有佛教标志的红色碑文岩画。上图:Tikla 村(红色)。中图:红色佛塔,左边为白色填充。下图:纳辛加。有婆罗密文字(红色)的佛塔

图27 历史时期初期昌巴尔盆地Chibbad地区红颜色的佛教符号

现在,一些岩棚遗址已变成了佛教场所, Sauro Mauro(中央邦Sehore地区)地区发现了阿育王的两道法令刻在石壁上;在古吉拉特邦北部Gambipura附近也发现了相似的遗址。战争一直以来都是历史时期岩绘的主题,在温迪亚地区尤为如此; 此外,还有一些有趣的场景表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在瓜廖尔地区Mohana附近Kankali-Tikala地区,一幅伞下的皇室家庭场景绘制时配备了阿索肯婆罗密铭文;在查特普吉纳什·纳拉地区,还清晰地绘制了一幅前进中的作品。手持金属斧头的一个人和一位仆人正在骑大象;他们随着跟在他们后面两个走路的人演奏的乐调舞动着;此外,乘坐飞鸟的场景也有。

四、印度边境地区的岩画研究

(一)古吉拉特邦岩画

古吉拉特邦岩画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是在Chamardi巨大的花岗岩岩棚内描绘的出海帆船。这些形象清晰地展示了正在航行中的小帆船的结构和细节。除了船体和水手外,还可以在画中找到舵、桅杆、旗帜和锚。绘画面积为115×50cm.这是远洋船Kotiyas的代表之一。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印度发现的关于出海船只的唯一一幅作品。此外,在这一地区的岩画中还有许多佛教符号和Shankha-lipi铭文。

图28 古吉拉特邦Charmardi地区历史上的远洋渔船

(二)北方邦米尔扎布尔岩画

拉克什·特瓦里深入研究了米尔扎布尔地区的岩画。由于位于温迪亚上游地区,米尔扎布尔的岩画具有印度中部绘画的大部分特征。但是,在Kaua-khoh岩棚内描绘的六个全副武装的神像和一个民间英雄的场景在当地非常典型。红色的武装骑士比其他场景中的人物形象大四倍。他两只手各举着一只大象,两只脚也踩着大象。特里瓦与“Lorika”这个形象有关,Lorika是这个地区称为“Lorikayan”的民间传说中的英雄。

图29 北方邦米尔扎布尔Kaua-khoh地区,丢掷和脚踩大象的六个全副武装的神像

(三)喜马拉雅山脉拉达克岩画

拉达克地区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地区之一。寒冷湿润的气候条件使得这一地区全年都被冰雪覆盖着。因此,如果那里有绘画的话,则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在岩棚中,Suru、Doda和扎斯卡河流地区河岸的开阔岩石上,发现了岩刻。沿着古老的贸易线路和印度河从列城到Batalik城之间河边的Kargil-padum-Thongde道路上,在许多大块岩石上发现了岩刻的人形、符号和其他图案。跟印度其他地区一样,这里的早期岩画包含了简单线条描绘的野生动物轮廓。之后就是动物驯化阶段。宗教符号和铭文开始出现在历史时期,以佛教符号、佛和菩萨的人物形象为主。值得注意的是,在拉达克地区,岩画从新石器时代一直延续到了历史时期。B.R.玛尼初步将拉达克地区的岩画分为了四个阶段:

图30 新石器时期和早期历史时期拉达克卡吉尔地区的原始岩刻

a原始阶段——新石器和早期历史岩画主要以人物、动物形象(北山羊、绵羊、山羊和其他动物);捕猎、舞蹈;战争场景和符号为主。动物的驯化则由骑马的人和这些在战争场景中手持弓箭的骑射形象表示。绵羊、山羊、牦牛、黄牛和山羊等要么是独自站立要么在被猎杀。有种假说,原始阶段的岩画与达尔德游牧民族有关,他们在历史时期的早期阶段在此地区进行贸易。

b在这一阶段,早一阶段的特征延续了下来,卡罗须提文和婆罗密铭文开始出现。

c第三阶段则以受西藏影响的岩刻为代表,主要涉及公元8-9世纪的铭文,还有舍利塔和一些人物、动物形象。同时代的作品则是受西藏和克什米尔及中亚地区影响而形成的混合风格的巨大菩萨岩刻。

d岩画的最后阶段包括公元11-17世纪的潜浮雕。

(四)比哈尔邦岩画

20世纪90年代A.K.普拉萨德发现了比哈尔邦东南部和恰尔肯德邦毗邻地区的石器时代、铜石时代和历史时期的86个岩画遗址。同时,库马尔,比哈尔邦考古学和博物院政府部门的一位官员,在Kaimur地区也发现了几个岩画点;如恰尔肯德邦和奥里萨邦地区,跟印度其他地区一样大多数岩画使用了氧化铁颜料中的红色。然而,比哈尔邦南部和与恰尔肯德邦接壤地区的岩画则以符号、几何形和复杂图案为主,具有了恰尔肯德邦和奥里萨邦的岩画特征。

图32 比哈尔邦南部几何图案和非象形图案

图33 南比哈尔邦Rajbar林区刻的颈椎凸起的牛

(五)卡纳塔克邦岩画

图34 卡纳塔卡Chik Rampur地区巨石墓地场景

桑德拉对卡纳塔克邦地区岩画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发现,卡纳塔克邦的岩画有岩绘和岩刻两种,顺序从旧石器晚期或中石器时代延续到近期。当然,大多数属于史前文明时期。尽管在卡纳塔克邦东部和南部地区的半岛花岗岩山脉的岩洞和岩棚里以及卡拉格-比马系列山脉砂岩山丘上的岩棚里发现了岩画,但在花岗岩上,特别是卡纳塔克邦中西部地区开阔田野里的花岗岩巨石上发现了岩绘和岩刻。根据已经灭绝的动物图像和一些特殊的几何图案以及风格来看,Badami-Aihole地带的大多数岩画要么是旧石器晚期要么是中石器时代,在遗址附近地区零星发现了一些旧石器晚期和中石器时代的岩绘,并未发现史前文化时期的居住遗迹。在卡纳塔克邦岩画遗址经常会发现新石器-铜器时代和铁器时代巨大的文化遗留物。这些遗址里充斥着牛类,如野牛、公牛、母牛,和常见的野生动物如豹子、老虎、野猪、大象、鹿、孔雀,还有直到今天还在使用的几何图案,以及宽阔的四角带结的交叉方格和人形。这些画大多是赭红、暗红或褐红色,很少有白色。有两个地方的岩绘是双色:在Kutakankeri地区人像是深红色,轮廓是绿色,在巴达米一个奇特动物是黑白色。巴达米-Kutakankeri地区的人物形象身高极其夸张,要么抽象要么写实,头发长在头顶,眼睛和胡子长在脸上,构成了卡纳塔克邦地区岩画的典型特征之一。

(六)安得拉邦岩画

安得拉邦岩画主要绘制在三种地理构造上:花岗岩、砂岩及灰岩和页岩,根据遗址出现的频率可确定顺序。岩画和本地区的考古资料分析显示了印度半岛的史前艺术特征具有相似性。石器时代的岩画已被限定为两个阶段,且获得了考古证据的证实。第一个阶段是旧石器时代到中石器时代的过渡阶段。在第一阶段,只发现了自然外形的大型动物形象,大多数在岩棚上部,依稀可见。绘画的第二阶段包括小型动物,大多数在岩棚的下部且外形清晰。在一些情况下,第二阶段的动物和第一阶段的动物有叠加关系。第二阶段的绘画在所有的遗址中数量最多。除了捕猎野生动物外,他们还描绘了一些其他小动物如狗、豪猪、蜥蜴和鸟类等;而其中的人物形象也更多地参与到各种活动当中。

安得拉邦地区石器时代艺术的最显著特征之一就是完全缺少狩猎场景和猎人使用弓箭的场景。对女性同胞的描绘也很有意思;在一个罕见的叙事性场景中,女性显得非常纤细几乎没有第二性特征;新石器时代牛类的驯化阶段,颈椎凸起的牛是常见的主题,在岩绘和岩刻中都有描绘;在岩绘中,以红色为主,还有白色;并且这一现象延续到了下一个阶段;关于野生动物的猎捕也都继续出现在岩绘和岩刻中,在Kadapa的Chintakunta有一幅岩画,赭红色的颈椎凸起的牛长了五条腿,赭红色持弓人形与新石器时代风格一致,这可能预示了狩猎-采集方式经济活动的延续。

图35 巨石时期,安得拉邦Naidupalli地区人物,画面左侧带三叉戟符号的圆圈是卡纳塔克邦岩画的典型特征

巨石艺术时期最显著的特征是一种名为“圆和三叉”符号以岩刻形式大量的出现。这一符号出现在石棺墓群的巨石板上、附近露天的巨石上和岩棚内的墙上。在安得拉邦沿海地区的一个遗址中,这一符号还出现在了页岩的岩板和裸露的岩层上;“圆和三叉”的形状、外形和尺寸各式各样,有些还被转化,用拟人的方式描绘了出来;近距离观察后,似乎可以发现这一符号是个组合图形,由一些独立的元素构成。这一符号所承载的重要意义尚是一种假设;在一处岩画中,描绘了一群人正在这个符号前跳舞、祈祷,这一符号顶端用一条小横线示意,表示这一符号的宗教意义;这一符号似乎也仅限于安得拉邦的巨石时期的艺术。

(七)泰米尔纳德邦岩画

1978年K.V.拉曼在Dharmapuri的Mallapadi地区发现的岩画开启了泰米尔纳德邦岩画研究的新开始。到目前为止,已超过75个遗址出土了岩画,它们位于岩棚内或巨石墓穴里,这其中以岩绘为主,岩刻只占了一小部分。已知的岩画遗址大多与中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铁器时代的文化相关,在某种程度上跟早期历史时期还有联系。在中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这些遗址位于定居点附近的开阔岩棚内。在铁器时代,这些岩画同时出现在了岩棚内和墓穴中,特别是巨石墓穴中。在墓穴中,发现一些岩画与刻有早期历史上泰米尔-婆罗密铭文的耆那床有关。岩绘则无一例外都使用了红白矿物颜料绘制。在Mayiladumparai 和Ormanagunta地区,红色颜料绘制的岩画被白色颜料覆盖,表明红色要早于白色。在铁器时代,画面更为清晰。铁器时代早期的群体主要从事猎守和牲畜饲养;前者一般居住在山丘上,而后者占据着河道,适合发展农业。虽然两个群体都遵循了为死者建立巨石墓穴的传统,但他们丧葬礼俗的建筑和仪式却似乎发生了变化。

图36 历史时期泰米尔纳德邦Payampalli地区的岩画

结语

通过EIP项目获取的数据和研究结果表明印度的岩画历史可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早期。在贝特卡彩绘岩画岩棚里出土的细石器,中石器时代地层里发现的赤铁矿、黄赭色、锰色素矿石和旧石器晚期岩层中发现的绿色染料,为我们的结论提供了有力的证据,证明复杂图案和象形人物岩画的创作始于中石器时代晚期。象形岩画的主题一般并非描绘创作者所见的日常活动、社会文化或自然环境;而是反映创作者对社会的理解;其中生与死是远古人类理解生命的两个重要线索,且与世界不同地区不同社会的不同习俗、仪式相关联。在生与死之间,远古人类在当时的环境下求得生存、延续;在这一奋斗和庆祝生命的过程中,通过岩画展现出了他们对生命的感知、对形式的把握和对世界的理解。

因此,岩画是人类思想、思维过程和对自我演进之理解的现实的折射。展现了人类的冒险和创新精神,使生活充满活力、热情和快乐,满怀激情的地迎接挑战,克服挑战;体现了人类庆祝生命和与自然完美和谐的强大精神,以及这一过程中的生活哲学。

[1] Agrawal, R.C.1981.Recent Explorations in Rajasthan.Man and Enviro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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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徐英】

Introduction and Research on Rock Art of India

Written by Giriraj Kumar1Translated by ZHANG Jiaxin2XIAO Bo3
(1.Dayalbagh Educational Institute, Agra, India, 282005;2.Minzu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3.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97 )

This paper comprehensively and summarily introduces the rock art of India; mainly studies the discovery and research status of major rock arts in India, including “Bhimbetka”, “Daraki-Chattan” and “Chaturbhujnath Nala”; and discusses the dating methods and chronology sequences of rock art of India.Then the rock arts of India was classified into rock arts in central area and border area, and the central area is the foremost region with most rock arts of India concentrated.The rock arts in central area are analyzed in diachronic order from the Palaeolithic Age, the Mesolithic Age, the Neolithic Age and the Historical Period respectively.In the border area, We have selected seven states with relatively rich rock arts for study.On the basis of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on rock art of India, this paper aims to discuss its chronology sequences, style transformation and connotative meanings.

India rock art; Petroglyph; Pictographs; Paleolithic; Mesolithic; Neolithic; Historical period; Dating; Style transformation

J209

A

1672-9838(2016)02-014-17

2016-03-01

本文系2015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巴丹吉林沙漠岩画与古代西北民族研究”(15BMZ061)成果之一;中央民族大学团队建设项目“艺术人类学理论与方法建设”(2015MDTD26C)阶段性研究成果。

吉日拉吉•库马尔(Giriraj Kumar)(1953-),男,印度达耶尔巴格教育学院教授;印度岩画协会(RASI)秘书;《普拉卡拉》(Purakala)主编。

译者简介:张嘉馨(1985-),女,山东省东营市人,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中国岩画研究中心2013级博士研究生,印度岩画协会(RASI)成员。

肖波(1982-),男,湖北省枣阳市人,南京师范大学2012级社会发展学院博士生;广西民族博物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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