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祥,许 焱,李雅霏
(厦门大学经济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5)
中国制造业是否陷入“低技术均衡”
张兴祥,许焱,李雅霏
(厦门大学经济学院,福建厦门361005)
依据“低技术均衡”的定义,本文利用中国制造业的相关数据,分低技术、中低技术、中高技术、高技术四个技术产业类型进行协整分析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研究发现,中国制造业确实存在“低技术均衡”,但尚不存在多重均衡。摆脱“低技术陷阱”,需要政府、企业和员工个人形成合力,共同推进科技进步,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中国制造业;低技术均衡;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
1.1“低技术均衡”概念、衡量及“多重均衡”
在《牛津经济政策评论》1988年秋季号刊发的一篇经典文献中,Finegold等[1]首次提出“低技术均衡”(low skill equilibrium)的概念,认为20世纪80年代的英国已陷入“低技术均衡”。其后一些学者又用“低技术陷阱”(low skill trap)来指称,一般情况下,二者可以互换。
20世纪90年代以来,“低技术均衡”现象开始引起西方学界的广泛关注。事实上,“低技术均衡”并非英国特有的现象,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这一问题[2-3]。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的“低技术均衡”问题可能更为严重。最典型的是拉美国家,因为在经济全球化和国际分工体系下,跨国公司居于产业链的顶端,拉美国家本土的商业组织被嵌入各种各样的经济部门中,劳动关系被割裂,工人呈现低技术化,这种等级制的资本主义(hierarchical capitalism)生产方式固化了拉美国家的“低技术陷阱”[4]。从某种意义上说,拉美国家的“中等收入陷阱”与“低技术陷阱”不无关系。
Finegold和Soskice虽提出了“低技术均衡”的概念,但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定义。这一工作由Wilson等[5]完成,他们给出了比较有代表性的定义:“低技术均衡是指一个经济陷入低附加值、低技术、低工资的恶性循环的状况”。根据这一定义,我们在研判某一经济(还可进一步细分为产业、行业或企业三个层次)是否陷入“低技术均衡”时,只要考察低附加值、低技术和低工资三者之间是否存在一种长期的“均衡”关系和因果关系就可以得出结论。另外,由“低技术均衡”还引出了“多重均衡”概念。因为在一个经济体中,有可能同时存在“低技术均衡”和“高技术均衡”等多种形式的均衡。Green等从技术供给与需求两个维度描述了“低技术均衡”及其他可能性均衡产生的原因,见表1。
表1低技术均衡及其他可能性均衡
1.2中国的问题背景
改革开放以来,得益于廉价劳动力的成本优势,中国制造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并赢得“世界工厂”的美誉。不过,由于依赖的是低技术劳动力,中国制造业的经济附加值普遍不高,长期居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早在2004年第一轮“民工荒”爆发后,国内新闻媒体就跟踪报道,认为中国正遭遇“低技术陷阱”并产生恶性循环[6]。国家科技部前部长徐冠华在2012年创新高峰论坛上指出,即使是中国的高技术企业,与传统的制造业也没有本质的区别,大部分仍被锁定于组装、加工、制造的低附加值环节;由于缺少核心技术的支撑,高技术企业也陷入“低附加值陷阱”之中[7]。我们不妨以苹果的ipad和iphone为例,这两款产品在中国生产和组装,但由于它们的设计、软件开发、产品管理、营销等高附加值环节均在美国本土完成,中国代工这两款产品只能获得2%的利润[8]。种种迹象表明,中国制造业尚未摆脱低技术、低附加值、低工资的“紧箍咒”,特别是在技术创新领域,中国面临发展困局,这严重影响了整体经济发展水平和效率[9]。
迄今为止,国内学界对中国是否存在“低技术均衡”问题尚未给予足够的关注,只有少数几位研究者零零星星探讨这个问题,而且基本上采用定性分析或数理分析方法[10-11]。总的说来,国内外已有文献均偏重于理论分析,实证研究极为鲜见。本文依据“低技术均衡”的定义,利用中国制造业的相关数据,通过协整分析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从实证角度验证中国制造业是否陷入“低技术均衡”以及可能存在的“多重均衡”。
本文选择中国制造业作为考察对象,先参照有关文献对技术密集度的分类,然后进行实证检验。
2.1制造业的技术分类
OECD以直接研发(R&D)强度(包括R&D经费与产值比、R&D经费与增加值比两个指标)为依据,选用1991—1999年12个国家制造业的平均值进行行业分类[12]。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发达国家的许多制造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二者的产业类型逐渐趋同,因此,OECD的技术分类也适用于发展中国家。李贤珠在比较中韩的产业结构时,就直接应用了OECD的技术分类[13]。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研究部也参照OECD的技术密集度行业分类,对中国制造业的28行业作了对应分类,共分为低技术、中低技术、中高技术和高技术四类[14]。
2.2变量说明与数据来源
本文涉及的主要变量有人均经济附加值和平均工资:
(1)人均经济附加值表示单位员工所创造的经济附加值。行业经济附加值=行业主营业务收入-行业主营业务成本-行业主营业务税金-附加、行业利息支出,人均经济附加值是行业经济附加值根据行业从业人数进行加权平均的结果,即人均经济附加值=(∑(行业经济附加值×行业从业人数))/(∑行业从业人数)。以上数据根据中国经济数据库(以下简称CEIC)整理获得。
(2)平均工资表示各行业的人均工资水平,它是各行业的工资水平根据从业人员数进行加权平均的结果,即平均工资=(∑(行业工资水平×行业从业人数))/(∑行业从业人数)。该数据根据《中国劳动统计年鉴》整理获得。
由于各产业经济附加值的数据从1998年开始才有,故本文选取的时间跨度为1998—2013年,截面为中国工业制造业的28个细分行业。涉及的两个主要变量均以1998年为基年,并剔除通货膨胀因素。
2.3数据描述
目前,低技术产业在中国制造业中仍占有较大的份额(见图1)。从经济附加值占比看,2013年低技术产业占比为26.93%,仅次于中高技术产业(占36.58%),而其从业人员占比最大,达到32.15%。在四类技术产业中,高技术产业的经济附加值占比(14.08%)和从业人员占比(13.98%)均最小。如果把低技术、中低技术产业加总,二者的经济附加值占比将近五成,而从业人员占比超过55%。可见,中国制造业的低技术化仍是比较突出的。
图1 四类技术产业的经济附加值及从业人员比重,1998—2013年
值得一提的是,在四类技术产业中,低技术的人均经济附加值和平均工资最低。1998—2006年,高技术产业的人均经济附加值最高,但2007年以来被中高技术产业反超,2010年和2011年,甚至被中低技术反超,这恰好印证了徐冠华部长关于高技术企业“大部分仍被锁定于组装、加工、制造的低附加值环节”的说法。另外,2012年后,高技术产业的平均工资也被中高技术产业反超。实际上,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10年,无论是经济附加值还是平均工资,四类技术产业的差距都不是太大。当然,这四类技术产业的经济附加值和工资的关系究竟如何,需要通过实证检验才能做出判断。
在比较严谨的经济分析中,一般采取客观的检验方法来验证经济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或它们之间的关联度。在计量经济学的实证分析中,最通用的因果关系检验方法是格兰杰因果检验(Granger causality tests)。本文根据Wilson & Hogarth的定义[5]以及表1中Green等的多重均衡概念,利用中国制造业的相关数据,应用格兰杰因果检验来验证中国是否已陷入“低技术均衡”以及可能存在的多重均衡现象。
3.1平稳性检验
本文用peva表示人均经济附加值,用aw表示平均工资水平,为便于分析数据走势,同时使数据更为平稳,我们分别给相关数据取对数之后进行检验;序号1、2、3、4分别对应低、中低、中高和高技术产业。在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之前,本文先采用ADF(Augmented Dickey-Fuller Test)单位根检验法分别对各变量序列的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unit root test)。在进行平稳性检验时,根据各个变量的特点来选择是否包含截距项和趋势项,并根据SIC值来选择最优的滞后阶数,其中,C表示截距项,T表示趋势项,P表示的是滞后阶数。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平稳性检验结果
注:1%、5%、10%分别表示显著性水平。
表2检验结果显示,中低技术产业和高技术产业的人均经济附加值和平均工资序列均不存在单位根,为平稳的时间序列,可以直接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的人均经济附加值也不存在单位根,同样表现为平稳的时间序列。
在对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的平均工资进行平稳性检验时,尝试了不含截距项、仅含有截距项、同时含有截距项和趋势项的所有情况,所有结果均表示其存在单位根,为不平稳的时间序列,不能直接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为使检验结果可信,我们取一阶差分后再进行平稳性检验。此外,由于进行协整检验的前提是两变量为同阶单整序列,因此同时对这两个产业的人均经济附加值取一阶差分并检验平稳性。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一阶差分后的平稳性检验结果
注:1%、5%、10%含义同表2。
表3的检验结果表明,取一阶差分后,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的平均工资不再存在单位根,为平稳的时间序列。同时,取一阶差分后,人均经济附加值与平均工资表现为同阶单整序列,满足协整检验的条件。
3.2协整检验
协整检验具有重要的经济学意义:两个变量虽然具有各自的长期波动规律,但如果它们是协整的,那么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一种长期稳定的比例关系。为了检验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Engle和Granger提出了两步检验法:第一步,用OLS方法进行回归估计,得到回归方程,并生成该回归的残差序列;第二步,在得到残差序列后,检验残差序列的平稳性,如果残差序列为平稳序列,则两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鉴于上文已验证了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的人均经济附加值和平均工资均是一阶单整的,接下来将对这两个产业的变量进行协整检验,并继续采用ADF方法检验残差项的平稳性。在协整检验中,用error1表示peva1对aw1回归所产生的残差序列,error2表示aw1对peva1回归所产生的残差序列,error3表示peva3对aw3回归所产生的残差序列,error4表示aw3对peva3回归所产生的残差序列。协整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协整检验结果
注:1%、5%、10%含义同表2。
表4的检验结果显示,四个残差序列均不存在单位根,为平稳的时间序列,这说明对于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而言,人均经济附加值与平均工资是(1,1)阶协整的,这两个变量之间存在着长期的均衡关系,可进一步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
3.3格兰杰因果检验
由于不同的滞后期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格兰杰因果检验的结果,因此本文分别采用了不同的滞后期(N=1,2,3)来考察经济附加值与工资水平之间的因果关系。此外,在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时,中低技术产业和高技术产业使用原始序列回归,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使用一阶差分的序列回归。格兰杰因果关系的检验结果如表5:
表5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的水平下显著,N表示滞后期数。
从表5中可以得出三点结论:①对于低技术产业和高技术产业,从业人员的工资水平是其创造经济附加值大小的格兰杰原因,且工资水平的重要性在高技术产业内部更为显著。但在中低技术和中高技术产业中,工资水平并不是影响经济附加值大小的主要因素。②对于低技术产业和中高技术产业,从业人员所创造的经济附加值的大小是其工资水平的格兰杰原因。但在中低技术和高技术产业中经济附加值的大小并不是影响工资水平的主要因素。③在低技术产业中,人均经济附加值与平均工资水平之间存在双向因果关系。在中低技术产业中,人均经济附加值与平均工资水平之间不存在格兰杰因果关系。在中高技术产业中,人均经济附加值对平均工资水平有单向因果关系。在高技术产业中,平均工资水平对人均经济附加值有单向因果关系。
综上,中国制造业存在“低技术均衡”,但尚不存在“中低技术均衡”“中高技术均衡”和“高技术均衡”,即不存在多重均衡的情况。
本文的实证检验结果表明:在低技术产业中,低经济附加值与低工资之间互为因果,说明中国制造业确实存在“低技术均衡”。尽管制度背景有所不同,但同拉美等发展中国家一样,中国未能摆脱“低技术均衡”。已有研究发现,一些发达国家也存在“低技术均衡”,不过一般是局部性的,但是否存在“多重均衡”,尚未得出明确的实证结论。我们的研究表明,目前中国制造业的“低技术均衡”也是局部性的,且不存在多重均衡,也就是说,在中高、高技术产业领域,尚未形成稳定的、良性的协调发展路径或机制。“低技术均衡”意味着中国制造业存在某种路径依赖,导致相当一部分劳动力仍被“锁定”在低技术、低附加值生产环节,从长远看,这种情形一旦固化,就会对中国整体经济绩效产生不利影响。
“低技术均衡”是中国制造业长期依赖廉价劳动力优势而居于产业链中低端的必然结果,摆脱“低技术均衡”,需要政府、企业和员工个体形成合力,共同促进科技进步,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国家层面看,除了进一步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加快构建产学研联合机制,还应建立以政府科技投入为基础,企业科技投入为主体,科技贷款为支撑的多元科技投入体系。政府要为科技创新创造宽松环境,并充分发挥财政职能,给予政策性扶持和税收优惠,以激发企业的内生动力和创新活力,提高企业进行技术升级的积极性。当然,企业自始至终要成为创新活动的主体。与工业化第二阶段的国家相比,中国企业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极其薄弱、政府对企业的研发投入非常有限,成为中国显著区别于其他各国的不同特征[15]。所以,在研发和创新方面,企业主要还得依靠自己。随着中国逐渐步入经济发展的新常态,企业应适时改变发展策略,从提高产品品质和科技含量入手,特别是处于低技术层次的制造业企业,必须加大研发投入力度,同时还要重视员工素质和技能水平的提升,定期对员工进行新技能的培训,以增强企业在生产经营中的要素竞争力[16]。为了避免陷入“低技术均衡”,企业还应努力延长自身的产业链,拓展在上、下游领域的业务,争取在研发、设计、营销、管理和服务等环节创造更高的经济附加值,向产业链的中高端迈进。至于员工个体,要意识到21世纪人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力资本的竞争,实现知识技能的及时更新和与时俱进,是增强市场竞争力的不二法宝。因此,员工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工作场所充分发扬“干中学”精神,不断积累经验并勇于创新,走在创新创造的前列。
当前,国际产业分工格局正在重塑,智能制造正在引领制造方式的变革,新的产业价值链体系正在形成。努力把握历史发展机遇,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中国制造业,这是中国提升综合国力、保障国家安全、建设世界强国的必由之路。随着《中国制造2025》行动计划的贯彻实施,我们制造业正迎来新一轮转型升级、创新发展的热潮,吹响了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的号角。当然,摆脱“低技术均衡”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实现的,它需要一个长期而持续积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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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传忠)
Has Chinese Manufacturing Fallen in “Low Skill Equilibrium”
Zhang Xingxiang,Xu Yan,Li Yafei
(School of Economics,Xiamen University,Xiamen 361005,China)
According to the definition of“low skill equilibrium”,this paper adopts the data of Chines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s samples,using Cointegration Test and Granger Causality Test,to examine the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conomic value added per capita and average wage on low-tech industries,medium-low-tech industry,medium-high-tech industry,and high-tech industry,respectively.Based on the results of the tests,we conclude that China has fallen into a“low skill equilibrium”dilemma,but there does not exist the situation of multiple equilibria.To escape the“low skill trap”,we need the concerted effort between government,enterprises and individuals,to promote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and to improve and upgrade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of China;Low skill equilibrium;Cointegration Test;Granger Causality Test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特别委托项目(13@ZH02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T2013221018)。
2015-11-11
张兴祥(1969-),男,福建泉州人,厦门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技术发展与人力资本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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