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 玮
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动力和方向研究*
——基于“985”高校T大学卓越校友的反馈
钟玮
本研究从OBE(Outcome Based Education)研究的观点出发,将“985”高校T大学本科毕业的卓越校友作为研究对象,对政界、学术、企业三类卓越校友大学时期的学习成绩班级排名进行研究,针对卓越校友在大学的表现,发现人才培养的规律。通过调查卓越校友对学业评价标准的反馈,对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动力和方向进行研究。
大学;学业评价;改革;卓越校友
当前,我国教育综合改革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部分“985”高校正探索开展学业评价体系的改革,这一改革是以改善学生学习过程中的现存问题为出发点而实施的。本研究从OBE研究的视角出发,通过对“985”高校T大学校友调研,获得反馈。OBE(Outcome Based Education)研究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反思其在大学受到的教育与在大学参加的活动,及对其进入社会工作后的影响,研究人员根据反馈信息对大学课程和教育环节等进行调整。[1]一流大学的人才培养,重点在于培养出各行各业的拔尖创新人才。[2]这些拔尖创新人才是高校重要的校友资源,即卓越校友。[3]本研究对“985”T大学卓越校友在校学习成绩展开研究,试图回答学习成绩与成为卓越校友的关系,并对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的动力和方向进行分析研究。
本研究把“985”高校T大学本科毕业的卓越校友作为研究对象,将卓越校友的概念界定为三类,第一类为学术型,将职称为正高以上的学术型人才界定为卓越校友;第二类为党政机关型,将职务为正厅级以上的界定为卓越校友;第三类为公司企业型,将职务为高层以上的界定为卓越校友。
通过对以上三类卓越校友大学时期的学习成绩班级排名、在校期间参加的活动进行研究,针对卓越校友在大学的表现,发现人才培养的规律。假设(1)各类卓越校友在大学学习成绩排名都为前十名;假设(2)是否为卓越校友与大学学习成绩排名呈正相关。
本次调查共回收问卷3150份,有效问卷2386份,问卷有效率为75.75%。其中,男性校友占77.8%,女性校友占22.2%。按照入学年来分类,如表1所示。
表1 本调查样本年级分布表(2386人)
1.卓越校友学习成绩排名情况
如表2和图1所示,正厅级以上的卓越校友,成绩为前三名的占10.6%,六名左右的占23.7%,十名左右的占28.9%,十五名左右的占18.4%,二十名以后的占18.4%;职称正高级以上的卓越校友,成绩为前三名的占19.6%,六名左右的占19%,十名左右的占35.2%,十五名左右的占17.3%,二十名以后的占8.8%;公司高层的卓越校友,成绩为前三名的占9.7%,六名左右的占17.6%,十名左右的占37.4%,十五名左右的占24.8%,二十名以后的占10.5%。所以,假设(1)各类卓越校友在大学中学习成绩排名都为前十名不成立。
表2 不同类型卓越校友学习成绩排名表 (%)
图1 不同类型卓越校友学习成绩排名情况
2.卓越校友学习成绩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将不同类型校友是否成为正厅级以上、职称正高级以上和公司高层用二分法划分建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经过参数估计筛选,将性别、本科入学年、中学时家庭所属地和学习成绩排名作为自变量拟合到模型中,可以获得以下三个模型(见表3、表4)。
表3 本研究因素列表
表4 学习成绩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系数表
注:栏内数值为标准化回归系数;*为P<0.05,**为P<0.01;Constant指常数项。
将是否为正厅级设定为第一个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因变量,将性别、入学年、中学时家庭所属、和学习成绩排名作为因变量拟合成模型,整个模型通过检验,是有效模型。有两个因变量呈现显著性影响,为入学年和中学时家庭所属。入学年的系数为-0.162,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入学年越晚,成为正厅级干部的可能性越小,这说明要成为正厅级干部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从政时间越短越不易成为正厅级干部。中学时家庭所属地系数为-0.197,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中学时家庭来源地越发达,越多地成为正厅级以上干部。学习成绩排名系数为-0.031,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对于是否成为正厅级干部没有显著性的影响。
将是否为正高级职称设定为第二个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因变量,将性别、入学年、中学时家庭所属、和学习成绩排名作为因变量拟合成模型,整个模型通过检验,是有效模型。有两个因变量呈现显著性影响,为入学年和学习成绩排名。入学年的系数为-0.411,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入学年越晚,成为正高级的可能性越小,说明要拥有正高级职称,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学习成绩排名系数为-0.101,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要获得正高级职称,学习成绩的影响是显著的,即学习成绩排名越靠前,成为正高级的几率越高。性别因素和中学时家庭所属地对于是否成为正高级职称没有显著性影响。
将是否为公司高层设定为第三个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因变量,将性别、入学年、中学时家庭所属和学习成绩排名作为因变量拟合成模型,整个模型通过检验,是有效模型。有三个因变量呈现显著性影响,为性别、入学年和中学时家庭所属。性别的系数为-0.212,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越是男性校友成为公司高层的可能性越大。入学年的系数为-0.103,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入学年越晚,成为公司高层的可能性越小,说明要成为公司高层,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学习成绩排名系数为-0.126,通过显著性检验,学习成绩排名对成为公司高层的影响显著,排名越是靠前,越能成为公司高层。中学时家庭所属地对于是否成为公司高层没有显著性影响。
综上所述,学习成绩对是否成为正厅级干部没有显著性影响,但是对于成为拥有正高级职称的学者和公司高层都有显著性影响。成为职称正高以上的学者与学习成绩排名显著相关,在校学习成绩越好,越多地成为职称正高以上的卓越校友。成为公司高层与学习成绩排名显著相关,在校学习成绩越好,越多地成为公司高层。假设(2)是否为卓越人才与大学学习成绩排名呈正相关对于学术型和公司企业型卓越校友成立,但对党政机关型卓越校友不成立。
1.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动力分析
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的动力来自于一些“985”高校出现了“以GPA为导向的学业成就观”等学习功利主义。学生为了追求更高的分数,考前“刷题”,过度答题,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有损大学教育的内在价值。过度追求GPA的情况,其根源在于许多大学生准备毕业后申请出国,如果有较好的GRE成绩和GPA,将大大提高其顺利申请国外名校的机会。追求好的GPA是必要的,但是过度追求高GPA会造成一个极端,只要是有利于GPA的事情就去做,不利于GPA的事情就不做,以至于高质量、高难度的专业课没有人选,而能够拿“高分”的“水课”却人满为患。要改变这样的现状,需要在大学内部树立良好的专业学习导向,改革学业评价体系。
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的动力来自于对建构良好“师生关系”的需要。有研究表明,中国“985”高校的师生关系,远不如美国名校。[4]要建构良好的师生关系,使学生向老师打开心扉,老师向学生传授成才经验并进行专业指导,就要树立“以学习成效为导向”的教育理念。教师不再只是一个评判者,而是一个引路人,教师需要给予学生更具体的指导和反馈。教师要关注学生的特点,对于资优生,要做到“因材施教”,给予特别培养,使学生的学习观逐渐转变,变“要我学”为“我要学”,激发学术志趣,培养其成为本专业、本领域的佼佼者。
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的动力来自于“创新驱动发展”的国家战略。钱学森曾问:“为什么我们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在此,杰出人才指的是引领科学发展的创新型人才。要培养创新型人才,原有的学业评价体系需要改革。要设计多元的评价体系,尤其是对学生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的评价,将其加入到学业评价体系中,通过学业评价体系的导向功能,使学生向创新型人才的方向发展。
2.大学学业评价体系改革方向分析
针对学业评价体系改革方向,第一,学习成绩到底重要不重要?本研究对卓越校友的调研,学习成绩是按照“前三名”、“六名左右”、“十名左右”、“十五名左右”和“二十名以后”五个等级来进行研究的。研究发现,三类卓越校友其聚集最多的均出现在“十名左右”。如图1所示,十名左右是一个峰值。根据图1,可以看出,排名在二十名以后的校友在三类卓越校友中也占据一定比例。正厅级以上占18.4%,职称正高以上占8.8%,公司高层占10.5%。如表4所示,是否为卓越人才与大学学习成绩排名呈正相关,对于学术型和公司企业型卓越校友成立,但对党政机关型卓越校友不成立。可见,根据本实证研究,学习成绩对于成为学术型和公司企业型卓越校友是很重要的,即在校学习成绩越好,越多地成为职称正高以上的卓越校友;在校学习成绩越好,越多地成为公司高层。
第二,学习成绩排名到底重不重要?本研究开展是根据学习成绩排名来进行等级划分的,前三名为第一个等级,六名左右为第二个等级,十名左右为第三个等级,十五名左右为第四个等级,二十名以后为第五个等级。学习成绩的等级式排名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学生的综合成绩评价,具有参考价值。等级式排名将学习成绩排名模糊化,但是其效果不容忽视。本研究表明,学习成绩的等级式排名是重要的评价指标,是科学的学业评价标准。
第三,学业评价体系改革是否仍以分数为导向。过分追求学分绩和漂亮的成绩单是“985”高校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呈现出来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会使学生浪费大量的时间在重复做题上,而忽视了研究问题、思考问题和开拓创新。所以,必须改革以分数为导向的学业评价体系,才能培养更多动手能力强、勤于思考、善于解决问题的学生。
第四,除了学习成绩评价以外,有无其他的学业评价标准?本研究表明,学习成绩是培养卓越校友的重要评价标准。但是,除学习成绩之外,还需要引入其他的学业评价标准,如将科研能力评价和创新能力评价作为新型学业评价标准。根据卓越校友的反馈,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是重要的大学生能力素质评价指标。[5]所以,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可以作为新型高校大学生学业评价标准。
第一,不能放弃对大学生学习成绩的测评与监控。本研究表明,大学生学习成绩是重要的学业评价标准。改变“以GPA为导向的学业成就观”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们不能为此对大学生的学习找理由“松绑”。教师需要对学生的学习成绩以及学习成绩排名有清醒的认识和判断。如果对学习成绩放松,会造成一些具有学术潜力的学生由于其对自身实力不清楚、对未来方向不明朗,而放弃对学术的追求。改革的过程中,不能放弃对大学生学习成绩的测评与监控,需要教师对学生更加关心,关注其学术志趣和未来发展方向,加以引导。由于开展等级制的成绩体系,一些高校的大学生会放松对学习的追求,这需要教师花费更多的精力加以引导,尤其是对于那些具有学术潜力的“苗子”,教师要通过与其谈话交流等方式,发现其志趣和发展方向,加以指导,勿使其放松学业。
第二,分数等级的改革还是学习成绩排名等级的改革方向值得商榷。比如一些高校改革后,90分与89分相差的不是1分,而是一个等级,即90分以上的为A等级,80—89分为B等级。这样的改革是否合理?这将出现新的问题,就是学生努力去获得90分而避免89分,采取相应的对策来达到“90分”主义。如果教师在课程评价中考虑到班级排名的因素,如在班级排名达到一定名次才能获得90分,即可避免这类问题发生。本研究表明,学习成绩排名是重要的人才培养评价标准,因此课程的班级排名应该成为其获得A~E等级的参考标准。在国内一流的高校,如果一个学生找不到对手,将失去奋斗的动力,这样的危险是不容忽视的。T大学一些卓越校友反映,在大学期间学习成绩不如人的挫败感,是其在大学学习的一个重要的心路历程,这反而更使其发愤图强、努力学习。如果“985”高校大学生在大学中就放弃了对学业排名的追求,那么走入国际社会又如何与世界一流的人才竞争?等级制的成绩体系改革是值得提倡的,如果在课程评价中加入班级排名的因素,把班级竞争机制引入等级制学习成绩体系改革,将提高课程质量,使改革的方向更具科学性、竞争性和说服力。
第三,开发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相关学业评价体系。当前,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要求高校制定专业教学质量标准,修订人才培养方案,培养创新创业人才。构建合理的评价体系,使大学教育过程中的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能够得到科学的衡量,引导大学生发展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培养更多的拔尖创新人才。
[1]姜波.OBE:以结果为基础的教育[J].外国教育研究,2003(3):35-37.
[2]张秀萍.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与大学教育创新[J].大连理工大学学报,2005(1):9-15.
[3]郭樑.拔尖创新人才成长的实证研究[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1-80.
[4]罗燕,史静寰,涂冬波.清华大学本科教育学情调查报告2009——与美国顶尖研究型大学的比较[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9(10):1-13.
[5]钟玮.高校研究生教育满意度的校友评价研究——基于对T大学的调研[J].继续教育,2014(2):44-45.
(责任编辑钟嘉仪)
2015-06-19
钟玮,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生,广东省肇庆学院校长办公室助理研究员。(北京/100084)
*本文系2014年广东省教育研究院教育研究课题“高校协同创新体制机制改革与实践研究”(GDJY-2014-C-b014)、2015年肇庆学院校级青年课题“协同创新视角下粤港澳合作办学模式研究”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