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关系及赴法留学人员基本情况和主要数据

苗丹国

一、中法关系

50多年前，毛泽东主席和戴高乐总统以超凡的战略定力，作出了实现中法建交的历史性决断。自此，中法关系成为世界大国关系中的一对特殊关系，并始终走在中西方国家关系的前列。中法均在外交上奉行独立自主的政策，没有根本利害冲突，地缘政治上互不构成威胁，在经济上又具有一定的互补性，教育科技文化合作方面也相互学习与借鉴，这都为两国继续深化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奠定了良好基础，并使中法关系超越传统的双边关系框架，更加突出彼此战略关系的含义与目的。中法之间不断发展对话渠道，并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彼此社会的变迁，理解各自不同的发展阶段与具体国情，不断对双边关系注入新的内涵，使两国友好关系具有可持续性。2014年，在中法两国建交50周年之际，双方都表示在尊重彼此核心利益的前提下不断推进两国关系朝着“战略、全面、深入、务实、双赢”的方向更加成熟稳定地发展。

回顾中法关系过去10年的发展历程，人文交流的内容也很丰富。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4年9月指出，中法关系一直是世界大国关系中的一组特殊关系，中法两国人民的友好交往历史悠久，尤其是两国正式建交以来，双方人文交流合作不断发展，拉近了两国民众心与心的距离，促进了中法在诸多领域开展创新性务实合作，为两国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福祉。本世纪以来的中法关系发展势头不减，双方保持着频繁高层交往，两国政治互信不断加深，经贸合作稳步推进，取得了一系列具有开创性和重要示范意义的成果；人文交流精彩纷呈，进一步加深了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中法两国在一些重要的全球和地区热点问题上保持密切沟通协调，为世界和平、稳定和发展作出积极贡献。法方领导人表示，法方高度重视发展同中国的关系，愿拿出50年前的战略远见和政治勇气，同中方全面增强战略合作，开启法中关系新纪元，并有意愿积极推进中法在具有战略意义的领域合作，推动在航空、核电、汽车、金融等方面的合作，改进市场准入、投资保护工作，实现中法贸易发展的再平衡，并欢迎更多的中国投资者、留学生和旅游者到法国访问。

中法两国领导人于2016年5月相继表示，中法拥有高度政治互信，各领域务实合作广泛深入，人文等交往日益密切；中国政府高度重视发展同法国的关系，愿同法方在核能等领域开展深度合作，扩大相互投资，积极开拓第三方市场合作，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加强沟通协调，让中法互利合作不仅促进各自国家经济发展，也为世界经济复苏和增长提供助力；法方则十分看好中国经济发展前景，对法中关系与合作前景充满信心，并愿同中方密切高层交往，持续推进核能、电力以及人文等领域交流与合作，加强多边沟通协调，以推动法中关系不断取得新发展。

1978-1999年，中国各类留法学生总数为9823人。随着中国教育国际化的推进，中法教育交流坚持官民并举、提高层次、取长补短、互利双赢的原则，取得许多重要成果。无论是中法强强合作的4+4项目（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4所中国一流大学与法国4所中央理工大学，现为5所，合作互派学生）、9+9项目（同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9所中国高校与巴黎高科集团合作互派学生）、中法博士生学院等双方政府重点支持的项目，还是遍地开花的校际合作交流，都取得丰硕成果，使中法教育交流呈现一片繁荣景象。两国教育交流取得积极成果，高等文凭互认协议的签订为中国赴法留学生提供了保障；中法两国大学的交流层次有较大提高，为中国学生进入法国顶尖大学提供了机会；2005年开始实施的“UT-INSA”留法博士研究生项目，以及“法中基金会”资助的赴法博士后项目等，表明中法合作的人才培养模式已呈现出多渠道、多层次、多领域、多学科的良好发展势头。

二、本世纪以来赴法留学慨况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我国与世界各国的各方面交流日益密切，法语等小语种专业人才相对匮乏，尤其是既具备专业知识又具备小语种能力的人才比较紧缺，因而前往非英语国家留学的学生人数明显呈上升趋势。社会上曾流行一种说法，“去法国留学，在学习法语的同时又学习专业知识，体验浪漫的同时也增加了就业分值，是一举两得的事”。另外，申请名校的几率较大、各种费用相对较低、福利和医疗政策相对完善、就业前景相对乐观等，都是促使赴法中国学生数量稳步增长的基本因素。

法国各地不同类型的高等教育机构可提供多个专业领域的长期及短期教育，同时提供全部或部分用英文授课的留学项目。法国凭借其丰富和多样性的高等教育在国际上享有盛名，已逐渐成为中国学生的主要留学目的国之一。除工科、医学、宇航、农学等专业较强以外，法国的艺术类、管理类、传媒类、心理学、法学、教育学等专业也很出色。相对于法国公立的综合类大学而言，法国200多所高等商学院也很有特色。由于与企业的合作项目较多，能够获得更多的实习和就业机会，因此，高等商学院学生的实习率一般要高于综合性大学。

法国是最先与中国签订学历互认的西方国家之一。新任法国总统上任以来，更是逐步取消了一系列紧缩政策，为留学生毕业以后在法求职扫除障碍，这不仅促进了中法两国的交流，也使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获得赴法留学的机会。院校之间的合作协议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些法国学校在中国建立了分校。法国驻华大使馆还建立了优秀学生奖学金项目，鼓励中国优秀的学生去法国留学。继2012年法国扩大在华招收规模，法国对中国学生的留学政策不断进行革新，为吸引更多中国学生做出许多努力。首先，简化留学手续办理的相关程序，现在，留学生申请签证的时候就会自动获得法国的居留证。其次，中国学生在法国学习得到的待遇和法国的学生完全一样，也包括学费方面的待遇，因此中国学生需要支付的费用较低，几乎达到免费的程度。再次，对于在法国高校毕业的拥有硕士学位以上的留学生，可获得在法国居留并工作的机会。最后，中国内地建有6个法国高等教育署的咨询中心，还有8个法国高等教育署的办事处，面向学生开展各种咨询业务。

2008年，法国驻华大使馆发放了9300多份中国学生签证，较上一年增长了20%；2009年，1万多名中国学生赴法国留学，比2008年增加4%，增长速度比较稳定。法国驻华大使馆的数据表明，2007-2009年，赴法留学的中国学生的增长率达到了20%。2009年，法国的中国学生超过3万，居留法外国学生人数的第二位。法国的较多政策对中国学生来说具有一定优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法国高校的学费。法国综合性公立大学年均学费大约是2500元人民币，其中包含社会保险等；另外，政府补贴房租，学生也可享受伙食、交通等折扣价。每个赴法留学的中国学生都可享受到法国政府奖学金，大约每年每人1万欧元。即便在全球经济危机背景下，法国政府投入在教育上的经费仍很可观。

法国的高等教育颇具特色，主要分为两大体系，即开放式体系和选拔式体系。开放式体系指的是综合性大学（Université）。选拔式体系主要包括高等专业学院（Grande Ecole）、专业学校（Ecole Spécialisée）和大学技术学院（IUT）。全法共有3000多个高等教育机构，其中包括87所综合大学、240所工程师学院。此外，还有众多艺术学院、时装与日用设计学院、建筑设计学院、辅助医学院等。在公立的综合大学中，国家承担每一个学生的大部分学费（每年约1万欧元），使得留法学生缴纳的注册费基本维持在全球最低水平。为了适应欧盟教育制度标准化，法国高校也已完全采用欧洲的3级学制体系，即学士、硕士、博士学制。2007年11月，中法政府签署互认高教文凭协议，表明中法两国的本科、硕士、博士文凭在原则上是对等的。

自从法国土伦大学于2009年发生中国学生买卖文凭事件后，法国的巴黎第13大学再度发生中国学生注册舞弊案。对此，法国教育部认为，招收中国学生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招生体制不透明，招来的学生水平较低，难以听懂法语授课。虽然中国学生主流较好，但出现的问题引起法国官方高度重视。法国高教部原部长佩克雷斯表示，要从根本上改变对中国学生和其他新兴经济体学生的录取方式；法国的目标仍然是继续扩大从中国招生的规模，实现双倍增加的目标，但要降低高中毕业生的比例，提升大学三年级以上或者攻读硕士、博士学位的学生的比例，使这一比例达到75%。2014年2月23日，法国时任外长法比尤斯在法国驻华大使馆举行的“中法建交五十周年”庆祝活动上表示，尽管近50年中在法国求学的中国学生人数急剧增加，法国还是希望接待更多的中国学生赴法国留学。法比尤斯说，当前每年有超过1万名中国学生赴法学习，而在50年前的1964年只有200人，但是，我们并不满足，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人！据法新社2014年初公布的统计数字，法国当年有3.5万多名中国学生。2013年12月，法国时任总理埃罗宣布，在2015年前吸引5万名中国学生到法国学习。法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教育领事梅燕表示，从2014年起，前往法国读大学的中国学生，不再要求提交高考成绩，仅提交高中阶段平均成绩和会考成绩即可，并接受相关面试，以证明申请人已经掌握一定程度的法语，可确保在法国的生活和学习顺利。在国家公派出国赴法留学方面，自1996年至2013年期间，约有5900余名学生、学者赴法国公派留学，其中1996-2007年约有2300余人，2008-2013年有3601人。在2008-2013年间选派赴法留学的学生中，约43.02%为博士研究生，16.27%为联合培养博士生，14.66%为访问学者，13.55%为硕士研究生。截至2013年，国家留学基金委与法国的合作项目共有13个，其中11个是国家基金委与法国高校或教育科研机构直接签署的合作协议；2个是国内大学与法国高校签署协议，由国家留学基金委资助。

以传统的“单位公派”形式赴法留学人员也保持着一定的规模。如2014年法国雷诺公司与武汉大学签署开设3个全额奖学金硕士项目的合作协议：巴黎九大——雷诺基金会“国际管理”MBA学位项目、巴黎高科——雷诺基金会“可持续交通运输与发展”硕士学位项目、巴黎高科——雷诺基金会“电动汽车与流通”硕士学位项目。该奖学金涵盖全额学费注册费、每月生活费1050欧元、社会医疗保险、中法全额往返旅费及课程设置所安排的国外文化经济交流项目旅行经费，学生还可参加雷诺公司举办或参与举办的各类活动（如世界汽车博览会等），课程修完后还可进入雷诺集团或其合作的其他大型集团进行为期数月的企业实习。该项奖学金相当优厚，学生在法国学习基本可以不用花钱。提交申请的学生的法语应达到B2水平，申请MBA学位项目需要3年以上工作经验；攻读工程和电子机械学位的学生才可以申请另外两个项目。该计划要求2015年1月底完成网上申请，3到5月完成笔试和面试选拔，招生名额没有限制，主要是看重中国学生的质量。法国新任驻华大使顾山透露，未来学生留学签证将采取新的措施，申请者会享受“一站式”服务，流程和渠道有望进一步简化，或将现有的“评估、考试、面试”等几个环节合并，或减免部分环节、减少递交的申请材料等。中国学生虽已是法国第一大外国学生群体，但法国教育部设定的目标是到2020年，在法留学的中国学生达到8万人。

三、留法中国学生就业情况

法国作为主要欧洲留学目的国，一直受到中国内地学生的欢迎，同时对各类英语成绩均保持认可的政策性姿态，更使赴法留学的人数保持稳定增长。随着中国本土教育与国际教育的不断融合以及国内学生获得信息量的增加，出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数量将会持续增长，留学的选择也会更趋近于理性化和多样化。就法国而言，免学费的公立综合性大学将不再是中国学生的唯一选择，专业和实践性更强的高等精英商学院、工程师学院和顶级艺术类院校都在不断增加中国学生的身影。尤其欧元汇率的持续走低，使赴法留学费用大大缩减，即便选择入读“收费高昂”的私立高等商学院，完成硕士课程，也仅需要15-30万元人民币，普及化的留学投资使得更多的工薪阶层子女也有机会入读法国最有就业优势的精英院校。

随着更多的优秀法国高等精英院校向中国学生敞开大门，留法专业多样化的趋势持续蔓延。法国的优势专业不仅仅有艺术，还有语言学、文学、社会学、传媒，尤其是理工科和商科，以及一些短期技术文凭，不断受到更多中国青年学生的关注。法国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思想流派活跃且对世界颇有影响的国家，拥有众多的文学家。法语应用范围广泛，是被全球2亿多人口使用的官方语言，并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还是联合国官方及欧盟的工作语言之一，也是国际奥委会的工作语言之一。法国人文社会科学发达，教育学、心理学和社会学领域研究成果卓越，法新社、《费加罗报》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传媒机构，法国高校的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课程主要以培养新闻行业及传播行业人才为主，如主持人、记者、播音、编辑、电视制作等，同时酌情增设一些相关专业，如多媒体、信息技术、大众传媒、信息战略等，以帮助学生提高毕业后就职就业的能力。理工科学生更易就业。法国在生物和纳米技术、数学、物理、医疗卫生等领域取得巨大成功，生物技术公司的数量在欧洲名列前茅，很多城市为地区性的医药行业科研与应用生产中心，很多研究中心与大学合作或设置于大学中。法国的高等精英工程师院校开设计算机、电信、网络、生产工程和电子工程、环境等专业，课程偏重于实践性，与很多知名公司有稳定的合作关系，如空客、阿尔斯通、可口可乐、IBM、施耐德、法雷奥、泰雷兹、戴尔、法国电信、EDF等，学生毕业即可找到工作。

据调查和统计，在过去的10多年里，随着对法语人才的需求升温，我国内地开设法语专业的高校数量从31所逐步升至132所。根据中国法语教学研究会的数据，同期内攻读法语学位的大学本科生数量增加5倍，达到2万多人，进而促使中国赴法国留学的学生数量增加。法国驻中国大使馆曾估计，中国2014年将取代摩洛哥，成为法国国际学生的首要来源国。与此同时，北京外国语大学近10来间赴非洲工作的法语专业毕业生也增加了一倍多，所占比例从2004年的约14%增至最近几年的30%左右；近几年，在非洲设有业务的我国企业聘用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生数量超过了政府机构。这一趋势显然受到紧张的毕业生就业市场的推动，而我国经济放缓加剧了应届生就业市场的紧张状况。但是，留法毕业生的出路却受益于中非经济关系迅速扩张。根据我国政府的数据，我国对非洲的直接投资从2009年的14.4亿美元增至2012年的25.2亿美元，年增速达到20%；目前约有2500家中国企业在非洲设有业务，但是在2006年仅为800家。据调查，近年应届毕业生在非洲的年收入多的可达约20万元人民币，大致是在本土就业的同期应届毕业生平均薪资（3万元人民币）的约6倍之多。如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法语系教授沈光临表示，一流大学过于注重法国文学和历史的学习，却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非洲正变成学生们最大的工作地。沈光临认为：“为提升竞争能力，我们必须打造自己的优势。”为此，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推出了更为实用的课程，着重于工程、技术和外贸等领域。2013年，该校学生有93%在毕业前就能够找到工作，几乎与北京外国语大学等一流大学的就业率不相上下。同时，企业纷纷到该学院寻找法语专业学生，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由学生追着企业跑。沈光临所教的学生中，有一半最后都供职于在非洲设有业务的中国大企业。据了解，一位在国内大学读书时每月生活费只有500元人民币的学生，2010年从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毕业后即赴尼日尔为中国最大的大坝建造商“中国水电”工作，并很快从实习生升任副总经理，且2013年年收入就达到24万元人民币。

一些较早赴法国留学且毕业后留在当地就业、生活的中国人也给我们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如1988年于北京大学法语系毕业后就到法国留学的高彬同学，以半工半读方式取得巴黎三大法国现代文学博士学位。此后，她陆续从事过许多不同领域的中法交流工作。1996年，她正式进入安盛保险集团，开始了在这个国际化大公司的工作生涯。在此期间，她还读取了巴黎国家保险学院保险在职企业工商管理硕士学位。高彬目前是法国安盛集团亚太业务支持及发展部中国事务负责人。18年来，高彬参与跟踪了几乎所有关于中国的重要项目，成为安盛集团巴黎总部的“中国活档案”和中国事务协调专家。在高彬看来，在法国工作和生活的中国人，就应该利用自身对两国语言和文化的了解来加强彼此的理解和信任，不要让无知和偏见占上风，损害两国人民的利益。据介绍，近年来已有越来越多的赴法留学的中国学毕业后进入安盛集团工作。这些中国学生不仅继承了高彬那代留学人员爱岗勤奋的特质，而且具备专业知识、国际视野，熟悉西方的特点。这些年轻一代留学毕业生的注入，愈加丰富了安盛集团文化的多样性。高彬认为，身为外国人要努力学会入乡随俗，不仅要充分理解西方的文化、思维、行为方式，用对方的语言与其沟通，用对方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还要发挥个人的长处，用自身文化的亮点来丰富对方的文化，从而赢得他人的认同和尊重。

2016年5月，欧洲议会批准一项便利欧盟境外学生和访问学者赴欧学习和工作的新政策，旨在通过吸引更多境外高技术人才以提升欧盟整体科研水平和国际竞争力，从而促进创新和经济增长。第一，该政策确认欧盟不仅将简化赴欧留学生和访问学者签证程序，而且将允许其在结束学业或研究项目之后最少居留9个月以便选择工作或自主创业。第二，留学生和访问学者将更加自由地在欧盟境内流动，在前往其他成员国短期学习和研究时不再需要申请新的签证，只需要提前登记备案即可。第三，新政策允许欧盟境外学者在欧从事研究期间，携家属陪伴，且其家属可以从事有偿工作。第四，这项政策还准许欧盟境外留学生每周至少可以工作15个小时。这项新政策生效后，欧盟各成员国将在未来2年内通过修改调整国内相关法规和配套措施来具体落实这项指令。

编辑 李广平 校对 郭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