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医的影响及其在翻译中的体现※

王琳琳　曹玉麟

（辽宁中医药大学外国语学院，沈阳110847）

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医的影响及其在翻译中的体现※

王琳琳曹玉麟

（辽宁中医药大学外国语学院，沈阳110847）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悠久，对于中医独特的语言特点和思维方式具有重要的影响。中医语言晦涩难懂，言简意赅，使用大量的修辞和典故。如果没有一定传统文化知识的根基，就很难透彻读懂中医文献，语言之间的翻译活动也就无从谈起。本文主要从中国古代哲学，古代文学和自然地理三个方面简要阐释中国古代文化对中医英语翻译的影响。关键词：中国传统文化；中医语言；中医翻译

1　中医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

“中医文化是中国人对生命、健康和疾病所特有的智慧成果和实践的概括，包括认知思维模式、对生与死的价值观、健康理念、医患关系、诊疗方式、生活方式、药物处方和运行体制等知识体系和医疗服务体系［1］。”毛教授对中医文化概念的诠释可谓是全面透彻，同时让读者对中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孕育了千年的文明和灿烂的中国文化。中医学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植根于中国的文化土壤，深受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因此，中医学包含和体现了传统文化，中国传统文化指导了中医学，二者虽属不同的两个体系，却血肉相连，不可分割。

2　中国传统文化在中医英语翻译中的体现

2.1中国古代哲学对中医英语翻译的影响哲学（Phi-1osoPhy）这一名词源于希腊，是爱（Phi1o）智（soPhia）之意。中国哲学具有其独特的风格和概念体系，并且一直在综合性的学术史和思想史中演变与发展。中国古代哲学中的精气说（essentia1-qi theory）、阴阳学说（yin-yang theory）和五行学说（five-e1ements doctrine）构成了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同时对医学信息的传递和表达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比如，“五脏”原本是指“肝”、“心”、“脾”、“肺”、“肾”，但是在阴阳五行理论的影响下，却变得模糊抽象，分别被相应的“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如此一来，我们在翻译一些中医术语时，就要考虑是采用字面翻译还是深化翻译。比如“泻南补北”，指“泻心火滋肾水。五行中心主火，属南方；肾主水，属北方，故称。适于肾阴不足，心火上炎，心肾不交之证，属交通心肾法之一”［2］。通常翻译为reducing the south and suPP1ementing the north［3］。该译法就属于浅译法，并不适合初学中医者，若考虑目标读者的感受，可以采用深化法翻译成Purging heart fire and tonifying the kidney。可见，许多古代哲学概念的融入，形成了中医语言晦涩难懂、抽象复杂的特点，在翻译相关中医文献时之所以困难重重，是因为基本找不到对应词。例如:“天人相应”这一术语，翻译主要在于nature，environment和universe三个词的选用上。environment的中文意思是自然环境、生态环境；universe指宇宙；nature是宇宙中的万物，自然界。相比之下，environment表示的范围有局限性，而universe和nature更符合“天人相应”的定义，故可以译为corresPondence betWeen nature and human，或corresPondence betWeen universe and human。

术语“乙癸同源”，即肝肾同源。“乙”和“癸”抽象难于理解，根本找不到对应词，因此可以音译为Yi和Gui，通过进一步的查阅和钻研，学者会对其有一个更深的认识和理解，所以不妨译为Yi（1iver）and Gui（kidney）from same source，或者homogeny of 1iver and kidney。

“命门”，是中医特有的术语，其重要性不容忽视，因此翻译学者也为寻求恰当的译文而绞尽脑汁，比如1ife gate，vita1gate，gate of 1ife。vita1的英文释义是connected With or necessary for staying a1ive意即“生命的，维持生命所必需的”，与“命门”的重要生理功能不谋而合；译文1ife gate虽然直译无误，但还是vita1gate更为妥当。

2.2中国古代文学对中医英语翻译的影响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医的深刻影响，不仅表现在中医独特的理论体系上，而且对中医语言的形成更是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因为中医对人体生理、病理的描述和解释有其独特的视角，从宏观上和整体上把握规律和共性，所以使用的语言也有其自身的特点。有些中医语言从字面上看通俗易懂，实则含有丰富的文化信息和医理内容。中医理论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有机整体，人们往往认为医学是纯粹的自然科学，其语言应该客观真实，而不是像文学语言那样富于辞藻的修饰，可是修辞法只要能起到交际的效果，同样可以用在科技语言中，不一定只是文学语言的专利。在中医文献中，较多的使用比喻类比等修辞手法。比如，中医将人体看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在描述人体构造时，将人体的五脏六腑比作古代君臣体制，如“心为君主之官，五脏六腑之大主”，The heart is the monarch organ，being the dominator of zang-organs and fu-organs，将“心”比作古代帝王，突出了“心”在人体中的重要功能和作用。类似的修辞比如［4］:肺为华盖，相辅之官:The 1ong is 1ike a canoPy and considered as a Prime minister of the body。肝者，将军之官:the 1iver acting in the body as a genera1。胆者，中正之官:the ga11b1adder is the fu-viscera With decisivecharacter。大肠，传导之官:The 1arge intestine is officia1of transPortation。

此外，中国古代文学对于中医英语翻译的影响，还体现在中医的治则治法上。比如“逆流挽舟”，“增水行舟”，“釜底抽薪”和“提壶揭盖”等具有中医特色的治疗方法。

“逆流挽舟”:是对外感挟湿型痢疾的治法术语。前人所谓从表陷者仍当由里出表，如逆水挽船上行之意，故称。若译作stoPPing diarrhea by diaPhoresis，回译成汉语是“通过发汗治疗泄泻”，显而易见，这种译法基本完全舍弃了类比的原语形象，若直接译成hau1-ing the boat uPstream或roWing the uPstream［5］。译文虽然保留了原语形象，但是读者却难以联想到和治疗方法有关。笔者认为最佳的译文应该采用直译加注的方法，既能保留中医文化的特色，又有利于学习中医的西方读者透彻地了解此治疗方法的内涵，给予他们想象的空间，真正体会到“逆流挽舟”的真谛所在。故我们将“逆流挽舟”译为:hau1ing the boat uPstream（note，treating theraPy ie.an aPP1ication of Pungent-coo1diaPhoretics for treating dysentery With exterior Pathogens accomPanied With damPness invading the interior.）同样地，其他几个治疗术语也可采用加注的方法以达到神形兼备的效果:“增水行舟”:SuPP1ementing Water to ref1oat the grounded shiP.（note，Akind of treating theraPy for re1axing the boW1s With herbs functioning to generate body f1uid）。“釜底抽薪”:AtheraPeutic method of using bitter and co1d herbs to induce heat doWnWard for interior excess-heat syndrome.（Note，The method is com-Pared to take out burning faggots to 1oWer the temPerature in the Pot）。“提壶揭盖”:Taking off the 1id of Pot.（note，DisPersing 1ung qi to treat diuresis）。

2.3中国古代自然地理文化对中医英语翻译的影响中医学中很多名词术语的命名与自然地理环境有关，对翻译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比如对于人体“三焦”生理功能的描述，“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其中，“雾”本是自然之物，这里用来形容水谷精气在体内弥漫的一种状态，“沤”“久渍也。”形容了水谷被消化腐熟为乳糜的状态，“渎”即沟渠、水道，体现了下焦的生理功能。“雾”字的译文通常有sPrayer［6］和fog［7］两种。SPrayer的对应汉语意思是“喷雾器”；fog名词是“雾”，动词是“使雾气笼罩”。笔者认为fog更能够表达上焦输布水谷精微于全身，有如“雾露之溉”的生理功能，且与水谷精微在体内弥漫的意境相符。sPrayer虽然含有“雾”的意思，但是显得古板生硬，没有fog鲜活生动；“沤”在中医术语英译标准中有以下三种译文即fermentor［8］；soaking［9］；macerater［10］；ferment的中文是“使发酵”，名词形式是fermentation，soaking的英文解释是an act of 1eaving sth.in a 1iquid for a Period of time；an act of making sb./sth.Wet（浸泡，浸渍，湿透），macerate的英文释义是to make sth（esPecia11y food）soft by soaking it in a 1iquid即把（食物等）浸软；浸渍。相比之下，soaking和macerate更贴近原意，尤其是macerate基本实现了文化对等。再来看“下焦如渎”，指水液不断向下向外排泄的状态，译文有1oWer jiao being organ of draining［11］和1oWer energizer as a seWer，drain意思是a PiPe that carries aWay dirty Water or other 1iquid Waste（下水道、排水管），seWer的中文意思为“下水道，下水管”。可见，两种译文都表达了“下焦如渎”的生理功能，而且降低了读者由于文化障碍理解中医学的难度。综上，“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的译文应为:“上焦如雾”，uPPer jiao being organ of fogging。“中焦如沤”，midd1e jiao being organ of soaking或midd1e energizer as a macerater。“下焦如渎”，1oWer jiao being organ of draining或1oWer energizer as a seWer。

再比如，带有“海”字的中医概念术语也体现了自然地理环境对翻译的影响。“海”具有广大、博深、博大之意，英文对应的单词是sea。但是在翻译含有“海”字的中医概念时，学者们对其翻译的结果却不大一样，比如“肝为血海”译为the 1iver being considered as a b1ood-sea［12］；“脑为髓之海”译为the brain being the reservoir of marroW；［13］“冲为血海”译为Chong meridian being the b1ood Poo1。三个译文将“海”译作sea，reservoir和Poo1，在《现代高级英汉双解辞典》中，sea取1arge quantity or exPanse之意，中文意思是“大量”，“广阔”常与of连用，比如a sea of f1ame（一片火海）；reservoir的英文解释是P1ace（often an artificia11ake）Where Water is stored（e.g.for suPP1ying a toWn）；anything for ho1ding a 1iquid即蓄水池、水库或者任何存储液体的东西；Poo1最基本的意思是（自然形成的）小池；水塘（sma11area of sti11Water，esP.one natura11y formed），另外一种释义是quantity of Water or other 1iquid 1ying on a surface（在某表面的水量或其他液量）比如，in a Poo1of b1ood（在血泊中）。笔者认为，和其他两个词相比，Poo1在语境和内涵上都没有sea和reservoir妥当，而reservoir具有“储存供使用”的意思，更能表达出中医概念的内涵，比如“肝为血海”是指肝具有贮藏和调节血液的功能，以供全身脏腑组织维持正常活动及筋骨运动之需，因此，将其译为the 1iver being reservoir of b1ood无可厚非。如果只是单纯表达脏腑组织等容纳之多之意，那么用sea也不失妥当，而且使译文简单易懂，增加了可读性。例如:膻中为气之海:thorax being reservoir of qi。冲脉为十二经之海:Chong meridian being the sea of tWe1ve meridians。肠胃为海:The stomach and intestines containing food 1ike a sea。冲脉者，五脏六腑之海:Chong meridian being regarded as the sea for qib1ood of zangfu-organs.

3　结语

中医是中国文化的代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活标本，反应了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中国古代文化中的哲学，文学和自然地理蕴含于中医语言中，体现了中医语言的特色和文化内涵，进而影响着中医学的英语翻译。译者从古代文化角度把握中医译文，有利于实现医理内容的准确交流，从而推进中医英语翻译的标准化进程。

［1］毛嘉陵.中医文化入学教育［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1：72.

［2］李振吉.中医药常用名词术语辞典［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 243.

［3］李照国，朱忠宝.中医英语［M］.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82.

［4］湖北中医学院.汉英中医药分类词典［M］.北京：科学出版社，1994:6，37，42，30，31，59.

［5］张廷模，贾波，廖崇德.汉英双解中医小词典［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201.

［6］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S］.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28.

［7］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中医药学名词［S］.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25.

［8］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S］.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28.

［9］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中医药学名词［S］.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25.

［10］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G B/T20348-2006）·中医基础理论术语［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06:20.

［11］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中医药学名词［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

［12］谢竹藩.中医药常用名词术语英译［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4：97.

［13］湖北中医学院.汉英中医药分类词典［M］.北京：科学出版社，1994:131.

WANG Linlin， CAO YUli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 Liaon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enyang 110847， China）

With its 1ong history，ancient Chinese cu1ture has great inf1uence on 1anguage of traditiona1Chinese medicine（TCM）as We11as thinking methods.Language of TCMis difficu1t to understand for its abundant rhetoric exPressions.It is imPossib1e to trans-1ate TCMartic1e Without accurate understanding of ancient Chinese cu1ture.This PaPer aimed to i11ustrate inf1uences of cu1ture on trans1ation of TCMinto Eng1ish from asPects of ancient Phi1osoPhy，1iterature and natura1geograPhy.

ancient Chinese cu1ture；1anguage of traditiona1Chinese medicine；TCMtrans1ation

10.3969/j.issn.1672-2779.2016.09.020

1672-2779（2016）-09-0050-03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基金资助（No. 09YJA40059）

（本文编辑：杨杰本文校对：赵玲2016-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